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走下长途汽车。脚下是一双沾满尘土的布鞋。五年过去,沧海市的楼更高了,路更宽了。
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我凭借记忆,走向“云顶山”别墅区。
这里是沧海市有名的富人区。五年前,我和烟雨的家,就在这里。保安亭里的保安,
穿着笔挺的制服,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我。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我找柳家,柳烟雨。”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保安拿起内部电话,懒洋洋地说了几句。
“进去吧。”他没有打开车辆通行的主闸门,而是指了指旁边一个仅供行人通过的狭窄铁门。
我不在乎。别墅里传来隐约的音乐声,还有很多人觥筹交错的喧闹。今天似乎很热闹。
我没有从正门进去。我绕着花园的石子路,走向别墅后院。那里,
曾有我和女儿最喜欢的一架秋千。我答应过她,要亲手推着她,让她荡得和天一样高。
秋千还在。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等待。但秋...千旁边,
多了一个冰冷的、锈迹斑斑的铁制狗笼。笼门开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蹲在笼子里面。
她头发枯黄,乱糟糟的。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脏衣服,袖口和裤脚都磨破了。她很瘦,
瘦得像风一吹就会倒下。她的面前,放着一个不锈钢的狗盆。盆里,
是混杂着肉汤和菜叶的剩饭。我的念念……我的女儿……她伸出那双瘦得只剩下骨头的小手,
小心翼翼地抓起一把饭,塞进自己的嘴里。她吃得很快,很急。仿佛晚了一秒,
这盆连狗都不会吃的食物,就会被人抢走。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
瞬间失去了声音和颜色。我感觉不到风,听不到喧闹。我的眼里,只有那个蹲在狗笼里,
吃着狗食的小女孩。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撕成了碎片。疼。
疼得我无法呼吸。就在这时,别墅客厅里,一个女人尖锐刺耳的笑声,穿透了玻璃,
狠狠扎进我的耳朵。“等我们家烟雨嫁进楚家,可就是百亿豪门的阔太太了!到时候,
我们整个柳家,在沧海市都能横着走!”是丈母娘,李翠芬的声音。
另一个男人奉承道:“那是,楚家可是咱们沧海市的顶级豪门!柳家这回真是攀上高枝了!
”“烟雨能嫁给楚家大少,是我们柳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体里的血液,一寸一寸地变冷。最后,冷得像北境万年不化的寒冰。2我一步一步,
走向那个狗笼。我的脚步很重。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脏上。
蹲在笼子里的小女孩听到了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那是一张布满污垢的小脸。
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和烟雨一模一样,大大的,清澈的。此刻,那双清澈的眼睛里,
充满了惊恐和畏惧。她看到我,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飞快地缩回笼子的最深处,
双手紧紧抱着膝盖,浑身发抖。她……在怕我。我的女儿,在害怕我这个父亲。
“念念……”我轻轻地叫出这个名字,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小女孩抖得更厉害了,
她把头埋进膝盖里,不敢看我。我的心,像是被凌迟。我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想要触摸她。
我的手,沾满了敌人的血,也签发过决定百万人生死的命令。可现在,
这只手在距离我女儿不到半尺的地方,停住了,剧烈地颤抖。我不敢碰她。
我怕我身上的风霜,会冻伤她。我怕我身上的杀气,会吓到她。
“别……别打我……念念不饿了……念念不吃饭了……”女孩发出蚊子一样的哭泣声,
带着无尽的恐惧。轰!我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我猛地站起身,转身,
冲向那栋灯火辉煌的别墅。我一脚踹开别墅的大门。“砰”的一声巨响,
震得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我看来。惊讶,错愕,
然后是鄙夷和嘲弄。大厅里,站满了衣着光鲜的宾客。我的丈母娘李翠芬,我的小舅子柳明,
还有柳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他们簇拥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那个男人,
我认识。楚家大少,楚天阔。而在楚天阔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华丽晚礼服的女人。
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美得让人窒息。是我的妻子。柳烟雨。五年了。她比以前更美,也更冷。
她看到我,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就被冰冷的漠然所取代。“萧策?
你这个废物怎么还没死?”第一个开口的,是我的丈母娘李翠芬。她指着我的鼻子,
尖声叫骂:“谁让你进来的?一身穷酸味,弄脏了我家的地毯!保安!保安死哪去了!
”小舅子柳明也走了上来,一脸的幸灾乐祸。“哟,这不是我那五年前就该死的废物姐夫吗?
怎么,从哪个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柳家众人,哄堂大笑。他们的笑声,
像一把把淬毒的刀子。我没有理会他们。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柳烟雨。“为什么?
