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把七具尸体搬进了冷柜左臂的竹符烫伤正在渗血和视频里那个“我”的动作同步流血。

手机屏幕亮起陌生信息“你母亲欠的二十八条命今晚血月还清。

”而冷藏柜深处那具最早失踪的老矿工尸体指甲缝里嵌着我去年的体检样本瓶碎片。

没有信号屏幕亮起又暗下去像最后的眼睛闭上还有十五分钟警察就会来把我钉死在「杀人犯」

头看冷藏柜内壁的不锈钢反光那里面映出我的脸可动作却和监控里一模一样——我抬手「他」

也抬手我流血「他」的伤口也在同一个位置冒血「谁在学我走路？」

有人在磨牙柜壁上突然浮出光绿色的扭动的是符咒我认得母亲的手札里画过——「尸踪显形」

猫像鬼像早就该烂在地下的人我攥紧玻璃片血从指缝滴下去在冰上烫出一个一个小洞「来吧」

我对自己说「看看谁先冻成尸体」

皮刮破了我的手肘我闻到自己的血腥味混着铁锈和灰尘上面在喊是周无咎的声音「紧急处理」

锁我盯着那扇铁门像盯着坟墓的入口苏未央跑过来喘着气头发乱了她递给我一张卡「用我的」

红灯也没亮机器发出一种奇怪的滴声屏幕显示一行小字：「工号已注销：2004-028」

二十年前这卡就该作废了我抬头看她她嘴唇在抖「我……我不知道……」

锰铁矿矿难现场特有的东西我认得父亲收集过他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块为什么会在指甲里？

一个死了几十年的人？

去矿石突然变了颜色从黑变红最后浮现出一个字——用血写的母亲的笔迹我绝不会认错「替」

具尸体朝着焚化炉的口子滑过去苏未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哭腔「快走……他们来了……」

我没动我看着那个「替」

明明灭灭像母亲的眼睛在看着我周无咎的声音通过喇叭响起来温和得像在安慰孩子「小陆啊」

他说「别碰你不该碰的东西」

我弯腰捡起那颗还在发烫的矿石攥进手心烫得皮肉滋滋响可我不觉得痛「是啊」

我低声说像对母亲说也像对自己说「我不该碰」「但我已经碰了」

像一场审判周无咎站在中间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他打开它动作很慢像在揭开一个疮疤「小陆」

他叹气「我们都不想这样」他把几张纸推过来「市精神卫生中心出的」「重度精神分裂」

「伴有被害妄想」

下面有人点头是那个总给我递烟的老张他不敢看我「是啊……他老是和尸体说话……」

「半夜在停尸房写血字……」「我们都见过……」

另一个女人声音尖尖的是档案室的「他电脑里全是伪造的矿难资料！」「改了死亡人数！」

「还做了假的现场照片！」

线都攥在周无咎手里然后苏未央站出来了她眼睛红红的像哭过她指着我手指在抖「昨晚……」

「我看见他偷藏焚化炉的骨灰……」「用黑袋子装着……塞进了衣柜……」

然拿着一个黑袋子里面是灰白色的粉末全场哗然周无咎又叹气更像了一个无奈的长辈「小陆，

你需要治疗」

瞬间冻住瞳孔缩紧他几乎没经过思考用同样的方言吼出来又急又厉——「那里根本没有尸体！

频接连放出第一个是他平时对我说的——语调温和「你母亲若在……会希望你好好活着……」

第二个是嘈杂的录音充满矿井下的回响和喘息一个冷酷的声音斩钉截铁——「封井吧」

白了又青了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警察的手铐停在了半空转向他「周馆长？

」「解释一下？」

打不开了密码错误所有分析软件显示权限锁定周无咎的动作很快快得像早就准备好了「陆哥」

一个保安开口皮笑肉不笑「馆长说……让我们帮你『看看』监控」

“我”出现它就死死停在3:07母亲断气的时刻保安凑近看呼吸喷在我耳后「这钟早坏了」

他说「别自己吓自己」另一个笑「陆哥是不是没睡好？」「眼神都不对了」

我起身说去厕所他们跟着寸步不离停尸房门口我停下指指里面的紫外线灯「镇流器坏了」

「上次就说要修」「顺便看看」

细小火花两个保安的对讲机同时尖叫然后彻底熄火屏幕黑了他们的手机也死了机开不了「操！

」一个骂出声蹲下去捡对讲机另一个瞪我「**故意的？」

像鸟爪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纸带在我手里发抖两个保安冲过来抢过纸带看「这什么鬼东西？

