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雨夜。死讯传到闻崇舟耳朵里时,他正在为他的白月光,
舒晚意,戴上戒指。那枚戒指本该属于我。有人说,他听闻消息后,
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手上动作没停,仿佛死掉的,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
可他们不知道。第七天,我冰冷的尸体,从停尸间不翼而飞。第一节我“看”着闻崇舟。
更准确地说,是我被困在这具已经僵硬的、属于“我”的躯壳里。
以一种诡异的、无法脱离的视角。像一个被强行绑在电影院椅子上的观众,
被迫观看一场由我的前夫主演的、荒诞的独角戏。停尸间的金属气味还没散尽,
我的身体就被他带回了我们的婚房。不对。现在,这里是他和舒晚意的婚房。
空气里有陌生的香薰味,甜腻得发慌,像腐烂的蜜糖。我讨厌这个味道。闻崇舟似乎也讨厌。
他一进来,就拧着眉,把所有窗户都推到最大,凛冽的冬风灌进来,像无数把刀子,
刮着房间里每一寸皮肤。当然,我感觉不到冷。死人是没知觉的。他把我,一具尸体,
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张KingSize的大床上。动作轻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而不是一个被他亲手抛弃、逼到绝路的……前妻。**可笑。
他身上还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女士香水。是舒晚意的味道。
她一定很奇怪,她的未婚夫,为什么要在婚礼前夕,抛下她,去停尸间偷一具尸体。
一具他曾经厌恶至极的尸体。闻崇舟脱掉了他那件沾了寒气的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
那件大衣是顶奢品牌今年的最新款,我记得,上个月的财经杂志封面,他还穿着它,
意气风发。标题是《商业帝国的冷酷君主》。冷酷。这个词用得真好。他挽起衬衫袖子,
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疤。是我三年前,刚跟他结婚时,不懂事,
用指甲挠的。当时他也是这样皱着眉,但眼神里,没有现在这种……死寂。他走进浴室,
端出一盆温水。毛巾是新的,柔软的白色,带着棉花的清香。他拧干毛巾,开始给我擦脸。
他的指尖很烫,隔着冰冷的皮肤,我仿佛都能感觉到那股灼人的温度。一下,又一下。
极其专注。仿佛他不是在给一具尸体做清洁,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青柠。”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脏了。”他说。
“我给你……擦干净。”我的视线,只能跟随着他的动作。他擦得很仔细,从额头,到眉眼,
再到鼻尖,最后是我的嘴唇。那双曾经无数次吐出伤人话语的薄唇。他停顿了很久。
指腹在我的唇上,轻轻摩挲。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总是清冷、疏离,
像结了冰的深潭一样的眼睛,此刻,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像蛛网,
密密麻麻地缠住了他的理智。他俯下身。越来越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颤抖的睫毛,
和他眼底那片化不开的、浓稠的绝望。他想干什么?亲一个死人?
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寒。就在他的唇即将碰上我的时候,门外,
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是舒晚意。她回来了。闻崇舟的身体瞬间僵住,
像一尊被按了暂停键的雕塑。但他没有起身。依旧保持着那个俯身的、暧昧的姿势。门开了。
舒晚意穿着一身香奈儿的白色套装,优雅得像一只天鹅。她看到房间里的情景,脸上的微笑,
瞬间凝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先是震惊,然后是难以置信,最后,是淬了毒的嫉妒。
“崇舟……”她的声音都在发抖。“你……你在干什么?”闻崇舟缓缓地直起身,
他没有回头,只是用指腹,又在我冰冷的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那个动作,
带着一种病态的、不容置喙的占有欲。然后,他才慢慢地,转过头。看向门口的舒晚意。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被撞破的惊慌,也没有丝毫的愧疚。
只有一片荒芜的、令人心悸的平静。他用那把已经哑得不成样子的嗓子,说。“出去。
”两个字。没有温度,没有起伏。却像两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舒晚意的脸上。
舒晚意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她攥紧了手里的爱马仕包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已经死了!”舒晚意尖叫起来,那优雅的伪装,终于被撕得粉碎。
“你抱着一具尸体算什么?闻崇舟,你疯了!”“我让你出去。”闻崇舟重复了一遍,
声音依旧平静。但他眼里的红血丝,却更深了。像要滴出血来。“我是你的未婚妻!
