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收租,你却是通天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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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五百块的“水帘洞”梅雨季的广州,空气都能拧出水来。

城中村的巷子窄得像一道裂缝,头顶是密密麻麻、纠缠不清的电线,

把灰蒙蒙的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两旁的握手楼贴得极近,几乎要吻在一起,

晾衣竿从这边的窗户伸出去,差点就能捅进对面人家的窗框。湿漉漉的衣服滴滴答答,

给本就潮湿的地面再添几分泥泞。

苏晚晴费力地挤过一辆横在路中央、堵了半条巷子的三轮车,

裙摆不可避免地蹭上了一块斑驳的污渍。她皱了皱眉,没空理会,

只是把手里那个与她周身气质格格不入的廉价帆布包又攥紧了些。

目的地是巷子深处一栋格外破旧的楼。墙皮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

像是生了丑陋的皮肤病。楼道口昏暗,弥漫着一股经年不散的霉味混合着饭菜馊掉的气息。

她要租的房子在顶楼,六楼,没有电梯。木制楼梯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

苏晚晴小心翼翼地踩着,避免踩到那些可疑的黏腻痕迹。好不容易爬到顶楼,

她已经微微有些气喘,额角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领她来看房的是房东的儿子,

一个叫陈默的年轻人。他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一条膝盖处快磨破的牛仔裤,

脚上是双开了胶的旧运动鞋,此刻正拿着钥匙,有些笨拙地开着那把锈迹斑斑的老式铁锁。

“就…就是这里了,条件一般,但…但便宜。”陈默的声音不高,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青涩,

甚至有点结巴。他推开铁门,一股更浓的霉味扑面而来。苏晚晴屏住呼吸,走了进去。单间,

名副其实。一眼就能望到头,不到十平米。墙壁斑驳,天花板角落有一大片明显的水渍,

还顽强地生长着几簇黑绿色的霉斑。唯一的窗户对着另一面墙,

距离近得能看清对面人家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有几片枯叶。家具?

一张吱呀作响的木床,一个掉光了漆的衣柜,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没了。

卫生间是楼道里公用的。厨房?在房间角落里拉个帘子,摆了个小电磁炉和一个旧电饭锅,

就算厨房了。最绝的是,靠近床头的那面墙,有一道长长的、蜿蜒的裂缝,

雨水正顺着缝隙渗进来,在墙上画出一幅抽象的地图,

滴滴答答地落在下方一个不知谁放的破搪瓷盆里。名副其实的,“水帘洞”。

陈默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不敢看苏晚晴的眼睛:“那个…下雨是有点漏,

找个盆接着就行…月租五百,押一付一,这…这一片找不到更便宜的了。

”苏晚晴的目光缓缓扫过这陋室,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翻江倒海。

五百块…还不够她以前随手买支口红的钱。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努力挤出一个属于“穷学生”的、带着点窘迫又强装满意的笑容。“挺好的,很…很安静。

我租了。”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皱巴巴的一千块钱现金——这是她特意从银行取出来的,

崭新的钞票被她反复揉搓才弄出这副样子。陈默接过钱,仔细数了一遍,

又对着光线看了看水印,这才小心翼翼地揣进裤兜,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好像完成了一笔了不起的大生意。“那…那你收拾,我…我先走了。有事…有事可以打电话。

”他把一把挂着红色塑料绳的钥匙递给苏晚晴,转身下了楼,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响。

门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苏晚晴一个人,还有那持续不断的、滴答、滴答的水声。

她走到窗边,看着对面墙壁上斑驳的苔藓,无声地叹了口气。

体验生活…这体验未免也太“深刻”了点。---接下来的日子,

苏晚晴努力扮演着一个家境贫寒、专心备考研究生的女学生。

她穿着从夜市淘来的几十块一件的T恤和牛仔裤,背着那个帆布包,

出入于城中村嘈杂的菜市场,学着和摊贩为了几毛钱斤斤计较。她在那个简陋的电磁炉上,

尝试着煮出能下咽的面条,尽管经常不是糊了就是咸了。而陈默,果然如她所料,

是个非常“尽职”的催租者。每月刚到一号,他的电话准时响起,

还是那样有点结巴的腔调:“苏…苏**,那个…房租…”有时他也会亲自上门,

总是挑在晚饭前后,苏晚晴怀疑他是想顺便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住在这里,有没有偷偷跑掉。

他站在门口,从不进来,穿着永远是那几件旧衣服,眼神躲闪,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最…最近工作不好找…我…我也难…”他有时会这样抱怨几句,试图博取同情,

让苏晚晴按时交租。苏晚晴便配合地演出。她会拿出那个瘪瘪的钱包,翻找半天,

凑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或者面露难色地商量:“陈哥,能不能宽限两天?

