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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忽然失踪了,沈惜蕊被楚玉的人引到了城郊破庙。
当她看到阿娘被吊在破庙横梁上,惊慌无助地只能发出呜呜呀呀的音节时,愤恨的泪水盈上眼眶。
沈惜蕊紧紧攥拳:“楚将军!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娘!”
楚玉笑得放肆:“你还不明白吗?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她。”
话音未落,她扯动绳子。
沈惜蕊亲眼看着阿娘被活生生勒断脖子,她疯了似的扑上去,绝望凄厉的哭声像是要掀翻破庙的屋顶。
楚玉放声大笑:“沈惜蕊,我就是想看你痛苦绝望、生不如死!”
沈惜蕊彻底崩溃了。
她抱头痛哭、嘶吼尖叫,嗓子像是被撕裂了,连带着将她的身体也扯得四分五裂。
最后一丝活在这世上的信念也无。
她拿出事先藏在袖子里的**和火石。
楚玉猛地发现不对劲,脸色骤变。
“你疯了!”
是啊,她疯了,彻底疯了。
沈惜蕊决然点燃**,向楚玉狠狠扔了过去。
只听一声巨响,火光冲天,两人被炸得纷纷摔倒在地。
“玉儿!”
一声焦灼的厉吼划破浓烟。
秦枕不顾一切地冲来,将楚玉拥入怀中。
楚玉的脸被炸伤了。
她痛哭流涕:“槐安!她疯了!她要杀了我!”
沈惜蕊不顾一切地疯狂怒吼:“是你先杀了我娘!我娘到底做错了什么!楚玉!你这个蛇蝎毒妇!你不得好死!”
秦枕第一次看到沈惜蕊这么绝望癫狂的模样,一时竟愣住了。
“楚玉,你杀了她娘?”
秦枕眉心紧拧,连话音都冷沉下来。
楚玉哭着摇头辩解:“我没有!是她娘自己不想活了要自尽的!槐安,你不相信我?”
“你胡说什么!这世上我和阿娘只剩下彼此!我们那么拼命地想要活着!你草菅人命,你算什么战神将军!你就是个杀人恶魔!”
沈惜蕊哭着扑上去要杀了楚玉跟她同归于尽。
楚玉伏在秦枕怀里委屈大哭:“槐安,她疯了!”
秦枕凝眸,一掌将沈惜蕊拍晕。
楚玉哆哆嗦嗦地扯着秦枕的袖子。
“槐安,她娘的自杀给她造成的打击太大了。我怕她醒来还会继续发疯的......不如把她送到药王谷去好不好?”
“我父亲军中有一个神医来自药王谷。那里是个避世隐地,有的是天灵地宝灵丹妙药。等将她治好,我们再接她回来,好不好?”
秦枕久久看着倒地昏迷的沈惜蕊,按捺下心口泛起的那丝疼惜。
如今她将她娘的死怪罪在玉儿身上,留她在身边,恐怕玉儿还会被她伤害。
不如先让她去修养,恢复神志。
等那时,她接受她娘已经离开的事实,就更应该明白,他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庇护了。
她便更离不开他了。
念及此,秦枕应了。
沈惜蕊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堵住嘴绑住手脚,像囚犯一般地锁在马车里。
她拼命挣扎,却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秦枕那双曾经穿过她发丝的手,抚上她猩红的双眸,语气温柔得可怕。
“枝枝,在这个世上,你只有我了。”
“乖,等我去接你。”
......
时隔几天,便会有一封信送到药王谷,那群人便会按照信中的吩咐来折磨她。
毒打是家常便饭。
他们还会变着各种花样,用蛇蝎蛛虫来吓唬她、恶心她,让她终日在惊恐中,被折磨到神经脆弱。
直到这些把戏已经激不起她的波澜时,新的指令又下达了。
他们每天在她脸上划一道伤口,直到那张脸被丑陋的伤疤布满。
“**说了,毁了容就可以把她丢到瑞国边境的军营里当军妓了。”
“顶着那么张脸,可没人会救她!”
“她只能被玩到死了,哈哈哈!”
被拉去军营那天是初七,也是秦枕迎娶楚玉马车颠簸,行驶在山路间。
如果她娘没被楚玉害死,在两天之前的初五,她便可以在萧迎的帮助下离开大雍。
可是这世间没有依山傍水的地方,容她和阿娘好好生活了。
马车颠簸,行驶在山路间。
沈惜蕊拼尽全力,纵身一跃跳下马车,随即坠入悬崖。
那漫长的坠落里,沈惜蕊忽然想起秦枕将她送走时说的话——
“枝枝,在这个世上,你只有我了。”
沈惜蕊笑了。
秦枕。
我不要你。
生生世世,我都绝不会再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