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舒晚意不甘心地嘶吼。“明天?
”闻崇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他转过身,
重新将视线落在我毫无生气的脸上。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
不,是只剩下我这具尸体。他伸出手,轻轻地,将我额前一缕散乱的头发,拨到耳后。然后,
他说了一句,让舒晚意,也让我,都如遭雷击的话。“我的婚礼,”“在我太太死的那天,
”“就已经结束了。”第二节舒晚意的哭声,像一把钝刀子,在房间里来回地割。又尖利,
又难听。闻崇舟置若罔闻。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径直走到衣柜前,打开。里面,
一半是他的西装衬衫,另一半……是我的衣服。那些裙子,大衣,毛衣,
还带着我惯用的洗衣液的清香。他竟然都还留着。离婚的时候,我走得决绝,
除了几件贴身衣物和证件,什么都没带走。我以为,他会第一时间,把这些属于我的痕迹,
全都清理干净。就像清理一块令人作呕的污渍。没想到,它们还在这里。整整齐齐,
一丝不苟。仿佛它们的主人,只是出了趟远门,随时都会回来。他从里面,
拿出一条黑色的真丝睡裙。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条。因为料子舒服,也因为……他曾经说过,
我穿这条裙子,很好看。他拿着睡裙,走到床边。然后,开始解我身上的扣子。我身上穿的,
还是在医院里,那件最普通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又旧,又丑。他的动作很慢,手指因为僵硬,
显得有些笨拙。解一颗扣子,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舒晚意的哭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倒抽冷气的声音。“闻崇舟,你别碰她!”她冲了过来,想去阻止他。
闻崇舟头也没抬,只是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字。“滚。”那个字,淬了冰,
带着浓重的、不加掩饰的杀意。舒晚意被他眼里的凶狠吓到了,脚步生生顿住,不敢再上前。
她大概从未见过这样的闻崇舟。在她面前,他总是温和的,纵容的,甚至是带着一丝愧疚的。
是她可以随意拿捏的、无往不利的武器。可现在,这把武器,调转了枪口,对准了她自己。
闻崇舟不再理会她。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颗,两颗,三颗……病号服的扣子,
被完全解开。露出我因为失血而过分苍白的皮肤。还有胸口那道,
尚未愈合的、狰狞的手术疤痕。那是……流产手术留下的。闻崇舟的目光,落在那道疤上。
他的手,停住了。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像一棵被狂风席卷的树,
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
因为一道疤,溃不成军。真有意思。当初,亲手把我推上手术台的,不就是你吗?
现在这副心痛欲绝的样子,是演给谁看?演给我这个死人看吗?一滴滚烫的液体,
落在了我的皮肤上。是他的眼泪。我愣住了。闻崇舟,哭了。这个我认识了五年,结婚三年,
无论面对多大的商业危机,面对多深的家族倾轧,都从未有过丝毫软弱的男人。他哭了。
为了一具冰冷的、被他抛弃的尸体。为了一道他亲手制造的伤疤。这世上,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他的眼泪,越来越多,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我的身上。灼热,
滚烫。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我也能感觉到疼。“对不起……”他哽咽着,
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青柠……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他卑微地乞求着,
像个迷路的孩子。我“听”着,只觉得荒谬。早干什么去了?在我被你母亲当众羞辱的时候,
你在哪里?在我被你的白月光,用最温柔的手段,一遍遍凌迟的时候,你在哪里?
在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失去我们的孩子的时候,你又在哪里?闻崇舟,你的对不起,
太晚了。也太廉价了。舒晚意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的表情,
已经不能用嫉妒来形容。那是扭曲,是怨毒,是疯狂。她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
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哪怕,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她有什么好!”舒晚意终于再次爆发,
声音凄厉。“我陪了你十年!从你一无所有,到你现在拥有一切!我才是陪你走过风雨的人!
”“你生病的时候,是我在照顾你!你被家族打压的时候,是我在鼓励你!”“喻青柠呢?
