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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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太医说我没什么事了。

但底下人回禀,我睡得还是不安稳,刚喝下的安神汤,堪堪熟睡过去。

銮驾停留了好一会,方才离去。

等到第三次,他没让人通传,径直到了紫华殿外。

宫门依然紧闭。

他似是终于失了耐心,语气骤冷:「传朕口谕,告诉她,既一再推脱,以后就都不必见朕了。」

此话一出,满宫哗然。

清竹问我,为什么不让一步呢,兴许还能赢来怜惜。

我不让。

让了一次,以后就都要让了。

一辈子这么长,得让到什么时候。

她想了想,点头:「也是。」

便不再劝,只安心陪我待在紫华殿里。

一个慢条斯理地敲着小核桃,一个专心致志地挑出核桃仁。

殿内只闻清脆的敲击声,和偶尔两句闲话。

但别处也没这么平静。

生怕风浪掀不起来似的。

御膳房最先怠慢。

送来的食盒不再热气腾腾,连油星都见得少了。

花房跟着变了脸。

往日按份例送来的当季鲜花,换成了三两枝半萎的残花,插在笨重旧瓶里,三两日也没人更换。

司衣局那边,新衣是断然没有的,连日常浆洗的衣裳都送回得越来越迟。

清竹气得要去理论,我按住她:「更衣。」

她一愣:「娘娘要出去?」

「嗯,我亲自去要。」

踏进御膳房时,里头正热闹。

管事太监背对着门,尖着嗓子指使小太监:「那份放久了的给紫华殿送去就——」

话音在我跨过门槛时戛然而止。

他回头见是我,脸唰地白了,扑通跪倒:「淳妃娘娘!」

我没理会,目光扫过案几,落在另一碟刚出炉的酥饼上。

「这个,」我指尖轻点,「还有今日的份例,缺一样,我就坐在这儿一直等。」

他冷汗涔涔,连声应下。

从御膳房出来,我又去了花房。

选花时,看到了几盆异常夺目的兰花。

管事嬷嬷赔着笑解释,说这是新到的玉兰。

因为赵婉同朱珩提起,她从前与母亲一起种玉兰树的事,还感叹道,无论是母亲还是玉兰,现下都见不着了。

所以朱珩特意嘱咐人,送些新鲜的玉兰进宫。

嬷嬷端详着我的神色,继续笑道:「娘娘既喜欢,不妨拿去,懿妃那边再另外交代。」

我觉得莫名其妙。

「谁要拿她看上的东西。」

说完,伸手指向旁边那几株清雅的栀子:「这个,搬走。」

于是顺利地带走了栀子。

司衣局也是相似的反应。

虽然他们不知收了谁的授意,对我底下的人没个好脸,但既是我亲自过来,面上的功夫怎么都不敢不做。

刚回紫华殿不久,里面竟多了几盆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