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了十年皇后,才发现皇上是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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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临终前,唯一的遗诏,就是要我活下去,拿回属于季家的一切。”

季昭,或者说季晚昭,靠在床头,声音虽然虚弱,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她没有看我,仿佛在对着这十年的孤寂岁月,进行一场迟来的独白。

“十年前那场宫变,靖王与你父亲沈惟庸联手,毒杀了父皇,伪造了遗诏,将我这个年仅八岁的‘皇子’推上了皇位。他们以为,掌控一个孱弱的、乳臭未干的孩童,比直接篡位更能安抚天下人心。”

我的心,随着她的话,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我父亲……是弑君的元凶之一?

这个认知,比发现她是女儿身,更让我感到彻骨的寒冷。

“他们不知道,”季晚昭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父皇早就预料到了他们的狼子野心。他唯一的儿子,我那刚满周岁的亲弟弟,早在宫变前,就被他悄悄送出了宫,托付给了最忠诚的暗卫。而我,这个被他当作男孩一样培养了八年的长公主,则成了留下来吸引所有火力的、最完美的诱饵。”

她终于转过头,看向我,那双清冷的眼眸,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要将我的灵魂都吸进去。

“他们更不知道,父皇从小教我的,不是女红诗词,而是帝王之术,是权谋心计,是……如何在豺狼环伺的棋局里,活下去。”

我看着她,这个此刻虚弱得仿佛一推就倒的女人,却让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原来,那十年如一日的病弱与温顺,都只是她用来迷惑世人的、最精湛的演技。

“那你为什么要为我挡箭?”我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我是沈惟庸的儿子,是你的敌人,是你最大的狱卒。你应该恨我入骨。”

“我确实恨你。”她毫不掩饰地承认,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我恨你身上流着沈家的血,恨你十年如一日地监视我,恨你这张脸,总是在提醒我,我是怎样一个可悲的囚徒。”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但是……”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我也知道,你和你父亲,不是一样的人。十年前,你被送进宫的那天晚上,我躲在屏风后面,看到你一个人,对着月亮,将你最心爱的佩剑,一寸寸地折断了。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和他不一样。你这十年,不是在帮他,你只是在……赎罪。”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是我心中埋藏最深的秘密。我折断的,不是一把剑,而是我曾经所有的、关于快意江湖、建功立业的梦想。我以为,无人知晓。

“更何况,”她自嘲地笑了笑,“你这枚棋子,比靖王和我父亲想象的,都要更碍事。你活着,他们就无法轻易地对我下手。你死了,我这个‘皇后’,就成了他们可以随意安插亲信的空位。所以,那一箭,我不是在救你,我是在……自救。”

原来如此。

所有的温情,所有的意外,到头来,都只是一场冰冷精准的算计。

我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莫名的、复杂的情绪,瞬间被这盆冷水浇得干干净净。我看着她,感觉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比十年光阴更深、更无法逾越的鸿沟。

“现在,我的秘密,你知道了。”季晚昭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显然,说了这么多话,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你打算怎么做?去向你父亲告发我,让他帮你除了我这个心腹大患,换你下半生的自由?”

是啊,我该怎么做?

这个选择题,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我心上。

告发她,我就是揭发弑君逆贼的功臣。父亲会对我刮目相看,我可以摆脱“男皇后”这个屈辱的身份,重获自由,甚至,青云直上。

可代价呢?代价是,承认我过去十年的人生,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和失败。是,亲手将这个刚刚为我挡了一箭的女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是,与我那弑君的父亲,同流合污。

我,做不到。

“我若想告发你,就不会在这里为你吸出毒血,守你一夜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季晚昭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

“我不会告发你。”我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但我也不会帮你。从今天起,你我的恩怨,两清。你想夺回你的江山,那是你的事。我只想离开这座牢笼。”

“离开?”季晚昭虚弱地笑了起来,“沈决,你太天真了。你知道了这个秘密,你以为他们还会让你轻易地离开吗?现在,你和我,才真正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要是死了,你就是第一个陪葬的人。”

她的话,像一柄重锤,敲碎了我最后一点幻想。

是啊,秘密,有时候不是筹码,而是催命符。

“那你想怎么样?”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

“合作。”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而是多了一种属于棋手的光芒,“你我联手,扳倒靖王和你父亲。你帮我夺回皇位,我……还你自由。”

“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季晚昭的目光,变得灼热而坚定,“也凭……你别无选择。”

我看着她,这个在我面前展露出惊人獠牙的女人。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彻底网住了,再也无法挣脱。

过去十年,我是她的狱卒。而从今天起,我将成为她最危险的……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