”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念念……为什么会在狗笼里?”柳烟雨的身体,
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别过脸,不敢看我的眼睛。“你在胡说什么。”她的声音,
冷得像冰。“我女儿住狗窝,你告诉我,我在胡说什么?!”我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朝她吼道。“够了!”楚天阔站了出来,一把将柳烟雨护在身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怜悯。“一个废物,也配在这里大吼大叫?”“烟雨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至于你说的那个小野种,”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她不听话,就该被关进狗笼里长长记性。这,是我教她的规矩。”“你,找,死!
”我的拳头,瞬间攥紧。骨节,发出“咯咯”的脆响。“打断他的腿!”李翠芬尖叫道,
“把他给我扔出去!别让他在这碍了楚少的眼!”几个保安立刻冲了上来,手里拿着电棍。
我笑了。笑得狰狞,笑得疯狂。我从口袋里,掏出一部黑色的,没有任何标志的加密电话。
3那是一部造型古朴的电话。通体漆黑,没有任何多余的按键,只有一块小小的屏幕。
在场的人,没人认识这是什么。在他们眼里,这或许只是一个过时的老古董。他们不知道。
这部电话,是“炎龙殿”的最高信物。它的每一次响起,
都意味着一件足以撼动世界的大事将要发生。“哈哈哈,这废物是吓傻了吧?
”小舅子柳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部破手机,就想吓唬我们?你以为你是谁?
”楚天阔也轻蔑地摇了摇头,搂着柳烟雨的腰,柔声道:“烟雨,别理这个疯子,
我们去楼上休息。”柳烟雨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有痛苦,有挣扎,
还有一丝……决绝。最后,她点了点头,跟着楚天阔准备上楼。我没有阻止他们。
我只是按下了电话的唯一一个按键。电话,通了。几乎是瞬间接通。“龙帅。”电话那头,
传来一个沉稳、恭敬,却又带着一丝激动到颤抖的声音。“我女儿在柳家住狗窝。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我无关的事情。但只有我自己知道,
在这平静之下,是足以焚烧整个世界的滔天怒火。“地址。”电话那头的声音,
瞬间变得冰冷,充满了森然的杀意。“沧海市,云顶山别墅区,A栋。”“三分钟。
”电话挂断了。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大厅里,柳家人和宾客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还龙帅?他以为在拍电影吗?”“跟这种废物浪费时间,
真是拉低了我们的档次。”李翠芬不耐烦地对保安挥手:“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打出去!
”几个保安狞笑着朝我逼近。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我只是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一分钟。两分钟。“嗡——嗡——嗡——”一阵低沉而密集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从天际传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像是成千上万只巨大的黄蜂,在集体振翅。
别墅里的水晶吊灯,开始剧烈地摇晃。桌上的酒杯,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一脸惊愕地看向窗外。“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这……这是什么声音?”紧接着。“呜——呜——呜——”尖锐刺耳的防空警报,
响彻了整个沧海市的上空!那是一级战备警报!只有在面临战争,城市即将被毁灭时,
才会拉响的最高等级警报!整个沧海市,在这一刻,彻底陷入了恐慌。无数人从家中跑出,
惊恐地望向天空。他们看到了。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黑点。黑点迅速放大。
那是……武装直升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黑色的机身上,
统一喷涂着一条狰狞的金色炎龙图腾!那是华夏最高战力单位,“炎龙殿”的标志!别墅里,
所有人的脸都白了。他们冲到窗边,看着外面末日般的景象,双腿发软。“天……天啊!
发生什么事了?”“是军队!是炎龙殿的军队!”“他们……他们想干什么?”“轰隆隆!
”地面开始震动。一辆又一辆墨绿色的装甲车,如同钢铁洪流,
封锁了云顶山别墅区的每一条街道!无数身穿黑色作战服,手持钢枪,面容冷峻的战士,
从直升机上索降而下。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瞬间包围了整栋柳家别墅。黑洞洞的枪口,
对准了别墅里的每一个人。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李翠芬、柳明,
还有那些刚刚还嚣张跋扈的柳家人,全都瘫软在地,屎尿齐流。楚天阔的脸色,
也变得惨白如纸。他望着窗外的钢铁洪流,身体抖得像筛糠。只有柳烟雨,她没有看外面。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嗒、嗒、嗒。”沉稳的军靴声响起。
一个身材挺拔,肩扛将星的男人,在一队亲卫的护送下,大步走了进来。他走到我的面前。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噗通”一声,单膝跪地。他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声音洪亮,
响彻整个大厅。“炎龙殿,天枢战将,参见龙帅!”“龙帅,炎龙殿十万将士,封城完毕!
