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新买的二手手机到货当晚,屏幕自动亮起:“看见你了”。我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直到相册里出现我睡觉时的照片。警方调查前晚,
手机弹出新消息:“你戴手铐的样子会很美”。资深刑警低声说:“这是‘镜中人’病毒,
一旦感染……”他猛地把手机屏幕转向我:“它会慢慢变成你的脸。
”---手机盒子放在玄关的鞋柜上,像一块沉默的、等待自我引爆的黑色**。
林默盯着它看了足足一分钟,才伸手拿起来。分量不轻,包装完好,封膜贴得一丝不苟,
除了侧面那个用马克笔写的、略显潦草的交易编号“XM-7B2”,再没任何多余痕迹。
他把它拿到客厅的餐桌上,撕开膜,打开盒盖。
那台号称九成新、顶配的“曜石黑”X系列手机静静躺在里面,屏幕是纯粹的暗,
倒映着他自己有些模糊而疲惫的脸。成色确实极好,边框找不到一丝划痕。他按了下侧边键,
屏幕漆黑,没有反应。没电了。找出数据线插上,等了几分钟,再次按下。
屏幕中央亮起一个极简的LOGO,然后是设置向导。一切正常得乏味。
林默按照提示一步步操作,连接Wi-Fi,登录自己的云账户,恢复基础设置。
他做这些的时候,屋子里很静,只有手指触碰玻璃屏幕发出的轻微哒哒声,
和窗外远处城市交通永不歇止的、模糊的白噪音。他是个自由插画师,大部分时间在家工作,
对这种寂静早已习惯,甚至依赖。但今天,这寂静似乎有点不同,
带着一种粘稠的、审视的质感。全部弄完,时间已近午夜。他随手把手机放在床头柜充电,
自己躺下,很快被连日的加班赶稿积累的疲惫拖入睡眠。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
也许是几个钟头,一种极其轻微、却又无法忽视的“嗡”的震动声,
把他从混沌的边缘硬生生拽了回来。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房间里并非全黑,窗帘没拉严,
一线街灯的惨白微光渗进来,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亮痕。而那光源,不止这一处。
床头柜上,新买的二手手机屏幕,正散发着幽幽的、冷冽的光。它自己亮了。没有通知,
没有来电提示。屏幕中央,只有一行白色的小字,清晰得刺眼:「看见你了。」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狂跳起来,撞得胸口发闷。睡意瞬间蒸发,冷汗从背脊渗出。
他猛地坐起,一把抓过手机。屏幕上的字还在,像一句冰冷的宣告。他手指有些发颤,
试图滑动解锁,直接进入了主界面。干干净净,只有他刚刚安装的几个基础应用。恶作剧?
他脑子里蹦出第一个念头。是卖家?或者……是之前的机主留下的什么自动程序?
他点开设置,检查智能助手和所有的自动任务列表,空空如也。通知历史里,
也没有任何记录。他拿着手机,赤脚走到客厅,打开所有的灯。
骤然亮起的灯光刺得他眼睛微眯。他检查了门窗,反锁完好。透过猫眼看向外面,
楼道空无一人,声控灯寂静地亮着。回到卧室,他盯着那已经恢复漆黑的屏幕,
心里一阵发毛。他尝试回忆卖家的信息,那是一个在二手交易平台信用极好的账号,
沟通时言语简洁,挑不出毛病。交易过程也顺利得出奇。最终,
疲惫和一种“大概是我想多了”的自我安慰占了上风。他强行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眼不见心净,重新躺下。但这一次,他很久都没能睡着,总觉得黑暗中有双眼睛,
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后脑勺。第二天白天相安无事。林默刻意不去碰那部手机,
用回自己的旧机处理工作和日常联系。
他甚至在网上搜索了“二手手机自动亮屏诡异信息”之类的关键词,
结果大多指向系统BUG、流氓软件或者确凿无疑的恶作剧故事,
看得他反而稍微安心了些——看来不是个例。到了晚上,他给自己做了顿简单的晚饭,
看了部吵闹的无脑喜剧片,试图冲淡前一晚的不快。临睡前,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新手机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离卧室远远的。这一夜,风平浪静。第三天,
他需要用手绘板连接手机传输几个文件,不得已又拿起了它。传输过程中,
他顺手点开了相册应用。他自己的云相册同步了过来,里面大多是工作用的素材、草稿,
还有一些随手拍的街景、食物。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向下滑动。突然,他停住了。
在相册列表的最底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出现了一个新的文件夹。没有名称,
图标是空白的。心脏莫名一跳。他点开那个文件夹。里面只有一张图片。缩略图是昏暗的,
模糊的,但能辨认出……是一个房间的内部。一张床,被子凌乱,有个人影蜷缩在上面。
