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荒唐的协议“和我结婚。
”当这句话从江城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傅靳言口中清晰吐出时,
温念刚咽下去的那口柠檬水差点原路喷回。她瞪大眼睛,
看着对面西装革履、俊美得如同雕塑,却说着最匪夷所思话语的男人。
今天是她们温家濒临破产,求爷爷告奶奶才约到傅靳言,希望能求得一线生机的日子。
她做好了被羞辱、被拒绝、甚至被要求跪下的准备。唯独没想过,会是求婚。不,
这甚至不是求婚。这更像是一场……交易公告。“傅……傅总,您是在开玩笑吗?
”温念攥紧了冰冷的玻璃杯,指尖发白。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连日的焦虑出现了幻听。
傅靳言神色未变,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不起丝毫波澜。他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不是玩笑。这是一份结婚协议。期限一年。
”温念低头,飞快地扫过文件标题——《婚前协议与合作关系约定书》。条款清晰,
权责分明,完全是一份商业合同的模式。“为什么是我?”她抬头,满心荒谬。
江城想嫁给傅靳言的名媛千金能绕护城河三圈,
他怎么会挑中她这个家道中落、麻烦缠身的女人?傅靳言身体微微后靠,
目光落在她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你合适。”他顿了顿,
补充道,
像是给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理由:“我需要一位已婚身份来稳定董事会内部的某些声音,
而你,温家虽败,门风清誉尚在,背景简单,不会带来过多不必要的麻烦。最重要的是,
”他看着她,眼神锐利了几分,“你足够清醒,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界限在哪里。
”温念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是啊,她要什么?她要钱,要救温家,
要爸爸不用去坐牢。而他,给出了最简单直接的“报酬”——协议期间,傅氏会注资温氏,
解决所有债务危机,并在协议结束时,
支付她一笔足以让她和家人后半生无忧的巨额“酬劳”。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冰冷,但有效。“我需要做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扮演好傅太太的角色。出席必要的场合,应付我的家人,以及,”他目光扫过她,
带着审视,“安分守己,不要对我产生工作以外的任何想法。”最后一句,
带着明确的警告和界限划分。温念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自尊心在叫嚣着拒绝,
但现实的压力像巨石压在胸口。爸爸一夜白头的模样,妈妈哭泣的脸,
债主上门泼的油漆……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她还有选择吗?没有。深吸一口气,
她再抬眼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同样冷静、甚至带着点职业化的微笑。她拿起旁边桌面的钢笔,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好。我签。”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落下的,
是她的名字,也是她未来一年,无法预知的命运。2同居的屋檐下三天后,
温念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站在了傅靳言位于江畔顶层的豪华公寓门前。密码是她的生日。
她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自嘲地笑了笑。肯定是巧合,或者是他为了方便,随意设置的。
推开厚重的实木门,映入眼帘的是极致简约、充满现代冷感的装修风格。
黑、白、灰的主色调,线条利落的家具,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江景,奢华,
却毫无生活气息。像极了它的主人,傅靳言。一个穿着得体佣人服的中年女人迎上来,
笑容温和:“太太,您好,我是负责打扫和做饭的吴姐。先生的房间在二楼主卧,
您的房间在隔壁次卧。先生交代了,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次卧?
”温念愣了一下。即使做了心理准备,但这样直白地被划分开领地,
心里还是泛起一丝微妙的涩意。旋即她又释然。协议夫妻,难道还指望同床共枕吗?
这样最好,界限分明,互不干扰。“好的,谢谢吴姐。”她的房间很大,
带独立卫浴和衣帽间。衣帽间里已经挂满了当季新款的女装,标签都还没拆,尺码全是她的。
梳妆台上,摆放着顶级品牌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傅靳言在“物质”上,大方得无可指摘。
晚上,傅靳言回来得很晚。
温念正窝在客厅沙发里看一本专业书(她还没放弃自己的建筑设计梦想),听见开门声,
下意识地站起身。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递给旁边的吴姐,露出里面熨帖的白衬衫。
他似乎有些疲惫,扯了扯领带,看到她,脚步顿了一下。“还没睡?”“这就睡。
”温念合上书,有些局促。同处一个屋檐下,感觉比面对甲方爸爸还紧张。“嗯。
”他应了一声,没再多说,径直上了二楼。没有多余的交流,甚至没有多看她几眼。
温念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松了口气,却又有一丝莫名的空落。
这就是她未来一年的生活吗?同一个屋檐下,最熟悉的陌生人。
3戏精夫妇的首秀第一次以傅太太的身份公开亮相,是在傅家老宅的家族晚宴上。去之前,
温念紧张得手心冒汗。傅家是真正的豪门望族,规矩多,人心复杂。她怕自己演砸了,
给傅靳言惹麻烦,也怕自己露怯,被人看轻。车上,傅靳言看着身边正襟危坐的小女人,
淡淡开口:“不用紧张。跟着我就好。”他顿了顿,像是临时给她做培训,
“我母亲可能会问一些问题,照实说就好,除了协议。”“嗯。”温念点头。“还有,
”他忽然倾身过来,温念瞬间屏住了呼吸。他伸出手,
极其自然地帮她理了理耳边并不存在的碎发,动作看似亲昵,
眼神却依旧冷静清明:“必要的时候,会有一些肢体接触,提前适应。
”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微麻的触感。温念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
“好……好的。”到了傅家老宅,果然是一场鸿门宴。傅母端庄优雅,问话却绵里藏针。
几个姑姑婶婶,眼神里也充满了探究和审视。温念全程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话不多,
但回答得体。当被问及和傅靳言相识的细节时(这是他们提前对好的剧本),她微微低头,
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涩。“是在一次建筑设计展上遇到的……”她声音轻柔,
编造着浪漫的初遇。傅靳言坐在她身边,手臂自然地揽着她的肩膀,偶尔补充一两句,
目光落在她脸上时,竟带着几分外人难以察觉的……温柔?温念心里暗暗佩服,这演技,
不愧是能执掌傅氏集团的男人。“看来靳言是真的疼你。”傅母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眼底的疑虑似乎消散了一些。晚餐后,傅靳言被傅父叫去书房谈事。温念独自在花园里透气,
遇到了傅靳言的堂妹,傅莹。一个被宠坏的千金**,看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温家不是快破产了吗?爬床爬得挺及时啊。”傅莹语带嘲讽。温念握着栏杆的手紧了紧,
脸上却依旧带着浅笑:“傅**说笑了。我和靳言是两情相悦。至于温家,有靳言在,
自然会越来越好。”她不能退缩,不能给傅靳言丢脸。“两情相悦?”傅莹嗤笑,“骗鬼呢?
