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蒋瑟，大燕朝的废后。在冷宫种了三年土豆，本以为这辈子就跟土豆和老鼠作伴了。
直到我的前夫，当今圣上，那个脑子被长生不老糊住的昏君，给我送来了一道圣旨。
圣旨上说，国师算出我是千年难遇的“凤格命”，是炼制“九转飞升丹”的最佳药引。
要我沐浴焚香，三日后上祭天台，入丹炉，为他的千秋霸业和白日飞升贡献最后一份力。
随行的太监总管皮笑肉不笑地告诉我，这是我的福气，是蒋家泼天的富贵。
我看着那道金灿灿的圣旨，又看了看我手里刚挖出来的，沾着泥的土豆。我笑了。
他想让我当药引？好啊。我只怕他那个小破丹炉，承受不起我这份“泼天的富贵”。
他想飞升？我亲自送他一程。1.冷宫的土豆，比龙椅香我在冷宫的日子，其实过得还行。
一日三餐，虽然粗糙，但管饱。没人来烦我，没人跟我请安，更没人跟我演姐妹情深的戏码。
我把院子里那片荒地开垦了出来，种上了土豆。这东西好养活，产量高，味道也不错。
刚穿越过来那会儿，**着这点从农业频道看来的知识，成功解决了温饱问题。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冷宫比那金碧辉煌的凤仪宫要好得多。至少这里的土身是诚实的，
你种下什么，它就长出什么。不像人心。萧衍，我的前夫，当今的皇帝，
就是一颗外面看着光鲜亮丽，内里早就烂透了的土豆。三年前，他废了我这个皇后，
把我打入冷宫。理由是“善妒成性，毫无容人之量”。说白了，
就是我把他那个心尖尖上的贵妃，仗着皇后仪仗，罚她在院子里跪了两个时辰。
谁让她敢克扣我宫里的用度，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是皇后，她是妃。我罚她，
天经地义。可萧衍不这么想。他觉得我伤了他宝贝心肝的体面。行吧。废后就废后。
这皇后谁爱当谁当去。今天是我进冷宫的第三个年头。我刚从地里挖了一筐圆滚滚的土豆，
准备晚上烤着吃。冷宫的大门，那扇三年没开过的朱漆大门，
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了。阳光刺眼。我眯了眯眼，看到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
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王德全。他捏着嗓子，手里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手里托着锦缎和首饰。那架势，不像来找我麻烦的。“哟，
这不是娘娘吗？”王德全阴阳怪气地开口，“怎么干起这等粗活了？这要是让皇上瞧见了，
该多心疼啊。”我没理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有事？”王德全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后面那些骈四俪六的废话我没细听。大概意思就是，
皇帝要“复我位份”，让我重新当皇后。我眉头一挑。萧衍又在发什么疯？
我在这冷宫里待得好好的，他别是又想出什么新招来折腾我。“……钦此。”王德全念完，
把圣旨往我面前一递。“娘娘，接旨吧。皇上说了，只要您愿意，这凤印，即刻就能还给您。
”我看着他，没动。“条件呢？”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何况是萧衍给的。他这个人，
不做亏本买卖。王德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了起来。“娘娘说笑了，
皇上体恤娘娘，哪有什么条件。”“是吗？”我把手里的土豆掂了掂，“那请你回去告诉他，
这皇后，我不当了。我觉得这冷宫挺好，土豆也挺香。”说完，我转身就要走。“娘娘！
”王德全急了，一步跨上来拦住我。他压低了声音，脸上那点假笑也挂不住了。“娘娘，
您就别跟皇上置气了。这次……这次是天大的好事！”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天大的好事？”王德全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说：“玄真子大师，您知道吧？
当今的护国天师，活神仙！”我当然知道。一个江湖上来的老骗子，
仗着会几手变戏法的本事，把萧衍哄得团团转。为了这个玄真子，萧衍大兴土木，
建什么观星台，炼什么长生丹。劳民伤财，朝堂上怨声载道。可谁劝，谁倒霉。“他怎么了？
”“大师说了！”王德全的眼睛里闪着狂热的光，“大师夜观天象，
算出您是千年难遇的‘凤格命’！”我心里咯噔一下。“凤格命？
”这词听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对！”王德全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大师说，
您是上天赐给皇上的祥瑞！是皇上炼制‘九转飞升丹’，最重要的一味药引！”药引？
我看着王德全，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我的脑子飞快地转着。药引……古代炼丹的药引，
有些是天材地宝，有些……是活人。我的心沉了下去。“所以，他不是要复我位份。”我说，
