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呀**!”喜儿见我落泪,手忙脚乱地给我擦拭,“大好的日子,可不能哭,不吉利。”
我收起眼泪,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吉利?
对。太吉利了。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吉利的事了。
“喜儿,”我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重生后的沙哑,却异常坚定,“扶我起来。”
“哎!”喜儿连忙扶住我。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这具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身体,真好。
前世的我,此刻应该正被继母和柳婉儿围着,听她们“苦口婆心”地分析。
“清晏啊,你可得想清楚。那镇国将军顾决风,虽然听着威风,可他现在就是个废人!听说脸都毁了,脾气还暴戾得很,嫁过去就是守活寡啊!”
“是啊姐姐,赵公子虽只是个秀才,但他年轻有为,一表人才。你看他家那花轿,多气派!一看就是家底殷实的。女人啊,下半辈子,不就图个安稳富贵吗?”
上一世,我就是被这些话,推进了火坑。
我以为她们是为我好。
现在想来,她们不过是,早就和赵家串通一气,把我当成了一个,换取富贵的筹码!
柳婉儿想嫁入豪门,又怕那残废将军克她。而我这个没了亲娘的孤女,就是最好的替代品。
她们算盘打得真响。
可惜,这一世,我不会再让她们如愿了。
“**,咱们快点吧。”喜儿催促道,“继夫人和婉儿**,都在前厅等着了。”
“不急。”我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镜中的我,凤冠霞帔,妆容精致。
但我看着,却觉得有些刺眼。
“喜儿,把妆给我卸了。”
“啊?”喜儿愣住了,“**,这……这可是京城最好的妆娘,化了两个时辰才……”
“卸了。”我加重了语气,“太艳了,我不喜欢。”
我沈清晏,不是一件,任人打扮的商品。
喜儿不敢再多问,连忙取来卸妆水。
很快,那层厚厚的脂粉被洗去,露出了我原本清丽的容颜。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眼间,依稀还有母亲的影子。
母亲曾是京城第一才女,她教我读书,教我调香。她曾对我说:“清晏,女子立于世,当如松柏,不依附,不攀比,有自己的风骨。”
前世,我忘了。
这一世,我会牢牢记住。
我重新给自己,上了一个淡妆。略施薄粉,轻点朱唇。
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端庄。
“走吧。”
我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嫁衣。
前厅里,继母王氏和柳婉儿,正焦急地踱着步。
看到我,王氏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
“哎哟,我的好女儿,你可算出来了!快快快,吉时快到了,赶紧上花轿吧!”
她一边说,一边把我,往门外那顶,装饰得金碧辉煌,俗不可耐的花轿旁推。
柳婉儿也跟了上来,挽住我的胳膊,柔声说:“姐姐,就是这顶。妹妹都给你打听好了,赵家富贵,最重脸面,这顶最气派的,肯定是他们的。”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们。
那副虚伪的,急切的嘴脸,和前世,一模一样。
我笑了。
“是吗?”我说,“可是,我怎么觉得,另外一顶,更好看呢?”
另一顶花轿,停在不远处。
黑色的轿身,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四个角上,挂着几枚,象征着军功的铜制流苏。
低调,沉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才是镇国将军府的气派。
“姐姐,你怎么……”柳婉儿的脸色,变了。
王氏也急了:“清晏,你胡说什么呢!那顶轿子,又小又黑,晦气得很!肯定是那个残废将军的!你可别犯傻!”
“犯傻?”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这辈子,做的最傻的事,就是认你当母亲。”
“你!”王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跟娘说话!”柳婉-儿立刻摆出一副,孝顺女儿的模样,来指责我。
我懒得再跟她们废话。
我甩开柳婉儿的手,径直,走向那顶黑色的花轿。
“沈清晏!你给我站住!”王氏在我身后,尖叫起来,“你要是敢上那顶轿子,我就……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好啊。”我说,“从今天起,我沈清晏,与你们柳家,恩断义绝。”
说完,我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掀开轿帘,坐了进去。
轿子,缓缓地,被抬了起来。
我听到外面,传来了柳婉儿,带着哭腔的声音。
“娘,怎么办啊……赵家那边……”
“还能怎么办!还不快上那顶轿子!难道你想,嫁给那个残废吗!”
呵。
柳婉儿,赵淮安。
祝你们,天长地久,狼狈为奸。
这一世,你们的富贵路,我沈清晏,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