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警告我,也是在……保护我?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在这坤宁宫的日子,怕是不会像扫落叶那么清闲了。
当晚,皇帝召见了我。
还是在御书房,还是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龙涎香。
“说吧,皇后今日都做了些什么?”老皇帝靠在龙椅上,闭着眼,像是在假寐。
我跪在地上,将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当然,是经过我精心编排的版本。
“……慧贵妃言语冲撞,皇后娘娘并未动怒,只说贵妃姐姐心直口快,并无恶意。后来……后来奴才笨手笨脚,不小心惊扰了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还因此责罚了奴才,让奴才在殿外跪了一个时辰……”
我把自己“不小心”绊倒宫女,说成了被皇后责罚,既把自己摘了出去,又在皇帝面前,塑造了一个“受皇后打压,心有怨气”的可怜形象。
这样的人,才最适合做眼线。因为他有“投诚”的动机。
果然,皇帝慢慢睁开了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arcs的弧度。
“她倒是越来越会隐忍了。”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萧家的女儿,骨子里都是狼崽子,得好好看着才行。”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汇报,赏了我几块碎银子,便让我退下了。
我捏着那几块还带着皇帝体温的银子,手心却冰凉。
在帝王身边,每说一句话,都是在刀尖上跳舞。说错一个字,就是万劫不复。
回到坤宁宫时,夜已经深了。
大殿里只留着几盏昏暗的宫灯,锦书姑姑见我回来,什么也没问,只是指了指内殿的方向:“娘娘还没睡,让你进去伺候。”
我心里一咯噔。
这么晚了,叫我进去做什么?难道是白天的事情败露了?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掀开帘子,走进了内殿。
内殿的陈设比外面更加简单,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药香。萧玉汝穿着一身素白的寝衣,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却没有看,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月亮。
她的侧脸在月光下,美得有些不真实,也脆弱得让人心疼。
“娘娘。”我跪在几步开外,不敢靠近。
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皇上都问了你些什么?”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果然猜到了。
“回娘娘,皇上……只是问了问娘娘的起居。”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是吗?”她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凄凉和自嘲,“他是不是还问了,我今天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笑了几次,又……哭了没有?”
我浑身一僵,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她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