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安,名校毕业的临床药剂师。入职第一天,我就被科室主任马健盯上了。
他克扣我的工资,抢我的功劳,把我当成免费的保姆使唤。同事们劝我忍,说他是皇亲国戚,
没人惹得起。我笑了笑,没说话。他们不知道,这家医院,其实是我家开的。我爸刚去世,
把所有股份都转给了我。我隐瞒身份进来,就是想看看,我爸的心血,
都被一群什么样的人蛀空了。马健以为他在第五层,运筹帷幄。其实,他在地下一层,而我,
在顶层的监控室里,看着他表演。现在,表演该结束了。1.被克扣的三千块发薪日,
工资条上的数字,比合同上少了一大截。三千二百零五块七毛。我盯着那个数字,没动。
旁边的同事李姐凑过来,眼光一扫,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小江,忍忍吧。
新来的都这样。”“马主任的手笔?”我问,声音很平。“不然呢,”李姐压低声音,
“咱们科,他就是天。他说你绩效不达标,你就是不达标,有什么办法。”我点点头,
把工资条叠好,塞进口袋。回到工位上,打开电脑,开始处理今天的处方。
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对话框。是马健的头像,一个挺着啤酒肚、笑容油腻的中年男人。
“江安,我办公室的加湿器没水了,去加一下。用纯净水,别用自来水。”我没回。
过了一分钟,他又发来一条。“还有,把我桌上的文件分一下类,下午开会要用。对了,
再帮我下楼买杯拿铁,要热的,不加糖。”我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
“马主任,这些好像不是药剂师的工作范围。”那边沉默了。大概过了三分钟,
我的手机响了。是科室的内线电话。我接起来。“江安!你什么态度!让你做点事怎么了?
不想干了是不是?”马健的咆哮声,隔着听筒都震得我耳朵疼。“我刚来,业务还不熟练,
想多花点时间在工作上。”我慢慢说。“工作?你的工作就是服从领导安排!现在,立刻,
马上!给我滚到办公室来!”电话被狠狠挂断。科室里所有人都抬起头看我,眼神里有同情,
有幸灾乐祸,也有麻木。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白大褂,朝主任办公室走过去。门没关。
马健坐在他那张宽大的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正用一根牙签剔牙。看到我进来,
他把牙签往桌上一扔。“长本事了啊,江安。还敢跟我顶嘴?”“我没有顶嘴,
只是陈述事实。”“事实?”他冷笑一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一股烟酒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在这个科室,我说的,就是事实!我让你端茶倒水,
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我告诉你,
你这个月的绩效是我给你打的!扣你三千块,是轻的!再有下次,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直接滚蛋!”我看着他,没说话。我在观察他手腕上的表。一块劳力士,金灿灿的,
看着挺唬人。但我知道,是假的。A货,市场价大概两千块。真可怜。贪了那么多钱,
连块真表都舍不得买。见我不说话,他以为我怕了,气焰更嚣张了。“怎么不说话了?
哑巴了?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是名校毕业就了不起!在这里,是龙你得盘着,
是虎你得卧着!”他唾沫横飞。我静静地听着。口袋里的手机,录音功能一直开着。
等他说够了,我才缓缓开口。“说完了吗?”马健一愣。“说完了,我就回去工作了。
还有很多处方等着我审核。”说完,我转身就走。“你给我站住!”他气急败坏地吼。
我没停。他追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江安!你今天不给我道歉,这事没完!
”他的手很油腻,抓得我很不舒服。我皱了皱眉,甩开他的手。力气可能用得有点大。
他一个趔趄,撞到了身后的文件柜上,发出一声闷响。他捂着腰,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敢动手?”我看着他,淡淡地说:“马主任,请你自重。公共场合,有监控。
”说完,我不再理他,径直走出了办公室。身后,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回到工位,
李姐又凑了过来。“小江,你太冲动了!你怎么能跟他硬顶呢?他会给你穿小鞋的!
”我笑了笑。“李姐,鞋要是本来就不合脚,再怎么穿,也走不远。”李姐没听懂,
还想再劝。我打开电脑,调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我这一个月来,收集的所有东西。
马健的考勤记录,他虚报的加班。他经手的药品采购单,里面的猫腻。还有几段,
他和其他科室主任在酒桌上吹牛的录音。内容很精彩。我把这些东西,打包,加密,
发到了一个邮箱。收件人,是张律师。我家的法律顾问。然后,我给张律师发了条信息。
“张叔,东西发过去了。可以开始了。”做完这一切,我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水温刚刚好。
马健,你的好日子,到头了。2.一张“特殊”的处方第二天,马健没来上班。听说,
是昨天撞到腰,在家休息。科室里的气氛,明显轻松了不少。大家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
李姐却还是忧心忡忡。“小江,你别高兴得太早。马主任这人,最记仇了。他今天不来,
肯定是在想办法整你呢。”我点点头,“知道了,谢谢李姐。”我当然知道他会整我。
但我等着呢。我怕的,是他不整我。下午,我正在窗口发药,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他递给我一张处方。我接过来一看,愣了一下。处方上的药,是“利多卡因注射液”。
一种局部**。但剂量,开得很大。远远超过了常规用量。而且,开处方的医生,
我不认识。我们医院,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医生。我抬头看那个男人。他戴着个棒球帽,
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你好,这张处方有点问题,我需要跟医生核对一下。”我说。
男人显得有些不耐烦。“有什么问题?赶紧拿药,我急着用。”“这个剂量不符合规定,
而且我查不到开处方的医生信息。为了您的安全,我不能给您发药。”我的态度很坚决。
男人突然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怀疑我拿假处方?”他的声音很大,
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我没有怀疑您,只是按照规定办事。”“规定?什么狗屁规定!
