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妹妹嫁给镇国公世子冲喜。新婚当晚,世子就咽了气。小叔子踹开门,
捏着我的下巴说:“我哥死了,你这个扫把星也别想好过。要么去殉葬,要么,
就留下来当我的玩物。”满堂缟素,我孤立无援。正当我绝望时,
一道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夫人。拿起桌上的剪刀,刺向他的眼睛。
”“我教你,如何当好这个家。”这声音,分明属于我那刚死的夫君。1满屋喜庆的红烛,
却照不亮我盖头下的绝望。我,侯府嫡女沈知意,此刻正坐在镇国公府的婚床上,
替我的庶妹沈知柔,嫁给镇国公府那个快死的世子陆衡。“八字极合,贵不可言,
定能为世子冲喜成功。”国师的话言犹在耳,父亲便毫不犹豫地将我推了出来。嫡女的身份,
在家族利益面前,轻如鸿毛。盖头下的世界一片昏红,我甚至看不清我那新婚夫君的模样,
只能听到他微弱的呼吸声。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的心悬着,七上八下。不知过了多久,
那呼吸声,停了。万籁俱寂。我心头一沉,他死了。冲喜失败,我成了克夫的扫把星。“砰!
”房门被踹开,冷风卷着纸钱灰灌进来,红烛瞬间灭了好几根。一只手粗暴地掀开我的盖头。
光线刺眼,我刚眯起眼,就看到一张带着狞笑和酒气的脸。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
我的小叔子,陆谦。“兄长!”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陆衡,眼里没有悲伤,全是扭曲的兴奋。
他转过头,目光像毒蛇一样黏在我脸上,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啧啧,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
沈家倒是舍得。”“我哥死了,你这个扫把星也别想好过。”“父亲已经发话了,
给你两条路。要么,去给我哥殉葬,全了你世子夫人的名节。”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要么……”“就留下来,当我的玩物。你放心,我会比我那死鬼大哥,更懂得疼你。
”院外就是灵堂,哀乐阵阵。而我,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父亲为了家族把我卖了,
如今我冲喜失败,侯府绝不会再为我这个“不祥之人”出头。而这国公府,
上上下下都视我为仇敌。我必死无疑。就在我彻底绝望时,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声音很近,像是贴着我的耳朵,却又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别怕,夫人。”我浑身一僵,
以为是幻听。陆谦见我失神,以为我被吓傻了,笑容更加得意。“怎么,想好了吗?
是想被埋进土里,还是想夜夜承欢?”我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那声音再次响起,
冷静又从容。“拿起你右手边梳妆台上的那把裁衣剪刀,刺向他的眼睛。”我猛地侧头,
梳妆台上果然放着一把剪刀。我是在做梦吗?还是闹鬼了?“谁?谁在说话?
”我几乎是用气音问出声。陆谦皱眉:“你嘀咕什么?装神弄鬼!”那声音轻笑一声,
带着安抚的意味:“除了你,没人能听见。”“我教你,如何当好这个家。”我心头巨震,
全身血液仿佛倒流。这声音分明是我刚死的夫君,陆衡!2我死了的夫君,在教我杀人。
这念头让我脑子嗡的一声。虽然荒谬,却是我唯一的活路。陆谦见我迟迟不语,
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淫邪笑容,手已经不规矩地开始撕扯我的嫁衣。
“看来你是选第二条路了,也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别浪费了……”“刺啦”一声,
嫁衣被撕开,露出我的肩头。屈辱和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别犹豫。他现在色迷心窍,
防备最弱。刺他的眼睛,你就安全了。”我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我一个闺阁**,连杀鸡都没见过,怎么敢去刺人眼睛?
“我……我不敢……”我在心里哀鸣。“不敢,你今晚就会被他**致死。敢,你就能活。
你没有退路。”是啊,我没有退路了!与其被这个畜生玷污后凄惨死去,不如拼死一搏!
一股狠劲涌上心头。陆谦正低头,贪婪地嗅着我颈间的香气。他刚要吻下来,
我用尽全力推开他!他没防备,后退了一步。就是现在!我冲到梳妆台前,攥紧了那把剪刀。
“你敢推我?”陆谦稳住身形,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暴怒取代。“你个**,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吼着向我扑来,像一头饿狼。“手抬高,对准他的脸,横着划过去!
