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大秦会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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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的旨意以最快的速度传达下去。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兰池宫旁苑旁,一座规模宏大的院落被迅速清理出来,挂上了“天工院”的匾额。匠作少府所属的各色工匠:铁匠、木匠、陶匠、皮匠……共计三百余人,被强行抽调,划归天工院名下。各种所需的材料,如铁料、铜锭、煤炭、陶土、硝石、硫磺、草木灰、破布烂麻……堆积如山。

阻力不是没有。以几位宗室老臣为首的保守派,联合部分儒生,在朝堂上公开质疑,言称“奇技淫巧,动摇国本”,“与民争利,不合礼法”。但在嬴政冰冷的注视和“阻挠者,以谋逆论处”的严旨下,所有杂音都被强行压了下去。李斯始终沉默,甚至在某些环节,还出面协助协调,但其麾下的御史,却开始暗中记录天工院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他在等,等我出错,或者,等我展现出更多“价值”。

天工院内,气氛紧张而忙碌。

我将工匠按专长分组,实行流水作业。造纸坊、制皂坊、水泥窑、炼铁炉……各自分开,互不干扰。核心的配比和关键步骤,由我亲自掌握,或拆解后分别交给不同小组完成,确保技术不会轻易外泄。

我站在新建的炼铁炉前,看着工匠们按照我的要求,改良鼓风设备,尝试新的耐火砖砌法,并尝试加入一种我“秘制”的添加剂(其实是初步提纯的石灰石),以期获得品质更好的钢材。

汗水、烟尘、叮当的敲打声,充斥着整个院落。

“云客卿,”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是章邯。这位历史上著名的秦将,此刻还只是少府属下一名年轻的官员,被嬴政指派来负责天工院的协调与护卫。他行事干练,不多言,但眼神锐利,显然深受信任。

“章少府。”我点点头。

“客卿要的‘磁石’和那几种特殊铜线,已寻到一些,送至客卿书房。”章邯汇报,“另外,陛下询问,那‘增产仙稻’,何时可以开始培育?”

“试验田选好了吗?”

“已按客卿要求,在渭水之滨圈出百亩上等水田,灌溉便利。”

“好,明日我便过去。”我顿了顿,低声道,“章少府,天工院护卫,需格外用心,尤其是夜间,严禁任何外人靠近那几个标注红**域的工作坊。”

章邯神色一凛:“卑职明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客卿,卑职有一事不明。那‘水泥’,真能坚如磐石?还有那‘望远镜’,当真能视数里如咫尺?”

我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很快,章少府便会亲眼见证。”

正说着,一阵喧哗从造纸坊方向传来。我和章邯对视一眼,快步走去。

只见几名工匠正围着一批新出的纸张,面露难色。负责造纸坊的工师见我来,连忙上前禀报:“客卿,这批纸……颜色晦暗,且易碎,远不如初次呈给陛下的那般洁白坚韧。”

我拿起一张纸,捻了捻,又对着光看了看。是碱液浓度和打浆时间没控制好。

“无妨,”我平静道,“记录下此次用料、火候、时间。失败乃成功之母,找出缘由,下次改进便是。”我亲自挽起袖子,示意他们重新操作,一步步讲解要点。

工匠们看着我这个“客卿”亲自上手,毫无架子,眼神中的疑虑渐渐被信服取代。

忙碌一整日,回到兰池宫旁苑,已是精疲力尽。然而,刚踏入书房,我便察觉不对。

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这里的香气。书案上的竹简,位置有极其细微的移动。

有人进来过。

我心中冷笑,不动声色地检查了隐藏在书架后的几个微型传感器(穿越自带福利,一个微型物资储备库,可惜能量有限,用一点少一点),确认除了翻动,并未丢失任何“超时代”的物品。

是嬴政的人?李斯的人?还是其他势力?