」一个问声音发虚另一个抬头看我眼神变了不再是监视是恐惧「陆哥……」

他咽口水「这影子……不是你吧？」

那非人的骨骼结构像一根刺扎进脑子里广播突然响了周无咎的声音冷静不容置疑「紧急通知」

「即刻起焚烧所有近期尸体」「预防污染」

脚步声从走廊那头涌来保安在挨个搜查停尸间门被一扇扇踹开「找陆沉渊！」「馆长说了！

必要时可以动用强制措施！」

苏未央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她从阴影里跑出来头发凌乱塞给我一个文件夹「尸检档案」

她喘着气「快看！有你要的图谱！」

变的详细图谱——被腐蚀了大片的焦褐色像被强酸泼过字迹和图样都糊成一团「对不起……」

苏未央声音发颤「我找到时就这样了……」

上去的瞬间那些暗红色纹路活了扭动着组合成古老的湘西密文我看得懂母亲教过「影随骨动」

「骨非人形」「三节为契」「契成则替」外面搜查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一间了！」

「他肯定在里面！」

后面脸色惨白如纸她看着我手里的竹符拓印嘴唇翕动无声地说了三个字看口型是——「完了」

掐住了脖子氧气供应断了周无咎动手了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地撕开夜空「里面的人听着！

」扩音器的声音炸响「你已被包围！」「放下武器！」「双手抱头出来！」

的疯狂的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她死死压着防暴叉声音嘶哑得不像她——「别碰我父亲的遗骨！

」父亲的遗骨？那具三节趾骨的尸体？是她父亲？

后是一个冷酷的声音年轻些但unmistakable是周无咎——「三号井封井前」

「先把长三节趾骨的工人处理掉」「一个不留」

焦黑的指骨又看向对讲机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世界周无咎的声音还在对讲机里重复「处理掉」

「一个不留」

撕开了一道口子技术科的人来了穿着白大褂提着箱子他们出示一份报告「监控视频经过鉴定」

「无拼接痕迹」「无篡改迹象」

周无咎站在他们身后脸色已经恢复平静甚至带着一点沉痛「小陆」他叹气「接受现实吧」

「你需要帮助」

保安队长老张被推出来他不敢看我手指绞在一起声音发虚但字字清晰——「那晚……我巡夜」

「亲眼看见陆沉渊在搬尸袋」「我看得清清楚楚……」

他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他左胳膊上……没有疤」

寂所有目光钉在我的左臂钉在那道陈年的疤痕上母亲留下的竹符烙下的永远无法消除「看吧」

周无咎的声音温和又残酷「幻觉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他连自己身上的痕迹都认知错乱了」

被冻死的地方它的内胆是不锈钢的弧面的他们还没来得及处理我转身就往冷藏区冲「拦住他！

像一面扭曲的镜子他们把我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砖但我死死攥着那块不锈钢板「看……」