林默的呼吸停滞了。他点开大图。高清的图片瞬间占满屏幕。光线很暗,
像是通过极高的感光度拍摄,画面充满噪点,但细节清晰得令人窒息——那是他的卧室。
他昨晚睡着的姿势,侧身,脸朝着镜头的方向,埋在枕头里。被子滑落了一半,
露出他穿着灰色T恤的上身。拍摄角度……是从卧室门口的方向。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林默手一抖,手机差点脱手。他猛地抬头,看向卧室门口。
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谁拍的?!他昨晚明明把手机放在客厅!门窗都锁好了!
他颤抖着手指放大图片,仔细查看每一个细节。没错,是他的房间,他的床,他睡着的样子。
甚至能看到他床头柜上那半杯没喝完的水。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他的四肢,
勒紧了他的喉咙。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卧室,四处翻找,床底,衣柜,
窗帘后面……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没有摄像头。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部手机本身。
他回到客厅,死死盯着茶几上那台黑色的设备。它此刻安静地躺在那里,屏幕漆黑,
光滑的表面反射着顶灯的光,像一个闭上的、却无所不见的眼睛。不能再犹豫了。
他抓起自己的旧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半小时后,两名辖区派出所的民警上门了。
一个年纪稍长,姓王,态度还算温和;另一个很年轻,看着像是刚参加工作,
记录时一丝不苟。林默尽量保持冷静,但叙述事情经过时,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颤音。
他把新手机递给王警官,调出那条“看见你了”的信息(虽然他知道大概率查不到来源),
还有相册里那张致命的照片。“林先生,你确定这张照片是昨晚拍的?不是你之前自己拍的,
或者从别的设备同步过来的?”王警官看着照片,眉头微蹙。“绝对确定!
我昨晚睡前把它放在客厅!而且这角度,明显是别人拍的!”林默语气激动。
年轻警察在一旁操作着那部二手手机,检查系统日志、应用权限、后台进程。
“设备序列号核对过,和交易信息一致。”年轻警察说,“初步检查,
没有发现远程控制类软件。系统日志……关于那条信息,没有记录。
照片的EXIF信息显示拍摄于昨晚凌晨2点17分,但……来源设备标识符是空的。
”王警官点点头,转向林默:“我们理解你的担忧,林先生。这种情况,
有可能是之前机主没有彻底清除数据,或者手机被植入过某种难以察觉的恶意程序。当然,
也不排除是某种……高技术的恶作剧。”他顿了顿,“这样,手机我们先带回去,
交给技术科的同事做进一步检测。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在这期间,你注意安全,门窗锁好,
有任何新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们。”他们做了详细的记录,带走了那部手机,
并留下了案件回执编号。警察离开后,屋子里再次剩下林默一个人。
那股无形的压力似乎随着手机的离开而减轻了一些,但那种被窥视、被侵入的感觉,
却像烙印一样留在了空气里。他坐立难安,反复检查门锁,
又把家里所有角落彻底清查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他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
但画笔在数位板上划动,线条却总是失控。那张他睡着的照片,不断在脑海里闪回。
夜幕再次降临。这一次,没有那部诡异的手机,他却觉得更加不安。他把旧手机放在床头,
音量调到最大,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他意识模糊,
即将被睡意俘虏的时候——“叮咚!”清脆的消息提示音,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
林默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心脏狂跳不止。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他猛地坐起,
抓过床头的旧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时间,没有任何新消息。不是这部。
那声音……他赤着脚,一步步挪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向外望去。客厅的茶几上,
一点微光亮着。是他平时用来搁置钥匙、零钱的杂物篮。篮子里,一部手机的屏幕亮着。
是那部二手手机!它不应该被警察带走了吗?!怎么会又回到这里?!
