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老公,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我那个购物软件崩了,想买个东西。”**在沙发上,
一边刷着剧,一边朝刚洗完澡出来的沈哲喊。他擦着头发的手顿了顿,
眼神有一丝不易察ar的闪烁,但随即又恢复了自然。“用我的买?行啊,密码你知道的。
”他把手机扔到我怀里,语气随意得像是扔了一团废纸。我没多想,解锁,
熟练地找到那个橙色的软件图标。我们结婚七年,是朋友圈里出了名的“丁克典范”。
沈哲尤其坚定,任何场合,只要有人劝生,他都能引经据典地把对方说到哑口无言。
“孩子是婚姻的碎钞机,是爱情的坟墓。”这是他的名言。我虽然没有他那么极端,
但也乐得清闲,渐渐地也就习惯了二人世界。可当我点开那个熟悉的购物车图标时,
整个人如遭雷击。屏幕上满满当当的,全是婴儿用品。从荷兰进口的顶级品牌奶粉,
到德国设计的昂贵婴儿床,再到一整套柔软亲肤的纯棉和尚袍,
甚至还有预防宝宝红屁屁的护臀膏和磨牙棒。每一件商品,都价格不菲,而且选得极为细心,
一看就不是随便加进去的。购物车最顶上,还有一个备注:“下周三之前送到。”下周三?
我的指尖冰凉,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我拿着手机,感觉它有千斤重。我快速翻动页面,
越看心越沉。这里面的东西,足够一个新生儿用到半岁。是谁?给谁买的?
无数个念头在我脑子里炸开,像一锅滚沸的油。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退出了购物车,
点开了他的订单记录。一片空白。最近三个月,除了给我买的几个包和化妆品,
没有任何可疑的消费。他又删掉了?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细心,或者说,这么处心积虑。沈哲擦完头发,
只围着一条浴巾走了过来,他身上带着沐浴露好闻的清香,是我最喜欢的那款。他俯身,
想从我手里拿回手机,顺便亲我一下。我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动作僵在半空,有些诧is。
“怎么了?”我把手机屏幕对着他,购物车里那些粉**嫩的东西刺得我眼睛生疼。
“解释一下?”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我自己都能听见的颤抖。
沈哲脸上的轻松惬意瞬间消失了,他愣了两秒,随即一把抢过手机。他飞快地操作了几下,
似乎是想删除,但又意识到已经晚了。他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哦,
这个啊……是帮我一个哥们儿加的,他老婆快生了,他一个大男人不懂这些,
让我帮他参考参考。”这个理由,听起来天衣无缝。但我认识沈哲十年,结婚七年,
他撒谎的时候,右边眉毛会不自觉地挑一下。就像现在这样。“哪个哥们儿?”我追问,
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是老王还是李阳?他们老婆不是去年就生了吗?
”“是一个……是一个新同事,你不认识。”他眼神躲闪,不敢看我,“人家第一次当爹,
手忙脚乱的,我就是帮个忙。”“帮忙需要加到你自己的购物车里?”我冷笑一声,
“还备注了送达时间?新同事的面子这么大?”“你这人怎么回事?疑神疑鬼的!
”沈哲的耐心似乎耗尽了,他猛地提高了音量,脸上浮现出被冤枉的愤怒,
“我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回来还要被你审问是吧?不就是点婴儿用品吗?至于吗!
”他把手机重重地摔在沙发上,转身走进了卧室。“砰”的一声,门被甩上。
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和一室的死寂。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那股寒意,
顺着脊椎一路爬上了天灵盖。这不是简单的帮忙。这是一个谎言。而一个谎言背后,
往往藏着一百个更大的谎言。沈哲,我的丈夫,那个信誓旦旦说要和我丁克一辈子的男人,
他的购物车里,藏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婴儿。
-----------------------------------第二天早上,
沈哲像没事人一样,给我做了早餐,甚至还特意煎了我最喜欢的溏心蛋。
他把牛奶推到我面前,语气温柔:“老婆,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冲你发火。
就是最近公司项目压力太大了,我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他闭口不提购物车的事,
仿佛那只是我的一场噩梦。如果是在以前,我或许就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了。但现在,
我只觉得他脸上的每一丝笑容都那么虚假。我没说话,默默地喝着牛奶。
“那个……购物车里的东西,我已经删了。”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我跟那同事说了,
让他自己去研究,省得你误会。”“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他似乎松了口气,
伸手过来摸我的头:“别多想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一辈子二人世界,
我可不想有个人来打扰我们。”他的手很温暖,说的话也曾是我最爱听的。可现在,
我只觉得一阵恶心。我借口上班要迟到了,匆匆离开了家。坐在车里,我没有立刻去公司,
而是把车停在路边,拿出自己的手机。我不能直接问,那只会让他更警惕。我需要证据。
我打开了我们的家庭共享相册,一张一张地翻看着。这里记录了我们七年来的点点滴滴,
每一次旅行,每一次纪念日。照片上的沈哲,永远笑得灿烂,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意。
我曾经以为,这就是幸福。可现在看来,每一张照片都像是一种讽刺。
我强迫自己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开始寻找线索。我点开了我们上个月去邻市自驾游的照片。
我记得很清楚,那两天,他接了好几个电话,每次都避开我,说是公司有急事。
我点开一张我在看风景的照片,照片的角落里,沈哲正背对着我讲电话。我把照片放大,
再放大。他的表情很严肃,甚至有些焦虑。这不像是在谈工作。我心里一动,
打开了手机的通话记录。沈哲的通话记录总是很干净,除了工作伙伴和几个朋友,
几乎没有陌生号码。但我记得,我们的手机套餐是绑定的,
我可以登录网上营业厅查询详细的通话详单。这个功能,我们从来没用过。我深吸一口气,
用自己的身份证信息登录了进去。当看到沈哲那个月的通话详单时,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有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在那个月里,和他通话了二十多次。
尤其是在我们自驾游的那两天,这个号码几乎每隔两三个小时就会打来一次,
通话时长有多有少,最长的一次,有四十分钟。而这些通话记录,在他的手机上,
全都被删得一干二净。我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我没有丝毫犹豫,
按下了那个号码。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没人会接,准备挂断的时候,那边接通了。
一个慵懒的女声,带着几分没睡醒的沙哑。“喂?哪位?”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我脑子飞速旋转,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突然,一张清秀的脸从我脑海深处浮现出来。是她!
