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芽日渐拔高,先是抽出了细细的茎,接着又长出了小小的叶片。叶片碧嫩得能掐出水来,
边缘还带着淡淡的红晕,像少女害羞时的脸颊。我每天都会用软布轻轻擦拭叶片上的灰尘,
生怕灰尘挡住了阳光,影响它生长。可不知为何,眼看着茎秆越来越高,叶片越来越茂盛,
花苞却迟迟不见绽放。
爹见我每日对着瓦罐出神,总忍不住笑我痴傻:“唯唯啊,一段枯藕而已,
能长出叶子已是奇迹,你还盼着它开花?依我看,你还是把心思多放在读书上,
将来嫁个好人家,才是正经事。”我知道爹是为我好,却不愿放弃,只笑着说:“爹,
您别小瞧它,它一定会开花的,而且会开得特别好看。
娘却懂我的心思,她从不劝我,只是默默支持我。有一次,夜里降温,我担心白芽会被冻坏,
辗转反侧睡不着。娘察觉了我的不安,
便连夜缝了一只小小的棉套——棉套用的是她陪嫁时的布料,浅粉色的底,
上面绣着细碎的兰草花纹。待夜色渐凉,娘便帮我把棉套套在瓦罐上,
轻轻拍了拍我的头:“这样就不怕冻着了,我的莲生,有心了。
我给这株莲起了个亲昵的名字,叫“小白莲”。我总觉得,它就像我的**妹,
陪着我一起长大。寒来暑往,三个月倏忽而过。初秋的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去看小白莲,
竟发现它的顶端长出了一个小小的花苞——花苞鼓胀起来,有笔尖大小,裹着层层青萼,
像一颗藏在绿叶间的绿宝石。
那日午后,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案上,暖洋洋的。我趴在案上,
对着花苞轻轻哼起娘教我的采莲曲,尾音拖得软软的:“小白莲呀小白莲,你若肯开,
我便肯嫁,嫁个心上意中人。”歌声落在花苞上,我仿佛看见花苞轻轻颤动了一下,
像是在答应我的请求。那一刻,我心里甜滋滋的,连窗外的蝉鸣都觉得悦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