她为你做过什么?她只会给你惹麻烦!她就是个扫把星!”闻崇舟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像看一个死物一样,看着舒晚意。“你说的对。
”他慢慢地说。“她什么都没为我做过。”“她只是……”他顿了顿,声音里,
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悲哀。“……在我最黑暗,最不像个人的时候,给了我唯一的一点光。
”“然后,又被我亲手,熄灭了。”说完,他不再看舒晚意。他低下头,
用那件柔软的黑色睡裙,一点一点,覆盖住我苍白的身体。像是在掩盖一件,他犯下的,
永世不得超生的罪行。第三节时间,被拉回一年前。
我刚从一场持续了四十八小时的卧底采访中脱身。整个人像被水洗过一样,疲惫不堪。
手机开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闻崇舟的。我懒得回。直接打车回家。推开门,
客厅里一片漆黑。我以为他不在。刚想开灯,手腕就被人从后面攥住。力道很大,
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我吓了一跳,随即闻到了熟悉的、清冽的木质香。是闻崇舟。
“去哪了?”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沉。带着压抑的怒火。“工作。”我挣了挣,
没挣开。“什么工作,需要两天两夜不接电话?”“闻总日理万机,
也关心我这种小记者的工作?”我语气里带着刺。他不喜欢我做记者,尤其是调查记者。
他说,太危险。他说,闻家的太太,不需要出去抛头露面,挣那点辛苦钱。可他不知道,
这份工作,是我唯一的喘息。是我从“闻太太”这个华丽的、令人窒息的身份里,
逃离出来的唯一出口。黑暗中,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X光一样,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你身上有烟味。”他冷冷地说。“还有酒味。”“为了采访,没办法。”我淡淡地解释。
“和谁?”“一个线人。”“男的女的?”我有点不耐烦了。“闻崇舟,你这是在查岗吗?
”他沉默了。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却越来越紧。我吃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猛地松开了手。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听到他有些不稳的呼吸声。过了很久,他才重新开口,声音里,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妥协。“青柠,别做这个了,好不好?”“我养你。
”又是这句话。我养你。像一句动听的魔咒,也像一个华丽的囚笼。“我不需要谁养。
”我说。“闻崇舟,结婚前我们就说好的,互不干涉工作。”“我没干涉你。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我只是担心你。”“担心?”我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给你闻家丢人?”他再次沉默。这种沉默,像一根针,
精准地刺进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我知道,我说中了。在他眼里,我喻青柠,
永远是那个上不了台面的、随时会给闻家抹黑的存在。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
就是一场不被祝福的、充满了算计和偏见的交易。如果不是他爷爷病危,
拿整个闻氏集团的继承权做要挟,逼着他娶一个“身家清白”的女人。他闻崇舟,
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种,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的野丫头。空气,凝固得像块铁。
就在我以为,这场不愉快的对话,会像过去无数次一样,以冷战告终时。他突然,
从身后抱住了我。他的胸膛,很烫。隔着薄薄的衣料,熨帖着我冰凉的后背。他的下巴,
抵在我的肩窝。呼吸,喷洒在我的颈侧,带着灼人的热气。
“青...柠...”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在撒娇。
我愣住了。结婚三年,他从未对我如此亲昵。他总是克制的,疏离的,
像个完美的、没有感情的合作伙伴。而不是丈夫。“我累了。”他说。“别闹了,好不好?
