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时空联结第一章:时空的裂隙2023年10月16日,
午后的南京夫子庙浸在秋阳里,秦淮河的水泛着淡金,画舫推开波纹时,
桨声能飘到百米外的泮池边。林栀蹲在那棵三人合抱的梧桐树下,
帆布包里的论文草稿露着一角,
《1930年代南京知识分子的家国认同——以中央大学为中心》的标题被风吹得微微卷边。
作为南京大学历史系研究生,
她来这儿本是为了拍几张民国遗存的青砖灰瓦——泮池东侧那排清末民初的商铺,
墙面上还留着“张记笔墨”的模糊字迹,正好给论**配图。
可注意力偏偏被脚边那口古井勾住了。井栏是青石雕的,刻着“明永乐年造”,
缝隙里长着浅绿的青苔,几片碎金似的梧桐叶落在井沿,风一吹就打个转。“就拍这儿吧,
青苔配落叶,有点民国的味儿。”林栀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放大,
想把井栏上被岁月磨平的纹路拍得更清晰些。身后传来游客的笑闹声,
穿汉服的姑娘举着团扇拍照,卖鸭血粉丝汤的摊主扯着嗓子吆喝:“刚熬好的汤,加辣油嘞!
”远处夫子庙的飞檐上,风铃叮当作响。林栀往后退了半步,想避开镜头里的人群,
脚下却被一块凸起的青石板绊了个趔趄——手里的手机“啪”地飞了出去,像只黑鸟似的,
直朝着井口坠下去。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指尖只捞到一缕带着桂花香的风。
心脏跟着沉了半截,那部手机里存着近半年的论文资料,
有她在档案馆抄的中央大学教职工名单,还有上周外婆八十大寿时,
一家人围在桌边唱生日歌的视频。林栀急得蹲下身,盯着黑黢黢的井口往下看,井里没水,
只有积了几十年的落叶和尘土,可手机的影子都没见着。“怎么回事?”她皱着眉,
伸手往井里探了探,指尖触到的全是冰凉的砖石,连手机壳的边角都没碰到。就在这时,
井口忽然闪过一点微弱的蓝光,像夏夜里的萤火虫,只亮了一瞬就消失了。林栀愣了愣,
以为是秋阳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晃了眼,揉了揉眼睛再看,井口依旧是黑漆漆的,
只有几片落叶顺着井壁滑下去,落在井底的积叶上,没声儿。手机像凭空蒸发了。
她坐在井边的石阶上,掏出备用机给同门小雅发消息,
指尖还在发颤:“我手机掉夫子庙那口明永乐古井里了,捞都捞不着,
刚才还看见井口闪蓝光,邪门得很!”消息发出去两秒,小雅的消息就弹了回来,
带个震惊的表情包:“不是吧?那口井我上月还去拍过,浅得很,站在井边能看见底,
怎么会捞不着?你是不是眼花了?”林栀盯着屏幕,又往井口看了一眼。梧桐叶还在往下落,
一片叶子粘在井栏的青苔上,迟迟不滑下去。她咬了咬唇,
心里忽然冒个荒唐的念头:手机该不会是……不在2023年了吧?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就被她自己压了下去。历史系的人最讲实证,哪能信这些穿越时空的玄乎事?她站起身,
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灰,决定先去派出所报备,再联系手机厂商定位——哪怕找不回手机,
至少把云端备份的资料弄回来。只是走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眼那口井,
青石雕的井栏在秋阳里泛着冷光,像藏着个没说出口的秘密。
第二章:1937的拾音者1937年11月7日,南京,中央大学教职工宿舍。
沈怀瑾踏着暮色从学校回来,藏青色长衫的袖口沾着点粉笔灰,
怀里抱着的讲义还带着油墨香。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把讲义放在书桌一角,
转身去倒了杯温水——铜壶里的水是早上烧的,现在只剩点余温。窗外的天色已经暗透了,
巷子里传来卖煤油灯的小贩吆喝:“洋油灯,亮得很!”夹杂着远处军营传来的号子声,
比往日急促些,像根绷紧的弦。作为中央大学国文系的教师,
他本该和学生们一起准备期末的《论语》讲义,可自从上个月淞沪会战失利的消息传到南京,
校园里就没了往日的平静。上周开始,不少学生背着行李往西边走,说要去重庆投奔校部,
可更多的人还是留在了南京——有的是家在这儿,走不了;有的是像他一样,
觉得该守着这座城。沈怀瑾的书桌抽屉里,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灰布军装,
领口的铜纽扣擦得发亮。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父亲是前清的秀才,后来投了革命军,
北伐时死在武昌城下,临终前只留下一句话:“家国破了,文人也得拿起枪。”上周,
他接到了预备役军官的通知,再过半个月,就要去城外的军营报到。他指尖划过军装的布料,
忽然听见书桌底下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是有东西从书架上掉了下来。沈怀瑾弯腰去捡,
指尖触到个冰凉的物件,拿起来一看,是个巴掌大的黑色方块,表面光滑得像块玄铁镜子,
边缘还带着点金属的光泽。这东西他从没见过。既不是书桌里的砚台,也不是墨盒,
更不像西洋人的怀表——他在上海见过的西洋玩意儿不少,钟表是圆的,
相机是方的但比这大,没见过这么小巧、能揣在口袋里的“镜子”。沈怀瑾把它放在书桌上,
借着台灯昏黄的光仔细看,忽然看见黑色方块的表面亮起一点蓝光,紧接着,
一行白色的字跳了出来,像是有人用毛笔写在宣纸上似的,却比毛笔字亮,还带着点冷光。
“这是我的手机!你是谁?怎么会拿到它?”沈怀瑾吓了一跳,手里的水杯差点摔在桌上。
他往后退了半步,盯着那个会“写字”的方块,心跳得飞快。这东西是西洋的新发明?
