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榻米旁的白和服:是她的幻觉,还是藏了半生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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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潮湿印记老城区的六层公寓楼像块浸饱了潮气的海绵,梁以绾上小学那年的梅雨季,

墙皮在雨水中泡得发涨,露出底下暗黄色的石灰层,像极了妈妈最近总是苍白的脸。

父亲出差前特意将主卧的榻榻米重新晾晒过,可潮湿的空气还是钻透棉絮,

混着妈妈茉莉味面霜的气息,在密闭的房间里凝成黏腻的薄膜。“爸爸要去东北半个月,

绾绾要听妈妈的话。”临行前父亲蹲下来帮她理了理校服领口,

指尖带着烟草和火车卧铺的味道。梁以绾盯着父亲行李箱上的托运标签,

突然发现那串数字和楼梯间的门牌号一模一样——都是302,像个挥之不去的印记。

妈妈那天在厨房炖了萝卜排骨汤,砂锅咕嘟咕嘟响着,

可她没像往常那样给孩子们盛满满一碗。梁以茉扒拉着米饭,突然说:“妈,

你眼角的痣好像变淡了。”妈妈手一抖,汤勺撞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当”声。

这个细节后来总在梁以绾的记忆里反复闪现,像枚没扣紧的纽扣。父亲走后的第七天,

公寓里的滞闷达到了顶峰。午后的阳光穿过蒙着灰尘的纱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梁以绾趴在榻榻米上写作业,鼻尖萦绕着三重气味:榻榻米的草编味、妈妈面霜的茉莉香,

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后来她才知道,

那是八仙桌木纹里嵌着的金属屑散发的气息。“绾绾,去把客厅灯关了。

”妈妈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梁以绾踮脚够墙上的开关时,

老式日光灯发出“滋啦”的电流声,灯管里的钨丝闪了三下才彻底熄灭。

电视待机的蓝光在黑暗中亮了两秒,像只骤然闭上的眼睛。回到卧室,妹妹已经蜷成个小球,

呼吸均匀得像台小型鼓风机。梁以绾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上的石膏纹路发呆。

平时这个点她早该坠入梦乡,可今天不同——父亲出差后,

妈妈每天都要吃三颗白色药片,药瓶上的标签被撕得干干净净,只留下黏腻的胶痕。“哐当。

”金属碰撞声突然在寂静中炸开,像生锈的铁钉撞上搪瓷碗沿。梁以绾的心脏猛地缩成一团,

睡衣下摆蹭过微凉的榻榻米,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屏住呼吸,

黑暗里只有妹妹的呼吸声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几秒钟后,那声音又响了,这次更近,

仿佛就在餐厅的八仙桌旁。“你也听到了?”姐姐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梁以绾摸索着抓住姐姐的袖口,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汗湿。

两人光着脚踩过木地板,每一步都像踩在冰面上。客厅的月光从窗帘缝漏进来,

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光带,像条银色的蛇。她们躲在厨房门框后探头,视线穿过昏暗的客厅,

直直落在餐厅——八仙桌旁赫然坐着个人影。那是个穿白色和服的女人,

及腰的长发垂在背后,袖口沾着点灰,下摆平整地垂在地板上,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

梁以绾的后颈猛地窜起寒意,手指死死攥住姐姐的衣服,指节泛白得像粉笔头。

她转头去看梁以茉,却见姐姐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嘴唇哆嗦着,连呼吸都停滞了。

榻榻米的草编味突然变得刺鼻,混杂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梁以绾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没忍住“哇”地哭出声,转身冲回卧室。2白影惊魂姐姐的手在她奔跑时松开了,

那片冰凉的触感却像烙印般留在掌心。“瞎嚷嚷什么!”妈妈被摇醒,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可梁以绾分明看见她眼底的惊慌。当母女三人打开餐厅灯时,桌子旁空空如也,

