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锁槐香:老宅秘事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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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锈迹斑斑的钥匙雨丝像无数根冰冷的细针,扎在林默**的手背上。他站在巷子口,

望着尽头那座被藤蔓啃噬的老宅,

指尖攥着的黄铜钥匙硌得掌心发疼——这是姑姑临终前塞给他的东西,

说“老宅里藏着你爷爷的念想”,可那语气里的颤抖,此刻回想起来像根刺,

扎得他后颈发僵。巷子里的青石板缝里积着发黑的雨水,踩上去发出“咕叽”的闷响,

像有东西在底下蠕动。风裹着霉味灌进衣领,林默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目光落在老宅那扇朱漆大门上。油漆剥落得露出里面的朽木,门环上的铜绿厚得像一层痂,

门楣上“林府”两个字被雨水泡得模糊,只剩几笔歪斜的轮廓,像张咧开的嘴,

在阴沉沉的天光下无声地笑。他深吸一口气,将钥匙**锁孔。

锁芯里传来“咔啦咔啦”的摩擦声,像是有铁锈在齿轮间刮擦,每一声都敲在他的神经上。

他想起小时候姑姑说的话:“老宅里的东西,晚上别碰。”那时他只当是吓唬小孩的戏言,

可现在,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顺着血管往上爬,爬到太阳穴,让他太阳穴突突地跳。

“吱呀——”大门推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尘土、腐木和不知名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林默猛地屏住呼吸,后退半步。门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像个张开的黑洞,

要把他吸进去。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门厅,尘埃在光里疯狂飞舞,

落在积满灰的八仙桌上。桌上摆着一个缺了口的青花瓷瓶,瓶身爬着蛛网,

蛛网中央挂着一片干枯的叶子,风一吹,叶子轻轻晃动,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像只爪子在抓挠。“只是座老房子而已。”林默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可声音在空荡的门厅里反弹回来,变得沙哑又陌生,吓得他心脏猛地一缩。他抬脚迈进去,

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creak”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刺耳。突然,

手电筒的光闪了一下,接着暗了下去,周围瞬间陷入彻底的黑暗。林默的呼吸骤然停滞,

手忙脚乱地按着手电筒开关,指尖全是冷汗。“别慌,别慌……”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可耳朵里却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穿着旧棉袄,

站在他身后,轻轻晃了晃。他猛地回头,手电筒恰好恢复了光亮,

光柱扫过身后空荡荡的门厅,只有风吹动门帘的影子。

可那股若有若无的、带着樟脑丸的旧衣味道,却还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林默攥紧了钥匙,

指节泛白,他知道,这座老宅里,一定藏着比“念想”更可怕的东西。

2夜半的哭声夜色像墨汁一样泼在老宅里,连月光都被厚重的云层挡住,透不进一丝光亮。

林默躺在二楼卧室的硬板床上,身下的被褥带着一股晒不透的潮气,贴在皮肤上,

让他浑身发紧。楼下传来“滴答”的滴水声,不知道是雨水从屋檐漏下来,还是水管在渗水,

每一声都隔着固定的间隔,像在倒计时。他翻了个身,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

白天收拾房间时,他在衣柜里发现了一件深蓝色的旧棉袄,袖口磨得发亮,

衣襟上绣着一朵早已褪色的梅花——和姑姑年轻时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当时他只觉得心里发堵,把棉袄叠好塞进了衣柜最底层,可现在闭着眼,

那件棉袄的样子却反复在脑海里浮现,连针脚的纹路都清晰得可怕。

“呜……呜……”细微的哭声突然从楼下传来,像个小孩被捂住了嘴,声音闷在喉咙里,

断断续续的。林默的身体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忘了。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那哭声混在滴水声里,若有若无,可每一个“呜”声都像根细针,扎进他的耳朵里。

是幻听吗?他揉了揉太阳穴,白天太累了,也许是出现了错觉。可下一秒,哭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更清晰了些,还带着一丝委屈,像是在抱怨什么。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猛地坐起身,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电筒,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轻轻拉开一条门缝。走廊里一片漆黑,

只有楼梯口的窗户透进一点微弱的天光,照亮了楼梯扶手的轮廓。

哭声就是从楼下客厅传来的,顺着楼梯飘上来,缠绕在他的脚踝上,凉丝丝的。“谁?