“他是要我的命。”王德全的脸色变了变。他大概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快。“娘娘，
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是成全！是助皇上得道飞升，您也将随之得道，位列仙班，
这是天大的荣耀啊！”荣耀？去他娘的荣耀！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萧衍这个疯子，
他要拿我去炼丹！2.他想飞升，我递梯子我没接那道圣旨。
我对王德全说：“你回去告诉萧衍，让他自己留着玩吧。”王德全的脸都绿了。“娘娘！
这可是抗旨啊！您……您要想清楚！”“我很清楚。”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想让我心甘情愿地去死，总得给我个理由。就凭一个江湖骗子的几句话？
”王德全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大概没见过哪个女人，听到要被皇帝当成药引，
还能这么冷静。他大概以为我会哭，会闹，会求饶。可惜，我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女人。
我的命，是自己的。谁也拿不走。“娘娘，您这是何苦呢？
”王德全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皇上也是为了大燕的江山社稷，为了千秋万代啊！
”我笑了。“为了江山社稷，就要把我扔进丹炉里？这是什么道理？”“这……这是天意！
是大师算出来的！”“那好。”我点点头，“你让那位大师亲自来跟我说。他要是能说服我，
我就去。”王德全愣住了。“让……让大师来？”“对。”我说，“我倒想亲眼见识见识，
这位活神仙，到底长什么样。”王德全大概是觉得，只要大师出马，
肯定能把我这个废后说得服服帖帖。他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好！奴才这就去回禀皇上！
娘娘您……您等着！”说完，他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冷了下来。萧衍，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为了你那个虚无缥缈的长生梦，
连自己老婆的命都不要了。不，我已经不是他老婆了。我是废后。一个在他眼里，
可以随意牺牲的物件。也好。你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想玩，我陪你玩到底。
当天下午，玄真子就来了。穿着一身飘逸的道袍，留着山羊胡，手里拿着个拂尘。
仙风道骨的。要不是我知道他是个骗子，说不定真被他这副模样给唬住了。
他身后跟着王德全，还有几个禁军。那架势，不像来请我，倒像是来押我。“贫道玄真子，
见过娘娘。”他对我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啃着一个烤土豆。
“大师不必多礼。”我头也没抬，“有话就说吧。”玄真子大概是没被人这么怠慢过，
脸色有点不好看。但他还是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娘娘身负凤格，贵不可言，
乃是天选之人。如今皇上应天命，炼制飞升金丹，娘娘正是此丹的凤心之引。此乃天作之合，
亦是娘娘的无上造化。”我听着他满嘴跑火车，差点把嘴里的土豆喷出来。“造化？
”我抬起头，看着他，“大师的意思是，让我跳进丹炉里被活活烧死，就是我的造化？
”玄真子捻着胡须，一脸悲天悯人。“娘娘此言差矣。非是烧死，乃是涅槃。届时，
娘娘的魂魄将与金丹合二为一，随皇上共登仙界，永享极乐。此乃凡人梦寐以求的福报啊。
”我看着他，认真地问：“这福报这么好，要不让给你？
”玄真子：“……”他旁边的王德全急得直冒汗。“娘娘！慎言！不可对大师无礼！
”我没理王德全，继续盯着玄真子。“大师，我问你，你说我是凤格命，可有什么凭证？
”玄真子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古书。
“此乃贫道师门秘典《玄天宝箓》，书中记载，前朝曾有一位怀素皇后，亦是凤格命。
她自愿入丹炉，助先皇炼成金丹。之后，先皇果然龙体康健，国祚绵长。”我冷笑一声。
“怀素皇后？我怎么记得，史书上记载，怀素皇后是得急病暴毙的？
”玄真子的脸色微微一变。“史书乃凡人所写，岂能窥得天机？娘娘，天意不可违。
您若顺应天命，则蒋家满门荣耀。若逆天而行……”他没有说下去，但话里的威胁，
不言而喻。用我的家人来威胁我。萧衍，你可真行。我沉默了。玄真子和王德全以为我怕了。
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缓开口。“好。”我说。“我答应你们。
”玄真子和王德全都是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松口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我说。“娘娘请讲。”“既然是炼制飞升金丹，那必然要用到最好的材料，最好的丹炉，