林默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亲眼看着王警官把它放进证物袋带走的。
他僵在原地,恐惧攫住了他,让他无法动弹,也无法移开视线。那屏幕的光,在黑暗中,
稳定地亮着。上面显示着一条新消息的预览,没有显示发送者,
只有那行让他如坠冰窟的文字:「你戴手铐的样子会很美。」……市局刑警队的办公室,
烟雾缭绕,即使开着排风扇,那股烟草混合着速溶咖啡和熬夜体味的复杂气息也挥之不去。
陈深掐灭了今晚不知道第几支烟,揉了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
又一个网络金融诈骗案,金额巨大,线索杂乱,他已经连轴转了三十二个小时。
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声音刺耳。他有些不耐烦地抓起听筒:“喂?陈深。
”“老陈,还没走?”那边是物证鉴定中心的老刘,声音带着点熬夜后的沙哑,
“你之前不是让我们留意所有涉及‘异常通讯’或‘高技术侵入’的案子吗?
刚派出所转过来一个,有点邪门。”陈深坐直了身体:“说。”“事主报警,
说新买的二手手机自动发恐怖信息,还拍了他睡觉的照片。手机我们收过来了,
技术初步排查,干净得像刚出厂的。”“干净?”“对,
底层日志、应用列表、网络连接记录,全都正常。那条信息和照片,就像凭空出现的。而且,
”老刘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根据记录,那照片拍摄时,
手机的摄像头模块确实被调用过,但调用源……找不到。
”陈深的目光锐利起来:“调用源找不到?”“嗯。像是……手机自己拍的自己。
”老刘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但语气里没半点笑意,“还有更邪门的,
我们正在做深度镜像,准备刮系统底层,那手机……刚才自己亮了一下,弹了条新消息。
”“什么消息?”“「你戴手铐的样子会很美。」”陈深沉默了几秒,
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事主背景查了吗?”“查了,林默,二十七岁,自由插画师,
社会关系简单,没有不良记录。初步判断,不像自导自演。他吓得不轻。”“手机来源?
”“二手平台交易,卖家信息核实了,是个大学生,手机是他正常渠道购买,自用半年,
卖出前恢复过出厂设置。我们联系了他,他完全不知情,也吓坏了。手机在他手里一切正常。
”“知道了。”陈深站起身,“案子转到我这里。把那个林默的联系方式给我,还有,
那部手机,物理隔绝,不要再连接任何网络,等我过来处理。”半小时后,
陈深带着助手小王,敲响了林默公寓的门。开门的是个脸色苍白、眼带惊惶的年轻人,
比他想象的还要年轻些。“林先生?市局刑警队,陈深。”陈深亮出证件,
目光快速扫过林默的脸,然后越过他,观察着屋内的环境。整洁,但透着独居男性的随意,
画架、数位板、散落的画笔,显示着主人的职业。“陈警官……”林默的声音有些干涩,
侧身让他们进来,“那手机……它又回来了!还发了信息!”“我们知道了。
”陈深语气平静,这种平静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让林默狂跳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
“别急,慢慢说,把你知道的、怀疑的,所有细节都告诉我们。
”林默把他们让到客厅沙发坐下,倒了水,然后开始复述,从收到手机,到第一条信息,
到照片,再到昨晚那条关于手铐的信息。他说话时,陈深一直安静地听着,
偶尔插问一两个细节,比如交易的具体时间、手机平时的放置位置、家里网络环境等。
小王则在旁边快速记录。“陈警官,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病毒吗?