周静,沈哲的大学学妹,毕业后还和我们一起吃过几次饭。
我记得她后来去了另一座城市发展,怎么会……“喂?说话呀?不说话我挂了。
”对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在这时,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阵清晰的婴儿啼哭声。“哇……哇啊……”那哭声不大,
但尖锐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我的心脏。然后,我听到周静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温柔,
是我从未听过的语气。“哎哟,我的小心肝,怎么醒啦?是不是饿了?
妈妈马上就来……”电话被挂断了。我握着手机,呆呆地坐在驾驶座上,
车窗外的阳光明媚刺眼,我却感觉自己坠入了冰窖。
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周静温柔的声音……还有那一声突如其来的婴儿啼哭……所有的线索,
在这一刻,都串联成了一个让我无法呼吸的真相。沈哲,我的丈夫,他不仅有了一个孩子,
孩子的母亲,还是我认识的人。难怪他那么了解婴儿用品,难怪他要删掉通话记录。
他不是在帮同事。他是在为他自己的孩子,添置一个家。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公司的。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文件上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声婴儿的啼哭和周静温柔的呢喃。同事叫了我好几次,我都毫无反应。
“林晚,你想什么呢?魂都飞了。”对面的小张拿文件敲了敲我的桌子。我猛地回过神,
勉强扯出一个笑:“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我需要冷静,我不能就这么冲回去质问沈哲。
没有十足的证据,他只会继续用谎言搪塞我,甚至会反咬我一口,说我无理取闹,监视他。
下班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
将夜空染成一片诡异的紫色。车窗外是喧嚣的人间,车窗内是我的地狱。手机响了,是沈哲。
“老婆,到哪了?今天我妈过来了,带了你最爱吃的酱肘子,赶紧回来。”他妈妈?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妈妈一直不喜欢我,原因很简单,我不想生孩子。
她觉得我不肯为他们沈家传宗接代,就是自私。这几年,因为沈哲态度坚决,她才渐渐作罢,
但每次见面,还是会旁敲侧击,话里话外地挤兑我。她今天过来,是巧合吗?
还是……她也知道些什么?我压下心里的翻江倒海,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回道:“在路上了,
有点堵车,马上到。”回到家,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婆婆正坐在沙发上,
怀里……抱着一个襁褓。我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那个襁褓是粉色的,
上面绣着精致的小兔子。婆婆看到我,脸上的笑容立刻堆了起来,
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灿烂。“小晚回来啦!快来快来,看看我们家的大孙子!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怀里的姿势,好让我看得更清楚。襁褓里,
是一个睡得正香的婴儿,小脸红扑扑的,嘴巴还砸吧砸吧地动着,可爱得像个天使。
而这个天使,此刻正躺在我婆婆的怀里,出现在我的家里。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
彻底崩塌了。沈哲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菜。他看到我僵在门口,脸色煞白,
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妈,不是让你别抱出来吗?外面风大,别让孩子着凉了。
”他快步走过来,试图从婆婆手里接过孩子。“着什么凉?家里暖气这么足!
”婆婆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又满眼慈爱地看着我,“小晚,你快看,这孩子,
眉眼多像阿哲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精准地捅进了我的心窝。我看着那个孩子,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确实,
和沈哲小时候的照片有七八分相似。我的目光缓缓移到沈哲脸上。他不敢看我,眼神飘忽,
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沈哲。”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这是谁的孩子?
