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舟带回一个陌生女孩那天,我正在给他炖莲藕排骨汤,庆祝我们的“新家”落成一周年。
女孩穿着一身我从未见过的漂亮连衣裙,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
而我身上还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旧围裙。他指着我,用一种介绍客人的语气说:“白露,
这是江墨。”然后,他转向我,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江墨,
以后白露就住我们家了。”我手里滚烫的汤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就像我那颗滚烫了十年的心。01“江墨,愣着干什么,给白露拿双拖鞋。
”陆宴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眉宇间是我熟悉的疲惫。只是这疲惫,
过去是为我们共同的未来,如今,似乎只因我的存在。我垂下眼,
默默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放在那个叫白露的女孩脚边。女孩的脚很白,
脚趾上涂着鲜红的蔻丹,与这双朴素的塑料拖鞋格格不入。她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姐姐”,
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带着一丝不动声色的打量和炫耀。我没应声,
转身去厨房收拾地上的狼藉。身后传来陆宴舟温和的声音,
是我许久未曾听过的耐心:“别站着了,快坐。一路累了吧?先喝口水。”那声音像一根针,
精准地扎进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我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起碎裂的瓷片,
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我的手指,血珠渗了出来。我却感觉不到疼。因为所有的感官,
都被客厅里那对男女的轻声笑语给麻痹了。十年前,十七岁的陆宴舟,
为了护住我怀里揣着的半个黑面馒头,被黑市的混混头子打断了三根肋骨。
他像一头濒死的幼狼,被人拖走的时候,浑身是血,却咧开嘴对我笑。那笑容,
是我十年来午夜梦回时唯一的慰藉。“值了。”他哑着嗓子说。“江墨,等我回来,
带你离开这鬼地方。”“我带你回家!”后来,他真的回来了。他抓住了改革开放的浪潮,
从一个街头混混,摇身一变成了远近闻名的“陆厂长”。
他把我从那个破烂的筒子楼里接了出来,住进了这个全城都羡慕的独栋小洋楼。所有人都说,
江墨你真有福气,熬出头了。我也曾以为,我终于有家了。可我忘了,他只说带我回家,
却没说,这个家,只属于我。我处理好伤口,端着那锅他最爱喝的汤走出去,放在餐桌上。
“宴舟,吃饭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陆宴舟正侧耳听白露说着什么,
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他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头也没回。
白露看见我,立刻站起身,乖巧地说:“陆大哥,我来帮你吧,姐姐辛苦了。”她说着,
就要伸手来接我手里的碗。我下意识地一躲。“江墨!”陆宴舟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白露是客人。”我看着他,眼眶发酸。客人?那我是什么?
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还是一个比客人更方便使唤的保姆?我深吸一口气,
把翻涌的情绪压下去,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我没事,就是汤有点烫。白露妹妹是吧?快坐,
尝尝我的手艺。”说着,我盛了一碗汤,亲手放在白露面前。白露受宠若惊地看着陆宴舟,
他朝她安抚地点点头。她这才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随即夸张地赞叹道:“哇!
姐姐,你炖的汤太好喝了!陆大哥真有福气。”这句“陆大哥”,像一根刺,
扎得我耳朵生疼。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陆宴舟却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茶言茶语,
反而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放进白露碗里,语气是命令式的:“喜欢就多吃点,
以后这就是你家,不用客气。”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沉入了冰窖。他甚至,
没有给我盛一碗汤。一顿饭,食不知味。我看着他们两人言笑晏晏,
看着陆宴舟自然地为白露剔掉鱼刺,看着白露娇羞地低下头。他们才像一家人。而我,
是个多余的。饭后,我默默地收拾碗筷。陆宴舟叫住我:“江墨,楼上客房收拾一下,
让白露住。”我手里的碗碟重重一晃,发出刺耳的声响。“客房?”我转过身,
终于忍不住质问,“她是谁?为什么要住我们家?”陆宴舟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眼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她是我战友的妹妹,一个人来城里投奔我,没地方去。
”“战友的妹妹?”我冷笑一声,“哪个战友?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我的事,
需要件件向你报备吗?”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我被他吼得一愣。
是啊,他现在是陆厂长了,是人人敬畏的陆总,我算什么呢?我只是一个被他圈养起来,
连正式名分都没有的女人。白露适时地走过来,拉了拉陆宴舟的衣袖,红着眼圈,
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陆大哥,你别跟姐姐吵架……都是我不好,我还是走吧,
我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她说着,就抹着眼泪要往外走。陆宴舟一把拉住她,脸色更沉了,
他瞪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江墨,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把她气走,我就再也不回这个家!