”我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这些天,他大概也不好过。闻氏集团内部斗争得厉害,
他那个虎视眈眈的二叔,一直想把他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来。我转过身,在黑暗中,抬手,
想去摸摸他的脸。手指,却先触到了一片湿润。他哭了?这个念头,让我心头一震。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不顾一切的掠夺。像一头濒死的困兽,在寻找最后的救赎。他的吻,
很乱,很急。毫无章法。不像平时的他。我被他吻得几乎窒息,只能被迫承受。他的手,
开始不规矩地,在我身上游走。撕开了我衬衫的扣子。冰冷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
我打了个寒颤。“闻崇舟,你……”我想推开他。他却把我抱得更紧,吻得更深。
他的另一只手,探进了我的牛仔裤。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疯了。
就在客厅里?“别……”我挣扎着,发出破碎的音节。“回房间……”他像是没听见。
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听。他把我压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的重量,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他的吻,从我的嘴唇,一路向下。掠过下巴,脖颈,锁骨……所到之处,燃起一片燎原的火。
我放弃了抵抗。或者说,我根本,无力抵抗。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失控的时候。他的手机,
突兀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黑暗中,那**,显得格外刺耳。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瞬间熄灭了所有的火焰。他的动作,停住了。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手机**,
还在执着地响着。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把脸,深深地埋在我的颈窝里。
我听到他粗重的、压抑的喘息声。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身。
松开了我。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那股灼人的热度,正在迅速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令人心寒的疏离。他走到沙发旁,拿起手机。划开。屏幕的光,
照亮了他半边轮廓分明的脸。也照亮了他眼底,尚未散尽的欲望。和一丝……我看不懂的,
复杂的情绪。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然后,他接起了电话。“喂?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听不出任何异常。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那种变化,很微妙。但和我朝夕相处了三年的我,还是捕捉到了。
那是一种,冰雪初融的、下意识的温柔。是我,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温柔。“你回来了?
”他说。“什么时候?”“……好,我知道了。”“地址发给我。”他挂了电话。客厅里,
再次陷入死寂。我站在原地,像个傻子。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疼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我知道,是谁的电话。那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在我们的婚姻里。
平时,我们都默契地,不去触碰。可现在,这根刺,自己长了出来。带着血,带着肉。
要将我们这段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彻底捅穿。舒晚意。他的白月光。回来了。
第四节闻崇舟走了。没有一句解释。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他就那么走了。
带着一身尚未平息的欲望,和毫不掩饰的急切。去见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客厅里,
只剩下我。还有满室的黑暗,和无边的冷寂。我像个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木偶,沿着墙壁,
缓缓地滑坐到地上。身上,还穿着被他撕开的衬衫。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冷得我直发抖。
可我却感觉不到。我的心,比这冬夜,还要冷。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窗外,
泛起了鱼肚白。天亮了。可我的世界,却彻底黑了。我站起身,拖着麻木的身体,走进浴室。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像一潭死水。脖子上,锁骨上,
全是他留下的、青紫的痕迹。像一枚枚耻辱的烙印。提醒着我,
昨晚那场未尽的、荒唐的情事。也提醒着我,我是如何,被他中途,弃如敝履。我打开花洒,
冰冷的水,从头顶浇下。我希望能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没用。我的脑子里,
反反复复,都是他接电话时,那瞬间变化的眼神。那种温柔,是我从未拥有过的。也是我,
永远都得不到的。我突然觉得很可笑。喻青柠啊喻青柠,你还在期待什么呢?从一开始,
你就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是个他为了应付家族,不得不娶回家的、有名无实的摆设。
现在,正主回来了。你这个替代品,也该识趣地,退场了。我关掉花洒,胡乱地擦干身体,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走出了这栋,我住了三年,却从未有过归属感的房子。
我回了报社。同事们看到我,都吓了一跳。“青柠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
”“没事,熬了个大夜。”我随便找了个借口。主编把我叫到办公室,把一叠厚厚的资料,
拍在桌子上。“怎么样?有进展吗?”我看着那叠资料,上面印着“宏正集团”四个大字。
那是我正在追查的案子。一家以环保科技为名,背地里却在偷排工业废水的化工集团。
“有点眉目了。”我说。“但是,还差最关键的证据。”“要快。”主编的表情很严肃。
“我收到风声,他们内部,已经开始有所警觉了。”“而且,这家公司,背景不简单。
”我当然知道不简单。能把污染的生意,做得这么大,还连续几年,
被评为“明星环保企业”。背后要是没个通天的人物罩着,鬼才信。“放心吧,主编。
”我拿起资料。“一周之内,我一定把证据,拍在他们脸上。”我需要工作。
我需要用疯狂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来填满,被闻崇舟,和那个叫舒晚意的女人,掏空的心。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是以报社为家。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
不知疲倦。闻崇舟没有回来。也没有一个电话,一条信息。他像是从我的世界里,
彻底蒸发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周五晚上,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一个在宏正集团工作了十几年的老员工,因为被无故辞退,心怀怨恨。他约我,
在郊区的一个废弃工厂见面。他说,他手上有宏正集团,最原始的排污数据记录。
是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的铁证。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驱车前往。我太想,拿下这个案子了。
我太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来告诉闻崇舟,也告诉我自己。我喻青柠,
离开他,不是一无是处。第五节废弃工厂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我等了很久,那个线人,才姗姗来迟。他看起来很紧张,不停地四处张望。“东西呢?