”陆衡的声音冷静地指挥着。我脑子一片空白,全凭本能听他的指挥。
就在他的手快抓到我头发时,我闭眼尖叫,用剪刀向前一划!“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房间。我颤抖着睁眼,陆谦捂着脸,鲜血从他指缝喷涌而出。
一道血痕从他眼角划到嘴角,深可见骨。他没想到我敢反抗,更没想到我下手这么狠。
“你这个毒妇!你敢伤我!来人!把这个扫把星给我拿下!乱棍打死!!
”门外的家丁闻声冲进来,看到屋里的情景都惊呆了。几个家丁手持棍棒,
立刻将我团团围住,目露凶光。我握着滴血的剪刀,手抖个不停,刚升起的勇气又没了。
我杀了人吗?不,他没死,但他一定会杀了我。“别怕。”陆衡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们不敢动你。”“他让你死,你就死吗?”“他是镇国公的儿子,
这里都是他的人……”我绝望地在心里回答。“他是庶子,你是世子夫人。
他在兄长灵前对长嫂动手,传出去,一个‘不悌’的罪名就够他受的。”“他只是在吓唬你。
相信我,挺直腰杆,拿起你的剪刀。”他的话让我有了底气。我深吸一口气,
强撑着挺直了背。家丁们步步紧逼,我能闻到他们身上传来的汗味和杀气。“还愣着干什么!
给我打!打死这个**!”陆谦凶狠地咆哮着,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前襟上。我看着他,
看着周围的家丁,看着这满室的凄惶。然后,我举起了那把带血的剪刀,对准了所有人。
“我看谁敢!”3我这一声嘶吼,竟真的镇住了他们。家丁们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陆谦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反了你!一个冲喜的**,还敢在我面前耍威风?
给我上!出了事我担着!”“担着?你拿什么担?”我往前走一步,
带血的剪刀尖直指陆谦喉咙。我的心跳如擂鼓,但我知道,我不能退。
陆衡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你是主,他们是仆。拿出你主母的身份。
”主母的身份……我目光一扫,落在了一个年约五十,穿青布长衫的男人身上。
他是国公府的王管家,此刻正一脸惊疑地看着我。“王管家!
我乃圣上亲赐、三媒六聘娶进门的镇国公府世子夫人!如今夫君尸骨未寒,陆谦便破门而入,
意图不轨,更是要在家丁面前,对我这个长嫂喊打喊杀!”我每说一句,便向前逼近一步,
气势凌人。“我倒是要问问王管家,这镇国公府的家法规矩,还在不在?!嫡庶尊卑,
长幼伦理,是不是都已经没了?!”王管家脸色一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陆谦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你克死我大哥,本就该死!
”“我克死夫君?”我冷笑一声,满是悲凉和讽刺。“我嫁进来之前,世子已病入膏肓,
全京城人尽皆知!冲喜是国师之言,是陛下恩准,是侯府与国公府两家议定!若冲喜不成,
便是我一人的罪过吗?那国师是不是欺君?你们国公府是不是也要一起领罪?!”几句话,
直接把罪名扣到了欺君的高度。王管家的脸色更白了,他偷偷看了一眼暴怒的陆谦,
又看了看我手中那把剪刀,眼神剧烈地挣扎起来。“你是主,他们是仆。仆人,
只会选择对他们最有利的主子。”陆衡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在给我上第一堂课。我明白了。
我必须让他看到,选择我,比选择一个冲动暴虐的庶子,更有前途。我放下剪刀,
看着王管家。“王管家,夫君新丧,府中上下本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如今二公子被悲伤冲昏了头脑,做出此等荒唐之事,我可以不与他计较。
”我给了他一个台阶。“但若国公府的下人,也跟着主子一起疯魔,没了规矩,没了体统,
那我这个世子夫人,拼着一死,也要在夫君的灵前,清理门户!”“你!
”陆谦气得几乎吐血。王管家浑身一震,终于下定决心。他猛地躬身,对我深深一揖。
“夫人息怒!二公子只是太过悲痛,失了分寸。老奴该死,没有及时劝阻!
