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立刻上楼。

我需要先找到林家人藏匿“犬类定向引诱剂”的地方。

那东西，是他们犯罪的直接证据。

我控制着灰团，在地下室里仔细地嗅闻起来。

狗的嗅觉比人灵敏千百倍，那股甜腥的化学品味道，在我鼻腔里被无限放大。

很快，我锁定了味道的来源。

是角落里一个上了锁的木箱。

味道就是从箱子的缝隙里传出来的。

箱子是密码锁，我不可能打开。

但我记住了它的位置。

下一步，就是上楼。

我控制着灰团，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沿着楼梯向上移动。

别墅里很安静，只有挂钟的滴答声。

一楼是客厅和餐厅，装修得富丽堂皇，此刻却显得阴森空旷。

我没有停留，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有三个房间。

根据白天林芊芊和张兰的声音判断，主卧应该是林伟和张兰的房间。

我悄悄地走到主卧门口。

门没有反锁。

我用鼻子，轻轻地将门顶开一道缝隙。

房间里，两道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林伟和张兰睡得很沉。

我“看”着床上那两个模糊的轮廓，眼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就是这两个人，策划了一切，害死了我的妈妈。

现在，他们就毫无防备地睡在我的面前。

只要我控制灰团扑上去，咬断他们的喉咙……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我掐灭了。

不行。

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让他们就这么死了，太轻松了。

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在无尽的恐惧和悔恨中，付出代价。

我退出了主卧，转向隔壁的房间。

那是林芊芊的房间。

房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小夜灯昏黄的光。

我走了进去。

小女孩睡得很香，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泰迪熊。

我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睡颜，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生活在这样一个罪恶的家庭里，她也不可能干净到哪里去。

我的目的不是她。

而是她房间里的东西。

我控制着灰团，在房间里巡视起来。

很快，我在她的书桌上，看到了一个粉色的日记本。

上面还带着一把精致的小锁。

就是它了。

小孩子的日记里，总是藏着家里最多的秘密。

我用牙齿咬住日记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回到地下室，我将日记本藏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然后，我控制灰团回到了笼子里，并用爪子巧妙地将门锁的插销“意外”地弄坏，伪装成是自己挣扎时损坏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我才切断了连接。

意识回到自己身体的瞬间，我整个人虚脱般地倒在床上，浑身被冷汗湿透。

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让我的大脑像针扎一样疼。

但我却无比兴奋。

第一步，成功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像个没事人一样，甚至会主动和爸爸说几句话，让他以为我“想开了”。

而每到深夜，我就会化身成灰团，潜入那栋罪恶的别墅。

我用同样的方法，打开了林芊芊日记本上的小锁。

日记的内容，证实了我的所有猜测。

【6月12日晴】

爸爸妈妈今天吵架了，因为楼下那个姓王的阿姨，又把垃圾堆在我们家门口。

妈妈很生气，说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爸爸说他有办法，让那个讨厌的阿姨以后再也不敢了。

【6月15日阴】

爸爸今天带回来一瓶好奇怪的东西，味道甜甜的，但是很难闻。

他把那个东西涂在灰团的爪子上，还让灰团对着一个穿着王阿姨衣服的假人猛扑。

灰团好可怜，它好像很不喜欢那个味道。

【6月18日雨】

出事了。

楼下那个苏阿姨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听说……死了。

我看到爸爸妈妈偷偷地把那个奇怪的瓶子和假人烧掉了。

他们让我不要乱说话。

我好害怕。

灰团被关起来了，妈妈说它闯了祸，要把-它扔掉。

……

日记的每一页，每一个字，都是他们犯罪的铁证！

那个姓王的阿姨，应该就是我妈。我们家楼上确实住着一户姓王的。

林家人刚搬来，可能把我妈错认成了王阿姨。

就因为这点邻里间的鸡毛蒜皮，他们就恶毒地策划了这场谋杀！

可笑的是，他们甚至杀错了人！

我将日记本的内容一页页拍了下来，存进了一个加密的云盘。

光有这些还不够。

我要让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

于是，我开始执行我的第二步计划。

——反向驯养。

我去了鬼哥那里，花光了身上最后一点钱，买到了一小瓶“犬类定向引诱剂”，和一个配套的，能发出特定频率的超声波哨子。

这种哨子的声音，只有狗能听见。

从那天起，每到深夜，我都会潜伏在林家别墅外面的草丛里。

我不再连接灰团的意识，而是通过那个哨子，对它进行远程操控。

一开始，我只是用哨子发出一些简单的指令。

比如，在林伟深夜回家的时候，让灰团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对着他的脚踝狂吠。

或者，在张兰敷面膜的时候，让灰团猛地扑到门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几次三番下来，林伟和张兰被搅得心神不宁。

“这畜生最近怎么回事？跟疯了一样！”

“早说了让你把它扔掉！留着就是个祸害！”

我透过窗户的缝隙，冷冷地看着他们因为恐惧而争吵，心中涌起一阵快意。

这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

我发现，林伟每周三都会在家里招待一些重要的生意伙伴。

那一天，就是我为他们准备的，审判日。

周三晚上，林家的别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各种豪车停满了门口。

我躲在黑暗中，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冰冷的超声波哨子。

宴会进行到一半，气氛正热烈。

林伟端着酒杯，满面红光地和客人们高谈阔论。

就是现在。

我将哨子放在嘴边，吹出了一连串急促而复杂的音节。

那是我这几天里，训练了灰团无数次的——攻击指令。

别墅里，原本趴在角落里打盹的灰团，猛地抬起了头。

它的眼睛瞬间变得赤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下一秒，它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朝着客厅中央最耀眼的那个人——林伟，猛地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