我哥怎么会看上你这种……”“看上她哪种?”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傅靳言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面色沉静,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射向傅莹。傅莹瞬间噤声,
脸色白了白:“哥……我……”傅靳言没理她,径直走到温念身边,再次揽住她的腰,
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动作充满了占有和保护欲。他低头看着温念,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站久了累不累?我们回家。”那一刻,靠在他坚实温暖的怀里,
听着他明显维护的话语,温念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明知道是演戏。
可这戏……未免太真了些。4心动警报同居生活比想象中平静。傅靳言是个工作狂,
经常早出晚归。两人见面的时间不多,
交流也多限于“早”、“嗯”、“知道了”这类客套而疏离的对话。温念尽量让自己适应。
她重新开始画设计图,投简历,虽然顶着“傅太太”的名头让很多公司望而却步,
但她没有放弃。她始终记得,这份婚姻只有一年。一年后,她需要有自己的立身之本。偶尔,
也会有意外。比如,她半夜胃痛,捂着肚子去厨房倒热水,碰巧遇到应酬晚归的傅靳言。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额头的冷汗,什么都没问,只是转身进了厨房。片刻后,
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份看起来就很养胃的粥出来。“吴姐备着的,吃点。
”他把东西放在餐桌上,语气依旧平淡。温念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心里某个角落,
微微松动。还有一次,她之前投简历的一家心仪事务所,终于给了面试机会。她精心准备,
却在面试当天,被一个关系户顶替了名额。她没跟任何人说,只是那天晚上,
一个人坐在阳台的秋千上,看着江景发呆。傅靳言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单薄的身影蜷在秋千里,路灯的光晕勾勒出她失落的侧影,像一只被雨打湿的小猫。
他脚步顿了顿,走过去。“怎么了?”温念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工作上的小事。
”傅靳言没再追问,只是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夜风微凉,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
披在了她身上。带着他体温和清冽气息的外套瞬间将她包裹。“明天,
去傅氏集团旗下的建筑设计部报到。”他开口,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温念愕然抬头:“什么?”“傅太太在外面找工作碰壁,传出去不好听。”他给出理由,
公事公办,“傅氏的设计部不缺一个职位。你可以从基础项目做起,凭实力说话。
”温念的心,猛地一跳。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是巧合,还是……关注?
她看着他深邃的、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第一次觉得,这个协议丈夫,
似乎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对她全然漠不关心。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
荡开了一圈圈涟漪。危险,温念。她在心里对自己拉响了警报。说好不动心的。
5他的另一面进入傅氏设计部,温念隐瞒了“傅太太”的身份,
只以一个普通新人的身份入职。她不想搞特殊,也想真正靠自己的能力站稳脚跟。
工作忙碌而充实,让她暂时忘记了协议婚姻的尴尬。她和傅靳言的关系,
似乎也因为这次“工作安排”,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偶尔会问及她在设计部的工作情况,甚至会就一些项目提出颇为专业的看法,
让温念惊讶不已。她原以为他这样的商业巨子,只懂资本运作。“我大学辅修过建筑设计。
”某次晚餐时,他轻描淡写地解释。温念这才发现,她对这个“丈夫”,了解得实在太少。
一次,傅靳言带她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商业酒会。她穿着他让人送来的高定礼服,
挽着他的手臂,应对自如。酒会中途,她去露台透气,
不小心听到了两个商业对手在诋毁傅靳言,言语不堪。温念平时性子温和,但那一刻,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走上前,语气平静却犀利地反驳了那两人,条理清晰,维护之意明显。
那两人没想到会被听到,更没想到温念会直接怼回来,一时脸色难看,悻悻离开。她一转身,
却看到傅靳言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正看着她。灯光昏暗,她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只觉得那目光,比平时深沉了许多。他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自己的酒杯递给她,
里面是干净的温水。“穿得少,别喝冷的。”然后,他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
他的手很大,温暖干燥,将她的手完全包裹。“走吧,傅太太,我们回家。”那一整晚,
他都紧紧牵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回到公寓,气氛有些微妙。道晚安时,
傅靳言站在她房间门口,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看着她,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