我嘶哑地喊「让他们看监控……用这个看……」

一个年轻的警察犹豫了一下接过了那块板技术科的人嗤之以鼻「胡闹！」

察手在抖他看看画面又看看被按在地上的我看看我左臂上狰狞的疤痕「这……这不可能……」

「可能」我喘着气嘴里的血沫子滴下来「因为监控里的那个……」「根本不是我」

曲的人影警察的手铐离我的手腕只有几厘米周无咎脸上的裂缝在扩大但他很快稳住了「幻觉」

他指着弧面反射「都是幻觉」「技术手段也能伪造反射」「你们别忘了他的诊断书！」

诊断书精神分裂这帽子扣得真结实对讲机突然响了是看守停尸房的人声音急促「馆长！

那具年长的尸体……不见了！」周无咎眉头一皱「怎么回事？」「监控……监控显示……」

对讲机那边结巴了一下「是陆沉渊进去拖走的……」

画面切过来监控里“我”再次出现拖着那具老者的尸体走进地下层的秘密解剖室门关上「看！

」周无咎指着屏幕痛心疾首「他又发病了！」「快去找！」

去我被剩下的死死按着苏未央挤过来脸色苍白她悄悄塞给我一把钥匙冰凉的「解剖室后门的」

她声音压得极低嘴唇几乎没动「我偷的」「快去……趁他们没反应过来……」

是之前焚烧残留的也是唯一可能残留药物证据的地方苏未央跟进来递给我一个小取样袋「快」

她催促「装一点就走」

一个小袋将里面一点灰白色的粉末抖在台子上想调包我猛地直起身抓住她的手腕「这是什么？

」她惊惶地挣扎「你干什么？！这是证据啊！」「是吗？」

种子母亲遗物之一湘西的致幻植物提炼源和她刚才抖出来的粉末颜色质地一模一样「你调包」

我盯着她「用假的换走真的」她脸色煞白「我没有……」

我不再逼问拔掉瓶塞将那几颗种子倒进嘴里干嚼咽下去苦味炸开顺着喉咙烧下去「你疯了！」

苏未央尖叫「那东西有毒！」

泌物警察撞开前门冲进来看到我拿着针嘴角还有植物的残渣苏未央在一旁发抖「他又在自残！

围上来要抢我手里的针和袋子我举起银针针尖那点幽蓝在解剖灯下闪着妖异的光「同样的毒」

我声音嘶哑喉咙还在痉挛「二十八年前」「和我母亲中的」「一模一样」

秒就被更深的阴冷覆盖他抬手身后有人递上来一个平板电脑他点开屏幕转向警察「看看这个」

「他在三个月前」「通过暗网购买的尸香魔芋种子」「交易记录」「聊天记录」「一应俱全」

晰的订单界面我的名字我的身份证号甚至还有我的电子签名笔迹完美无瑕「搜查他的储物柜」

色散发着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甜腻气味和母亲笔记里描述的尸香魔芋标本一模一样「人赃并获」

一个老警察叹气看向我的眼神充满失望和警惕「陆沉渊」「你还有什么话说？」

只手将那块标本狠狠按在苏未央的呕吐物上黏糊糊的温热的内容物包裹住干枯的块茎「疯了！

他彻底疯了！」

晰无比周无咎试图抽回手但老警察抓得很紧盯着那道疤痕又盯着标本眼神彻底变了「周馆长」

老警察的声音沉下去「解释一下？」

警是电子系统的蜂鸣一声接一声急促得让人心慌一个技术人员冲进来满头是汗「系统被黑了！

」「所有尸体登记记录……」「全没了！」「数据库被清空！备份服务器也挂了！」

几乎同时走廊尽头传来喧哗和焦糊味有人大喊：「档案库！档案库起火了！」

无咎猛地抽回手戴上手套掩盖住那道疤痕他恢复了镇定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的威严「立刻救火！

」「封锁现场！」「从现在起」他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所有尸体查询」

「必须经市局批准」「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僵硬标签上的数字和铜铃内壁的荧光刻痕一字不差脚步声和手电光从门口扫进来「谁在里面！

阱苏未央又出现了在走廊尽头眼睛红肿像是哭了很久她手里捏着一张纸褶皱的「我妹妹……」

她声音哽咽「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可能……就这几天了」

「我想给她烧个花轿……让她路上走得风光点……」

她递过那张纸「纸扎店定的……刚取回来……」

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恶意扑面而来警察来找我核实周无咎在一旁叹气「小陆……你怎么又……」

渐显露出模糊的字迹投影是账本的样子日期物品金额最后是收件人信息「定制冥婚花轿一顶」

「收件人：苏小妹」「备注：病历编号HY-2007-1214」

咳……跟我当年住医院似的……那病房号也邪门……1214……咳……真是要死要死……」

她瞳孔骤然收缩嘴唇无声地张合极轻微地几乎听不见地吐出几个字「不是1214……」

「是1217……」

17我当年住的病房根本不是1214是1217HY-2007-1217她怎么会知道？

响声伴随着她短促的惊叫液体接触皮肤的地方立刻泛起红晕迅速起泡像被轻微烫伤「对不起！

」我连忙道歉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快擦擦！这玩意有点腐蚀性！」

中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皮肤碎屑和细胞脱落下来粘在纸巾上我接过她用过的纸巾「我去扔掉」