”我开门见山。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牛皮纸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数据都在这里。
”他说。“但是,我不能白给你。”“你要什么?”“五十万。”他狮子大开口。“还有,
帮我安排,离开这里。”我皱了皱眉。五十万,我拿不出来。但这份证据,我志在必得。
“钱,我需要时间。”我说。“但是,我可以先帮你离开。”“我怎么信你?”“你没得选。
”我看着他。“除了我,没人敢接你这个烫手山芋。”他犹豫了。我知道,他在赌。
就在他即将松口的时候。工厂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刺眼的车灯,
瞬间照了进来。十几条黑影,手持棍棒,从外面涌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
眼神凶狠,像一头要择人而噬的狼。我心里一沉。糟了。中计了。那个线人,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不……不关我的事……”他哆哆嗦嗦地,想把手里的东西,
塞给我。“是她!是她逼我的!”我看着他那副贪生怕死的样子,只觉得恶心。“把东西,
交出来。”刀疤脸开口了,声音嘶哑。他的目光,锁定在我身上。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脸冷笑一声,挥了挥手。
“给我上。”“男的打断腿,女的……带走。”那十几个人,瞬间朝我们逼了过来。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知道,我今天,在劫难逃了。就在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的时候。
一声凄厉的刹车声,在工厂外,划破夜空。一辆黑色的宾利,以一种悍不畏死的姿态,
直接撞开了工厂的大门。车门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是闻崇舟。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像一棵雪中的孤松。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和……杀意。他看都没看那些小混混。目光,直直地,
穿过人群,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得,我看不懂。有愤怒,有后怕,
还有一丝……我不敢深究的心疼。“闻……闻总?”刀疤脸显然也认出了他,脸上的嚣张,
瞬间变成了惊恐。“您……您怎么会在这里?”闻崇舟没有回答他。他只是迈开长腿,
一步一步,朝我走来。他每走一步,那些小混混,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仿佛他身上,
带着某种无形的、巨大的压迫感。他走到我面前,站定。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
披在我有些发抖的身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那股,让我安心,又让我刺痛的,
熟悉的木质香。然后,他才转过身,看向刀疤脸。眼神,冷得像冰。“谁让你来的?
”第六节刀疤脸的腿,抖得像筛糠。“闻……闻总,
我……我不知道是您的人……”“我问你,谁让你来的。”闻崇舟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压。刀疤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是……是宏正的王董……”宏正集团的董事长,王德发。果然是他。闻崇舟的嘴角,
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抬起脚,一脚,狠狠地踹在刀疤脸的胸口。刀疤脸像个破麻袋一样,
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我的人,你也敢动?”闻崇舟的声音,
像从地狱里传来。“**的,是活腻了?”他走过去,一脚,踩在刀疤脸的手上。
用力碾压。骨头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工厂里,清晰可闻。刀疤脸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那些小混混,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那个线人,也趁乱,消失不见。工厂里,
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一个施暴者,一个受害者,还有一个……我。闻崇舟踩着刀疤脸的手,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回去告诉王德发。
”“他要是再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说完,
他才缓缓地,收回了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慢条斯理地,
擦了擦锃亮的皮鞋。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肮脏的东西。然后,把手帕,扔在了刀疤脸的脸上。
他不再看那个在地上痛苦**的人。转身,朝我走来。他拉起我的手,一言不发,
把我带出了工厂。坐进那辆黑色的宾利里。车厢里,很安静。只有我们两个人,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他没有立刻开车。只是坐在驾驶座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缭绕,
模糊了他英俊的侧脸。也模糊了他眼底,复杂的情绪。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感谢他,
救了我?还是该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他跟踪我?
