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干净得过分,像个一尘不染的样板间,不像我一个独居男人的狗窝。
我以为是自己有了梦游的毛病,直到我在床底翻出了一个我自己买的针孔摄像头。
打开录像的那一刻,我看见了她——我的妻子,那个在一年前的车祸里,
被医生宣布“脑死亡”的女人。我的呼吸停滞了。视频的角落,
时间戳精准地显示着“凌晨02:14”。画面里,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瘦削身影,
正拿着我家的备用钥匙,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是苏晴。是那张我日思夜想,
刻骨铭心的脸。她走进客厅,动作轻柔得像一个梦中的幽灵。她开始打扫,
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熟悉。她先用湿抹布擦掉茶几上的浮灰,
把我随手乱丢的建筑图纸一一叠好,然后将沙发上的靠垫拍松,摆成她最喜欢的角度。
她的每一个习惯,都和一年前一模一样。做完这一切,她走进卧室,走到我的床边。
我看着监控里的自己,在床上睡得像一头死猪。而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目光温柔得像一汪月光下的湖水。她看了许久,然后缓缓俯下身,在我的额头上,
留下了一个轻柔的、冰冷的吻。随即,她像一个怕被惊扰的梦,悄然离去。
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刹那间冻结。这不是梦!
我冲进卧室,床头柜上,我昨天喝剩下的半杯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杯温热的、放了蜂蜜的柠檬水。这是苏晴的习惯,她总说我工作太累,
需要补充维生素。我疯了吗?还是这个世界疯了?一年前,那场惨烈的车祸,
她为了护住我,头部受到重创。医生拿着CT片,用一种宣判死刑的语气告诉我:深度昏迷,
脑干功能衰竭,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脑死亡。没有治愈的可能。这一年,
我每周都会去那家昂贵的私人疗养院看她。她就那么安静地躺着,像一株失去了灵魂的植物。
可现在,监控里那个动作轻柔、眼神悲伤的女人,是谁?是鬼魂?
还是我因过度悲伤而产生的幻觉?不。我是一个建筑设计师,我信奉逻辑和结构,
我不信鬼神。我颤抖着手,拨通了疗养院的电话。我要立刻、马上,去见她!电话那头,
护士长用一种程式化的、毫无感情的语气回复我:“陈先生,很抱歉,苏晴女士的病房,
您暂时不能探视。”“为什么!”我几乎是在咆哮。“院里有规定,
病人需要绝对的静养。”对方的回答滴水不漏。“砰!”我狠狠地挂断电话。规定?
一年前我把苏晴送进去的时候,可没这条规定!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疯狂滋生。我抓起车钥匙,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冲出了家门。
今晚,无论是人是鬼,我都要亲眼见到她!我要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2疗养院坐落在城市最偏远的郊区,深夜里,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我被保安拦在了门外。
“陈先生,没有预约,您不能进去。”保安面无表情,像一尊铁塔。“我妻子在里面!
她叫苏晴!我要见她!”我拍打着冰冷的铁门,声音嘶哑。“抱歉,这是规定。
”我看着那栋灯火通明、却如同监狱般的大楼,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这家疗养院是我岳父苏振海亲自挑选的,安保严密得像个堡垒。一年前,
他说这里有全国最好的脑科专家,能给苏晴最好的照顾。可现在,
这里却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要把关于苏晴的一切都吞噬掉。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硬闯,
是不可能的。我退回车里,死死地盯着疗养院的大门。如果监控里的是苏晴,
那她是怎么出来的?她又是怎么回去的?我调出了昨晚的全部监控录像。
凌晨一点五十分,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我家楼下。
车上下来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女人,正是苏晴。凌晨三点十分,她从楼道里出来,
上了那辆车,迅速消失在夜色中。车牌号!我立刻记下了那个车牌号。
这是我唯一的线索。我没有报警。在一切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不能相信任何人。
我驱车来到一个朋友的公司,他是个**。“老张,帮我查个车牌,立刻,马上!
”等待结果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天快亮的时候,老张打来了电话,声音疲惫。
“陈默,这车……有点麻烦。”“怎么了?”“它登记在一家空壳公司名下,
而这家公司的法人,和你岳父苏振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岳父……那个在我面前表现得悲痛欲绝,却又不止一次劝我“放下过去,
开始新生活”的男人。那个亲手为苏晴安排了这家“顶级”疗养院的男人。
一个巨大的阴谋,像一张冰冷的网,将我死死罩住。苏晴没有脑死亡。她活着。
而我的岳父,苏振海,他在对我撒谎!他在把自己的女儿,像一个囚犯一样,藏了起来!