”林默对着楼下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老宅里回荡,可哭声却突然停了,

只剩下滴水声还在“滴答”作响。他咬了咬牙,握紧手电筒,一步步走下楼梯。每走一步,

楼梯板就发出“creak”的**,像是在**他的打扰。客厅里空荡荡的,

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八仙桌、青花瓷瓶,最后落在了墙角的衣柜上。那是一个老式的红木衣柜,

柜门上的铜锁已经生锈,柜身爬着几道深深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刚才的哭声,

好像就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林默的心跳得像要炸开,他慢慢挪到衣柜前,手指悬在柜门上,

不敢触碰。衣柜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翻动。他深吸一口气,

猛地拉开柜门——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旧衣服,

和白天他塞进去的那件深蓝色棉袄。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棉袄上时,

却突然僵住了:棉袄的衣襟被拉开了,那朵褪色的梅花上,沾着一滴暗红色的痕迹,

像干涸的血。就在这时,身后的滴水声突然停了。林默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扫过客厅,

什么都没有。可他却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正落在他的后背上,像毒蛇的信子,

舔舐着他的皮肤。3镜中的影子清晨的阳光终于透过云层,照进了老宅的窗户。

林默坐在客厅的八仙桌旁,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水。他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目光死死地盯着墙角的衣柜——昨天晚上,他把衣柜锁了起来,可现在,

柜门上的铜锁却好好地挂在上面,没有任何被撬动的痕迹。“一定是我看错了。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凉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那朵梅花上的暗红色痕迹,

还有那道冰冷的目光,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站起身,

决定去打扫一下一楼的书房。书房在客厅的西侧,门上挂着一块“墨香斋”的匾额,

匾额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推开门,一股浓重的油墨味扑面而来,混合着尘土的味道,

让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书房里摆着一张宽大的书桌,书桌上堆着一摞摞泛黄的书籍,

书页已经脆得一碰就碎。书桌后面是一面巨大的穿衣镜,镜框是红木做的,

上面雕着复杂的花纹,只是花纹里积满了灰尘,显得有些阴森。林默拿起抹布,

开始擦拭书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书页上,尘埃在光里飞舞。他擦着擦着,

目光无意间落在了穿衣镜上——镜子里映出了他的身影,可在他的身后,

却多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个影子很高,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衣服,头部被一团雾气笼罩,

看不清脸。林默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抹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猛地回头,

身后空荡荡的,只有堆在墙角的书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心脏狂跳。

他慢慢转过身,再次看向镜子——镜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刚才的影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光线的问题吗?他皱起眉头,走到镜子前,仔细看着镜面。镜面有些模糊,

还带着几道细小的裂纹,也许是光线反射造成的错觉。他松了口气,弯腰捡起抹布,

准备继续打扫。可就在他低头的瞬间,镜子里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他猛地抬头,

只见镜子里的自己,嘴角竟然向上咧开,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而他自己,根本没有笑。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在了书桌上,

书桌上的书籍“哗啦”一声掉在地上。镜子里的笑容越来越大,几乎咧到了耳根,

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他。“你是谁?”林默对着镜子大喊,

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沙哑。镜子里的“他”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慢慢地朝着镜面伸来。

林默看到,“他”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熟悉的黄铜戒指——那是爷爷生前最喜欢的戒指,

姑姑说,爷爷去世后,戒指就不见了。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镜面时,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鸟鸣,阳光猛地变强,照在镜面上。林默眨了眨眼,再看镜子时,

里面又恢复了正常,只有他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再也不敢待在书房里,转身就往门外跑,

连掉在地上的书籍都忘了捡。跑到客厅时,他看到墙角的衣柜门,竟然微微开了一条缝,

里面的深蓝色棉袄,正随着风轻轻晃动,像是在向他招手。

4衣柜里的遗书林默靠在客厅的门框上,胸口剧烈起伏,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

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书房里镜中诡异的笑容、那枚消失的黄铜戒指,

还有此刻衣柜缝里晃动的棉袄衣角,像三张无形的网,将他困在这座老宅的恐惧里,

连呼吸都带着窒息感。他盯着衣柜那条窄缝,仿佛能看到里面藏着无数双眼睛,

正透过缝隙窥视着他。刚才在书房的惊魂一幕还在眼前闪回——镜中自己咧到耳根的笑,

那分明不是他的表情,却长在他的脸上,那种陌生的诡异感,

比直接看到鬼魂更让他毛骨悚然。“不能再逃了。”林默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疼痛让他找回了一丝理智。