对吧？”玄真子下意识地点头：“那是自然。”“我要亲自挑选药材。”我说，
“丹方上需要的所有东西，都必须由我过目，亲自挑选。丹炉，我也要亲自监造。我要确保，
这颗飞升金丹，是万无一失的。”玄真子皱起了眉头。“这……不合规矩吧？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我看着他，“我是药引，我的命都搭进去了，
难道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吗？还是说，大师你对自己炼的丹没信心，怕我看出什么猫腻？
”我这句话，直接把他架在了火上。他要是说不，就是心虚。玄真子的脸色变了几变，
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好，就依娘娘所言。”“还有。”我继续说，“从今天起，
到炼丹之日，任何人不得再踏入这冷宫一步。我要斋戒沐浴，静心祈祷，为皇上祈福。
你们要是想让金丹成功，就别来打扰我。”这下，王德全也犹豫了。“娘娘，
这……”“怎么？怕我跑了？”我冷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一个废后，能跑到哪去？
我只是不想在最后这几天，还看到你们这些碍眼的家伙。”我的态度很坚决。
王德全和玄真子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答应了。“好，奴才们遵命。”他们走了。
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冷宫的大门再次关上。院子里又恢复了寂静。我走到墙角，
把我那筐土豆搬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萧衍，玄真子。你们以为，
我真的会束手就擒吗？我蒋瑟的命，从来都只掌握在我自己手里。你们想让我当药引？好啊。
那我就亲手为你们调配一副，独一无二的“升天”大礼。3.蒋家秘术，
不止炼铁我爹是工部尚书，主管全国的工程营造、军器制造。但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我蒋家，从前朝开始，就是最有名的炼器世家。小到金银首饰，大到攻城利器，
没有我蒋家造不出来的。而我，从小耳濡目染，对那些瓶瓶罐罐，炉火硝石的兴趣，
比对女红刺绣大得多。我爹也疼我，把我当儿子一样养，把蒋家的不传之秘，都教给了我。
他总说，我们蒋家炼的不是器，是道。是水火相济，五行生克的道。说白了，
就是古代版的化学和物理。只可惜，这个时代的人，更相信虚无缥的鬼神之说。
他们把玄真子那样的骗子奉为神仙，却把我蒋家的真才实学，当成“奇技淫巧”。
萧衍就是其中最蠢的一个。他大概早就忘了，当年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时，是谁，
用最简单的木炭和硝石，为他造出了能照亮黑夜的“神火”，帮他在先皇面前挣得了脸面。
是我。他也忘了，是谁，在他带兵出征，粮草被敌军烧毁时，用野外的草木，
为他提炼出了能充饥的“精粮”，让他撑到了援军到来。也是我。现在，他要为了一个骗子，
把我扔进丹炉。真是莫大的讽刺。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异常忙碌。萧衍大概是怕我反悔，
对我的要求，有求必应。我要的药材，不管多名贵，多稀有，都一车一车地往冷宫送。
什么千年的人参，万年的灵芝，天山上的雪莲，东海的夜明珠。
凡是玄真子那张破丹方上写的，一样不落。还有各种炼丹用的器具。
金炉、银鼎、铜釜、玉石臼。我以“监造丹炉”为名，向工部要来了最大号的风箱，
最精纯的焦炭，还有大量的硫磺和硝石。工部的人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有皇帝的圣旨在，
他们也不敢多问。王德全每天都会派人来冷宫门口守着，美其名曰“保护娘娘”，
实际上就是监视我。但我根本不在乎。他们不敢进来，就永远不会知道，这小小的冷宫，
正在发生着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把那些名贵的药材，分门别类。能吃的，我挑出来，
改善伙食。人参炖鸡，雪莲熬汤。我这辈子都没吃得这么好过。剩下的，不能吃的，
但有药用价值的，我把它们碾成粉，提炼出精粹，分装在小瓷瓶里。
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后路。至于那些金炉银鼎，都被我当成了实验器材。
我没日没夜地待在院子里，升起炉火。外面的人只闻到药香阵阵，
以为我真的在潜心研究炼丹。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分离，在提纯，在合成。
我在用这个时代最原始的工具，制造这个时代最致命的武器。硫磺，硝石，木炭。
这是最简单的**。但我做的，比那个更复杂。我从一些特殊的矿石里，
提炼出了黄丹和青矾。又从一些有毒的植物中，萃取出了汁液。
我把它们按照特定的比例混合，加热，蒸馏，再冷却。这个过程很危险，稍有不慎，