为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疗养院的护士长打来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职业化的悲伤。“陈先生,请您节哀。
苏晴女士……在今天清晨五点,因为多器官衰竭,已经……平静地离世了。
我们正准备通知您。”“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离世了?在我查到线索的这一刻,在我马上就要接近真相的这一刻,他们,
宣判了她的“死亡”?不!我不信!这一定是谎言!是他们为了掩盖真相,
演给我看的戏!苏晴还活着!她昨晚还亲吻了我的额头!我发疯似的冲回车里,
一脚油门踩到底,朝着疗养院的方向狂飙而去。这一次,无论是谁,都别想再拦住我!
我要亲眼看到她!就算是尸体,我也要亲眼看到!当我再次赶到疗养-院时,门口的保安,
却意外地没有阻拦我。他们甚至对我露出了同情的眼神。护士长早已等在门口,
她将一份打印好的《死亡证明》递到我面前。“陈先生,这是苏晴女士的死亡证明。
遗体……已经按照苏老先生的吩咐,送往殡仪馆了。”我像没听见一样,推开她,
径直冲向苏晴的病房。那间我来过无数次的、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VIP病房。门开着。
里面,空空如也。那张苏晴躺了一年的病床,此刻铺着洁白的床单,
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仿佛,从来没有人在这里存在过。一切的痕迹,
都被抹得干干净净。他们用一张纸,和一张空荡荡的床,
就想彻底抹杀掉苏晴还活着的这个事实。他们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
我看着那张空床,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苏振海,我的好岳父。
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吗?你忘了,你的女儿,她会回家。她每晚,都会回到我身边。
今晚,我就在家里等你。等着你,把我的妻子,亲手送回来。3我没有去殡仪馆,
也没有去质问苏振海。我像一个真正的、接受了妻子死亡事实的悲伤丈夫,
沉默地回到了家。我甚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监控,
早已被我布置在了客厅、卧室、甚至楼道的每一个角落。今晚,
我要上演一出“引蛇出洞”。我喝得酩酊大醉,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我把酒瓶摔在地上,
对着空气大吼大叫,宣泄着我的“悲痛”。然后,我摇摇晃晃地走进卧室,
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发出了沉重的鼾声。我闭着眼,但我的每一个神经,
都像拉满的弓弦,紧绷到了极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点,十一点,
十二点……就在我快要真的睡着的时候,我的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这是我设置的警报。楼道口的摄像头,捕捉到了移动的物体。来了!
我继续维持着“熟睡”的状态,但耳朵,却竖了起来。
我听到了楼道里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我家门锁,
被钥匙轻轻拧开的“咔哒”声。门,开了。一个身影,像一缕月光,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
是苏晴。她还是穿着那身白色的连衣裙,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愈发苍白。
她看到了客厅里的一片狼藉,看到了地上的碎酒瓶,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她放下随身的小包,拿出里面的工具,开始熟练地、小心翼翼地,清理地上的玻璃碎片。
她的动作,充满了温柔和心疼。清理完客厅,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她走到我的床边,
看着“醉死”过去的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怜惜,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迷茫。她伸出手,似乎想触摸我的脸颊,但手伸到一半,
又停住了,最后,只是替我掖了掖被角。她以为我睡着了。她以为,
她还是那个可以来去自如的“幽灵”。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猛地睁开眼,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手,冰冷,纤细,带着轻微的颤抖。“苏晴。”我坐起身,
一字一句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浑身剧烈地一颤!她猛地抬头,
看向我,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第一次,不再是温柔和悲伤,而是被戳破秘密后,
极致的惊恐和慌乱!“你……你是谁?”她开口了,声音嘶哑,充满了陌生的戒备。
我的心,像被一把重锤狠狠击中。她不认识我了。这个我爱入骨髓的女人,
这个每晚都来照顾我,亲吻我的女人,她竟然,不认识我了!“我是陈默!我是你丈夫!