这个念头,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为什么?”最终,还是我先开了口。“为什么救我?
”他弹了弹烟灰,没有看我。“我不救你,你想让谁救你?”他的声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还是说,你觉得,你能一个人,对付那十几个人?
”“这是我的事。”我硬着头皮说。“与你无关。”“与我无关?”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猛地转过头,看着我。烟雾中,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喻青柠,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
还是我闻崇舟的太太!”“你的身上,还刻着我的名字!”“你出去惹是生非,丢的,
是我闻家的脸!”又是这句话。闻家的脸面。在他心里,我,永远比不上闻家的脸面。
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刚刚升起的那一丝丝暖意,瞬间,被冻成了冰。“所以,
你不是在担心我。”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只是在担心,你的所有物,
给你惹了麻烦。”他被我噎住了。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掐灭了烟,发动了车子。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第七节一路无话。车子,没有开回我们的婚房。
而是停在了市中心,一栋高级公寓的楼下。“下车。”他冷冷地命令。“这是哪里?
”“我给你新找的住处。”他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他解开安全带。“报社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宏正的案子,你不用再跟了。
”“你凭什么!”我终于怒了。“闻崇舟,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那是我的工作!”“工作?
”他冷笑一声。“为了工作,连命都不要了?”“喻青柠,你是不是觉得,你那条贱命,
很值钱?”“我的命,再贱,也用不着你管!”“你……”他似乎被我气得不轻,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想把怒火压下去。“我不想跟你吵。”他说,
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总之,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闻崇舟,你这是非法拘禁!”“随你怎么说。”他下了车,绕过来,打开我这边的车门。
“下来。”我坐在车里,不动。像个赌气的孩子。他看着我,眼神,暗了暗。然后,
他突然俯下身,解开我的安全带。一个横抱,将我从车里,抱了出来。我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身上,有很浓的烟草味。却意外地,不难闻。反而,
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心安。我一定是疯了。他把我抱进电梯,一路上了二十八楼。打开房门。
是一间装修得很有格调的大平层。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全都是新的。他把我,
放在客厅柔软的羊毛地毯上。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被他抓回笼子里的,
不听话的宠物。“听话。”他说,声音,放缓了些。“别再惹我生气了。”我看着他,心里,
五味杂陈。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一边,对我冷若冰霜,为了别的女人,
对我弃如敝履。一边,又在我危难的时候,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然后,把我关进一个,
更华丽的笼子里。闻崇舟,你到底,把我当什么?第八节我被闻崇舟软禁了。
在这间陌生的、豪华的公寓里。他收走了我的手机,我的车钥匙,我的所有证件。
切断了我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每天,会有钟点工,定时送来三餐。然后,在我吃完后,
收走餐具,再锁上门离开。我就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灵魂。
闻崇舟没有再出现过。他好像,又一次,从我的世界里,蒸发了。我不知道,
他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为了,更好地,控制我?
我猜不透他。这个男人,像一团深不见底的迷雾。我越是想看清,就越是深陷其中,
无法自拔。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得像一团麻。
白天,我就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看着那些,自由行走的人。心里,
空得可怕。我开始呕吐。吃什么,吐什么。胃里,像火烧一样难受。起初,我以为,
是吃坏了东西。后来,我才隐隐觉得,不对劲。我的例假,已经推迟了半个多月了。
一个荒唐的、却又让我心惊肉跳的念头,从脑海里,冒了出来。我怀孕了?这个念头,
像一颗炸弹,在我的脑子里,轰然炸开。我冲进浴室,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手,
不自觉地,抚上了平坦的小腹。这里面,有了一个小生命?一个,我和闻崇舟的孩子?