”02陆宴舟的威胁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眼睁睁看着他拉着白露的手,柔声安慰:“别怕,有我在,没人能赶你走。”那只手,
曾经在无数个寒冷的夜里紧紧包裹着我的手,告诉我别怕。那只手,曾经沾满机油和灰尘,
只为给我买一串冰糖葫芦。如今,它却牵着另一个女孩,对我说出最残忍的话。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我算什么呢?凭什么在这里质问他,凭什么觉得这个家是我的?
就凭十年前那个黑面馒头吗?也许在他心里,那点恩情,
早就在这栋洋楼和锦衣玉食中还清了。我低下头,不再看他们,
声音沙哑地开口:“……我知道了,我去收拾房间。”说完,我逃也似的上了楼。
我没有去收拾客房,而是走进了我们的卧室。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亲手布置的。窗帘的颜色,
床单的花纹,甚至他书桌上钢笔摆放的位置,都倾注了我全部的心血。我曾以为,
这是我们爱情的见证。现在看来,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我在床边坐了很久,
直到楼下传来关门声。我知道,是陆宴舟带着白露住进了客房。那间房,
就在我们卧室的隔壁。一夜无眠。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时,
陆宴舟和白露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是我早起做的,小米粥,配上几碟小菜。
白露穿着一件我的睡衣,有些宽大,更显得她楚楚可怜。她看到我,立刻站起来,
怯生生地喊:“姐姐早。”陆宴舟只是抬眼看了我一下,便移开了目光,仿佛我是空气。
他手边放着一份报纸,那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一边吃早饭一边看报。他的左手手背上,
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虎口一直延伸到手腕。那是十年前,为了护住我,
被混混用碎掉的酒瓶划伤的。当时血流如注,他却只是死死地把我护在身后,一声不吭。
这个疤痕,是他留在我心里的烙印,也是我坚信他不会变的最后一道防线。可现在,
这道防线似乎也摇摇欲坠。我拉开椅子坐下,默默地喝着粥。“姐姐,你的手艺真好,
这粥熬得真香。”白露又开始她那套廉价的恭维。我懒得理她。陆宴舟却放下了报纸,
对她说:“喜欢就多吃点。江墨没什么别的本事,就会做点家务活。”他的语气轻描淡写,
却像一把刀子,将我最后一丝尊严割得鲜血淋漓。我没什么别的本事……是啊,为了照顾他,
我放弃了继续读书的机会。为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在外面打拼,我甘愿洗手作羹汤,
做他背后的女人。我学着管理账目,学着人情往来,
学着如何做一个配得上“陆厂长夫人”的女人。到头来,在他眼里,
我只是个“会做点家务活”的人。我放下碗,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陆宴舟,在你心里,
我到底算什么?”餐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白露吓得不敢出声,偷偷觑着陆宴舟的脸色。
陆宴舟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冰冷又陌生。“江墨,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非要在这个时候闹吗?”“闹?
”我自嘲地笑了,“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她要在这里住多久?一个月?一年?
还是一辈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反问。“怎么没关系?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我终于吼了出来。“女主人?”陆宴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靠在椅背上,
冷冷地看着我,“我给过你名分吗?我们领证了吗?”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是啊,
我们没有领证。他发家后,提过一次,但我当时觉得,一张纸而已,哪有我们的感情重要。
只要他心里有我,就够了。我真是天真得可笑。原来,他早就为今天的局面,埋下了伏笔。
“所以……”我的声音在颤抖,“所以,我随时都可以被取代,是吗?”陆宴舟没有回答,
但他的沉默,已经给了我最残忍的答案。他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看都没看我一眼,对白露说:“我送你去上班。”“陆大哥……”白露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不用管她。”陆宴舟的声音冷得掉渣,“她自己作的。”说完,他便带着白露,
头也不回地走了。门被重重地甩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我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看着满桌的狼藉,看着那碗他一口未动的小米粥,眼泪终于决堤。原来,不爱了,
就是这样。连呼吸都是错的。03我在家里枯坐了一整天,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陆宴舟没有回来,甚至没有一个电话。直到天黑,门外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我的心才猛地一跳。是他回来了。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车灯下,
陆宴舟扶着白露下了车。白露似乎喝了酒,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脸上带着酡红,
笑得花枝乱颤。陆宴舟低头看着她,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宠溺。那一刻,
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他把白露扶进门,玄关的灯光下,我看到白露踮起脚,
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陆宴舟没有躲。他甚至还笑了笑,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个动作,
曾是他的专属。每次我做好吃的奖励他,他都会这样刮我的鼻子,说:“我们家墨墨真能干。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等我扶着墙壁出来时,
陆宴舟已经上了楼。他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只是皱了皱眉:“怎么了?不舒服?