”我抓着她的手,几乎是在嘶吼。“丈夫?”她迷茫地重复着这个词,眼神更加慌乱,
她开始剧烈地挣扎,“我不认识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她的力气大得出奇,
挣脱了我的手,连滚带爬地向门口跑去。我怎么可能让她跑掉!我立刻追了上去,
从身后抱住了她!“晴晴!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我是陈默啊!”我的拥抱,
似乎**到了她。她开始疯狂地尖叫,用手抓我,用脚踢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放开!骗子!爸爸说……爸爸说你已经死了!你在一年前的车祸里,就已经死了!
”她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响。我说我已经死了?苏振海!他到底,
给她灌输了什么!他不仅把我从她的世界里抹去,还把我,变成了一个“死人”?!
就在我震惊的瞬间,苏晴猛地用头撞向我的下巴,我吃痛地松开了手。她趁机拉开房门,
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楼下,那辆黑色的保姆车早已等候多时。她上了车,
车子立刻发动,瞬间消失在夜色里。我追到窗边,只看到一抹绝尘而去的车尾灯。
我捂着被撞得生疼的下巴,缓缓地蹲了下去。彻骨的寒意,将我整个人都包裹了。
我的妻子还活着,却忘了我。她每晚都来照顾一个“陌生人”,因为在她的世界里,
她的丈夫,早已死去。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那个我曾经无比尊敬的岳父。苏振海,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已经不是在保护她了。你这是,在亲手,
把她推进一个更深的、名为“谎言”的地狱。4我一夜无眠。
苏晴那句“爸爸说你已经死了”,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反复切割着我的心脏。
苏振海的谎言,比我想象的更加恶毒和彻底。他为苏晴构建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一个丈夫早已不在人世,而她自己只是个脑死亡患者的虚假世界?那她每晚的“回家”,
又算什么?是梦游?是潜意识的指引?还是……有人在故意引导她这么做?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复盘昨晚的每一个细节。苏晴逃走时,眼神里的惊恐和迷茫,
不似作伪。她是真的,不认识我了。但她对我这个“陌生人”的家,却轻车熟路。
她用来开门的,是我家的备用钥匙。备用钥匙!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们家一共有三把钥匙。我一把,苏晴一把,还有一把备用钥匙,
被苏晴放在一个我们俩都知道的秘密地方——她最喜欢的一个音乐盒里。那个音乐盒,
是我们在**旅行时买的,是我们的定情信物。车祸后,
苏晴的所有遗物都被苏振海带走了,包括那个音乐盒。如果苏晴能拿到那把钥匙,
说明她至少,还记得那个音乐盒!记忆没有被完全清除!这是一个突破口!
我必须找到那个音乐盒。但是,苏振海把苏晴藏得那么深,我该去哪里找?
昨晚的打草惊蛇,肯定已经让他们加强了戒备。再去疗养院,无异于自投罗网。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助。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书架。
那里,放着一本我和苏晴的相册。我走过去,拿起相册,翻开。里面,
是我们从相识到相恋,再到结婚的点点滴滴。翻到最后一页,
是一张我们在**圣马可广场的合影。苏晴手里,就捧着那个音乐盒,笑得像个孩子。
照片的背后,有苏晴娟秀的字迹。写着一个地址。【长乐路37号,我们的秘密基地。
】长乐路37号!我想起来了!那是我们刚结婚时,苏晴背着我,用她自己的私房钱,
偷偷买下的一间小公寓。她说,这是我们的“避难所”。如果有一天我们吵架了,
或者对生活感到厌倦了,就一起来这里,不带手机,不理会任何人,只过二人世界。后来,
我们生活一直很甜蜜,这个“避难所”一次也没用上。久而久之,我都快忘了它的存在。
苏振海一定不知道这个地方!这套公寓,登记在苏晴的个人名下,
是他商业帝国版图之外的、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如果苏晴有什么东西想要藏起来,
有什么秘密不想让他父亲知道,那么,这里,是唯一可能的地方!我立刻驱车,赶往长乐路。
那是一个很老旧的小区,公寓在顶楼。我用我的那串备用钥匙,试了好几把,才终于,
打开了那扇布满灰尘的门。门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淡淡的栀子花香气,扑面而来。
这是苏晴最喜欢的香薰的味道。房间里,一尘不染。所有的家具,都和我家的摆设,
一模一样。沙发,茶几,书架,甚至墙上挂的画,都像是从我们家里,
原封不动地复制过来的。这里,不是什么“避-难所”。这里,
是苏振海为苏晴打造的、另一个“家”!一个没有我的家!我的心,又一次被狠狠刺痛。
我开始疯狂地寻找。终于,在卧室的床头柜上,
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镶嵌着贝壳的音乐盒。我颤抖着手,打开它。里面,没有钥匙。
钥匙,应该已经被苏晴拿走了。但是,在音乐盒的夹层里,我发现了一本薄薄的日记。
是苏晴的笔迹。我迫不及待地翻开。里面的字迹,很混乱,很潦草,
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写下的呓语。【我是谁?】【他们说我叫苏晴,
可我什么都不记得。】【爸爸说,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我总是做同一个梦,
梦见一个模糊的男人,他对我笑,他说他叫……阿默。】【阿默是谁?
