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猪肝色，又从猪肝色变成了酱紫色，比调色盘还精彩。

她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还是顾霞反应快，一把扶住她妈，恶人先告状。

“姜亦！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吓死我们了！”

我走到她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

“在我自己家，我需要用多大的声音走路，还得向你报备？”

我的目光，落在那幅被毁掉的画上。

“三千二百万，欧元。上个月刚从佳士得拍回来的。”

我轻描淡写地报出价格，像是在说今天白菜多少钱一斤。

刘兰的身体晃了一下，要不是顾霞扶着，估计已经瘫在地上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抖得厉害，“是它自己……自己滑下去的……”

“哦？”我笑了，“这么说，是我家地板太滑，冤枉您了？”

“我……”

“嫂子，你别这么咄咄逼逼的！”顾霞见她妈说不出话，又跳了出来，“不就是一幅画吗？赔你就是了！你至于这么不给我们面子吗？”

“赔？”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用什么赔？用你那张每个月要花三万块保养的脸，还是用妈那个A货包？”

顾霞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心里有数。”我收起笑容，眼神冷了下来，“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第一，这幅画，我会找专业人士定损，维修费或者赔偿金，会直接从顾哲的账户里扣。第二……”

我顿了顿，目光转向刘兰。

“这把钥匙，哪来的？”

刘兰的眼神开始闪躲。

“我……是我儿子给我的！他说……他说我是他妈，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随时都能来！”

她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真是个好母亲。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按了公放。

是刚才我和顾哲的通话。

“……我发誓我没告诉她们地址！”顾哲急切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刘兰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现在，您还坚持是顾哲给您的吗？”我问。

“是……就是他给我的！”刘兰还在嘴硬，“他……他那是怕你生气，才不敢承认！”

“很好。”我点了点头，“看来，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拿出手机，准备拨通律师的电话。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又开了。

顾哲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

他看到地上的画，和剑拔弩张的我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

刘兰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扑了过去，抱住顾哲的胳膊就开始嚎啕大哭。

“儿子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媳妇她欺负我啊！她不认我这个婆婆，还要把我赶出去啊！”

她一边哭，一边用眼神疯狂暗示顾哲。

顾哲的表情有些为难，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妈。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了我面前。

“老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妈她年纪大了，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他开始了他经典的“和稀泥”表演。

“这幅画多少钱，我赔。她们擅自进来，也是我的错，我没有管好她们。你消消气，好不好？”

他放低姿态，语气里满是恳求。

在刘兰和顾霞看来，这无疑是儿子（哥哥）在为她们撑腰。

顾霞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听见没？我哥都说了他赔！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看着顾哲。

他也在看着我。

他的眼神里，除了歉意，似乎还有一丝……别的什么东西。

一闪而过，快得让我抓不住。

我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我笑了。

“好啊。”

我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顾哲。

他大概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松口了。

刘兰的哭声也停了，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既然你这么有担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我看着顾哲，一字一句地说，“画的赔偿金，三千二百万欧元，我会让财务直接从你的信托基金里划。至于她们……”

我的目光扫过刘兰和顾霞。

“按照合同，她们擅自闯入我的私人住宅，已经构成违约。违约金是五百万。这笔钱，同样从你的基金里出。”

“另外，”我补充道，“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我会更换全屋的安保系统。费用，大概在两百万左右，也需要你来承担。”

我每说一条，顾哲的脸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已经面无人色。

刘兰和顾霞也傻眼了。

她们大概从来没想过，后果会这么严重。

“你……你怎么不去抢！”刘兰尖叫起来，“加起来**个亿了！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逼死你们？”我冷笑一声，“当初签合同的时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们以为，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我的房子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顾哲！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她就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啊！”刘兰开始捶打顾哲，“你快跟她离婚！我们顾家，要不起这样的儿媳妇！”

顾哲被她捶得连连后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然后，我转向刘兰。

“离婚？可以啊。”我爽快地答应了。

“按照婚前协议，如果因一方过错导致离婚，过错方需要净身出户，并赔偿另一方精神损失费，一个亿。”

我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妈，您是想让您的儿子，现在就背上一个亿的负债吗？”

刘兰彻底噎住了。

她张着嘴，像一条缺水的鱼，半天发不出一个音。

顾霞也吓得不敢说话了。

客厅里，一片死寂。

我走到顾哲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公，好好处理。我相信你。”

说完，我转身上楼，把这个烂摊子，留给了他。

我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不好奇那把钥匙是哪来的。

因为那是我故意让阿姨“不小心”掉在顾哲车里的。

我只是想看看，这条鱼，什么时候会咬钩。

现在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