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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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微光有的光是试卷旁密密麻麻的批注,

在错题里指明前进的方向;有的光是眼眶泛红时递来的纸巾,

在委屈中撑起柔软的慰藉;有的光是训练室里并肩的身影,在迷茫中照亮彼此的脚步。

这些藏在时光里的微光,看似细碎如星子落进尘埃,却在我成长的漫漫长路上慢慢汇聚,

织成一片暖融融的光海,驱散了每一段晦暗的阴霾,让那些曾踟蹰的、惶惑的旅程,

都浸着明亮的温度。1秋风吹不散的热牛奶初中开学的第二周,夏末的余温还裹着燥意,

教室里的吊扇“吱呀”转着,把粉笔末吹得在光里飘。那天是英语测试的日子,

我攥着笔杆走进考场时,指尖还沾着早读领读时的粉笔灰——作为英语课代表,

我前一晚把单词表翻到边角卷起,连课本里的例句都抄了三遍,总觉得“稳了”。

可试卷落在桌面的那一刻,我像被人兜头浇了桶凉水。

完形填空的每一个空格都像没底的黑洞,那些眼熟的单词凑在一起,

偏生织成了我读不懂的迷宫;阅读理解的长难句绕得我太阳穴突突跳,

盯着“定语从句”的标志词看了半分钟,脑子还是一片空白;连最拿手的听力,

都因为开场时心跳得太响,漏听了前两道题的关键词。我捏着笔的手越攥越紧,

汗浸湿了笔杆上的橡胶套,余光里,周围同学的笔尖在纸上“沙沙”划过,

那声音像细密的雨,砸得我心慌。成绩是第三天早读课发的。课代表要帮老师发卷,

我抱着一沓试卷走下讲台时,先摸到了自己那份——比别人的更厚些,不用看分数,

光那叠成小方块的错题订正纸,就够我心口发沉。等走到座位旁展开试卷,

卷首的红数字“72”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眼皮上。班里的平均分是78,

我这个课代表,成了拖后腿的那个。同桌抬头瞥了一眼,“呀”的一声没压低声,

周围几道目光“唰”地扫过来——有惊讶,有疑惑,还有后排男生若有若无的嗤笑。

那目光像细针,轻轻扎在我后颈,我慌忙把试卷折起来,塞进桌肚最里面,连早读领读时,

声音都比平时低了半截,捏着课本的手,指节泛白。当天下午最后一节课刚结束,

我就被英语老师叫进了办公室。夕阳正擦着走廊的窗沿往下沉,

把橘色的光抹在办公桌的教案上。老师把我的试卷从一沓作业里抽出来,“啪”地放在桌面,

指尖在“基础语法题”那栏重重划过:“你自己看看,‘一般现在时第三人称单数’错三道,

‘介词搭配’错两道——这都是早读领读过的内容,你是张嘴跟着念,脑子没往心里记?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像重锤砸在我胸口,我盯着试卷上的红叉,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偏要咬着嘴唇,把下唇咬出一道白印:“老师,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好好背,不会再错了。

”“下次?”老师叹了口气,指尖敲了敲桌面,“课代表不是挂个名就行的,

你得撑得起这个位置。”走出办公室时,走廊的窗户开着,秋风卷着楼下的落叶飘进来,

打在我胳膊上,凉得我一哆嗦。我没**室,顺着墙根蹲下来,

把脸埋在膝盖里——眼泪砸在冰凉的地砖上,晕开小小的湿痕,连呼吸都是涩的。

我想起前一晚熬夜抄的笔记,想起早读时扯着嗓子领读的样子,想起同学刚才的目光,

忽然觉得鼻子酸得厉害,连肩膀都跟着抖。“你怎么蹲在这儿呀?

