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卯时，金銮殿。
天尚未亮透，晨钟的余音还在宫墙上回荡。
文武百官们穿着整齐的朝服，在殿前广场上呵呵着白气，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太子殿下昨晚……似乎又缓缓过来了。”
“怎么可能？太医院使不是说就在昨晚吗？老夫还听说，他老人家被太子气得当场吐血，现在还躺在那里呢。”
“谁说不是呢。都说太子殿下温润谦和，知书达理，怎会做出这等事？莫不是……病糊涂了？”
“嘘——瑞王殿下来了。”
众人自动分开一条道，我的好二弟萧景瑞在众臣的簇拥下，缓缓走来。他今日穿着一身黄色杏的亲王常服，眉宇间带着目光若有若无的担忧，目光既关心师长，又顾全大局，当真是“兄友弟恭”的大象。
就在西南，一声清亮的通报声划破了广场的宁静。
“太子殿下驾到——”
所有权人都石化了。
他们僵硬地转过头，只见我穿着一身赤色的太子朝服，头戴金冠，在众东宫侍卫的护卫下，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上了丹陛。
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我的腰杆挺得笔直，眼神清亮，哪里还有半分将死之人的变？
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清晰地看到，萧景瑞脸上的忧虑瞬间凝固，变成了错误，随即又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怨毒。
我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对他看了一个和煦的微笑。
“二弟，早啊。”
萧景瑞的喉咙结下游滚动条，才从牙缝里交叉几个字：“皇兄……龙体安康？”
“托你的福，还死不了。”我有意拍下了他的肩膀，有句话说，“让你失望了。”
说完，我不再理他，径直走进了金銮殿。
早朝开始。
一切都和我记忆中一样，冗长，乏味。无非就是哪里又遭遇了灾，哪里又打了胜仗，亦或是哪个言官又参了谁一部。
我站在班首，百无聊赖地听着，大脑中的系统却突然响了。
【叮！检测到高级抬杠目标：户部尚书。】【事件：户部尚书倡议，为修撤皇家园林，增收江南三州“园林税”。】【系统建议：此乃作死良机，相当于当仁不让，正面硬杠，或有环球回归！】
我精神一振，来了！
只见户部尚书李德全手持玉笏，中气十足地出列：“启禀陛下，臣有本奏。京郊的‘畅春园’年久失修，多有颓败，实损皇家颜面。臣提议，增设‘园林税’，由江南织造局代收，专专用，不出三年，必令畅春园重新盛景！”
萧景瑞立刻出列附议：“父皇，李尚书所言极是。畅春园乃皇家园林之首，更是我大干的面面，理应重修。儿臣附议。”
引人注目的附庸瑞王的大臣们也纷纷出列，一时间，殿上全是阵之声。
我父皇萧天策坐在龙椅上，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他沉吟片刻，似乎就要点头。
【系统诊断：再不抬杠，命都要没了！】
我深吸一口气，迈步出列。
“儿臣，有异议。”
简短五个字，如一盆冰水，浇灭了金銮殿里火热的气氛。
主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惊讶，疑惑，还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李德全眉头一皱：“太子殿下有何高见？”
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李尚书说，修园林是为了皇家脸面。那儿臣想问，我皇家的脸面，是靠着一个园子撑起来的吗？”
李德全一愣：“这……自然不是。但园林之盛，也同样国力之强。”
“说得好！”我立刻接话，“既然要获得国力，为何只修一座畅为何春园？我大干万里江山，名胜古迹何其多，厚此薄彼？要修，就该把全国的园子都修一遍，如此方能一视同仁，究竟我皇家气度！”
“噗——”有几个年轻大臣没憋住，差点笑出声。
李德全的脸都绿了：“殿下！这……这国库哪有这么多银子？”
“没有银子？”我故作惊讶，“你刚才不是还提议增设‘园林税’吗？江南三州恢复正常春园缴税，想必也恢复全国的园子缴税。不了了，就再加几个州嘛，看来我大干最不缺的就是富庶之地。”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李德全气得浑身发抖。
“我怎么强词夺理了？”我一脸无辜，“是你自己说的，修园子是为了挽回国力。那只修一个瞳孔，不是我大干国力那么只够修一个园子吗？这不是丢人现眼吗？为了皇家脸面，我们怎么能做这种丢脸的事？李尚书，你居心在哪？不是让我皇家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李德全差点当场去世。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涔涔：“陛下明鉴！臣……臣绝无此意啊！”
我没有停下，转头看向龙椅上的父皇。
“皇上，儿臣以为，皇家最大的面子，不是亭台楼阁，而是百姓的口碑。如今江南水患刚过，百姓流离所所，正需朝廷安抚。我们此时不思慈，反而要为一个园子加增赋税，岂不是让天下百姓依次我皇家的脊梁骨？让父觉得，在朝廷眼里，他们的身家性命，还不如皇家园林里的物质财富？”
我的声音，在寂静的金銮殿里，掷地有声。
朝臣们面面相视，刚才那些还附和着要修园子的官员，此刻都低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景瑞的脸色，更是难见了极点。
龙椅上，萧天策的眼神变了。他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第一次没有失望，而是多了一丝……手段。
【叮！与户部尚书抬杠成功！】【目标情绪激动：极度兴奋。抬杠效果：卓越。】【奖励人生一年！】
【叮！语言引动朝堂风向，完成“舌战群儒”初级成就。】【奖励增益三年！】
我心中狂喜，表面却仍保留着可怜人的表情。
抬杠，真他娘的是个技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