看来,这咸阳宫,比我想象的还要热闹。

次日,我带着几名精通农事的工匠和章邯派来的护卫,前往渭水边的试验田。

时值春耕,田野间已有农人在忙碌。看到我们这一行衣着明显不同的人马,尤其是护卫手中明晃晃的兵器,农人们纷纷避让,跪伏在田埂旁,头也不敢抬。

我心中微叹,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阶级。

划定试验田,我取出精心“处理”过的稻种——这些种子在穿越前经过特殊营养液浸泡,生命力旺盛,且被我植入了初步优化的基因片段(利用微型基因编辑器,耗能巨大,暂时无法大规模使用)。

我亲自下到田里,向工匠和挑选出来的几名老农示范如何播种、间距、水肥管理。我没有高谈阔论,只讲实际操作要点。

“此乃仙人所授之法,尔等需严格按照要求执行,每日记录稻苗长势,有任何异常,即刻报我。”我沉声吩咐。

“小人遵命!”工匠和老农们战战兢兢地应下。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中,一队骑士护卫着一辆马车停在田边。车帘掀开,下来的竟是公子扶苏。

他依旧是一身素净儒袍,眉宇间带着忧色。

“云客卿。”扶苏走上前,看了看田里刚刚播下的稻种,又看了看我,“这便是那号称能增产一倍的仙稻?”

“回公子,正是。”我行礼道。

扶苏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又看了看那些看似平平无奇的稻种,眉头紧锁:“客卿,农事乃国之根本,关乎万民生计。若此稻不成,或反致减产,客卿可知后果?”

“臣,愿承担一切后果。”我平静地回答。

扶苏站起身,看着我,眼神复杂:“吾非是针对客卿。只是,民以食为天,经不起折腾。望客卿……好自为之。”说完,他转身上了马车,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这位仁厚的公子,其担忧并非全无道理。但在大变革的时代,过于保守,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一个月后。

天工院第一批成果陆续出炉。

洁白坚韧的新版纸张,开始小规模生产,率先供应皇宫和丞相府。去污力强劲的肥皂,赢得了后宫嫔妃和贵族的一致好评。第一炉品质明显提升的钢材被成功冶炼出来,虽然距离现代标准还有差距,但已让负责的工匠们欢呼雀跃。水泥也烧制成功,铺筑的一小段路面,坚硬异常,引得章邯和众多工匠啧啧称奇。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百亩试验田。

在精心照料下,稻苗长势惊人,株高、分蘖数都远超旁边的普通稻田,绿油油一片,充满生机。消息传开,不仅嬴政多次派人询问,连朝中许多官员都忍不住偷偷跑去观看。

质疑的声音,似乎小了一些。

然而,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这一日,嬴政率文武百官,亲临渭水试验田视察。

站在田埂上,望着那一片明显优于常理的稻浪,嬴政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真切的笑容。他弯腰抚摸着饱满的稻穗,连连称好。

百官纷纷上前道贺,歌功颂德之声不绝于耳。

李斯也在一旁微笑,但目光扫过稻田,又落在我身上时,那笑意并未深入眼底。

就在这时,扶苏再次站了出来。

他指着那片稻田,声音清朗,却带着一丝悲悯:“陛下,儿臣近日研读典籍,更觉忧虑。此稻虽高产,然其得来,全赖‘仙术’,非农人勤力所致。长此以往,天下农人是否皆会惰于耕作,只盼仙术?且谷物若易得,人必不珍惜,奢靡之风将起!《礼》云:‘国奢则示之以俭’,此物,恐非祥瑞,实乃祸端之始啊!”

此言一出,热闹的气氛顿时一滞。

一些儒生出身官员,纷纷点头附和。

“公子所言,不无道理啊。”

“是啊,农事关乎民心,民心关乎礼制……”

嬴政的笑容收敛起来,看向扶苏的眼神,带着一丝失望与不悦。

我心中叹息,知道这是理念的根本冲突,无法回避。

我上前一步,对着嬴政,也对着扶苏和百官,朗声道:“公子仁德,心系礼法,臣钦佩。然,臣有一问:若天下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易子而食之时,礼法何在?仁义何存?”