”“哎呀,你这孩子问的!”婆婆抢着回答,语气里带着炫耀和一丝不易察ar的得意,
“当然是阿哲的孩子!我的亲孙子!”“妈!”沈哲急了,他想阻止婆婆继续说下去。
但已经晚了。我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我看着沈哲,
看着他那张我爱了七年的脸,此刻却觉得无比陌生和丑陋。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沈哲,你不是说要丁克一辈子吗?”“你不是说孩子是爱情的坟墓吗?”“现在,
你的孩子都抱回家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我的声音不大,但客厅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婆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沈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那个无辜的婴儿,在睡梦中,
轻轻地哼唧了一声。
-------------------------------------“林晚!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婆婆。她把孩子往怀里紧了紧,
像是护着什么稀世珍宝,然后柳眉倒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阿哲有后了,
这是天大的好事!我们沈家有后了!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
”不下蛋的母雞。这五个字,像五根烧红的铁钉,狠狠地钉进了我的心里。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突然就明白了。这不是巧合。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鸿门宴。她们就是要用这个孩子,来逼我,来羞辱我。“妈,
你少说两句!”沈哲终于反应过来,他冲过来,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像是在保护我,
但他的手却在微微发抖。“老婆,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急切地看着我,
声音里带着哀求。“不是我想的那样?”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那是哪样?
你告诉我,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沈哲的嘴唇翕动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
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艰难地点了点头。“是。”一个字,粉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是我对不起你,林晚。”他垂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是……是周静的。
就是……就是那次同学聚会,我喝多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跟她早就没联系了,
是她前段时间突然抱着孩子找上门,我才知道……”又是这套说辞。酒后乱性,一次中标,
无辜的男人,找上门的女人。他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一样糊弄。“所以,购物车里的东西,
是你买给她的?”我继续问。“是……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
我……我就是想尽点父亲的责任。”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尽责任?”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的责任就是瞒着我,在外面养一个家吗?沈哲,我们结婚七年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傻子吗?”“我没有!”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我爱的人是你!
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分开!我跟她真的只是个意外!我发誓!”“够了!
”我不想再听他这些虚伪的辩解。我转头看向婆婆,她正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们俩吵架,
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所以,您今天把孩子抱过来,是想让我接受他?”我问她。
婆婆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姿κος:“林晚,话不能这么说。阿哲犯错,
是他不对。但孩子是无辜的,是我们沈家的骨肉。你既然嫁进了我们沈家,就得知大体。
反正你自己也生不出来,现在正好,现成的孙子抱,你省了多少事?”她顿了顿,
仿佛给了我天大的恩赐。“我的意思是,让周静把孩子留下,我们给她一笔钱,
让她以后别再来纠缠。这孩子,就记在你名下,以后你就是他妈。这样一来,
阿哲不用背负骂名,我们沈家有了后,你也算对我们老沈家有了交代,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我听着她这番**至极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我给小三养孩子?
让我把别人的儿子当成自己的?这是何等的侮insult!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口,
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现在,立刻,带着这个孩子,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你放肆!”婆婆勃然大怒,“这是我儿子的房子!我孙子凭什么不能待在这里?
”“你的儿子?”我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尖锐,“这房子,首付是我爸妈出的,
房贷我们两个一起还,房本上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你现在就给我滚!不然我马上报警,
说你们私闯民宅!”我的反应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婆婆被我吓得愣住了。沈哲也慌了,
他抓住我的胳d膊,哀求道:“老婆,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别让我妈为难……”“为难?
”我看着他,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沈哲,你让我给你妈让路,给你儿子让路,
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我的质问,像一把锤子,
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他脸上的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就在这时,
婆婆怀里的孩子,仿佛感受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哭声撕心裂肺,像是在控诉这个家里所有人的罪恶。婆婆手忙脚乱地哄着,
沈哲也焦急地凑过去。他们三个人,像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而我,
站在这套我付出了无数心血的房子里,像一个多余的、可笑的外人。
-----------------------------我没有再给他们任何机会。
趁着他们围着孩子手忙脚乱的时候,我冲进卧室,从衣柜里拖出最大的那个行李箱。
我没有时间去细细分辨哪些是我的,哪些是他的。我像个疯子一样,
把衣柜里的衣服胡乱地塞进行李箱,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也一股脑地扫了进去。
沈哲冲了进来,想阻止我。“老婆,你冷静点!你这是要去哪?
”他试图抢走我手里的行李箱。“滚开!”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
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别碰我!我嫌脏!”我的话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他脸上。
他僵住了,受伤地看着我:“林晚,我们七年的感情,就因为一个我根本不想要的孩子,
全都不要了吗?”“七年?”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沈哲,你跟我谈七年感情?在你背着我跟别的女人上床的时候,你想过我们的七年感情吗?
在你偷偷给你的私生子买东西的时候,你想过我们的七年感情吗?在你和你妈合起伙来,
把孩子抱到我面前,逼我当这个便宜妈的时候,**的跟我谈感情?”我每说一句,
就往前逼近一步。他被我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墙壁,退无可退。他的脸上,
满是震惊和狼狈。他大概从来没见过我这个样子。在我们的婚姻里,
我一直扮演着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角色。我从不大声说话,从不无理取闹。因为我以为,
我们的爱情,需要小心翼翼地呵护。现在我才明白,那不是呵護,那是我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