为什么我每次想到这个名字,心都会很痛?】【爸爸说,阿-默是我的丈夫,他已经死了。
死于一场车祸。】【我不信。】【如果他死了,为什么我总感觉,他还活着?
他还住在我心里那个,叫做‘家’的地方。】【我要回家。我要去找他。】日记到这里,
戛然而止。我拿着那本薄薄的日记,浑身冰冷。我终于明白了。苏晴没有完全失忆。
她的潜意识里,还记得我!她每晚来我家,不是梦游,也不是被人指使。是她自己,
凭着对我的爱和思念,凭着那份刻在灵魂深处的本能,在寻找她丢失的爱人!而苏振海,
则用“你丈夫已经死了”的谎言,将她这份本能的爱,
扭曲成了一种病态的、对“亡夫”的悼念。他不是在保护她。他是在,
用全世界最残忍的方式,对她进行精神控制!5我拿着日记,离开了那间“牢笼”。
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把苏晴救出来!
我不能再让她活在苏振海编织的谎言里。但是,我该怎么做?苏振海的势力太大了。
我如果直接拿着日记去和他对质,他只会轻而易举地将证据销毁,然后把我彻底隔绝。
硬抢,更是天方夜谭。我需要帮手。一个能从内部,瓦解这座堡垒的帮手。我的脑海里,
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小雅。那个被疗养院开除的、良心未泯的年轻护士。那晚,
她偷偷联系我,告诉我苏振海的阴谋,但因为害怕,她不敢提供实质性的证据。但现在,
我有了这本日记。这或许,能给她站出来的勇气。我通过**老张,
找到了小雅的住处。她住在一个很偏僻的城中村里,见到我,她的第一反应是惊恐和拒绝。
“陈先生,您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您快走吧!”“小雅,你别怕。
”我将那本日记,递到她面前,“你看看这个。这是苏晴亲手写的。她没有疯,
她只是被蒙蔽了。”小雅犹豫着,接过了日记。她一页一页地翻看,脸色越来越白,
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天哪……”她喃喃自语,“原来……原来是这样……苏董他,
他一直在骗我们……也一直在骗大**……”“小雅,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护士。
你也不想看着苏晴,一辈子都活在这样的痛苦里,对吗?”我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知道,苏振...海到底把苏晴藏在了哪里。疗养院那边,
肯定只是一个幌子。”小雅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她害怕苏振海的报复,
但一个医护人员的职业道德和良知,又让她无法坐视不理。最终,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抬起头,对我说:“陈先生,疗养院的安保系统,是我一个师兄负责的。
或许……或许我能从他那里,拿到一些东西。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说。
”“如果事情败露,我希望您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我用我的人格担保。
”我郑重地承诺。接下来的几天,是漫长的等待。我不敢联系苏晴,我怕再次**到她,
也怕打草惊蛇。我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小雅身上。终于,在第三天深夜,
我收到了小雅发来的一个加密文件。文件里,是几段疗养院内部的监控录像,
和一份详细的药物清单。监控显示,每天深夜,那辆黑色的保姆车,
都会从一个极其隐秘的地下通道,接走苏晴。而每天清晨,又会把她送回来。
而那份药物清单上,赫然写着几种强效的、用于抑制神经活动和短期记忆的药物。苏振海,
他不仅在用谎言欺骗苏晴,还在用药物,控制她!他每天给她注射药物,
让她白天处于一种混沌、嗜睡的状态,方便“看管”。而到了晚上,药效稍微减退,
她就会凭着本能,“回家”来找我。等她清晨回到疗养院,新一轮的药物,
又会让她忘掉昨晚发生的一切。日复一日,循环往复。这是何等残忍的酷刑!