就会发生爆炸。有好几次，炉子都发出了奇怪的声响，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但我还是坚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不是在制造**。
我在制造一种……前所未有的“烟花”。一种只在一瞬间绽放，却能夺走一切的，死亡烟花。
炼丹之日，定在三天后。地点，就在城外的祭天台。到时候，文武百官都会到场，
观摩这场“飞升大典”。萧衍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是如何得道成仙的。
他想让所有人都见证他的伟大。好。我成全你。我会让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
你这个愚蠢的皇帝，是如何亲手点燃，为自己送葬的烟火。4.丹炉已备，
请君入瓮三天时间，转瞬即逝。炼丹大典当天，天还没亮，王德全就带着一队宫女，
敲响了冷宫的大门。他们给我带来了皇后品级的朝服。凤冠霞帔，流光溢彩。
仿佛我不是要去赴死，而是要去参加一场盛大的婚宴。“娘娘，该上路了。
”王德全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我任由宫女们为我梳妆打扮，
穿上那身沉重的朝服。镜子里的人，面色平静，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亲手‘监造’的丹炉，和那些‘药材’，都送过去了？”我问。“回娘娘，都送过去了。
玄真子大师亲自验收过，说是天造地设的仙品，定能炼出神丹。”王德全笑着说。我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希望你们会喜欢，我为你们准备的“仙品”。
祭天台建在京郊最高的山上。汉白玉的台基，九层之高，直插云霄。祭台中央，
立着一个巨大的紫铜丹炉。那是我亲自画的图纸，让工部最好的工匠，
用最精纯的紫铜打造的。丹炉下面，堆满了上好的焦炭。只等吉时一到，就点火开炼。
我到的时候，祭台周围已经站满了人。文武百官，皇亲国戚，都穿着最隆重的朝服，
表情肃穆。但他们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好奇和期待的光。萧衍坐在祭台最高处的龙椅上。
他也穿着一身特制的龙袍，上面绣的不是龙，是八卦和祥云。看起来不伦不类，滑稽可笑。
他的旁边，站着玄真子。那个老骗子，今天看起来更是仙风道骨，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飞登。
看到我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同情，怜悯，幸灾乐祸。各种各样的眼神，
像针一样扎过来。我视若无睹。一步一步，登上祭天台。“臣妾，参见皇上。”我对着萧衍，
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爱后平身。”萧衍的声音里带着激动，“爱后深明大义，朕心甚慰。
你放心，待朕飞升之后，定会带你同入仙界，共享永生。”我笑了笑。“多谢皇上。
”玄真子走了过来，递给我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十几个锦盒。“娘娘，这些，
便是此次炼丹所需的天材地宝。还请娘娘过目。”我打开一个锦盒。
里面是一支晶莹剔透的人参。我拿起人参，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不错，是千年的野山参。
”我又打开另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块温润的玉石。“昆山的美玉，也很好。
”我把所有的锦盒都检查了一遍。然后，我从袖子里，拿出了几个我自己的瓷瓶。“大师，
光有这些还不够。”我说，“我蒋家，也有几样世代相传的宝贝。今日，我愿一并献出，
助皇上早日功成。”玄真子一愣。他接过我的瓷瓶，打开闻了闻。
里面是一些五颜六色的粉末，散发着奇异的香味。
“这是……”“这是我蒋家秘制的‘五石散’。”我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乃是汇集五金之精华，能助药力升华，让金丹的功效，更上一层楼。”玄真子将信将疑。
他当然看不出，这些粉末的真正成分。那是硫磺，是硝石，是磷粉，是各种金属的氧化物。
是我这几天在冷宫里，费尽心血提炼出来的东西。“好，好！”萧衍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
他已经等不及了，“既然是爱后的心意，那就一并放入丹炉！吉时已到，快！开炉炼丹！
”玄真子不敢违抗，只好把我的那几个瓷瓶，也一并交给了旁边的小道童。
小道童们把所有的“药材”，一样一样地，小心翼翼地，放进了那个巨大的丹炉里。最后，
轮到我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玄真子走到我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娘娘，请吧。”他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残忍。我看着他，
