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灯光在周五晚上七点已经亮起了大半,林薇安缩在自己隔间的角落里,
希望能再隐形一点。“小林,这份文件你送到二十八楼总裁办,陆总急着要。
”部门经理张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吓得林薇安猛地一颤。她接过文件,
小声应了句“好的”,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二十八楼,
那个她入职三个月来从未踏足的地方。那是公司权力的中心,
也是陆沉舟的领地——那位年仅三十二岁就执掌整个集团的男人。电梯上行时,
林薇安对着金属门模糊的倒影整理自己的刘海。它们总是太长,遮住眼睛,但也给她安全感。
她习惯性地低着头走进二十八楼的前厅,大理石地板光洁得能照出人影,
整个空间安静得可怕。“是送文件的?”一位妆容精致的秘书轻声问道,
仿佛提高一点音量都会打破这里的秩序。林薇安点点头,把文件递过去。
“陆总说直接送他办公室,最里面那间。”秘书指了指走廊深处。林薇安的心跳突然加速。
她原本以为只需要送到秘书处就好。厚重的实木门在她面前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
林薇安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力道轻得她自己都怀疑里面的人能否听见。“进。
”低沉的男声传来。她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整面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
万千灯火如星辰洒落人间。然后才是那个站在窗前,背对着她的身影。“陆总,文件。
”她小声说,把文件放在巨大的办公桌边缘,准备立刻离开。“等等。”陆沉舟转过身。
这是林薇安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
组合成一张过于英俊却也过于冷硬的脸。
公司里私下流传着太多关于他的传闻——天才、暴君、不近人情。
“你是市场部新来的实习生?”他走到桌前,随手翻看文件,没有抬头。“是,我叫林薇安。
”她回答,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这份报表是你做的?”林薇安心一沉。
那是她花了一周时间整理的数据,难道出了什么大错?“是...是我做的。
”她几乎已经准备好听到斥责。“很细致。”陆沉舟合上文件,终于抬头看她,
“有几个细节,连财务部的人都忽略了,你却标注了出来。”这是...表扬?
林薇安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应。“下周一的季度汇报,你也参加。”陆沉舟坐回椅子上,
语气不容置疑,“现在可以出去了。”林薇安几乎是逃出那间办公室的。
直到回到自己的工位,她的心跳都没有恢复正常。那个周末,
林薇安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准备汇报。周一到来时,她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
会议室里坐满了各部门高管,陆沉舟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当林薇安被点名发言时,
她站起来,感觉双腿发软。“根据数据...我们本季度的市场渗透率...”她声音颤抖,
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像无数细针扎在皮肤上。就在这时,
陆沉舟突然打断:“林**,请用投影仪展示你的数据,这样大家能看得更清楚。
”这个看似批评的举动实际上解救了她——她不必再直面那么多双眼睛。
林薇安感激地瞥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那目光太过复杂,让她看不懂。
汇报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会议室。林薇安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突然听到陆沉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有严重的社交恐惧。”这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林薇安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回应这样直白的指认。“我...我只是有点紧张。
”她试图辩解。陆沉舟绕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职场,
弱点不会因为否认而消失。”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了她最深的焦虑。
林薇安的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她急忙低下头。“周六上午九点,到这个地方。
”陆沉舟递来一张名片,“如果你还想改变现状的话。”没等她回应,他已经转身离开。
名片上印着一家心理诊所的名字和地址。接下来的五天,林薇安在挣扎中度过。
她不明白陆沉舟为什么要帮助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接受这种帮助。但内心深处,
那个一直被压抑的、渴望变得更好的自己,最终在周六早上推着她来到了那家诊所。
陆沉舟竟然等在那里,穿着简单的黑色毛衣和长裤,与平日的西装革履判若两人。
“我猜到你会来。”他说。治疗过程比想象中艰难。
林薇安被要求在模拟社交场景中与陌生人交谈,她的声音始终抖得厉害,手心全是汗。
陆沉舟坐在远处的角落里,安静地观察,从不插话。结束后,
医生对两人说:“进步需要时间和练习。陆先生,你可以平时多带林**参加一些小型聚会,
从低压环境开始。”走出诊所,林薇安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心中的疑惑:“陆总,
您为什么...要帮我?”陆沉舟停下脚步,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
许久才回答:“因为你让我想起一个人。”他没有说是谁,林薇安也不敢再问。
接下来的一个月,陆沉舟以“治疗”为名,每周带她参加一些小型的商务聚餐。
他总是坐在她身边,在她语塞或紧张时自然地接过话题。渐渐地,
林薇安发现自己在他面前不再那么颤抖了。“你很聪明,只是缺乏自信。”一次晚餐后,
陆沉舟在送她回家的车上说。林薇安小声反驳:“您又不真的了解我。
”“我了解得比你想象的多。”他的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和,
“你毕业于A大市场营销系,成绩优异;你喜欢在午休时画画,
总是在素描本上留下各种小动物;你独自照顾生病的母亲多年,
直到去年她去世...”“您调查过我?”林薇安震惊地转头看他。
陆沉舟没有否认:“我知道雇佣一个沉默寡言的实习生听起来不合理。
”车停在林薇安租住的公寓楼下,她没有立刻下车。勇气突然涌现,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么,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夜色笼罩的车内,
陆沉舟的侧脸在街灯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深邃。他沉默良久,久到林薇安以为他不会回答。
“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终于说,“我也曾恐惧人群,害怕交流。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林薇安的预料。在她看来,陆沉舟是那种天生就掌控一切的人。
“不可能...”她喃喃道。“回去吧,周一记得准备好第三季度的数据分析。
”陆沉舟又恢复了上司的口吻,仿佛刚才的剖白从未发生。林薇安解开安全带,
在下车前突然转身,飞快地说:“谢谢您,陆总。不只是为工作,也为...所有事。
”她关上车门,小跑着进了公寓楼。陆沉舟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才缓缓驱车离开。
周一早上,林薇安刚到公司,就感受到一种不寻常的气氛。同事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看到她进来,又迅速散开。“薇安,你来一下。”张姐面色严肃地叫她进办公室。“怎么了,
张姐?”张姐把手机推到她面前:“公司内部论坛上正在传这个。
”屏幕上是一张略显模糊但依然能辨认的照片——周五晚上,陆沉舟为她打开车门,
她站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拍摄角度巧妙地制造出一种亲密感。
“有人猜测你和陆总...”张姐没有说完,但意思明确,“薇安,这是真的吗?
”林薇安的脸色瞬间苍白:“不,不是这样!陆总只是...只是在帮我克服社交恐惧。
”张姐叹了口气:“我相信你,但别人不一定。薇安,陆总是公司最高决策者,
而你只是个实习生。这种传闻对你、对他都不利。”一整天,
林薇安都能感受到背后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当她接到陆沉舟秘书的电话,
要求她上二十八楼时,整个部门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陆沉舟的办公室裡,他站在窗前,
背影挺拔。“照片的事我知道了。”他转身,表情平静,“已经在处理,发布者找到了,
是秘书处的一个员工,照片已被删除,相关消息正在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