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在剑冢单手拔萝卜,哦不,拔剑之后。
我在宗门的地位,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以前,大家看我的眼神是“废物”。
现在,是“怪物”。
没人敢再来我院子里瞎晃悠了,清静了不少。
我对此很满意。
但柳素衣不让我满意。
她当上掌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宗门。
张长老被她找了个借口,罚去思过崖面壁了。
张狂被她派去看守山门,天天风吹日晒。
整个宗门上下,没人再敢质疑她的地位。
然后,她就开始折腾我。
这天,我正躺在床上研究睡姿。
她又推门进来了。
“师弟,宗门丹药快用完了。”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哦,那让丹房的弟子赶紧炼啊。”
“丹房的王长老,上个月炼‘辟谷丹’,炸了丹炉,现在还躺在床上哼哼。”
“其他人,炼出来的丹药,狗都不吃。”
我听出不对劲了。
“师姐,你到底想说啥?”
她走到我床边。
“你去炼。”
我猛地坐起来。
“我去?我不会啊!”
“你会。”
她用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说。
“三个月前,你在自己院子里,用一口铁锅,炼出了一炉‘洗髓丹’,对不对?”
我傻眼了。
这她也知道?
当时我就是闲得无聊,看丹方好玩,随便搞搞。
那玩意儿流程极其复杂,对火候、药材配比要求高得离谱。
宗门丹房几百年都没人炼成过。
我用一口炒菜的铁锅,就给炼出来了。
还炼出了一锅。
味道不错,鸡肉味,嘎嘣脆。
我当零食吃了半个月。
“师姐,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监控了?”
我严重怀疑。
她没回答,只是把一张单子放在我床头。
“这是这个月需要炼的丹药,你看着办。”
“三天后,我要看到成品。”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我拿起单子一看,头都大了。
聚气丹,五十瓶。
疗伤散,一百包。
清心丸,三十盒。
……
我这是要加班加到猝死啊。
没办法,把柄在人家手里。
我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去了丹房。
丹房里一股子焦糊味。
几个丹房弟子看见我,跟见了鬼一样,赶紧行礼。
“江……江师兄。”
我摆摆手。
“出去出去,这里我接管了。”
弟子们如蒙大赦,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看着那个被炸得漆黑的巨大丹炉,摇了摇头。
搞这么复杂干嘛?
我让人搬了十口大铁锅进来。
一字排开。
然后,把药材库里的药材,一股脑全搬了过来。
我也不按丹方上写的,什么一钱、二两的。
麻烦。
我直接按颜色、按气味,凭感觉往锅里扔。
红的配绿的,香的配臭的。
差不多就行了。
然后,我往锅底下扔了几张火焰符。
开始炖。
一边炖,我还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包瓜子,嗑了起来。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
我闻着味儿差不多了。
揭开锅盖。
一股浓郁的香气飘了出来。
锅里全是五颜六色、圆滚滚的丹药。
看起来还挺好看。
我捏起一颗,扔进嘴里。
嗯,葡萄味。
不错。
我把十口锅的丹药全都装进瓶子里,摆在桌子上。
任务完成。
正准备回去睡觉,柳素衣来了。
她看着一排排的大铁锅,又看看桌子上堆成小山的丹药瓶,愣住了。
“你……这就炼完了?”
“是啊。”
我打了个哈欠。
“师姐,验货吧。验完我好下班。”
她拿起一瓶聚气丹,倒出一颗。
那丹药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灵光。
丹药表面,还有三道金色的纹路。
“三……三纹灵丹?”
柳素衣的手有点抖。
丹药分品级,凡品,灵品,仙品。
灵品丹药上会出现丹纹,一纹最次,九纹为尊。
宗门丹房最好的王长老,撑死也就能炼出一纹的。
我这一锅炖出来的,全是三纹的?
柳素衣又打开一瓶疗伤散。
里面的药粉细腻如脂,药香扑鼻。
“极……极品?”
她有点说不出话了。
她把所有丹药都检查了一遍。
结果就是,我用十口大铁锅,炖出来了一堆极品、灵品丹药。
而且,产量高得吓人。
柳素衣沉默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江澈,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我啊,一个平平无奇的懒人。”
我说。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
“这些丹药,足够宗门用一年了。”
“太好了,”我眼睛一亮,“那我是不是可以休息一年了?”
“不行。”
她无情地拒绝了。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青览剑宗的首席炼丹师。”
“啊?”
“宗门所有高级丹药,都由你负责。”
她又递给我一张单子。
“这是下一批,不急,下个月交就行。”
我看着单子上那些更复杂的名字,什么“九转还魂丹”、“太清破障丹”。
我感觉眼前一黑。
我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啊。
我看着柳素衣。
“师姐,我能拒绝吗?”
“可以。”
她点头。
“那你以后每个月,都要去剑冢拔一次剑。”
“……当我没说。”
我认命地收下单子。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我这位师姐,拿捏我的手段,简直是炉火纯青。
我成了首席炼丹师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宗门。
一开始,没人信。
尤其是丹房的王长老。
他伤刚好,拄着拐杖就来找我了。
身后还跟着一群丹房弟子。
“江澈!你出来!”
老头子在丹房门口大吼。
我正研究怎么用一口锅同时炖五种不同的丹药,被他吵得心烦。
我走出去。
“王长老,大清早的,不睡觉,吼什么?”
王长老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
“你一个炼气三层的毛头小子,凭什么当首席炼丹师?”
“听说你用铁锅炼丹?简直是胡闹!是对炼丹术的侮辱!”
他身后一个弟子也跟着起哄。
“就是!炼丹是神圣而严谨的事情,需要沐浴更衣,焚香祷告,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你那种搞法,简直是邪魔外道!”
我听乐了。
“仪式感挺强啊。”
“那你们搞出什么名堂了?炸了几个炉子啊?”
一句话,把他们噎得脸都红了。
王长老把拐杖往地上一顿。
“小子,你别嚣张!你肯定是偷学了什么禁术!”
“今天,你必须当着我们的面,再炼一炉丹!”
“如果你炼不出来,就说明你之前是弄虚作假,欺骗掌门!”
“到时候,老夫定要上报掌门,将你逐出师门!”
他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
“王长老,年纪大了,就该多休息。别总想着搞事情。”
“你怕了?”王长老冷笑。
“我不是怕,我是嫌麻烦。”
我说,“但是,既然你非要看,那我就满足你。”
我转身回到丹房,把他们都叫了进来。
“看好了,我就教你们这一次。”
我当着他们的面,又架起一口大铁锅。
然后,我走到药材堆前。
我闭上眼睛,随便抓。
抓一把扔锅里。
再抓一把,还扔锅里。
前后不到十个呼吸,锅里就堆了小山高的一堆药材。
王长老和那群弟子都看傻了。
“你……你这是干什么?药材能这么乱放吗?君臣佐使呢?五行相生相克呢?”
王长老急得直跳脚。
“什么君臣佐使,能吃不就行了?”
我没理他,扔了张火焰符。
开始炖。
然后,我又掏出瓜子,嗑了起来。
丹房里,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我嗑瓜子的“咔嚓”声。
王长老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死死盯着那口铁锅。
表情从不屑,到惊疑,再到震撼。
因为,一股他们这辈子都没闻过的浓郁药香,从锅里飘了出来。
那香味,光是闻一下,就感觉全身的灵力都活泛了。
王长老的眼睛都直了。
“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