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被调去保洁部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在短短一个早晨就传遍了星辰科技的每一个角落。我走在锃亮的走廊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震惊以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的目光。人们窃窃私语，眼神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又迅速转向，生怕被我发现，却又止不住内心的八卦。

“顾总，真是厉害，”经过茶水间时，我听到两个女员工的窃窃私语。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这安静的楼层里，仍清晰可闻。“那小三直接被发配去扫厕所了，昨天还那么趾高气扬呢。”

“活该，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整天仗着和江总的关系，对我们这些老员工颐指气使。顾总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发起狠来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假装没听见，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丝弧度。人言可畏，亦可借势。我明白，这场仗远未结束，但至少，我已经在舆论上先行一步，挫了他们的锐气，也震慑了那些墙头草般的股东和员工。

果然，午休时间刚过，我的办公室门便被“砰”的一声猛地推开，巨大的声响震得隔壁的百叶窗都跟着颤了一下。江明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脸上布满暴怒的红晕。他用力推上门，反锁。

“你什么意思？顾青！”他的声音几乎是咆哮，“让苏若去当清洁工？你这是在羞辱谁？羞辱苏若，还是在羞辱我？”

我手里的钢笔停在计划书上，却没有抬头。慢条斯理地签完自己的名字，放下笔，才抬眼看向他，语气平静得像一碗白开水：“我只是在保护公司利益，在履行我作为首席运营官的职责。审计期间，所有涉事人员都必须配合调查，有何问题吗？”

“那五百万是我批准的投资测试款！”他怒不可遏，额头青筋暴跳，“若辰科技是公司孵化的创新项目，所有流程都是合法的！你这是蓄意刁难，公报私仇！”

“哦？”我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随即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沓文件，扔到他面前，“那为什么投资协议上没有按照公司章程要求，经过投资委员会评审和法务部风险评估？为什么收款方是苏若的个人账户，而不是若辰科技的对公账户？又为什么，这个所谓的创新项目，注册地址，是你们同居的那个市中心公寓？”

江明僵在那里，他看着我面前那沓文件，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他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你……你怎么知道……这些都是私人信息！”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得多，江明。”我走到他面前，站定，两人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热度，却又远得像隔着千山万水。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得像地狱刮来的寒风，“比如，上个月你声称去上海出差，实际上却和苏若在海南的七星级酒店享受日光浴——哦，你们还开了两个豪华套房，费用都是公司报销的。再比如，你动用公司资金为她在市中心买了套公寓，登记在她一个人名下。我还知道，苏若曾向一家叫做‘风投未来’的公司，秘密兜售星辰科技的内部保密资料。”

我从抽屉里又拿出另一沓照片，甩在桌上，照片散落开来，一张张清晰地展现着他和苏若在阳光沙滩上亲密拥抱、在奢侈品店里大肆购物的场景，甚至还有他亲自为她挑选钻戒的照片。

“需要我继续吗，江总？”我冷冷地问。

江明看着那些他和苏若亲密出行的照片，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终只剩下死灰般的惨淡。他颤抖地指着我，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挤出：“你……你跟踪我！你一直在监视我！”

“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而已。”我冷冷道，“现在，你还觉得让苏若去保洁部是羞辱吗？比起你们对我做的，比起你掏空公司、背叛感情、甚至出卖公司机密，这已经足够仁慈了。江总，不要混淆概念，这不是私事，这是涉及到民事侵权和刑事犯罪的严重问题！”

他沉默良久，曾经不可一世的眼底，终于只剩下隐忍的屈辱和难以置信。最终，他颓然地坐回沙发上，双手掩面，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恳求：“青青，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十年感情，你就真的要这样毁于一旦？为了这些，你连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不顾了吗？”

“感情？”我忍不住笑出声，那笑声冰冷而讽刺，像极了刀锋划过肌肤的锐利声响，“从你和她上床的那一刻起，从你开始利用我的信任掏空公司秘密转移资产的那一刻起，我们的感情就已经死了，死得彻彻底底！江明，你是在侮辱‘感情’这两个字！”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办公室里紧绷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屏幕上显示着“王律师”。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接起电话，声音已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