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看着手里那张薄薄的纸，感觉有千斤重。病危通知书。

妹妹小雨苍白的小脸陷在雪白的枕头里，像一株随时会枯萎的小草。医生说，必须尽快手术，

费用，五十万。他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去哪儿弄五十万？借遍了所有能借的人，

凑到的钱连零头都不够。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的口鼻。深夜，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租住的廉价公寓，手机屏幕突然自己亮起，

一个阴森森的APP图标自动安装完成——黑色的背景上，一个滴着血的毛笔字“幽”。

他下意识想卸载，却发现根本找不到选项。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它。界面跳转，

一行血字浮现：【诚聘阴间带货主播，待遇丰厚，支持阳寿/财运兑换。

】下面是一份极其霸道的电子合约。

：幽冥文化有限公司】【乙方：陈默】【合约条款：】【1.乙方需每日完成一场阴间直播，

向指定观众推销产品。】【2.报酬以“阴德”结算，

可于商城兑换物品（包括但不限于人民币、健康、寿命、特殊技能）。

】【3.违约或任务失败，将扣除相应阳寿，直至抹杀。】陈默头皮发麻，这太荒谬了！

他下意识想关掉手机，屏幕却猛地弹出小雨在ICU的实时监控画面，

她的生命体征正在缓慢下降！

一个冰冷的倒计时出现在屏幕上方：【00:04:59】血字再次浮现：【是否签约？

是/必须同意】没有退路了。陈默颤抖着手指，按下了“必须同意”。【签约成功！

新手任务发布！】【直播主题：生活用纸新体验！

：地府新晋居民】【任务奖励：100阴德】【失败惩罚：扣除24小时阳寿】不等他反应，

手机摄像头自动开启，

屏幕界面变成了一個极其诡异的直播間——背景是自动生成的森罗殿特效，在线观众列表里，

名字看得他心惊肉跳：【吊死鬼阿伟】【水鬼小丽】【车祸鬼不堵车】……“我…我叫陈默，

今…今天给大家带来一款……”他的声音干涩发紧，

拿起那叠凭空出现在桌上的、印着诡异暗纹的白色卫生纸，“冥府最新款的卫生纸，

超强韧性，触感柔软……”弹幕开始滚动：【水鬼小丽】：切，又是这种廉价货。

【跳楼鬼大头】：主播声音在抖，新人吧？怕我们吃了你？【吊死鬼阿伟】：韧性多强？

能吊死我不？（附带一个吐舌头的表情）陈默硬着头皮演示：“大家看，这韧性，

绝对够用……”他双手用力拉扯卫生纸。突然，那卫生纸像有了生命一样，

猛地缠上他的脖颈，骤然收紧！【恶作剧鬼】打赏了【鬼火*1】并留言：“哈哈哈，

帮你测试一下！”窒息感瞬间传来！陈默眼前发黑，

双手徒劳地撕扯着那变得如同钢丝般坚韧的纸卷，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完了！就在这时，

直播间特效金光一闪！

的VIP标识账号进入——【七爷-黑无常】【七爷-黑无常】打赏了【阴德*1000】！

并留言：“此物甚好，下次给俺老黑带点阳间的烈酒，要最烈的！

”（系统提示：用户【恶作剧鬼】已被禁言999小时。）缠在脖子上的卫生纸瞬间松脱，

变回原样。陈默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

还没等他缓过神，黑无常的私信就到了：“小子，胆子不错。帮俺老黑个忙，

城西废弃纺织厂里，有个无头鬼将，吵了三百年了，帮他找找头。报酬，5000阴德。

”【紧急任务触发：寻找无头鬼将的头颅。限时：2小时。】【失败惩罚：阳寿扣除30年。

】看着屏幕上妹妹苍白的脸，和那足以兑换一年阳寿的5000阴德，陈默擦掉额头的冷汗，

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拿起手机，推开门，走进了外面的茫茫夜色中。深夜的城西，

废弃纺织厂像一头匍匐的巨兽，沉默地吞噬着月光。铁门锈蚀，冷风穿过破洞的窗户，

发出呜咽般的声音。陈默握紧手机，

屏幕上是黑无常友情赞助的【临时阴阳眼（体验版）】生效的绿光，

能让他看清一些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他腰间别着一卷凉飕飕的【勾魂锁链（体验版）】，

据说是七爷年轻时用旧的，能吓唬吓唬普通小鬼。“为了小雨，拼了！”他深吸一口气，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厂内灰尘弥漫，蛛网密布。阴阳眼下，空气中飘荡着淡灰色的雾气，