我目光扫过那些附和的官员:“高产稻谷,非为使人懒惰,实为使人存活!民富,然后知礼节;仓廪实,然后知荣辱。若连生存尚且艰难,空谈礼法,不过镜花水月,自欺欺人!”

我转向扶苏,语气放缓,但依旧坚定:“公子,仙术是手段,富民强国是目的。关键在于引导,而非因噎废食。若因担忧百姓可能懒惰,便放弃让他们吃饱的机会,这与见人濒死而不救,何异?”

扶苏浑身一震,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脸色涨红。

嬴政冷冷地看了扶苏一眼,然后目光落在我身上,缓缓点头:“先生此言,方是治国之道!扶苏,你迂腐了!”

扶苏低下头,双手紧握,不再言语。

视察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结束。

回程的路上,章邯护卫在我车驾旁,低声道:“客卿今日一番话,可谓振聋发聩。只是,得罪了长公子……”

我笑了笑,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咸阳城廓:“有些事,总要有人说。不是吗?”

是夜,月华如水。

我独自一人在天工院的核心区域,调试着那台利用磁石和铜线**的原始发电机,以及配套的、能量所剩无几的全息投影设备。我要为下一步的计划做准备。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极轻微的脚步声。

我猛地回头。

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一身戎装,腰佩长剑,面容刚毅,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是蒙恬。

他并未行礼,只是缓缓拔出腰间佩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一步步向我走来。

剑尖,最终停在了我的后心一寸之处。

冰冷的杀气,瞬间笼罩了我。

蒙恬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你,究竟是仙?”

“还是妖?”

剑尖传来的寒意,刺得我后背肌肤生疼。

我没有动,甚至连呼吸都保持着原有的节奏。蒙恬,帝国之矛,北驱匈奴,筑城守边的名将。他的杀气,是在尸山血海中淬炼出来的,凝如实质。

“蒙将军,”我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仙如何?妖又如何?”

蒙恬的剑稳稳停在那里,纹丝不动,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仙,当佑我大秦,泽被苍生。妖,则祸乱朝纲,其心可诛。你献奇物,言仙法,然扶苏公子仁厚,所言亦不无道理。你之所为,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我慢慢转过身,无视那几乎抵住皮肤的剑尖,直视着蒙恬那双锐利如鹰的眼。“将军戍守北疆,可见过边民易子而食?可见过冻饿而死的累累白骨?”

蒙恬眼神微动,没有回答。

“我献纸张,是为让法令教化通行无阻,打破贵族对知识的垄断。我献肥皂,是为减少疫病,让将士百姓少受病痛之苦。我献增产稻谷,是为让天下人,至少能吃饱肚子!”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将军告诉我,这是福,还是祸?”

“然则天雷之术,全息之影,非人力可为!”蒙恬的剑尖微微前送,寒意更甚,“此等力量,若用于邪道,后果不堪设想!陛下……陛下似乎已为你所惑!”

我笑了,带着一丝讥诮:“将军是担心我迷惑陛下,还是担心我这不受控制的力量,动摇你蒙氏,或者说,动摇某些人习惯了的秩序?”

蒙恬瞳孔骤缩,握剑的手更紧了一分:“巧言令色!”

“是不是巧言令色,将军何不亲眼看看?”我忽然抬手,指向夜空下巍峨的咸阳宫方向,实则暗中按动了袖中的控制器。

能量储备警告在脑海中闪过,但此刻已顾不得了。

“将军且看,何为仙缘,何为……国运所钟!”

话音未落,我们头顶的夜空中,异变陡生!

一道恢宏、璀璨、由无数光点构成的巨大影像,凭空浮现!那影像起初有些模糊,随即迅速凝实——正是横亘于北方山脉之上的万里长城!