又看了看龙椅上那个满怀期待的蠢货。我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向丹炉走去。一步，两步，
三步。我走得很稳。我知道，我不是走向死亡。我是走向新生。而他们，即将走向毁灭。
我站在丹炉前，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看到了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看到了萧衍那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我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诀别的微笑。然后，
我纵身一跃。跳进了丹炉里。5.烟花盛开，王朝崩塌丹炉里，比我想象的要宽敞。也很黑。
我跳进来之后，就立刻缩到了最角落的位置。这个丹炉，是我亲自设计的。我在炉壁内侧，
早就给自己留好了一个小小的夹层。这个夹层，外面用一层薄薄的铜皮封住，
看起来和炉壁浑然一体。但只要从里面用力一推，就能打开。夹层里，放着我准备好的东西。
一块厚厚的，浸过水的棉布。还有一根细长的，中空的铁管。我跳进来的瞬间，
就听到了外面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吾皇万岁”的声音。紧接着，炉盖“轰隆”一声，
被盖上了。眼前陷入了一片彻底的黑暗。我能感觉到，丹炉开始剧烈地晃动。
那是小道童们在转动丹炉，好让里面的“药材”混合均匀。我紧紧地贴在炉壁上，屏住呼吸。
过了一会儿，晃动停止了。我听到了玄真子的声音，在外面念着不知所云的咒语。然后，
我感觉到一股热浪，从丹炉的底部传来。他们点火了。温度在迅速升高。炉壁开始变得滚烫。
我赶紧用湿棉布捂住口鼻，同时把那根铁管的一头，**了炉壁上一个我预留好的小孔里。
那个小孔，直通外界。是我给自己留的呼吸通道。做完这一切，我蜷缩在夹层里，
静静地等待着。我能听到，外面的人群，情绪越来越高涨。
萧衍大概在发表什么慷慨激昂的演说。我甚至能想象出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
炉子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我放在里面的那些“药材”，开始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
那些人参、灵芝，在高温下，被烤成了焦炭。而我放进去的那些粉末，
硫磺、硝石、磷粉……它们在高温和密闭的环境下，正在积蓄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我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那是硫燃烧的味道。我知道，时间快到了。我闭上眼睛，
在心里默默地倒数。十，九，八……外面，玄真子的声音，已经变得像是在嘶吼。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丹成之日，就在此时！开！”随着他最后一声呐喊。
我数到了“一”。“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撕裂整个天空。
我感觉到整个丹炉，不，是整个祭天台，都在剧烈地颤抖。我所在的夹层，也猛地一震。
我死死地抓住旁边的凸起，才没有被甩出去。巨响过后，是一片死寂。然后，
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人群惊恐的尖叫声。我知道，我成功了。我推开夹层的铜皮，
从丹炉的残骸里，爬了出来。眼前的景象，让我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个巨大的紫铜丹炉，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紫铜的碎片，像锋利的刀片，向四周飞溅。
丹炉周围，血流成河。那些刚才还在念经的小道童，已经变成了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
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东倒西歪，哭爹喊娘。很多人身上都插着丹炉的碎片，鲜血淋漓。
整个祭天台，已经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而我的目标，那两个人。玄真子，离丹炉最近。
他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了。只剩下那件被烧得破破烂烂的道袍，
挂在一块碎片上。而萧衍……他坐在龙椅上，没有被直接炸到。但是，他被吓傻了。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裤裆下面，湿了一大片。一股骚臭味，
弥漫开来。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吓尿了。我慢慢地，从丹炉的废墟里，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