姑姑临终前的眼神、爷爷失踪的戒指、夜半的哭声……所有线索都绕着这座老宅转,

衣柜里的棉袄、书房的镜子,一定藏着他必须知道的真相。他深吸一口气,一步步挪向衣柜,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手碰到铜锁时,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锁芯还是昨晚他锁上的样子,没有任何撬动痕迹,可柜门为什么会开?他屏住呼吸,

缓缓拉开柜门——深蓝色棉袄静静躺在最上层,衣襟上那滴暗红痕迹还在,

只是此刻在晨光下看,更像干涸的血渍。林默的目光扫过棉袄,

突然发现棉袄内侧的口袋鼓着一块,像是塞了什么东西。他的心跳骤然加速,

手指颤抖着伸进棉袄口袋,指尖触到一张硬邦邦的纸。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抽出来,

是一张泛黄的信纸,边缘已经脆得发卷,上面用蓝黑墨水写着几行字,字迹潦草,

还带着几处墨团,像是写字的人手在发抖。“吾儿亲启:若汝见此信,必是老宅已显异状。

那东西……缠上林家了。当年为保你性命,我将它封在镜中,以戒指为引,棉袄为祭。切记,

勿让镜中影见血,勿让棉袄离柜,否则……”信纸写到这里突然断了,

最后几个字被暗红色的痕迹覆盖,和棉袄上的痕迹一模一样。林默的手指攥得信纸发皱,

信纸边缘的碎渣粘在他的指缝里,像细小的针。这是爷爷的字迹!他小时候见过爷爷写春联,

这笔迹他绝不会认错。“封在镜中?以戒指为引?”林默喃喃自语,后背的寒意更重了。

昨天在镜中看到的“自己”戴着爷爷的戒指,难道那就是爷爷信里说的“东西”?

而他昨天在镜前失态,是不是已经惊动了它?就在这时,二楼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像是有重物砸在地板上。林默猛地抬头,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口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光,投下一道长长的黑影,顺着台阶慢慢往下爬。

他手里的信纸“啪嗒”掉在地上,目光死死盯着那道黑影——黑影的形状很奇怪,没有四肢,

只有一团模糊的轮廓,却能沿着楼梯缓缓移动,所过之处,空气都变得冰冷刺骨。

5二楼的禁地黑影顺着楼梯往下爬的速度很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像潮水一样涌来,让林默的腿肚子发软。他想跑,可双脚像被钉在地上,

连挪动一步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楼梯口的风突然变大,

吹得客厅的门帘“哗啦”作响,墙角的青花瓷瓶晃了晃,瓶身上的蛛网被风吹散,

那片干枯的叶子飘了下来,落在黑影前方——下一秒,叶子瞬间变得焦黑,

像被烈火灼烧过一样。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

这东西不是普通的影子,它是活的,还带着危险的力量。他猛地想起爷爷信里的话,

“勿让镜中影见血”,难道这黑影就是镜中影逃出来的征兆?“滚开!

”林默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抓起脚边的椅子,朝着黑影砸了过去。椅子撞在楼梯扶手上,

发出“哐当”的巨响,碎片四溅,可黑影却毫发无损,依旧慢悠悠地往下爬,

甚至还朝着他的方向“飘”了一下。就在这时,黑影突然停住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

林默顺着黑影的方向看去,只见衣柜里的深蓝色棉袄正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那道白光像一道屏障,将黑影拦在楼梯口,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棉袄是祭物……”林默恍然大悟,爷爷当年用棉袄作为祭祀的物品,就是为了困住镜中影。

他连忙爬起来,捡起地上的信纸,又抓过衣柜里的棉袄,紧紧抱在怀里。棉袄的布料很旧,

却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让他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些。黑影被棉袄的白光挡住,

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在楼梯口来回晃动,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愤怒地嘶吼。

林默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必须找到爷爷信里没写完的内容,否则迟早会被这东西追上。

他抱着棉袄,一步步朝着二楼走去。二楼的走廊比一楼更暗,墙壁上的壁纸已经剥落,

露出里面发黑的墙体,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只有一道浅浅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