还是……有变态盯上我了?”林默讲完,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绝望。陈深没有立刻回答,
他站起身,在客厅里踱了几步,目光扫过墙壁、天花板、插座面板,
最后停留在林默放在茶几上的旧手机上。“林先生,你平时上网,
有没有点击过什么可疑链接?或者下载过来历不明的应用?”“没有!绝对没有!
”林默矢口否认,“我的旧手机用了三年,从来没出过这种事。工作原因,
我对电脑和手机的安全很注意。”陈深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他走回沙发坐下,
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林默的眼睛,他的眼神很深,
带着一种长期面对黑暗事物沉淀下来的疲惫和锐利。“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
以及……一些未公开的卷宗记录,”陈深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仿佛怕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听去,“你遇到的,可能不是普通的病毒或者跟踪狂。
”林默屏住呼吸。“我们内部,暂时把它称为——‘镜中人’。”这个名字让林默后背一凉。
“它不是传统的恶意软件,更像是一种……寄生于智能设备深处的‘东西’。
”陈深斟酌着用词,“它的传播途径、触发机制,完全未知。感染初期,
表现就如你遭遇的这样,设备出现无法解释的异常信息、自动拍摄、窃取隐私,
给人一种被窥视、被追踪的恐怖感。”林默感觉自己喉咙发紧:“那……那之后呢?
”陈深沉默了一下,房间里只剩下窗外模糊的城市噪音和三个人压抑的呼吸声。“它会模仿。
”陈深的声音干涩,“模仿你的语气,你的习惯,甚至……你的社交关系。
它会用你的账号发送信息,拨打电话,一点点渗透进你的生活,取代你的‘存在’。
”林默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而最终阶段……”陈深顿了顿,
目光再次扫过那部安静躺在证物袋里的二手手机,然后又缓缓移回到林默脸上,那眼神复杂,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它会替换。”“替换什么?
”林默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陈深没有直接回答,他猛地伸手,
抓过那个装着诡异手机的证物袋,动作快得让林默和小王都愣了一下。
他手指灵活地解开袋口,一把将手机掏了出来,完全不顾操作规程。“陈队!
”小王惊呼一声。陈深恍若未闻,他拇指用力按在侧键上。手机屏幕瞬间亮起,黑色的背景,
没有任何图标,没有任何状态栏。只有屏幕本身,像一面镜子,
映照出林默因为恐惧而有些扭曲的脸。但下一刻,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屏幕里映出的那张脸……是他的,五官轮廓一模一样。但细微之处,
正发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嘴角在不自然地向上牵扯,
拉出一个他绝不会露出的、冰冷而恶意的微笑;眼神空洞,
却又仿佛带着某种贪婪的注视;最恐怖的是,屏幕中那张脸的皮肤纹理,
似乎在极其缓慢地蠕动、调整,朝着某个更“完美”、更“像”他,却又绝非他的方向演变。
就像……一个披着他的皮囊,正在学习如何更好地成为他的东西。
陈深死死地盯着林默瞬间失血的脸,声音低沉而清晰地,
说出了那个未尽的答案:“它会慢慢变成你的脸。”那句话像一把冰锥,
狠狠凿进了林默的耳膜,直透脑髓。“它会慢慢变成你的脸。”时间仿佛凝固了。
客厅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林默自己的,还有年轻警察小王那带着惊愕的抽气声。
林默的眼睛死死钉在手机屏幕上,钉在那张正在缓慢扭曲、模拟着他,却又绝非他的脸上。
那嘴角的弧度,那眼神里的空洞与恶意,像瘟疫一样侵蚀着他的认知。那不是P图,
不是特效。他能感觉到,屏幕里的那个“东西”,正在“看”着他,通过摄像头,通过屏幕,
通过某种无法理解的方式,贪婪地汲取着他的一切。
“呃……”一声压抑的、近乎呕吐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来。他猛地向后一仰,
后背重重撞在沙发靠背上,试图远离那部手机,远离屏幕上那个正在异变的“自己”。
陈深的手指稳如磐石,依旧举着那部手机,屏幕对着林默,但他的目光却锐利如鹰,
紧捕捉着林默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那纯粹的、几乎要冲破理智堤坝的恐惧和惊骇,
不似作伪。几秒钟后,陈深拇指再次按下侧键。屏幕瞬间熄灭,
重新变回一块冰冷的黑色玻璃。那诡异的“镜像”消失了,但它留下的烙印,
却深深刻在了林默的视网膜上,刻进了他的神经里。
“陈…陈警官……”林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沙发套,
“那…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陈深没有立刻回答,他将手机重新塞回证物袋,
仔细封好口,动作恢复了之前的沉稳,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只是例行公事。
他看向脸色同样有些发白的小王:“记录一下,目标设备出现‘面容模拟’现象,
程度……初步。”小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呼吸,在记录本上飞快地写着,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如你所见,‘镜中人’……或者说,
我们暂时如此命名的这个现象,它的威胁性远超普通犯罪。”陈深转向林默,语气凝重,
“它不满足于窃取信息或恐吓,它的最终目的,是‘取代’。取代你的数字身份,
进而可能……影响你的现实存在。”“取代?怎么取代?