但此刻的长城,不再是冰冷的砖石土木,它仿佛活了过来,通体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辉,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龙身沿着山脊蜿蜒起伏,龙首昂然望向北方无尽的荒野,一股磅礴、古老、威严的气息,跨越了虚实,笼罩了整个天地。

“这……这是……”蒙恬持剑的手猛地一颤,剑尖不由自主地垂低了半分。他仰着头,脸上充满了无法置信的震撼,嘴巴微张,几乎失语。这超越了他所有认知的景象,冲击着他坚固如铁的世界观。

不仅仅是天工院,整个咸阳城,无数尚未安睡的人,都被这夜空中的奇景所惊动。惊呼声、跪拜声隐隐从四面八方传来。

“此乃陛下气运,与大秦国运交感,显化于世的龙脉之形!”我声音朗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云舟不才,得蒙仙缘,恰是感应此龙脉苏醒,方得入世,辅佐真龙天子,开创万世基业!我所做一切,造纸、制皂、增产稻、强军械,皆为此龙脉滋养国运,国运反哺龙脉!陛下所求长生,亦需在此龙脉稳固,国运昌隆之上,方能得窥门径!”

全息投影中的长城巨龙,仿佛回应着我的话语,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我模拟了低频率的声波共振),龙身的光芒大盛,旋即缓缓消散,重新隐入夜空,仿佛从未出现过。

夜空恢复寂静,只有月光依旧。

蒙恬依旧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久久无法回神。他脸上的杀气早已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撼、茫然,以及一丝……敬畏的表情。

他缓缓低下头,看向我,眼神极其复杂。手中的剑,终于彻底垂下。

“你……你究竟是谁?”他的声音干涩。

我整理了一下衣袖,平静地看着他:“我是云舟,一个熟读历史,知晓未来片段,并决心将其改写的人。蒙将军,北疆的匈奴尚未臣服,南方的百越仍需征讨,内部六国遗族蠢蠢欲动。大秦需要强大的武力,需要能吃饱饭的百姓,需要畅通的政令,需要……时间。我的力量,愿为陛下,为这个帝国所用。至于我是仙是妖……”

我顿了顿,迎上他重新变得锐利的目光:“时间,会证明一切。将军是帝国的基石,应当明白,何为大局。”

蒙恬沉默了。他收剑入鞘,动作缓慢而沉重。月光照在他刚毅的脸上,明暗不定。

良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抱拳道:“今日之事,蒙某唐突。先生所言……蒙某会拭目以待。”他的语气依旧带着保留,但那份杀意和直接的敌意,已经消退。

“望先生,真如所言,佑我大秦。”他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大步消失在夜色中,背影依旧挺拔,却似乎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沉重。

看着他离去,我暗自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湿透。刚才的全息投影,几乎耗尽了微型储备库最后的应急能量。震慑的效果达到了,但底牌也亮出了一张,代价巨大。

“出来吧。”我对着空无一人的院落角落说道。

阴影里,章邯的身影显现出来,他脸上同样残留着未散的震惊。“客卿……方才那是……”

“一点小把戏,章将军不必惊慌。”我打断他,“蒙将军只是有些误会,现已解开了。”

章邯不是蠢人,他显然不信这只是“小把戏”,但他聪明地没有追问,只是拱手道:“卑职护卫不力,让客卿受惊了。”

“无妨。”我摆摆手,“加强警戒,尤其是今晚之后。”

“诺!”

章邯领命退下。

我独自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咸阳宫的方向。经过今晚这一出,嬴政那里,恐怕会更急切,也更复杂。李斯那边,估计很快就会得到详细汇报。扶苏的疑虑不会消除,只会更深。而蒙恬……这位帝国名将的态度,依旧暧昧。

宫斗的漩涡,正在加速形成。

我深吸一口带着夜露凉意的空气,目光变得坚定。

既然已经趟了这浑水,那就索性,把这潭水搅得更浑些吧。

大秦的棋局,我才刚刚落子。

第四章暗流与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