”“请龙帅下令!”4“龙帅……”“十万将士……”“封城完毕……”天枢的每一个字,
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柳家人的心脏上。他们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李翠芬瘫在地上,
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柳明更是直接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楚天阔的身体晃了晃,
差点一头栽倒。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解。五年前那个被他踩在脚下,
随意羞辱的废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传说中,那位权倾天下,执掌生杀的“龙帅”?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柳烟雨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她看着我,嘴唇翕动,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她的眼神,比刚才更加复杂。震惊,茫然,痛苦,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绝望。我没有理会他们。我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看向天枢。
“天枢。”“末将在!”天枢头也不抬,恭敬地应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五年前,我被诬陷入狱,险些身死。这背后,一定有一只黑手在操控。这五年,
我一边在北境征战,一边让炎龙殿的情报系统“天机阁”暗中调查。天枢抬起头,
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回禀龙帅,五年前陷害您的幕后主使,已经查清。”“正是沧海市,
楚家!”轰!楚天阔的身体,如同被雷电击中,猛地一颤。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不……不是我……不是我们楚家……”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我缓缓转过头,冰冷的目光,
落在他身上。“是你?”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让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楚天阔接触到我的眼神,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不关我的事!
是……是我父亲!都是我父亲楚雄干的!龙帅饶命!饶命啊!”为了活命,
他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己的父亲。我看着他这副卑微如狗的样子,心中没有丝毫的快意。
只有无尽的恶心。就是这样的人,这样卑劣的家族。害我与妻女分离五年。让我女儿,
住进狗窝,吃着狗食!“天枢。”“在!”“断他四肢,扔出去。”我淡淡地说道。“不要!
”楚天阔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萧策!你不能这么对我!烟雨!烟雨救我!
我可是你的未婚夫啊!”柳烟雨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看着我,
眼中流露出哀求的神色。“萧策……求你……”“求我?”我笑了,
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自嘲,“柳烟雨,你有什么资格求我?”“在我女儿被关进狗笼的时候,
你在哪里?”“在她吃着剩饭剩菜的时候,你在哪里?”“在你答应嫁给这个畜生的时候,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我萧策的妻子?!”我的每一句质问,都像一把尖刀,
狠狠地插在她的心上。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我……”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动手。”我不想再看她。我怕再多看一眼,
我会心软。“是!”天枢眼中寒光一闪,两名亲卫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
将楚天阔拖了出去。很快,别墅外传来一阵骨头碎裂的“咔嚓”声,
和楚天阔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大厅里,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我转身,走出别墅,走向后院那个冰冷的狗笼。我的女儿,还缩在里面。我的心,
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我轻轻地打开笼门,用我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念念,别怕。
”“爸爸……回来了。”5念念依旧蜷缩在角落里。她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我不敢靠得太近,怕吓到她。我只能蹲在笼子外面,一遍又一遍地,用沙哑的声音重复着。
“念念,别怕,爸爸回来了。”“爸爸再也不会让你受欺负了。”“爸爸带你回家。
”也许是我的声音起了作用。也许是“爸爸”这个词,触动了她血脉深处的记忆。
她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双布满恐惧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努力地,
对她挤出一个微笑。一个可能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我伸出手,摊开掌心。“来,
到爸爸这里来。”念念犹豫了一下。她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的别墅。最后,
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从笼子里爬了出来。她的动作很慢,很笨拙。
每动一下,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当她终于站在我面前时,我才看清,她的脚上,
没有穿鞋。那双小脚,又黑又瘦,上面布满了伤痕和冻疮。我的心,
像是被无数根钢针狠狠地扎着。我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很轻。
轻得像一片羽毛。我不敢用力,生怕会把她捏碎。怀里的小身体,先是猛地一僵,
然后开始剧烈地颤抖。我能感觉到,我的胸口,被温热的液体浸湿了。她在哭。没有声音的,
压抑的哭泣。“对不起……念念……是爸爸不好……”“是爸爸回来晚了……”我的眼眶,
也湿了。我征战五年,满身伤疤,没掉过一滴泪。今天,我为了我的女儿,哭了。我抱着她,
站起身。天枢立刻上前,脱下自己的将服,轻轻地披在念念身上。“龙帅,
已经安排好了全市最好的儿科医院,专家团队二十分钟内就能到位。”我点了点头。
“柳家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我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尤其是那个叫李翠芬的女人。
”是她,亲手把我的女儿关进了狗笼。这个仇,不共戴天。“明白!”天枢的眼中,
杀气毕露,“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我抱着念念,转身准备离开。“萧策!
”柳烟雨追了出来。她拦在我面前,脸上挂着泪痕,神情激动。“你要把念念带到哪里去?
”“这不关你的事。”我冷冷地看着她。“她也是我的女儿!你不能带走她!
”她试图从我怀里抢过念念。念念被她的动作吓到了,小脑袋立刻埋进我的怀里,
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像是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看到这一幕,我心中的怒火,
再次燃烧起来。“你的女儿?”我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嘲讽。“柳烟雨,
你也配当她的母亲?”“当她被关在狗笼里,吃着狗食的时候,你这个母亲在哪里?