我告诉你,我这药是马主任特批的!你敢不给?”他提到了马健。我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用一张违规处方,给我下套。如果我把药发了,出了事,
责任就是我的。如果我不发,就是不服从领导,得罪“特殊病人”。好一招“一石二鸟”。
我看着那个男人,笑了。“既然是马主任特批的,那就麻烦您,让马主任亲自给我打个电话,
或者发个信息。只要他确认,我立刻给您拿药。”男人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噎了一下。
“马主任在忙!哪有空给你打电话!你赶紧拿药,别废话!”“那抱歉了,
”我把处方推了回去,“这个药,我不能发。”男人急了,指着我的鼻子骂。
“**一个臭发药的,牛什么牛!信不信我投诉你!”“欢迎投诉。
”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男人气得脸色发青,拿起处方,摔门而去。他走后,
李姐赶紧跑过来。“小江,你闯大祸了!那人肯定是马主任找来的!你这下把他得罪死了!
”我摇摇头。“李姐,这不是得罪不得罪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
”如果我今天为了不得罪马健,就发了这批药。万一病人真的出了事,谁来负责?一条人命,
就值不得我得罪他一次吗?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医务科的电话。“你好,我是药剂科的江安。
我这里刚才收到一张违......”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一只手按断了。我回头,
是科室的副主任,钱副主任。一个五十多岁,常年笑呵呵的男人,平时从不管事。“小江啊,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我看着他。
他的笑容里,我看不出一点暖意。“钱主任,这不是小事。这张处方,很可能是伪造的。
而且涉及到违规剂量的**品,我们必须上报。”“哎呀,年轻人,就是有干劲,
”钱副主任打着哈哈,“但是呢,工作嘛,要讲究方式方法。马主任那边,我会去说的。
你就别管了,好好干活。”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
眼神冷了下来。原来,不止马健一个。这个科室,从根上,就已经烂了。我拿出手机,
把刚才的事情,详细地记录下来,连同那张处方的照片,一起发给了张律师。然后,
我继续工作。发药,审核,配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张网。
一张,即将收紧的网。3.“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第二天,马健回来了。腰上贴着膏药,
走路一瘸一拐。看我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上午的晨会,他第一件事,就是拿我开刀。
“昨天,我们科室出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一拍桌子,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
“有的同志,自以为是,无视领导,刁难病人!把我们医院‘以病人为中心’的服务宗旨,
当成耳旁风!”他虽然没点名,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我。“我们科室,
不需要这种没有组织纪律性,没有服务意识的员工!”“江安!”他终于点名了。“你,
站起来!”我慢慢站起来。“你自己说,你昨天都干了什么好事!
”“我只是按照药品管理规定,拒绝了一张违规处方。”我说。“违规处方?”马健冷笑,
“那是我亲自审批的!你一个实习生,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决定?”“任何一个药剂师,
都有责任和义务,对不合理的处方提出质疑。这是职业操守。”“职业操COP?
”马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告诉你,在药剂科,我就是操守!我说合规,就合规!
”他指着我,声音越来越大。“你这种不服从管理的刺头,我们科室留不下!今天,
我就要杀鸡儆猴!”“从现在开始,江安,你停职反省!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交给我!
什么时候检查深刻了,什么时候再回来上班!”他说完,得意地看着我。他以为,他赢了。
他以为,他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地捏死我。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钱副主任坐在旁边,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茶,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我看着他们。一张张麻木、懦弱、或是幸灾乐祸的脸。
突然觉得有点可笑。这就是我父亲,倾注了一辈子心血的地方。这就是他引以为傲的,
救死扶伤的团队。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笑了。“马主任,你确定,要让我停职?
”我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他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怎么?你还想抗命不成?
我告诉你,今天这职,你停也得停,不停也得停!”“好。”我说,“我停。
”我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和笔,转身就往外走。“你去哪?”马健喝道。“回家,写检查。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确实要回家。但不是写检查。是时候,
去见见董事会的各位叔叔伯伯了。这场戏,该进入**了。我走出医院大门,阳光有点刺眼。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张叔,可以通知董事会了。明天上午九点,
召开临时董事会。会议议题:罢免药剂科主任马健,以及,彻查医院药品采购流程。
”电话那头,张律师的声音沉稳有力。“好的,大**。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挂了电话,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金鼎大厦。”那是我们**的总部。也是这家医院,
真正的,权力中心。马健,你以为你是猴王。可惜,你连笼子都还没走出去过。
4.金鼎大厦的“小实习生”金鼎大厦,市中心最显眼的地标建筑。
我穿着一身普通的白大褂,出现在大厦门口时,保安拦住了我。“你好,请问你找谁?
