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磊得寸进尺地伸手,用指背轻轻蹭了蹭她光滑的脸颊。
“讨厌…”祝瓷娇嗔地拍开他的手,但那声音,那动作,更像是欲拒还迎的情趣。
朱磊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透过手机听筒传来,带着油腻的回响。他突然凑近,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晚上…老地方?嗯?”
祝瓷没说话,只是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神。但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却微微蜷缩了起来,指节泛着用力过度的白。
监控画面里,朱磊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他直起身,没再逼问,只是拿起手机发了个信息。很快,一个店员拿着几份文件走了过来。
“祝**,这是设备租赁合同,您看下没问题签个字就行。”店员毕恭毕敬。
祝瓷拿起合同翻看。朱磊就坐在旁边,一条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姿态轻松,目光却像黏腻的胶水,紧紧黏在她专注看合同的侧脸上。他的手,状似无意地垂下,指尖在她散落在沙发靠背上的卷发里,轻轻地、一下下地缠绕着,带着狎昵的暗示。
祝瓷的身体似乎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终究没有躲开。
她拿起笔,在那份租赁合同的乙方签名处,刷刷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祝瓷”。
两个字,写得又快又流畅,带着一种甩掉包袱般的轻松。
签完字,她放下笔,抬起头,对着朱磊露出了一个灿烂又放松的笑容。那笑容,是我很久没在她脸上见到过的、毫无负担的明媚。仿佛签下这份合同,不仅租到了设备,还租到了某种通往“美好生活”的门票。
朱磊也笑了,笑容里充满了猎物入笼的满足感。他伸出手:“合作愉快,祝老师。”他的手,紧紧地、颇有深意地握住了祝瓷的手,晃了好几下才松开。
隔着屏幕,我清晰地看到朱磊的手指,在收回时,带着一种隐秘的挑逗,轻轻刮蹭过祝瓷的手心。
祝瓷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猛地缩了一下手,脸更红了,却又飞快地掩饰过去,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
我关掉了监控APP,屏幕瞬间暗下去,映出我毫无表情的脸。
目光落在副驾驶座位上。那里放着一个不起眼的牛皮纸文件袋。袋子里,装着两份文件:一份是本市最奢华的“云顶国际酒店”总统套房未来三个月的长期包房合同复印件——预订人姓名栏,清晰地打印着“祝瓷”;另一份,则是老王通过特殊渠道弄到的、几张朱磊名下另一家皮包公司大量现金收入不入账的原始票据复印件,数额触目惊心。
我看着马路对面,“光影殿堂”那流光溢彩的巨大招牌。
朱磊,祝瓷。
游戏,该进入我的节奏了。
我发动车子,引擎低吼一声,汇入车流。后视镜里,“光影殿堂”那刺眼的招牌渐渐远去,缩小成一个模糊的光点。
日子像裹着糖衣的毒药,表面平静甜蜜,内里早已腐烂生蛆。
祝瓷拿着那三万块,果然租到了顶级的设备,她那个教学微视频在学校里大放异彩,据说连教育局领导都点名表扬了。她整个人容光焕发,走路都带着风,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每次回来,都带着浓重的疲惫,还有一种被彻底榨干却又异常亢奋的气息。
她脖颈上的红痕换了位置,有时在耳后,有时在锁骨下方,像不断更新的耻辱标记。
“老公,我们朱老板太厉害了!”她瘫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声音带着兴奋的沙哑,“他认识好多投资人!说我们学校这个项目潜力很大,有想法包装一下,说不定能拉到风投呢!”她眼睛发亮,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聚光灯下的样子,“他还夸我,说我有想法,有灵气,比那些按部就班的老师强多了…”
我坐在餐桌旁,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正在看老王刚发来的“光影殿堂”最新季度税务报表草稿——漏洞多得像个筛子。朱磊为了填扩张新店的窟窿,简直是铤而走险。
“是吗?”我眼睛没离开屏幕,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朱老板人脉广,是好事。”
“嗯!”她用力点头,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他答应帮我引荐!老公,你说,要是真成了,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换大房子了?”她憧憬地环顾我们这个不算大的两居室。
“该换了。”我淡淡应道,目光扫过屏幕上那几个被老王用红色高亮圈出的、涉及大额虚假成本抵扣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