文件的最后,是小雅师兄冒着巨大风险,查到的那辆保姆车的最终去向——城东,
一栋戒备森严的私人别墅。那是苏振海名下,最隐秘的一处房产。那里,
才是他真正的“牢笼”!我看着那个地址,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苏振海。
你不是想玩吗?好。那我就陪你玩到底。我要把你加注在你女儿身上的所有痛苦,
千百倍地,还给你!6我没有立刻冲到那栋别墅去。我知道,
那里面一定布满了苏振海的眼线和保镖。我一个人去,只会是羊入虎口。我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能让我安全地见到苏晴,并且,能将苏振海的罪行,彻底公之于众的计划。
我找到了苏雅。不是我的妻子苏晴,而是苏振华的女儿,
那个曾经被林峰当做踏脚石的苏雅。在上一世的复仇中,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这一世,
我虽然没有再经历那些波折,但因为商业上的往来,我和她父亲苏振华,
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苏雅,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有能力、也愿意相信我,
并且敢于和苏振-海这种人物抗衡的人。我约她在一家咖啡馆见面,将所有的证据,
包括苏晴的日记、疗养院的监控录像和药物清单,都摆在了她的面前。她听完我的讲述,
美丽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愤怒。“这个苏振海!简直是畜生!
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女儿!”苏雅一拳砸在桌子上,“陈默,你说,要我怎么帮你?
”“我需要你的帮助,进入那栋别墅。”我说出了我的计划,
“苏振海下周要举办一个商业酒会,邀请了很多名流。以你苏氏集团千金的身份,
拿到一张邀请函,应该不难。到时候,你带我进去。”“就这么简单?”“不。
”我摇了摇头,“进去之后,你需要帮我引开苏振海的注意力。剩下的,交给我。
”“太危险了。”苏雅皱起眉,“他那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为了苏晴,
我什么都不怕。”我的眼神,无比坚定。酒会那天,我以苏雅“男伴”的身份,
顺利地进入了那栋别墅。这里,比我想象的还要奢华,也还要压抑。每一个角落,
都站着表情冷漠的黑衣保镖。苏振海正在和几位商界大佬谈笑风生,他看到了苏雅,
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苏雅侄女,
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这位是?”“我朋友,陈默。”苏雅滴水不漏地介绍。我的心,
提到了嗓子眼。我生怕他认出我。但很显然,在他眼里,那个“悲痛欲交”的女婿,
根本不配出现在这种场合。他只把我当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酒会进行到一半,
苏雅按照计划,借口有一个重要的合作项目,需要立刻和苏振海详谈,
成功地将他引到了书房。机会来了!我悄悄地脱离人群,根据小雅给我的别墅内部结构图,
迅速地向二楼走去。二楼的走廊尽头,有两名保镖守着。这里,应该就是苏晴的房间。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早已准备好的、小型的烟雾报警器干扰仪。我按下了开关。
三秒钟后,整栋别墅,响起了刺耳的火警警报声!“着火了!着火了!
”宾客们开始骚乱,保镖们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那两名守在门口的保镖,
也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个立刻跑下楼去查看情况。只剩一个了!我从角落里闪身出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手刀,狠狠地劈在了那个保镖的后颈上!他闷哼一声,
软软地倒了下去。我拖着他藏到暗处,然后用他身上的钥匙,打开了那扇沉重的房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苏晴就坐在窗边的地毯上,
抱着双膝,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娃娃。她听到了声音,抬起头,看到了我。她的眼神,
依旧是那么迷茫,那么空洞。“晴晴。”我轻声呼唤,一步步地,向她走去。我的手里,
拿着那个我们定情的音乐盒。我走到她面前,缓缓地蹲下,将音乐盒,递到她的面前。
然后,我拧动了发条。一串熟悉的、清脆的、如同天籁般的音乐,在寂静的房间里,
缓缓流淌开来。那是,《天空之城》。是她最喜欢的曲子。苏-晴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她看着那个音乐盒,又看看我,嘴唇翕动,
似乎想说什么。我知道,我赌对了。这段旋律,是刻在她灵魂深处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