”“当她被冻得瑟瑟发抖,满身是伤的时候,你这个母亲又在哪里?”“哦,我忘了,
你正忙着和你的未婚夫订婚,准备嫁入豪门,当你的阔太太!”我的话,字字诛心。
柳烟雨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她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不……不是那样的……我……”她想解释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作了无力的哽咽。
“滚开。”我不想再听她多说一个字。我抱着念念,从她身边,径直走过。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我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对我来说,从她选择抛弃女儿的那一刻起。
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6我抱着念念,坐上了前往医院的军用越野车。
车队在装甲车的护卫下,一路畅通无阻。整个沧海市,依旧处在一级战备的封锁之下。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荷枪实弹的炎龙殿战士,和一辆辆冰冷的钢铁战车。车里,
暖气开得很足。念念大概是累了,也或许是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在我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紧地皱着,
小小的身体时不时地抽搐一下。嘴里,还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妈妈……别打……念念听话……”我的心,又被狠狠地揪了一下。这五年,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小心翼翼地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头发。那张小脸上,除了污垢,
还有几道淡淡的疤痕。我轻轻地握住她的小手,冰凉,瘦弱,布满了老茧和倒刺。
这根本不像一个五岁孩子该有的手。我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胸中疯狂地翻涌。
柳家!楚家!我萧策在此立誓,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龙帅。”开车的天枢,
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说。”“关于……嫂子。”天枢犹豫了一下,
还是开口了,“您真的打算……”“从今以后,不要再提她。”我打断了他的话,
声音冷得像是能掉出冰渣。“我萧策,没有这样的妻子。”天枢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很快,
车队抵达了沧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医院门口,院长带着全院所有的专家和主任,
早已列队等候。看到我抱着念念下车,他们立刻迎了上来,一个个神情紧张,诚惶诚恐。
“把你们最好的儿科病房腾出来。”“用你们最好的设备,给我的女儿,
做一个最全面的身体检查。”“我要知道,她身上,到底有多少伤。”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是是!请龙帅放心!我们一定用尽全力!”院长点头哈腰,冷汗直流。接下来,
是一系列的检查。抽血,拍片,做CT……我全程陪在念念身边,寸步不离。
看着冰冷的仪器在她小小的身体上扫来扫去,看着针头刺进她纤细的血管。我的心,
也跟着一针一针地被扎着。念念很乖,也很坚强。整个过程,她没有哭一声。
只是用那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神里,有依赖,有好奇,
也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悲伤。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院长拿着一叠报告单,
走到我面前,脸色凝重到了极点。“龙帅……”他的声音,都在发抖。“说。”我盯着他。
“念念**她……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发育迟缓,身高和体重,都远低于同龄儿童的标准。
”“她的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
还有几处陈旧性骨折……”“最重要的是……”院长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道,
“我们在她的血液里,检测到了一种非常罕见的基因缺陷……这种病,
会导致进行性的神经系统衰退,如果不及时治疗……”“会怎么样?”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院长不敢看我的眼睛,低着头,声音低沉。“最多,还有……半年。”7半年。只有半年。
这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我的心上。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耳边,
是医生和天枢焦急的呼喊声。但我什么都听不见。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的女儿,
快要死了。我刚刚找到她,就要永远地失去她了。不!我绝不允许!我萧策,上能平定国邦,
下能镇压宵小。我能从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生路。难道,还救不了我自己的女儿吗?!“治!
”我猛地抓住院长的衣领,双目赤红,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用全世界最好的药!
请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不管花多少钱,不管用什么代价,一定要治好她!
”“龙帅……您冷静点……”院长吓得脸色惨白,“这种基因病,是世界性的难题……目前,
全世界只有……只有一家机构,或许有治愈的可能。”“哪家机构?”我追问道。“瑞士,
‘圣堂’基因医疗中心。”院长说道,“他们拥有最顶尖的基因编辑技术,
但……但治疗费用,是天文数字。而且,他们从不轻易接收病人。”“圣堂?”我松开院长,
拿出那部黑色电话,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给我接‘阎罗殿’殿主,贪狼。”炎龙殿下,
设十殿阎罗。每一殿,都执掌着一股足以撼动世界的恐怖力量。而贪狼,
执掌的正是富可敌国的——财!电话很快被接通。“龙帅!您终于联系我了!您不知道,
这五年兄弟们有多想您!”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兴奋无比的声音。“别废话。
”我的声音依旧冰冷,“立刻,不惜一切代价,收购瑞士‘圣堂’基因医疗中心。”“圣堂?
”贪狼愣了一下,“龙帅,圣堂的背后是几个古老的欧洲财团,水很深,想收购它,
恐怕……”“我不管它背后是谁。”“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
我要看到圣堂的收购合同,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办不到,你就不用再见我了。”说完,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电话那头的贪狼,握着电话,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跟了龙帅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