”“没……没事。”我摇摇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脆弱。“没事就早点睡。”他丢下这句话,
转身就要进客房。“宴舟!”我叫住他。他停下脚步,不耐烦地回头:“又怎么了?
”“你今晚……不回房睡吗?”我鼓起所有的勇气问道。
他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白露喝多了,我在这里照顾她。”“她一个大活人,
需要你怎么照顾?”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拔高。“江墨,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陆宴舟的耐心彻底告罄,“我说了,她是我战友的妹妹!我战友为了救我才牺牲的,
我照顾他妹妹,天经地义!”又是战友。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死无对证的战友。“好,
好一个天经地义。”我惨然一笑,指着自己的心口,“陆宴舟,你那个战友是为了救你死的,
那我呢?我为你放弃了一切,为你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家,我又算什么?”“你想要什么?
”他盯着我,眼神锐利,“钱?还是这栋房子?你说个数,我都可以给你。
只要你以后别再烦我。”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我的心脏,来回搅动。
钱?房子?他以为我图的是这些吗?我图的,自始至终,只有他这个人,
只有他那句“我带你回家”的承诺。原来,是我错了。错得离谱。“我什么都不要。
”我看着他,缓缓摇头,眼泪无声地滑落,“陆宴舟,你是不是忘了,十年前,
是谁为了半个馒头,差点把命都丢了?”我提起过去,试图唤醒他一丝一毫的愧疚。
可他的脸上,只有麻木和厌烦。“江墨,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他冷漠地看着我,
“过去的事,我已经报答你了。这十年,你吃我的穿我的,住着这么大的房子,
你还想怎么样?做人不能太贪心。”报答……他用了“报答”这个词。我浑身一震,
如坠冰窟。原来在他心里,我们之间,只剩下“报答”和“贪心”了。“是,我贪心。
”我笑着流泪,一步步向他走去,“我贪心地想要你兑现承诺,我贪心地想要一个名分,
我贪心地……想要你像从前一样爱我。”我走到他面前,伸手想去抚摸他手背上那道疤。
那是我们之间最后的连接。然而,我的手还没碰到他,就被他一把挥开。力道之大,
让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撞在墙上。后背传来钻心的疼。“江墨,你闹够了没有!
”他怒吼着,双眼赤红,“别再跟我提以前!我不想听!”“别再跟我提以前!我不想听!
”他怒吼着,双眼赤红。但我的余光瞥见,在他转身的瞬间,那只没有受伤的手,
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自己的掌心,仿佛在用另一种疼痛压制着更大的痛苦。他烦了,他厌了。
他不想再记起那个穿着破烂衣服,为了一个馒头跟人拼命的穷小子。而我,
就是那个过去的见证。所以,他要抹掉我。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他不想再记起那个穿着破烂衣服,为了一个馒头跟人拼命的穷小子。因为那个穷小子,
是他如今光鲜亮丽的人生里,最不堪回首的一笔。而我,就是那个过去的见证。所以,
他要抹掉我。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客房的门突然打开,白露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揉着惺忪的睡眼,委屈地问:“陆大哥,怎么了?你们在吵什么?”陆宴舟看到她,
脸上的暴怒瞬间化为柔情。他快步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柔声说:“没事,吵到你了?