它……它难道还能从手机里爬出来不成?!”林默感到一阵荒谬绝伦的寒意。“我们不知道。
”陈深坦诚得可怕,“目前没有案例显示它能直接影响物理世界。
但它可以模仿你的声音通过你的社交账号给你的亲友打电话,可以用你的语气发布信息,
可以操控你的智能家居……当所有人都通过数字世界认识的那个‘你’,
变得不再是你的时候,现实中的你,又算什么?”林默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深描绘的场景,比直接的物理伤害更让人不寒而栗。那是一种社会性的抹杀,
是让你在自己的生活里变成一个孤岛,一个无人相信的“疯子”。“那…那我该怎么办?
”林默的声音带着绝望的沙哑,“把它砸了?格式化?”“没用的。”陈深摇头,
“根据有限的记录,物理破坏设备,甚至格式化系统,都无法彻底清除它。
它会以某种方式‘潜伏’起来,或者……转移到与你设备紧密相连的其他终端上。
你的云账户,你的路由器,你的其他智能设备……都可能成为它的新温床。”林默猛地想起,
自己拿到这台二手手机后,第一时间登录了云账户,进行了数据同步和恢复!他的旧手机,
他的平板电脑,他的工作用笔记本电脑……全都连接在同一个网络下,使用着同一个云账户!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你的旧手机,平板,电脑,
所有连接过你云账户或同一Wi-Fi的设备,都需要立刻进行隔离检查。
”陈深的话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想,“小王,联系技术队,请求最高级别的支援,
对林先生家中的所有智能设备,以及关联云服务器进行溯源和扫描。”“是,陈队!
”小王立刻拿起通讯器走到一边联系。陈深看着面如死灰的林默,放缓了语气:“现在,
恐惧解决不了问题。你是目前我们找到的,唯一一个在感染初期就被发现,
并且设备被成功控制的案例。你对我们了解‘它’至关重要。”“案例?还有别的案例?
”林默捕捉到了关键词。陈深的眼神暗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当务之急,
是切断‘它’可能的扩散途径,并尝试从这部手机上找到线索。我们需要你的全力配合。
”林默用力点头,此刻,除了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深不可测的刑警,他别无选择。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默的公寓变成了一个临时的技术前哨。多名穿着制服的技术人员赶到,
他们带来了各种林默叫不出名字的仪器。他的旧手机、平板、笔记本电脑被迅速贴上标签,
装入特制的屏蔽袋中带走。家里的路由器被拆解检查,网络信号被全面监测。
技术人员试图在那部二手手机完全断电、物理隔绝网络的情况下,
进行底层数据的提取和镜像。整个过程小心翼翼,如临大敌。林默被要求待在客厅的角落,
由小王陪着,避免干扰工作。他看着那些技术人员围着那部小小的手机忙碌,表情严肃,
偶尔低声交流着一些他听不懂的术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专业的气氛。期间,
陈深接了几个电话,眉头一直紧锁着。他走到林默身边,低声道:“初步扫描显示,
你的其他设备上……暂时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数据包或进程。但这不代表绝对安全,
‘它’可能处于更深度的潜伏状态。”这消息让林默稍微松了口气,但心头的巨石依然悬着。
“陈队,镜像完成了百分之七十,但……遇到点问题。”一个技术人员走过来,
脸色不太好看,“设备的存储区块出现大量无法读取的冗余代码,结构非常怪异,
而且……它在抵抗。”“抵抗?”陈深皱眉。“像是某种……自适应的加密机制。
我们尝试破解时,镜像进程会变得极不稳定,有几次差点导致系统底层崩溃。而且,
”技术人员顿了顿,看了一眼林默,“我们监测到,在尝试读取某些特定区块时,
设备的内部温度有异常升高,虽然隔着屏蔽袋,但传感器捕捉到了。
”一部被物理断网、断电(除了维持基础镜像所需的微小电流)的手机,在抵抗读取?
