我坐在监控室,看她为爱疯狂

开灯 护眼     字体:

全文阅读>>

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字,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游戏开始。好好享受。——沈修远】

林晚看着那行字,瞳孔骤然收缩,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她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下去,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完了。真的完了。

沈修远的报复,开始了。而她和江临,就像掉进蛛网的飞虫,连挣扎的力气,似乎都已经被瞬间抽空。

冰冷的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柏油路面上,溅起浑浊的水花。深秋的夜,寒意刺骨。城西别墅区外围,一条僻静的小路上,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雨幕中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光。

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无声地停在路边,像一头蛰伏在暗影里的猛兽。车窗贴了深色的膜,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窥探。车内,沈修远靠在后座,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袅袅的烟雾模糊了他冷硬的侧脸轮廓,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穿透雨幕,牢牢锁定着前方不远处巷口正在上演的一幕。

巷口狭窄,被几辆破旧的面包车堵得严严实实。七八个穿着黑色紧身T恤、纹着花臂的壮汉,像一堵墙,围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人影。雨水冲刷着地面,混合着暗红色的液体,蜿蜒流淌。

那个人影,是江临。

他早已没了几个小时前在婴儿房里的温润从容。昂贵的休闲西装被撕扯得破烂不堪,沾满了泥泞和血污。他像一只被拔光了毛的鸡,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冰冷的雨水里,脸上青紫交加,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嘴角破裂,不断有血沫混着雨水淌下来。

“江老板,钱呢?”为首的一个光头壮汉,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一脚狠狠踹在江临的肋骨上,声音粗嘎,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我们老板的耐心是有限的!连本带利,一千三百万!今天要是见不到钱,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江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像只濒死的虾米。他艰难地抬起头,雨水冲刷着他惨白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哀求:“龙……龙哥……再宽限几天……就几天!我……我女朋友……她有钱!她马上就拿钱来了!真的!求求你……”

“女朋友?”光头龙哥嗤笑一声,蹲下身,粗糙的大手用力拍打着江临肿胀的脸颊,发出啪啪的脆响,“就是那个姓林的娘们儿?沈修远的老婆?呵!**还真敢想!沈修远是什么人?他的钱,你也敢动?还指望他老婆拿钱来救你?做**春秋大梦!”

他猛地站起身,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兄弟们!看来江老板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给他长长记性!先卸他一条腿!让他爬着去要饭!”

“好嘞,龙哥!”旁边几个壮汉狞笑着应和,立刻有人从面包车里抽出一根小孩手臂粗、裹着厚厚胶皮的实心钢管。

江临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死亡的恐惧让他爆发出凄厉的尖叫:“不——!不要!龙哥!饶命!饶命啊!我有钱!我真的有钱!我……”他的求饶声被淹没在雨声和壮汉们粗野的呼喝声中。

两个壮汉死死按住他不断挣扎的身体。另一个壮汉高高举起了钢管,对准了江临的右腿膝盖。

“住手——!!!”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雨夜。

林晚像疯了一样从巷子另一头冲了过来。她没打伞,昂贵的连衣裙早已被雨水淋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狼狈的曲线。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妆容被雨水冲刷得一塌糊涂,露出底下苍白惊恐的脸。她不顾一切地扑到江临身上,试图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护住他。

“你们放开他!放开他!钱!我给!我给你们钱!”林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光头龙哥一把揪住林晚的头发,像拎小鸡一样把她从江临身上扯开,狠狠掼在湿漉漉的地上。林晚痛呼一声,摔在泥水里。

“钱?”龙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林大**,哦不,沈太太?你的卡呢?你倒是拿出来啊?**现在兜里能掏出一万块现金,老子都算你有种!”

林晚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所有的卡都被冻结了,包里仅有的几千块现金,在刚才试图贿赂门口保安放她出来时,就已经被对方像赶苍蝇一样赶走了。她现在,身无分文。

“拿不出来?”龙哥狞笑,“那就给老子滚一边去!别妨碍老子办事!”他抬脚就要踹开林晚。

“不!不要动他!”林晚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过去,死死抱住了龙哥的腿,仰起满是雨水和泪水的脸,语无伦次地哀求,“求求你!别打他!别打断他的腿!钱……钱我会想办法!我老公……我老公是沈修远!他有钱!他有很多钱!我去找他!我去求他!他一定会给的!求求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时间!”

“沈修远?”龙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雨夜里格外瘆人,“**到现在还做梦呢?沈总会给你钱?给你钱让你养这个小白脸?哈哈哈哈!兄弟们,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周围的壮汉们也跟着哄笑起来,充满了嘲弄。

“动手!”龙哥笑声一收,眼神陡然变得凶狠,一脚踢开抱着他腿的林晚。

林晚被踢得翻滚出去,额头撞在冰冷的路沿上,瞬间破皮流血。她顾不上疼痛,挣扎着爬起来,就看到那个举着钢管的壮汉,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手臂猛地挥下!