只有桌上的青瓷碗还留着白天的茶渍,碗沿沾着半片没洗干净的菜叶。梁以茉站在原地,

眼神直勾勾盯着桌面,妈妈问了三遍,她才低声说:“刚才有人在这。”那天晚上,

梁以绾听见妈妈在阳台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不是幻觉,

是真的……”她断断续续地说,

“医生说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得这个病……”梁以绾不懂什么病,

只觉得妈妈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纸,一戳就破。后来她才知道,

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典型表现——女性患病率约为男性的2倍,

且常伴随幻觉与警觉性增高。接下来的日子,梁以茉像变了个人。

梁以绾把藏在饼干盒里的水果糖递过去,姐姐只是别过脸,

发梢遮住的侧脸冷得像公寓外墙的瓷砖。吃饭时,她总盯着八仙桌的空位发呆,

筷子悬在半空,直到妈妈咳嗽一声才惊醒。有次梁以绾不小心撞掉了她的书包,

课本散落一地,其中一本笔记本里夹着张纸条,上面写着“白衣服”三个字,

被划得密密麻麻。梁以绾后来在精神科书籍里看到,

性回避是PTSD的核心症状之一——患者会主动回避任何能唤起创伤记忆的事物,

包括相关的人或对话。姐姐的沉默,或许是她对抗恐惧的唯一方式。小学毕业那天,

父亲终于回来了,可家里的气氛并没有好转。妈妈把药瓶藏进了衣柜最深处,

却总在深夜起来喝水,脚步声在走廊里“嘎吱”作响。梁以茉开始失眠,

眼底的青黑越来越重,成绩从班级前十滑到中游。有次家长会后,班主任特意找妈妈谈话,

梁以绾躲在树后听见:“孩子最近总走神,说看到不存在的人……”中学时,

梁以绾搬进了阳台改造成的小房间,墙上贴满了红色的课程表,每个考试日期都被圈了三遍。

备考的夜晚总是格外漫长,台灯的光晕里飘着粉笔灰,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

像有人在窃窃私语。那天她刚做完一套数学卷子,指尖还沾着铅笔屑,

“哐当哐当”的声音突然响了。这次的声音比小时候更清晰,带着钝重的震颤,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八仙桌的桌腿。

梁以绾敲了敲隔壁墙——那是她和妹妹约定的暗号,可没有回应。

妈妈的房间也静悄悄的,最近她总说累,不到九点就睡了,床头柜上的安眠药换了新包装。

走廊的声控灯坏了快一个月,物业说来修却总没来。梁以绾摸着墙往前走,

指尖划过剥落的墙皮,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走到厨房拐角,

她猛地顿住——八仙桌旁,那个穿白和服的女人又在那里。女人的背影依旧挺拔,

指尖似乎正摩挲着桌沿,金属声就从她手边传来。梁以绾的喉咙发紧,

想起上周在图书馆看到的资料:童年经历两种以上逆境的人,

抑郁症状得分会高出25%以上,且更容易出现感知异常。这个家,

到底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逆境?“谁?”她的声音破了音。3创伤再临女人缓缓转过来,

梁以绾只觉得眼前一黑——不是恐惧,是真的失去了意识。倒下的瞬间,

她似乎看见女人的脸模糊一片,像蒙着层水雾,耳边传来含糊的低语,像风吹过空瓶。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照在脸上。妈妈端着温水进来,

瓷杯上印着褪色的茉莉花图案。“备考累糊涂了吧?”她笑着说,眼角的细纹里藏着疲惫,

“昨晚摔在客厅都不知道,额头还肿了个包。”梁以绾摸了摸额头,确实有块淤青,

可她分明记得自己是在餐厅晕倒的。“妈,我看到……”她刚要开口,

妈妈就打断了她:“别胡思乱想,医生说压力大就容易出幻觉。”说话时,

她的手指在杯沿摩挲,那是梁以绾从小就熟悉的紧张动作。那天放学回家,

公寓楼的防盗门虚掩着,玄关的灯没开,一股熟悉的铁锈味扑面而来。“妈?

”梁以绾喊了一声,回应她的是餐厅传来的“哐当”声。她的腿突然软了,

转身就往楼下跑,书包带子甩在后背,像条追着咬的蛇。街角的超市永远亮着暖黄色的灯,

饭团的米香和酱油味裹着冷气扑面而来。梁以绾扶着货架喘气,指尖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