可他在上海的洋行里也没见过这样的。他犹豫了半天,伸手轻轻碰了碰方块的表面,
指尖传来一点温热的触感,像人的皮肤。沈怀瑾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请问……你在哪?这东西怎么会自己显字?”话音刚落,
方块的表面又亮了,新的字跳了出来,带着点急:“我在夫子庙!这是我的手机,
刚才掉井里了,怎么会到你那儿?你是不是在那口明永乐古井旁边?”沈怀瑾皱了皱眉。
夫子庙他知道,离教职工宿舍不远,可“手机”是什么?“明永乐古井”又是哪一口?
他想了想,对着方块说:“我在中央大学教职工宿舍,没去过什么古井。你说的‘手机’,
就是这个方块?”他伸手敲了敲屏幕,白色的字顿了顿,又跳出来一行:“中央大学?
1937年的中央大学吗?你到底是谁?现在是哪一年?”1937年?
沈怀瑾心里咯噔一下。这姑娘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难道是逃难来的学生,
受了惊吓记不清日子了?他叹了口气,对着方块说:“我叫沈怀瑾,
是中央大学国文系的老师。现在是民国二十六年,就是你说的1937年。你呢?
你叫什么名字?”屏幕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沈怀瑾以为这东西坏了,才慢慢跳出一行字,
字里行间都透着慌乱:“我叫林栀,是2023年南京大学历史系的研究生。
1937年……你真的在1937年的南京?”沈怀瑾拿着那个叫“手机”的方块,
站在书桌前,看着窗外巷子里渐渐熄灭的煤油灯光,忽然觉得手里的东西重得很。
2023年?那是几十年后的南京了。他想起前几天听同事说,
有人在上海见过会说话的机器,当时他还觉得是谣言,可现在,这东西就摆在他面前,
上面的字还在不断跳动,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第三章:金陵夜谈林栀坐在夫子庙的长椅上,盯着备用机的屏幕,手还在发颤。沈怀瑾?
1937年中央大学国文系的老师?她刚才还觉得是自己太紧张,产生了幻觉,可现在,
那些白色的字清晰地映在屏幕上,由不得她不信。
的PDF文件——那是她上个月在江苏省档案馆抄的《中央大学民国二十六年教职工名录》,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翻到国文系那一页,果然看见“沈怀瑾”三个字,
后面还注着:“江苏吴县人,民国二十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国文系,
民国二十四年入职中央大学,主讲《论语》《孟子》。”“我查到你了!”林栀飞快地打字,
指尖因为激动有点抖,“民国二十六年,你确实在中央大学教国文,北大毕业的,
主讲儒家经典!”她盯着屏幕,等着沈怀瑾的回复,
心里又惊又奇——她研究了两年1930年代的南京知识分子,
还是第一次和“历史人物”直接对话,就像隔着时空,握住了一只来自过去的手。没过多久,
屏幕亮了:“你竟能查到几十年前的名录?2023年的南京……是什么样子?