”软乎乎的声音裹着热乎气落下来,我抬头时,额前的碎发沾着眼泪,糊在眼皮上。

是小语——我的同桌,她手里拎着个透明的塑料袋,装着刚从食堂买的热牛奶,

还有个裹着油纸的肉包。她见我哭,慌得把塑料袋往胳膊肘一夹,

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纸巾,连带着掏出来一颗水果糖,“啪”地掉在我脚边。

“是不是因为英语成绩呀?”她蹲下来,把纸巾往我手里塞,又捡起那颗糖,

剥了糖纸递到我嘴边,“你别难受啦,我上次数学单元测才考了六十,我妈追着我骂了半宿,

现在不也好好的?”她的指尖带着热牛奶的温度,碰在我嘴唇上时,我没忍住,

眼泪掉得更凶了。她也不催,就蹲在旁边陪着我,把热牛奶拧开盖子,

塞到我手里——温热的纸杯贴在掌心,那暖意顺着指尖往上爬,慢慢裹住了发颤的肩膀。

等我哭够了,她把自己的英语笔记本摊开在我膝盖上。那本子是天蓝色的,

封皮上贴了只吐舌头的小熊贴纸,里面用红、蓝、黄三种笔标得密密麻麻:红笔是重点短语,

蓝笔是语法考点,黄笔是她自己写的“错题陷阱”,

连“usedtodo”和“beusedtodoing”旁边,

都画了个小人,一个举着“过去”的牌子,一个举着“习惯”的旗子。“你看这个,

我之前总搞混,”她用指尖点着那个小人,眼睛弯成月牙,

“后来编了个口诀——‘过去常常做,to后光溜溜(接动词原形);习惯做某事,

to后长尾巴(接动名词)’,你念三遍,肯定能记住!”她一边说,

一边从书包里掏出草稿纸,

在纸上“唰唰”写着例句:“比如‘Iusedtoplayfootball’,

我过去常踢足球’;‘Iamusedtoplayingfootball’,

就是‘我习惯踢足球’——你看,尾巴长不长?”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像裹了糖的棉花,

我看着草稿纸上歪歪扭扭的小人,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眼泪还挂在脸颊上,

嘴角已经翘起来了。之后的半个月,我的午休时间都被小语“承包”了。每天吃完午饭,

她都会把练习册推到我桌前,笔尖点着选项,

声音压得低低的:“这道题的陷阱是‘lookforwardto’,to是介词,

后面要接doing,别又选成do了哦。”早读前,她会提前十分钟到教室,

从书包里掏出单词卡,往我桌上一放:“抽查!

‘arguewith**.’是什么意思?”周末的时候,

我们约在小区门口的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晒着太阳,她把自己整理的“语法错题集”摊开,

我把试卷上的错题剪下来,贴在笔记本里。她写累了,就趴在桌上,

戳戳我的胳膊:“等你下次考好了,我请你吃食堂的双皮奶,甜得很!

”第二次英语测试的成绩出来时,是周一的英语课。老师拿着试卷走进教室,先扫了我一眼,

然后笑了笑:“这次进步最大的是咱们课代表,从72到95,值得表扬。

”试卷递到我手里时,纸页还带着老师手心的温度,卷首的“95”红得发亮。

我转头看小语,她趴在桌上,眼睛瞪得圆圆的,比我还激动,偷偷比了个“耶”的手势,

嘴巴动着,无声地说:“双皮奶!”那天放学,我们坐在食堂的窗边吃双皮奶。

奶皮滑溜溜的,甜香裹着奶香,顺着喉咙往下落。小语用勺子舀了一大口,

含糊不清地说:“你看,我说吧,黑暗总会被照亮的。”窗外的夕阳正浓,

把她的头发染成了暖橘色,我看着她眼睛里的光,忽然觉得——那杯深秋里的热牛奶,

那张画着小人的笔记本,那些凑在耳边的小声讲解,就是落在我青春里的第一束微光。

它不刺眼,却足够暖,在我摔进低谷的时候,稳稳地接住了我,然后牵着我的手,

一步步走向明亮的地方。2角落里的糖果纸升入中职的第一个月,

我像只被风吹离了巢的鸟,落在陌生的枝桠上,连翅膀都不敢展开。新教室在教学楼的三楼,

窗外是棵高大的香樟树,叶子绿得发暗。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桌椅贴着墙,

旁边是个废弃的置物柜,落着薄薄的灰。上课的时候,我低头记笔记,

笔杆在纸上“沙沙”响,却不敢抬头看老师;下课铃一响,周围的同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分享零食,讨论新出的电视剧,笑声像铃铛,撞在教室的墙壁上,又弹回来,落在我桌上。

我攥着笔的手紧了紧,

好几次把话到了嘴边——“这个零食看起来很好吃”“那部剧我也看过”——可话到舌尖,

又被我咽了回去。我怕自己的声音太小,没人听见;怕自己插不上话,

只能站在旁边尴尬地笑。于是只好继续趴在桌上,翻着手里的杂志,书页被我翻得卷了边。

同桌是个留着短发的女生,每天上课睡觉,下课就跟着朋友跑出去,几乎没和我说过话。

我每天独自走进教室,独自坐在角落,独自抱着课本去食堂,餐盘放在空着的桌子上,

吃饭的时候,能听见旁边桌的笑声,像细密的网,把我裹在里面,连饭粒都变得没味道。

这样的日子过了**周,直到那天下午的语文课。

老师让大家自由讨论“最喜欢的文学作品”,周围的声音一下子热闹起来,

我把杂志往桌肚里塞,正准备趴在桌上装睡,忽然听见有人说:“同学,

你也喜欢看《漫客》吗?”我抬头时,

看见三个女生站在我桌旁——最前面的女生扎着高马尾,发梢翘着,

手里拿着本和我一样的杂志;她旁边的女生戴着圆框眼镜,

手里攥着颗草莓味的糖果;还有个女生留着齐肩发,笑着往我这边看。

是丁婉莹、思怡和周蜜——我在花名册上见过她们的名字,却从没说过话。

高马尾的丁婉莹把杂志往我桌上一放,指着封面上的插画:“你看这个插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