”“我找张承德律师。”保安打了个电话,确认后,才放我进去。我直接上了顶楼。
张律师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我了。“大**。”他微微躬身。“张叔,别这么叫我。
”我笑了笑。走进办公室,里面坐着几个人。都是**的核心高管,
也是医院董事会的成员。他们看到我,都站了起来。“江董。”他们叫我。
从我父亲去世那天起,我就不再是江家的大**。我是**,新任的董事长。江安。
“各位叔叔请坐。”我在主位上坐下。张律师把一份文件,发给每一个人。
“这是我这一个月来,在医院的调查报告。”我说。“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会议室里,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每个人的脸色,都越来越凝重。报告里,
详细记录了马健的种种行为。克扣员工薪水,虚报加班,收受药品回扣,利用职务之便,
为院外人员开具**品……桩桩件件,触目惊心。“……根据初步估算,仅马健一人,
在过去三年里,侵占医院资金,超过五百万。”张律师补充道。一个董事,气得一拍桌子。
“简直是硕鼠!蛀虫!老董事长一辈子清清白白,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东西!
”“他不是一个人。”我说。“药剂科的副主任钱明,也脱不了干系。还有医务科,
采购科……这是一条完整的利益链。”“最关键的是,我怀疑,他们背后,还有人。
”我把那张伪造的处方照片,投到了大屏幕上。“这张处方,用的纸张,是医院内部的。
打印的格式,也完全符合标准。最重要的是,上面的条形码,是可以通过医院系统扫描的。
”“这意味着,伪造这张处方的人,权限很高。至少,是科室主任级别以上。
”“而他敢用这么大剂量的**来陷害我,说明他根本不怕出事。或者说,他有把握,
出了事,也能摆平。”“能有这么大能量的人,在医院里,不多。”我看着在座的各位。
他们都是跟我父亲,一起打江山的老人。我相信他们。但我也知道,任何一个庞大的组织,
时间久了,都难免会生出一些阴暗的角落。“所以,我建议,成立一个专项调查组,
由我亲自担任组长。从药剂科开始,对全院所有科室,进行一次彻底的,财务和人事审查。
”我的话说完,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我。这个刚刚成年的女孩。他们的眼神里,
有惊讶,有赞许,也有担忧。一个头发花白的董事开口了,他是医院的院长,王院长。
“江董,我完全支持你的决定。这家医院,是老董事长一辈子的心血,
绝不能毁在这些蛀虫手里!”“对!我们都支持!”其他人也纷纷表态。我点点头。“好。
那明天上午九点的临时董事会,就请各位,配合我演一场戏了。”会议结束,我没有回家。
我让张律师,给我安排了一个地方。金鼎大厦顶层,一间不对外开放的套房。站在这里,
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万家灯火,璀璨如星。其中一盏,就是仁心医院。
我看着那栋大楼,眼神冰冷。父亲,你放心。你的心血,我一分一毫,都会帮你拿回来。
所有伤害过你,背叛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5.会议室里的“不速之客”第二天上午,八点半。我回到了医院。直接去了药剂科。
我没有穿白大褂,就穿着一身便装。科室里的人看到我,都愣住了。“江安?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被停职了吗?”李姐惊讶地问。“回来拿点东西。”我笑了笑。我走到自己的工位,
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马健还没来。钱副主任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小江啊,想通了?
检查写好了吗?写好了拿给马主任看看,好好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检查写好了。
”我说,“不过,可能得当着全院领导的面念,才显得深刻。
”钱副主任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还以为我在说气话。“年轻人,别犟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啊。”他摇摇头,走了。八点五十分,马健来了。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
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看到我,他眼睛一瞪。“谁让你回来的?我的话你当放屁是不是?
”“马主任,我是来辞职的。”我说。“辞职?”他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哈哈,
想通了?也好,我们医院,不养闲人,更不养废物!赶紧滚蛋!”“辞职报告,
我会当着董事会的面,亲手交给董事长。”我的话,让他再次愣住。“董事会?董事长?
你疯了吧?你以为你是谁?董事会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能不能见,你很快就知道了。
”我看了看手表。八点五十五。“马主任,王院长让你九点去1号会议室开会,你没忘吧?
”“要你提醒?!”他没好气地说,“今天院里开中层干部大会,正好,当着所有人的面,
把你这个反面典型,好好批一批!”说完,他趾高气扬地走了。我跟在他身后。他走一步,
瘸一下,背影看起来,滑稽又可悲。1号会议室,医院最大的会议室。全院的中层干部,
都到齐了。院长、副院长,还有几个董事会的代表,都坐在主席台上。马健一进去,
就到处点头哈腰,跟人打招呼。然后,他径直走到王院长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王院长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很快,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一个被停职的实习生,出现在这种场合,确实很奇怪。
马健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各位领导,各位同事,在会议正式开始前,我想先说一件事。
”他看向我,眼神里满是鄙夷。“我们科室,出了一个害群之马。就是这位,江安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