是我不好,你快进去睡。”他甚至没再看我一眼,就拥着白露,
走进了那个本该属于客人的房间。门,在我面前,缓缓关上。我站在冰冷的走廊里,
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丑。原来,他不回房睡,是真的要“照顾”她。原来,
我才是那个不该存在的人。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陆宴舟,你赢了。你成功地,
把我从你的世界里,连根拔起。04第二天,我没有再做早餐。当我下楼时,
陆宴舟和白露已经走了。餐桌上,放着两百块钱。像是在支付我的食宿费,
又像是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拿起那两百块钱,指尖冰凉。
这就是我们十年感情的价值。我没有动那笔钱,也没有再像个怨妇一样待在家里。
我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了这个困住我多年的“家”。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街边的商店里,放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人们穿着喇叭裤,
扛着双卡录音机,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这个世界热热闹闹,只有我,格格不入。
我不知不觉走到了我们以前住过的筒子楼。这里还是老样子,破败,拥挤,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饭菜和潮湿的味道。我走到我们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门口。门上着锁,
锁已经生锈了。**在斑驳的墙壁上,想起刚搬来这里的时候。陆宴舟刚刚在黑市站稳脚跟,
我们很穷,但很快乐。他会把最大块的肉夹给我,自己啃着馒头。他会在冬天,
用他滚烫的胸膛给我暖脚。他会笨拙地给我梳头,说:“等我以后有钱了,就给你买金簪子,
让你做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金簪子没有等到,却等来了一个要取代我的人。
我在楼下坐了很久,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是王婶,我们以前的邻居。“哎哟,
这不是墨墨吗?”王婶惊喜地看着我,“你可算回来看我们了!怎么样,
跟陆厂长过上好日子了吧?”我勉强笑了笑:“王婶,我挺好的。”“好什么呀,
脸都白成这样了。”王婶心疼地拉着我的手,“是不是陆厂长欺负你了?男人有钱就变坏,
你可得看紧点!”王婶的话,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我摇摇头:“没有,他对我很好。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狼狈,更不想败坏他的名声。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我还在维护他。
我真是无可救药。“那就好,那就好。”王婶松了口气,随即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
“对了墨墨,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住在你隔壁的那个小张?”“小张?”我愣了一下,
才想起是那个总是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对啊!他前两天还回来过,
到处打听陆宴舟的消息呢!我看他那样子,贼眉鼠眼的,不像什么好人,
你可得提醒陆厂长小心点。”我的心猛地一沉。小张?我记得他,叫张强。
以前是厂里的会计,后来因为挪用公款被开除了,陆宴舟当时还是个小工头,
亲手把他送进去的。他出来后,一直对陆宴舟怀恨在心。他现在回来打听陆宴舟的消息,
想干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我跟王婶告别,立刻往回赶。
我必须把这件事告诉陆宴舟!不管他现在怎么对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我回到家,
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我拿起电话,拨通了他办公室的号码。接电话的是他的秘书。“你好,
我找陆厂长。”“厂长出去了,请问您是哪位?”“我是江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语气变得有些微妙:“哦,是江**啊。厂长他……他和白**去市里谈生意了,
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江**。连他的秘书,都改口叫我江**了。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那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我有急事找他!”“这个……我也不清楚。厂长没说。
”我挂了电话,心里焦急万分。张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他现在出现,绝对不怀好意。
陆宴舟身边只带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露,万一……我不敢再想下去。我必须找到他!
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城里四处寻找。我去了他可能会去的几个酒楼,都说没见过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越来越绝望。就在这时,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地方——城郊的废弃仓库。那是陆宴舟起家的地方,
也是他和张强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张强如果想报复,很有可能会选择那里!我心里一紧,
立刻拦了一辆三轮车,直奔城郊。夜色如墨。废弃仓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在黑暗中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我付了车钱,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吱呀作响的铁门。
仓库里漆黑一片,只有月光从破损的窗户里透进来,照亮了飞扬的尘埃。
我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心脏怦怦直跳。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压抑的对话声,从仓库深处传来。
是陆宴舟的声音!我心里一喜,正要喊他,却听到了另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声音。是张强!
“陆宴舟,你没想到吧,我们还会在这个地方见面。”张强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张强,
你想干什么?”陆宴舟的声音很冷静,但我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干什么?
呵呵……”张强阴恻恻地笑了,“你当初把我送进监狱,害我妻离子散,你说我想干什么?
我今天就要让你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你冲我来,别动她!”“她?
”张强笑得更得意了,“你是说你这个新欢吗?长得是真水灵,比你那个黄脸婆强多了。
放心,我不会动她的,我只会……让她亲眼看着,你是怎么死在我手里的!”我捂住嘴,
才没让自己尖叫出来。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悄悄地摸了过去。在仓库的角落里,
我看到了令我肝胆俱裂的一幕。陆宴舟被几个男人按在地上,嘴角带着血。而白露,
被绑在一旁的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正惊恐地流着泪。张强手里拿着一根钢管,
正一步步地走向陆宴舟。“陆宴舟,永别了!”张强举起了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