**的工资还没发…”有一次,陈默来的时候,苏晚晴正在吃一碗清汤寡水的素面,

桌上连瓶像样的酱菜都没有。陈默看着那碗面,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干巴巴地说:“不…不急,你…你先吃饭。”门关上,

苏晚晴看着那碗面,没什么胃口。她走到床头,拿起那个接雨的破盆,准备把水倒掉。

盆里的水映出她模糊的倒影,她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这出戏,也不知道是演给谁看。

第二章龙虾壳与劳斯莱斯转眼一个多月过去,苏晚晴觉得自己快要到极限了。

嘴里能淡出个鸟来。城中村大排档的油烟味精,菜市场廉价的肉蔬,

自己那半生不熟的厨艺…这一切都让她无比怀念起米其林三星的鹅肝,

怀念空运来的蓝鳍金枪鱼大腹,怀念家里私厨精心炖煮的燕窝。不行,得开个荤。

再这样下去,她的味蕾要先于她的意志力造反了。她挑了个周末的下午,精心计算了时间。

这个点,陈默通常不会出现。

她换上自己最不起眼的那套衣服——一件灰色的纯棉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把长发随意地扎了个马尾,素面朝天。然后,她像个潜入敌后的特务,悄悄溜出了城中村,

打车直奔市中心最高档的那家海鲜酒楼。一顿酣畅淋漓的饕餮盛宴。清蒸龙虾,

蒜蓉粉丝蒸扇贝,东星斑,蟹黄包…她吃得慢条斯理,却分量十足,

仿佛要把过去一个多月的清苦连本带利地吃回来。酒足饭饱,她看着桌上狼藉的杯盘,

尤其是那只格外显眼的、红艳艳的龙虾壳,犯了难。直接扔在酒楼?不行,太扎眼了,

万一被熟人看见…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谨慎总是没错的。

一个绝(yu)妙(chun)的主意冒了出来。打包!带回去,

扔到出租屋楼下的公共垃圾桶,神不知鬼不觉。于是,十分钟后,

苏晚晴手里多了一个鼓鼓囊囊、印着海鲜酒楼醒目LOGO的精致塑料袋。里面除了龙虾壳,

还有东星斑的鱼骨,扇贝壳等“罪证”。这袋子和她这一身“穷学生”的打扮,

形成了荒诞无比的对比。她做贼似的打车回到城中村口,心跳有点快。

只要穿过前面那条最窄、最暗的巷子,把袋子扔进楼口的绿色大垃圾桶,就万事大吉了。

她拎着这袋“烫手山芋”,快步走进巷子。傍晚时分,天色将暗未暗,巷子里的路灯还没亮,

只有两旁住户窗户里透出的零星灯光,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就在她快要走到垃圾桶旁边时,巷子口突然亮起了刺眼的光芒。不是普通的车灯,

那光线异常明亮、威严,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引擎声低沉而平稳,几乎听不见噪音,

像一头收敛了爪牙的猛兽。苏晚晴下意识地眯眼看去,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一辆车。

一辆线条优雅、气场磅礴的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肮脏杂乱的巷口,

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到像是P上去的。那标志性的帕特农神庙格栅和欢庆女神立标,

在昏暗中依旧闪烁着不容错辨的奢华光泽。劳斯莱斯幻影。苏晚晴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这种车,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紧接着,更让她瞳孔地震的一幕发生了。

幻影的后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旧T恤、牛仔裤、运动鞋的熟悉身影,低着头,

有些局促地钻了出来。陈默?!苏晚晴手里的垃圾袋差点脱手掉落。她眼睁睁地看着,

从幻影驾驶座和副驾驶迅速下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体格健壮、耳朵上挂着通讯耳麦的男人。