中央大学还在吗?”林栀看着这句话,忽然鼻子一酸。1937年11月的南京,
离12月13日只有一个月了。她不敢告诉沈怀瑾那个惨烈的结局,
只能拣些温暖的话说:“2023年的南京很安宁,夫子庙每天都有很多游客,
秦淮河上的画舫比你现在见的多,晚上还有灯光秀。中央大学后来改名叫南京大学了,
还在原来的地方,校园里有很多树,春天有紫藤花,秋天梧桐叶会落满整条路。
”她一边打字,一边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秦淮河。画舫正缓缓划过水面,
船上的灯笼亮着暖黄的光,映在水里像一串星星。屏幕那头,沈怀瑾的回复慢慢跳出来,
带着点怀念:“安宁就好。这阵子南京城里人心惶惶,昨天去食堂,听见学生说要去重庆,
还有的想回乡下。可我总觉得,不该就这么走——这是我的家,也是中央大学的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我是预备役军官,再过半个月,就要去城外的军营报到了。
”林栀的心猛地一沉。预备役军官,1937年11月报到,那他肯定要参加南京保卫战。
她翻到手机里存的史料,上面写着:1937年12月1日,
日军开始进攻南京外围防线;12月13日,南京沦陷,保卫战中牺牲的官兵超过一万余人,
还有无数人失踪,连名字都没留下。“你……去军营是要参加战斗吗?
”林栀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半天,才敲出这几个字。“是。”沈怀瑾的回复很简短,
却透着坚定,“我父亲是革命军,他以前说,家国破碎的时候,文人不能只躲在书斋里。
南京是我的家,我不能看着它被日本人欺负。”林栀看着这句话,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她想起论文里写的那些民国知识分子——有的投笔从戎,有的在战火里保护典籍,
有的坚守讲台到最后一刻。沈怀瑾就是他们中的一个,温和却不懦弱,有文人的风骨,
也有军人的担当。她想告诉她不要去,想告诉他这场战役的结局,可她又知道,
历史是无法改变的,就像她没法把手机从1937年拉回2023年。“你……要保重。
”她擦干眼泪,打字的时候,指尖还在抖,“如果有空,多给我讲讲1937年的南京吧,
比如中央大学的校园,食堂的鸭血汤,还有秦淮河的画舫。我想记下来,写进我的论文里。
”屏幕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跳出来一行字,带着点温柔:“好。
明天我去学校给你拍几张照片,用你说的‘手机’拍,对吧?你教我怎么用。对了,
2023年的南京,还有鸭血汤吗?我们食堂的鸭血汤,加辣油最好吃,只是这阵子物资紧,
很少做了。”林栀看着“鸭血汤”三个字,忽然笑了。她想起学校食堂的鸭血粉丝汤,
五块钱一碗,加辣油和香菜,冬天喝着暖身子。她对着屏幕打字:“有!
2023年的鸭血粉丝汤可有名了,夫子庙就有很多店,等你……等以后,我请你喝。
”她没把话说完,可屏幕那头的沈怀瑾像是懂了。他回复:“好啊,我等着。”那天晚上,
林栀坐在夫子庙的长椅上,和沈怀瑾聊到很晚。沈怀瑾说中央大学的图书馆有很多线装书,
他常给学生讲《论语》里的“士不可不弘毅”;林栀说南京大学的图书馆有电子屏,
能查全世界的文献,紫藤花架下常有学生背书。沈怀瑾说巷口的包子铺,
猪肉馅的五分钱一个,早上排队的人很多;林栀说现代的包子铺有各种馅,豆沙、香菇青菜,
三块钱一个,还能扫码支付。聊到后来,沈怀瑾说:“你看窗外的月亮,今天很圆。
”林栀抬头,秋夜的月亮挂在夫子庙的飞檐上,亮得像块玉。
她对着屏幕说:“我也看见月亮了,和你那边的一样圆。”那一刻,林栀忽然觉得,
2023年的月亮和1937年的月亮,其实是同一个。时空隔不开它们,
也隔不开两个隔着八十多年的人。第四章:镜中容颜第二天一早,
沈怀瑾揣着手机去了中央大学。校园里比往日安静,不少教室的窗户关着,
黑板上还留着没擦的讲义——有的是《诗经》的句子,有的是数学公式。
几个学生在图书馆门口收拾书箱,帆布包里塞着厚厚的书,脸上带着慌。“我到学校了,
怎么拍照?”沈怀瑾对着手机说,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早上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手机上,
屏幕泛着点冷光。没过几秒,屏幕亮了:“你看手机右侧,有个圆形的按钮,
按一下就能打开相机。打开后,你对着想拍的东西,再按一下中间那个大按钮,
就能拍下来了。”沈怀瑾按照林栀说的,找到那个圆形按钮,按下去之后,
屏幕上忽然出现了教学楼的样子——红砖墙,黑瓦片,连墙面上的爬山虎都看得清清楚楚,
比他肉眼看到的还清晰。他吓了一跳,手晃了一下,屏幕里的画面也跟着晃。
“这东西竟能把景物装进去?”他忍不住感叹,又对着屏幕说,“我再试试。
”他走到图书馆前,那里有几棵老樟树,树干粗得要两个人合抱。树皮上还留着学生刻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