「再给你拿点药膏」

抵着陈老头的喉咙声音经过处理但语调阴冷「把订单销毁……不然下次烧的就是你孙子……」

画面戛然而止「陆沉渊」带队的老警察面色凝重「我们需要搜查你的储物柜」

「以及任何可能存放『订单』的地方」

的生物样本袋里面是几根带毛囊的头发订单右下角有一个我的电子签名仿冒笔迹「这是诬陷！

」我试图解释「有人放进……」

话没说完那张订单毫无征兆地冒起青烟边缘卷曲焦黑竟从内部自燃起来！

残骸写着半个模糊的编号“……-1214”和那袋头发样本「HY-2007-1214」

我十二岁车祸住院的病历编号也是冥纸烟雾投影里出现的那个错误编号「带走」

老警察的声音充满疲惫和失望「连同『证据』一起」

错组成一个清晰的条形码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样本编号：BIO-2007-1217-T」

17-T这不是普通的订单编号这是殡仪馆内部数据库里用于标记特殊生物样本的编码格式！

的权限卡偷偷登录内网输入这个编号查询结果跳出来像一记重锤砸在胸口「样本类型：全血」

「来源：陆沉渊」「采集日期：2007年12月17日」「事由：车祸输血备案」

BIO-2007-1217-T出现在了纸扎店的订单上作为“收件人”的生物验证样本！

一个药店店员描述得绘声绘色「戴着口罩……但眼睛很阴沉……说话声音很低……很急……」

特征模糊但指向性明确技术科的人再次确认「所有药店的监控硬盘……」

「底层数据检查过了……」「没有修改痕迹」「时间码连续完整」

可救药的病人所有的证据链再次闭合严丝合缝把我牢牢钉死在“凶手”的十字架上「陆沉渊」

老警察的声音带着最后的耐心「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解释？

无缝除非……证明这些记录本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漏洞我抬起头看向技术科的人「那些原料」

我说「你们试过配制吗？」技术科的人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按照购买记录上的品类和剂量」我声音平静「当场配制一次」

「看看能不能配出尸香魔芋的提取毒素」

周无咎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老警察沉吟片刻点头「可以」

「我们需要验证证据的真实性」

描述的尸香魔芋提取物该有的状态那应该是一种清澈的带着微弱甜腻气味的液体「比例不对？

」技术科的人嘀咕重新核对记录「没错啊……」

又试了一次结果更糟混合液甚至发生了轻微的爆沸溅出几滴烫伤了操作台「这配方根本不行！

」他有些恼火「按这个配不出来！」

周无咎开口声音沉稳「也许是他故意买错原料混淆视听……」

甜腻气味弥漫开来和母亲笔记里描述的一模一样老警察猛地看向我「你怎么会知道这种配方？

！」我看着周无咎他脸上的悲悯彻底冻结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我用方言慢慢说道「这配方」

「只记载在我母亲留下的赶尸手札……」「第二十八页」「最后一个段落」

铃上名单的人数周无咎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他听懂了他一定看过那本手札「购买记录是假的」

我转向老警察声音斩钉截铁「能配出毒药的真正配方」「只在我母亲手里」「从未外传」

「除非……」我盯着周无咎「凶手是她最亲近的人」

深的阴冷他不再看我转身对老警察低声说了几句老警察眉头紧锁最终点头「给你二十四小时」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如果你能找到决定性证据证明这些记录是伪造的」「否则……」

只无形的手悄悄拨动过同步到了一个错误的时间基准上窗外传来隐约的喧哗「凶手就在里面！

」「为什么还不抓人！」「让他出来偿命！」

某种决心她身后跟着做笔录的警察她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绞得很紧「我……我想起来了……」

她声音发颤却清晰无比「我见过陆沉渊去买那些药」

「就在上个月……十五号下午……城西那家药店……」

下经过那里钟摆规律地摇摆着发出沉闷的哒哒声我猛地停下脚步指着挂钟「这钟快了十分钟」

看守的警察愣了一下抬头看钟又对比自己的手表「没有啊」「和北京时间对的」「不对」

我坚持「快了十分钟零七秒」「如果不信」「打开看看」「可能是齿轮卡了东西」

侧面极其隐蔽的位置刻着一行小字不是日期不是编号是一个坐标和一组数字「28-121」

28矿难人数121是日期？12月1日？

难发生的准确经纬度坐标的后三位数字就是121而这个坐标……正是矿难埋尸的核心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