还会发热?林默感到刚刚平息一点的寒意再次涌了上来。就在这时,陈深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走到阳台去接听。几分钟后,他走回来,脸色比刚才更加阴沉。
他挥挥手,让技术人员们暂停工作。“林先生,”陈深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沉重,
“我们可能需要换个地方谈话。”林默的心猛地一沉:“怎么了?
”陈深看了一眼那部被严密看守起来的手机,又看了看林默,
缓缓说道:“我们刚刚收到消息。那个卖给你手机的在校大学生,李哲……两个小时前,
在他学校的图书馆卫生间里,被发现昏迷不醒。生命体征稳定,但……脑电波活动异常微弱,
医生初步判断,类似于某种原因不明的深度昏迷。”林默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李哲……昏迷了?“而且,”陈深的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根据校方监控和室友证词,李哲在昏迷前一段时间,行为异常。
他多次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话,反复检查自己的手机和电脑,
声称‘有人在镜子里看着他’。他最后被人看见时,
正用力砸碎了自己手机和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恐惧,
像潮水般淹没了林默。卖家的昏迷,诡异的行为,砸碎的屏幕……这一切,
都和他正在经历的噩梦,隐隐串联了起来。“镜中人”……不仅仅存在于手机里。它似乎,
还能沿着某种看不见的轨迹,蔓延,转移……甚至,攻击。陈深的目光锐利如刀,
仿佛要剖开林默的恐惧,直抵真相的核心。“林先生,现在,仔细回忆一下,
”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拿到这部手机后,除了登录云账户,还用它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或者,它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暗示过什么?任何细节,都可能至关重要。
”林默的大脑一片混乱,恐惧和混乱的思绪交织在一起。他用力回想,那冰冷的提示信息,
那张诡异的睡眠照片,还有屏幕上那张扭曲的脸……突然,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细节,
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击中了他。在那条“看见你了”的信息之后,
在他因为恐惧而胡乱滑动屏幕,试图找出源头的时候,
他好像……好像无意中点开过一个隐藏在系统深处的、图标极其模糊,
甚至不像是安卓或者IOS系统原生应用的东西。那界面一闪而过,极其短暂,
他只来得及瞥见一眼——那似乎是一个……聊天界面?
背景是深邃的、仿佛宇宙背景般的漆黑,而界面上方,
显示着一个他无法理解的、由不断变幻的几何符号和闪烁光点组成的“头像”。而头像下方,
只有一行同样由那种奇异符号组成的文字,他当时完全看不懂,但现在,
在极度的恐惧和压力下,那串符号的形状,
竟然在他脑海里诡异地“翻译”出了一个模糊的意涵……他抬起头,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看向陈深:“它……它好像说过……”“说什么?”陈深追问,身体微微前倾。
“它说……‘通道已打开’。”林默的声音带着颤音,
像风中残烛:“它说……‘通道已打开’。”“通道?”陈深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这个词在此刻显得如此不详。他立刻追问:“什么样的通道?连接哪里的通道?
你还看到了什么?那个界面,那些符号,仔细想!”林默闭上眼,用力按压着太阳穴,
试图从混乱恐惧的记忆碎片中榨取更多信息。“背景很黑,像……像没有星星的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