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薇薇家出来，我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城市的霓虹在我眼前飞速掠过，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丈母娘那张瞬间变色的脸，和林薇薇那双含泪却充满怨恨的眼睛。
赵鹏的电话打了进来。
“怎么样，兄弟？鸿门宴吃得还爽吗？”
“爽，”我自嘲地笑了笑，“差点被人用盘子砸出来。”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赵鹏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说：“陈阳，你听我说。这件事，已经不是你和林薇薇两个人的事了，是你们两个家庭价值观的碰撞。她妈那种人，我见多了，女儿就是她们后半辈子过上好日子的投资品。你现在戳破了她们的算盘，她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是觉得……很没意思。三年的感情，好像一场笑话。”
“那就别想了。出来喝酒！”
我把车停在路边，在一家便利店买了一包烟。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得我咳嗽起来。
我有多久没抽烟了？好像从和林薇薇在一起后，就戒了。因为她说，她不喜欢烟味。
现在想来，我为她改变了多少？放弃了多少？而她，又为我做过什么？
除了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让我带出去有面子，她似乎什么都没付出过。我加班，她不会给我送饭，只会发微信抱怨我没时间陪她。我生病，她也只是口头关心几句，然后继续和闺蜜逛街。
我一直以为，她就是这样的小公主脾气，我多包容一点就好。
现在我才明白，她不是不懂事，她只是不爱我。或者说，她爱的是我能提供给她的物质生活，而不是我这个人。
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微信。
我以为是林薇薇，没想到点开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头像，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女孩的合影，其中一个，赫然就是林薇薇。但照片里的她，和现在判若两人。单眼皮，塌鼻梁，脸颊还有些婴儿肥，皮肤黝黑，和现在这个白皙精致的“女神”形象天差地别。
照片下面，还有一句话：“想知道真相吗？”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我立刻回了过去：“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对方很快回复：“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被骗了。林薇薇不仅整了容，她还骗了你更多。”
“什么？”
“你真以为她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她连大学都没上过。你真以为她家是什么书香门第？她爸妈就是普通工人，前几年刚拆迁分了点钱。”
“想知道更多，就来这个地址找我。”
对方发来一个咖啡馆的定位。
我看着手机屏幕，大脑一片空白。
整容，学历造假，家庭背景造假……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我这三年，究竟是活在怎样一个巨大的谎言里？
我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发动汽车，朝着那个地址开去。
半小时后，我在一家僻静的咖啡馆见到了发信人。
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孩，看起来和我年纪相仿。她看到我，朝我招了招手。
“你是？”我坐到她对面，开门见山地问。
“我叫王静，是林薇薇的高中同学，也是她以前的闺蜜。”女孩自我介绍道，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和不忍。
“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后来她家拆迁，拿了一笔钱。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整容。从眼睛、鼻子到脸型，几乎全动了。然后，她就消失了。”
王静喝了口咖啡，继续说：“等我再见到她，就是在一个朋友聚会上。她像换了一个人，漂亮得我都不敢认。她跟我说，她要去大城市，要嫁个有钱人，过上等人的生活。她让我忘了以前的她，也别跟任何人提起她的过去。”
“她伪造了学历，编造了家庭背景，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全新的‘人设’。然后，她就认识了你。”
王静看着我，叹了口气：“陈阳，我知道你对她很好。我们以前的同学群里，大家都很羡慕她，说她找到了一个好男人。但我知道，她根本不爱你。她只是把你当成了她通往上流社会的跳板。”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王静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推到我面前：“这里面，是她整容前的所有照片，还有她和不同男人交往的聊天记录。她不止你一个‘目标’，你只是她筛选下来，条件最好的那个。”
“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想破坏你们。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好人，不应该被这样蒙在鼓里。”王静说，“本来我不想管的，但是前几天，我听说她逼你去做婚前财产公证，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一边算计你的钱，一边用一张假脸欺骗你的感情，这太不公平了。”
我握着那个冰凉的U盘，感觉手心都在出汗。
“谢谢你。”我艰难地开口。
从咖啡馆出来，我回到车里，坐了很久。
我没有勇气立刻去看U盘里的内容，但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林薇薇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她父母那副唯利是图的嘴脸，还有王静带来的这些“真相”，像一块块拼图，在我脑海里拼凑出了一个完整而残酷的事实。
我，陈阳，一个自以为是的成功人士，一个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的男人，原来只是一个被骗得团团转的傻子。
我发动汽车，调转车头。
目的地，林薇薇家。
有些事，是时候该摊牌了。
我再次敲响林薇薇家的门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开门的依然是她妈，看到我，脸色瞬间变得像锅底一样黑：“你还来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
“阿姨，我找薇薇，有几句话，必须当面跟她说清楚。”我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