偶尔有几个半透明、目光呆滞的虚影在机器残骸间飘过，那是能量极弱的游魂，

对他构不成威胁。根据黑无常模糊的指引——“那憨货最爱在生前待的地方晃悠”，

陈默摸索着走向当年的纺织车间。越往里走，阴气越重。温度明显降低，

呵出的气都成了白雾。车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咚…咚…咚…”的闷响，很有节奏，

像是什么东西在反复撞击。陈默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车间中央，

一个穿着破旧古代铠甲、脖颈处空空如也的高大身影，

正烦躁地用拳头（或者说腕部）捶打着一台废弃的纺纱机。每捶一下，

那机器就发出痛苦的**，周围的阴气便震荡一下。【无头鬼将-李莽】，等级：厉鬼。

状态：焦躁、迷茫。就是他了！陈默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李…李将军？

”捶打声戛然而止。那无头的身躯猛地转向他，虽然没有眼睛，

但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暴戾的意念锁定了自己。一股冰冷的压力扑面而来！“谁？！

”一个沉闷如雷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里炸响，带着三百年积攒的怒火。

“我是…受黑无常七爷所托，来帮您找…找头的。”陈默赶紧搬出靠山。“七爷？

”李莽的意念缓和了一丝，但依旧充满怀疑，“找了三年又三年！老子自己都找遍了！

你这小娃娃能有什么办法？”“将军息怒，”陈默按照来时路上想的说辞，

“或许…您的头去了一个您平时不会去，或者…不屑去的地方？”“放屁！老子顶天立地，

何处去不得？！”眼看沟通就要陷入僵局，

陈默忽然想起黑无常随口提过一句“这憨货生前就好个蹴鞠”。他灵光一闪，

目光扫过空旷的车间，最后落在角落一个积满灰尘、干瘪破烂的……古代蹴鞠上？

一个荒谬的念头产生。他试探着问：“李将军，您…平时解闷，会不会…踢点什么？

”李莽的躯体一顿。陈默心跳加速，慢慢走到那个破球旁边，

小心翼翼地问：“您的头…会不会…被谁当成球…踢着玩了？”“混账！谁敢！

”李莽的意念瞬间暴怒，阴风骤起，吹得陈默几乎站立不稳！但就在这时，

车间角落的阴影里，几个原本在看热闹的、能量微弱的小鬼，吓得“吱”一声四散逃窜！

其中一个瘦小的“胆小鬼”跑得太急，还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一个圆滚滚、沾满泥污的物体从它藏身的废料堆里滚了出来！

那赫然是一个戴着破损头盔的骷髅头！骷髅头空洞的眼窝对着陈默，

下颌骨似乎还无奈地动了一下。全场死寂。连暴怒的李莽都僵住了。陈默也目瞪口呆。

还真……真被当球踢了？！看这情况，估计被这群无聊的小鬼踢了三百年！“吼——！！！

”下一秒，李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意念），整个车间都在震颤！

他庞大的身躯带着无边的煞气冲向那个骷髅头！“将军且慢！”陈默壮着胆子喊道，

同时晃了晃腰间的勾魂锁链，锁链发出针对灵体的轻微嗡鸣，让李莽动作一滞。

“头找到了是喜事！将军何必跟这些小喽啰一般见识？”陈默赶紧打圆场，

同时对着那骷髅头说，“李将军，我帮您把头安上？保证妥帖！另外，为了庆祝您首身团圆，

我私人赞助，烧……不，‘直播带货’给您一台最新款的……游戏机！

让您闲暇时也能体验一下现代战争的激烈！”他记得资料里说这鬼将生前最好战。

李莽的煞气收敛了一些，似乎被“现代战争”和“游戏机”吸引了。

他沉闷的意念传来：“……此话当真？”“千真万确！七爷作保！

”陈默赶紧把黑无常拉出来。【直播间弹幕】：【水鬼小丽】：哇！主播好勇！

【吊死鬼阿伟】：李将军的头居然真被当球踢了……笑死，虽然我已经死了。

【七爷-黑无常】打赏了【阴德*100】并留言：“小子，会来事。酒别忘了。

”陈默小心翼翼地将那头颅捧起，拂去灰尘，安放在李莽的脖颈上。一阵微光闪过，

头颅和身体严丝合缝地连接在一起。一个面容粗犷、怒目圆睁的武将头颅，

出现在了铠甲之上。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似乎还有些不习惯。

“嗯……不错。”李莽摸了摸自己的头，满意地点了点（意念缓和了很多），“小子，

你不错。这个情，俺老李记下了！”【系统提示：任务完成！获得阴德*5000！

与无头鬼将（李莽）好感度提升至‘友善’！】【商城系统正式开启！】陈默心中狂喜，

立刻点开商城，毫不犹豫地找到【一年阳寿】，价值正好5000阴德，兑换！

一道温暖的无形能量瞬间涌入他体内，同时，他手机里医院的监控画面显示，

妹妹小雨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一丝，生命体征稳定了下来！成功了！

陈默激动得几乎要落泪。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太久，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非系统信息——【大夏龙雀宫异常现象管理局：陈默先生，

你已进入我方观测名单。鉴于你近期行为对阴阳平衡影响显著，且无明显恶意，

现正式向你发出合作邀请。请于明日午时，至以下地址面谈……】官方组织找上门了！

陈默看着这条信息，又看了看直播间里兴致勃勃讨论着游戏机型号的李莽和鬼观众们，

心情复杂。这游走于阴阳两界的日子，看来是注定无法平静了。回到租住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