他们快步走到陈默面前,动作整齐划一地、近乎九十度地鞠躬,态度恭敬得近乎卑微。

其中一人双手递上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声音清晰地传到苏晚晴的耳朵里,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少爷,老爷说了,只要您肯回家,这一整个片区,以后都归您管。

求您别闹了,跟我们回去吧。”少…爷?片区…归您?回家?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苏晚晴的脑仁上。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像身边的墙皮一样,哗啦啦地往下掉渣。

陈默似乎叹了口气,伸手接过了那个文件袋,没有立刻回答。就在这时,

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视线穿透昏暗的光线,

精准地捕捉到了僵立在不远处的苏晚晴。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巷子里的嘈杂声、远处车辆的鸣笛声,似乎都瞬间远去。

陈默的脸上闪过一丝清晰的错愕和慌乱,与他身后那辆幻影的沉稳气场形成了极致反差。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往下移,

落在了苏晚晴手里那个无比扎眼的、印着高端海鲜酒楼LOGO的塑料袋上。

袋子是半透明的,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红艳艳的龙虾壳和其他的海鲜残骸,在昏暗光线下,

那些壳仿佛还在闪着油润诱人的光。一个穿着穷酸、本该吃着清汤寡水的“穷学生”,

手里拎着一袋显然价值不菲的高档海鲜垃圾。一个天天催租、哭穷、穿破鞋的“房东儿子”,

刚从一辆价值近千万的劳斯莱斯幻影上下来,被黑衣保镖称为“少爷”,

还被许诺赠予一整片城区。这画面太美,太荒谬,太…他妈的了。

死一般的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几秒钟后,两人几乎是同时,从极度震惊中找回自己的声音,

带着无法置信的语气,

脱口而出:苏晚晴指着那辆幻影和陈默手里的文件袋:“所以…你天天催租…其实是富二代?

!”陈默指着她手里那袋闪闪发光的龙虾壳:“所以…你天天吃土…其实是‘通天代’?!

”“通天代”三个字蹦出来,苏晚晴心里猛地一咯噔。他怎么会知道这个?!

这是她们那个顶级富豪小圈子里,

私下调侃那些明明家财万贯却偏要隐藏身份、体验普通人生活的同类的暗语!

意思是“通天的代行者”,戏谑中带着点自嘲。他居然知道这个词?!两人再次同时闭嘴,

眼神里充满了同样的震惊、狐疑,以及一种“原来**也在演我”的恍然和尴尬。

那袋龙虾壳,在昏暗的巷子里,无声地散发着嘲讽的光芒。

第三章摊牌与“合作”城中村边缘,一家名为“快意”的露天大排档。塑料桌椅油膩膩的,

脚下是坑洼的水泥地,空气里混合着炒菜的油烟、啤酒和汗水的味道。

角落里那台老旧的电视机正声嘶力竭地播放着足球比赛,食客们的划拳声、吹牛声不绝于耳。

苏晚晴和陈默面对面坐在最角落的一张小桌旁。桌上,

摆着几盘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硬菜”——油光锃亮的红烧肉,香气扑鼻的辣炒花蛤,

金黄酥脆的炸酥肉,还有一盆热气腾腾的毛血旺。旁边,放着两瓶开了盖的冰镇啤酒。

这是陈默主动提出来的。在经历了巷口那石破天惊的对峙后,他挠了挠头,

脸上那点局促和结巴奇迹般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尴尬、无奈和破罐子破摔的平静。“找个地方…聊聊?”他说,

语气很自然。苏晚晴没反对。她也需要压压惊。此刻,两人谁也没动筷子。陈默拿起啤酒瓶,

给苏晚晴面前的杯子满上,泡沫溢出来,他也没在意,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先坦白吧。”陈默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陈默,真名。确实是这片地…嗯,很快就是这片地房东的儿子。

亲生的。”他扯了扯身上那件洗得领口都松了的T恤:“我爸,觉得我从小锦衣玉食,

不懂人间疾苦,怕我成了只会挥霍的废物。给我定了规矩,大学毕业,自己滚出来体验生活,

挣够五十万,或者…靠自己收到一百户的租金,才能回家接手部分生意。

”他自嘲地笑了笑:“收租,听起来简单是吧?但我爸要求,必须‘亲力亲为’,

‘体察民情’,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我就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他摊了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