“不——!!!”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的脆响,清晰地穿透了雨声,也穿透了林晚凄厉的尖叫。

“啊——!!!”江临的惨叫声瞬间拔高到顶点,又猛地戛然而止,身体像被电击般剧烈地弓起,然后彻底瘫软下去,只剩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抽气声。他的右腿膝盖处,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白色的骨茬刺破了皮肉和裤管,暴露在冰冷的雨水和昏黄的灯光下,鲜血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林晚的尖叫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地盯着那截刺目的白骨和不断涌出的鲜血。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声音,只剩下那恐怖的画面在她眼前无限放大。

“啧,**不经打。”龙哥嫌弃地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江临,挥挥手,“行了,拖走!扔远点!别脏了沈总的地界儿!”他转头,阴冷的目光扫过瘫软在地、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林晚,嗤笑一声,“沈太太,好自为之吧。我们走!”

几辆面包车发动引擎,轰鸣着,碾过地上的血水,迅速消失在雨幕深处。只留下林晚,和地上那个如同破布娃娃般、右腿以诡异角度扭曲、身下不断蔓延开血水的江临。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林晚的脸,混合着她额头的血水和泪水。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她窒息。她看着江临那惨不忍睹的腿,看着那刺目的白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趴在地上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无尽的恐惧和冰冷。

沈修远!是沈修远!一定是他!

这个念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脑海里。除了他,还有谁能让这些放高利贷的如此“精准”地找到江临,如此“恰到好处”地在她面前上演这血腥的一幕?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濒死的野兽,疯狂地扫视着周围死寂的雨夜。那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宾利,像幽灵一样,无声地蛰伏在黑暗中。

是他!他就在那里!他一定在看着!

一股混杂着恐惧、愤怒和绝望的疯狂情绪,瞬间冲垮了林晚最后一丝理智。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手脚并用地从泥水里爬起来,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冲向那辆宾利。

“沈修远!沈修远!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她嘶哑地哭喊着,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冰冷的、纹丝不动的车窗。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疯狂流淌,混合着血和泪,让她看起来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你出来啊!你这个魔鬼!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她的拳头砸在车窗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指关节很快红肿破皮,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满腔的恨意和绝望在燃烧。

“放过他!我求求你!放过江临!都是我的错!是我勾引他的!是我不要脸!你要报复就报复我!冲我来!别动他!求求你!沈修远!我求你了!”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身体因为极度的激动和寒冷而剧烈颤抖,最终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冰冷刺骨的积水中。

她仰着头,雨水疯狂地灌进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只能死死地盯着那扇漆黑的车窗,仿佛能穿透它,看到里面那个冷酷的男人。

“求求你……放过他……你要我做什么都行……离婚……我立刻签字……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放过他……”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微弱,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和哀求,在哗哗的雨声中,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可怜。

宾利的后座车窗,终于缓缓降下了一条缝隙。

缝隙里,露出沈修远半张脸。轮廓冷硬,眼神平静无波,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他指尖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

林晚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扑到车窗前,布满血污和泥水的双手死死扒住那条缝隙,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最后一丝希冀的光芒:“修远!修远!你听我说!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救救他!救救江临!他快死了!他会死的!求求你!叫救护车!只要你救他,我什么都答应你!我……”

沈修远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脸上。那眼神,没有任何温度,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打量一件被彻底弄脏、失去价值的物品。

他缓缓地,将燃尽的烟蒂,随手弹出了窗外。烟头落在林晚跪着的、浑浊的积水里,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冒起一缕微不可查的白烟,瞬间被雨水浇灭。

然后,他微微侧过头,冰冷的视线透过车窗缝隙,落在林晚那张被雨水、血水和绝望彻底扭曲的脸上。

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扎进林晚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这才到哪?”

车窗,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毫无感情地升了上去,彻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也彻底碾碎了林晚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

黑色的宾利慕尚,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平稳地启动,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毫不留恋地驶离了这片充斥着血腥、绝望和冰冷雨水的修罗场。

只留下林晚,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泥塑,僵硬地跪在冰冷的雨水中。她扒着车窗的手无力地滑落,垂在身侧。眼睛空洞地望着宾利消失的方向,里面只剩下死寂的灰败。

雨,更大了。无情地冲刷着她,冲刷着地上那滩刺目的、不断被稀释却依旧触目惊心的血水,冲刷着不远处那个右腿扭曲、生死不知的江临。

世界,一片冰冷,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