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乱成一团。

司仪在台上努力地维持秩序，但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议论声里。

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怎么回事啊？新郎好像病得很重。”

“何止是重，我看都快不行了。”

“这沈家也是，儿子都这样了还办什么婚礼，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可怜了新娘，嫁过去还没一天，就要守活寡了。”

我坐在主桌上，像个局外人。

这些话，一句句飘进我耳朵里，又一句句飘出去。

跟我没关系。

我放下茶杯，准备走。

这场戏，我看够了。

“**，你别走！”

沈悦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回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他满头是汗，喘着粗气。

“我哥……我哥他……”

“他怎么样了？”我问。

“医生刚看过了，说是老毛病，劳累过度，需要静养。婚礼……婚礼先暂停了。”沈悦的声音里满是无力。

我点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我说。

“别！”沈悦抓得更紧了，“**，你跟我来，我奶奶要见你。”

我愣了一下。

“你奶奶？”

“嗯，沈家的老太君。”沈悦的表情很严肃，“她就在后面的休息室里。”

我没动。

沈家老太君，那个在商界传说中翻云覆雨的女人。我为什么要见她？

“**，算我求你了。”沈悦的语气近乎哀求，“现在家里乱成一锅粥，只有你能帮忙。”

我看着他。

这小子，平时看着挺机灵的，现在慌得像个孩子。

“我帮不上什么忙。”我说，“我又不是医生。”

“你不是医生，但你比医生重要！”沈悦急了，“**，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这事只有你能解决！”

他拉着我，穿过还在议论的人群，往走廊深处走。

走廊很长，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墙上挂着画，都是名家真迹。

灯光很暗，很安静。

跟外面那个喧闹的宴会厅，像是两个世界。

沈悦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停下。

他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苍老但很有力的声音。

沈悦推开门，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大，点着檀香，味道很沉。

一个穿着暗色旗袍的老太太，坐在沙发上。

她头发花白，梳得很整齐，脸上有很多皱纹，但眼神很亮，像鹰。

她就是沈家的老太君。

她的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很精明，是沈家的管家。

“奶奶，我把江辰先生请来了。”沈悦说。

老太君抬起眼，打量着我。

她的目光很锐利，像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我没躲，就让她看。

“你就是江辰？”她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有分量。

“是我。”我说。

“沈悦说，你能救沈家。”老太君直截了当。

我皱了皱眉。

我没说过这话。

“奶奶，”沈悦赶紧解释，“**他……”

“你让他自己说。”老太君打断了他。

我看着老太君。

“救沈家，谈不上。”我说，“我只是个修东西的。”

“修东西的？”老太君的嘴角撇了一下，带着点不屑，“沈家现在缺的不是修东西的工匠。”

“奶奶！”沈悦又急了。

管家在旁边插话了：“老太君，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您看，少爷那边……”

老太君摆了摆手，制止了管家。

她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

“沈悦说，你能让‘它’活过来。”她缓缓地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

“它”？

沈悦这小子，都跟她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

“你当然知道。”老太君说，“九龙戏珠盘。”

这几个字，她说得很慢，很清楚。

整个房间的空气，好像一下子凝固了。

我看着她，没说话。

“三年前，沈家遭遇危机，股价暴跌，银行催债。就在那个时候，云舒的父亲找上我，说只要你愿意娶云舒，他就把‘它’交给我们。”老太君说，“我拒绝了。”

我有点意外。

“沈家，不做趁人之危的事。”她继续说，“后来，沈家自己渡过了难关。再后来，云舒嫁给了沈浩。”

她顿了顿，看着我。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小子，配不上我们沈家。直到沈悦找到了我，告诉我你的身份。”

“我没什么身份。”我说。

“有。”老太君说，“你是‘唤醒’一脉的传人。”

我彻底沉默了。

这件事，除了我师父，应该没人知道。

沈悦是怎么查到的？

“江先生，”老太君的语气变了，变得很郑重，甚至带着一丝……恭敬，“我知道，请你来这里，是沈家的冒昧。但现在，沈家真的遇到**烦了。”

她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

“九龙戏珠盘，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