还请夫人看在世子爷的份上,饶过二公子这一回!”他这话说得极有水平,既认了错,
又把陆谦的罪过归结于“悲痛”,保全了所有人的面子。更重要的是,他这一拜,
就等于承认了我“世子夫人”的地位。周围的家丁见管家都服软了,哪里还敢造次,
纷纷收起棍棒,低下了头。“滚!”陆谦双目赤红地瞪着我,又看了一眼倒戈的王管家,
他知道,今晚他动不了我了。他捂着流血的脸,撂下一句狠话:“沈知意,你给我等着!
这事没完!”说完,他便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下,狼狈地退了出去。婚房内,终于恢复了死寂。
我全身力气被抽干,腿一软,瘫倒在地。刚才的一切,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我甚至不敢相信,那个手持剪刀,与恶人对峙的女人,竟然是我自己。“做得很好,
这只是第一步。”陆衡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天亮之后,你要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去夺回中馈,掌握财权。”“一个没有钱的主母,和傀儡无异。”我抬起头,
看向床上那个“尸体”。烛光下,他的脸廓分明,鼻梁高挺,即便毫无生气,
也难掩那份俊朗与威严。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是鬼,是神,或是一缕不散的执念。
但我知道,从今夜起,我沈知意的命运,将与这个“死去”的夫君,彻底绑在一起。
在这座吃人的国公府里,他是我的老师,我唯一的同盟。4我守着陆衡的“尸体”一夜没睡,
脑子里全是昨晚的事。陆衡没有再开口。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清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夫人,该动身了。”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一夜未睡,我却毫无困倦之意,
反而精神紧绷。“去哪里?”“账房。国公府的中馈,一直由陆谦的生母张氏掌管。
她是你需要扳倒的第二个人。她的心腹李嬷嬷,就是看管账房的恶犬。”我走到镜前,
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嫁衣凌乱的自己。我深吸一口气,将散乱的头发挽起,
换下撕破的嫁衣,穿上素白长裙。“我该怎么做?她们不会轻易交出账本和钥匙的。
”“自然不会。所以,你要做的不是‘要’,而是‘拿’。”我不太明白。“去了便知。
记住,你是主母,拿出你昨晚的气势。”我点点头,推开门。清晨的国公府,
笼罩在一片缟素之中。仆人们行色匆匆,见到我,都露出或惊恐、或鄙夷的神色,远远避开。
我挺直脊背,目不斜视,径直朝着账房走去。账房设在一个独立的院落里,
门口守着两个粗壮婆子。她们一见我,立刻伸手拦路,一脸傲慢。“世子夫人请留步,
此处是账房重地,闲人免进。”“我是闲人?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这国公府的主母!
我要进去查账,你们也敢拦?”两个婆子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夫人说笑了。这府里的中馈一向由张夫人掌管,您要查账,
也得等张夫人发话不是?”“放肆!”我厉喝一声,“张氏不过是个姨娘,
我是陛下亲封的世子夫人!你们是认不清自己的主子了吗?给我让开!
”她们仗着背后有张氏撑腰,寸步不让。正在僵持间,
一个身形富态、满脸横肉的老嬷嬷从院里走了出来,正是陆衡口中的李嬷嬷。她打量着我,
眼神轻蔑。“哟,我当是谁呢,大清早就在这儿吵吵嚷嚷的,还懂不懂规矩?世子爷刚去,
夫人不在灵前守着,跑到账房来做什么?”“李嬷嬷,从今日起,府中的中馈,由我接管。
请你把账本和库房钥匙都交出来。”李嬷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笑了起来。
“夫人怕不是伤心过度,糊涂了吧?这中馈大事,岂是你说接管就接管的?
没有老夫人的手谕,谁也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一文钱!”她口中的“老夫人”,
便是镇国公的原配,陆衡的亲祖母,可惜早已年迈,长年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府中的权力实际上都落在了继室张氏手中。李嬷嬷这就是拿老夫人当挡箭牌。
我看着她有恃无恐的嘴脸,心里一阵发冷。陆衡的声音适时响起。“别跟她废话。直接进去,
书桌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没有上锁。”我心中一动,不再理会李嬷嬷,径直往里闯。“哎!
你敢!”李嬷嬷和两个婆子立刻上来拉扯我。我身形单薄,哪里是她们的对手,
很快便被推搡得连连后退。“桌子里有什么?”我在心里急切地问。“一本蓝皮的小册子。
那是她自己记的私账,记录了她和张氏这些年挪用公款、中饱私囊的所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