我不知道,该是喜,还是悲。喜的是,我即将成为一个母亲。悲的是,这个孩子,来得,
太不是时候了。它的父亲,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它的母亲,
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被囚禁的废物。我该怎么办?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生下来,
让他跟我一起,过这种,不见天日的生活吗?还是……打掉他?不。我做不到。
那是一条生命。是我的骨肉。我怎么能,那么残忍。我决定,要见闻崇舟。我必须,要见他。
我要告诉他,我怀孕了。我要问他,这个孩子,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我开始绝食。
用这种最笨,也最极端的方式,来逼他出现。第一天,钟点工把饭菜放下,苦口婆心地劝我。
我不为所动。第二天,饭菜依旧送来。我依旧,一口没动。第三天。闻崇舟,终于来了。
第九节他推开门的时候,我正蜷缩在沙发上,浑身无力。他看到我,还有桌上,
原封未动的饭菜。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又在闹什么?”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抬起头,看着他。几天不见,他好像,瘦了些。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
也带着浓浓的疲惫。看起来,过得,并不比我好。“我要见你。”我开口,声音,
沙哑得厉害。“我见了。”他说。“现在,可以吃饭了吗?”“闻崇舟。”我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我怀孕了。”他的身体,猛地一震。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
我从未见过的,惊慌失措。他快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手,颤抖着,想来碰我的脸。却又,
在半空中,停住了。“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都在发抖。“我说,我怀孕了。
”我重复了一遍。“是你的孩子。”他看着我,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震惊,
有狂喜,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惧。“真的?”“我没必要,拿这种事,
骗你。”他像是,终于消化了这个消息。一把,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力道之大,
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青柠……青柠……”他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声音里,
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我以为,这个孩子,会是我们关系的转机。我以为,他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对我,好一点。
可我,又错了。就在我被他抱在怀里,感受着他那份,迟来的喜悦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我藏在贴身口袋里的,备用机。我趁他不注意,悄悄打开。屏幕上,是一张照片。一张,
足以将我,打入万丈深渊的照片。照片里,闻崇舟,和舒晚意,在一家高级餐厅里。
他低着头,温柔地,为她切着牛排。灯光下,他的侧脸,英俊得,让人心动。而舒晚意,
则一脸幸福地,看着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慕和占有。照片的背景,
是我最喜欢的那家,法式餐厅。我曾经,无数次,跟他提过,想去那里,
过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每次,都说忙。可现在,他却带着别的女人,坐在那里。享受着,
本该属于我的,浪漫和温柔。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疼得我,
几乎无法呼吸。我抬起头,看着抱着我的,这个男人。他的脸上,还带着初为人父的喜悦。
可这份喜悦,在我看来,却显得,那么的虚伪,那么的讽刺。我猛地,推开了他。“闻崇舟。
”我看着他,冷冷地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他被我推开,愣了一下。
脸上的喜悦,还没来得及褪去。“青柠,你怎么了?”“我怎么了?”我把手机,
扔在他面前。“你自己看。”他拿起手机,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第十节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了。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闻崇舟看着手机屏幕,
那张英俊的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最后,只剩下苍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啊,该怎么解释呢?铁证如山。任何的辩解,
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看着他那副百口莫辩的样子,心里,却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
悲凉。“什么时候?”我问,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什么?”“我说,
你们什么时候,又搞到一起的?”“青柠,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终于开了口,声音,
干涩沙哑。“那是……”“那是应酬?是巧合?是她硬要贴上来的?”我替他说出了,
所有我能想到的,烂俗的借口。“闻崇舟,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的?”我看着他,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把我当傻子耍,很有意思是吗?”“我没有!”他急切地否认。
“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没什么?”我指着照片上,他那温柔得快要滴出水的侧脸。
“没什么,你能对她笑成那样?”“闻崇舟,你对我笑过吗?”“结婚三年,你对我,
有过一次,那样的表情吗?”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站在那里,任由我的话,
像刀子一样,一句一句,割在他的身上。也割在,我自己的心上。“我累了。”我说,
声音里,是彻骨的疲惫。“闻崇舟,我们离婚吧。”这三个字,我说得很轻。
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他耳边,轰然炸响。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我说,离婚。”我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我成全你和你的白月光。
”“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断子绝孙。”“我不准!”他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
用力地摇晃着。“喻青柠,你休想!”“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我看着他,歇斯底里地吼。“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在我面前,
上演情深似海吗?”“闻崇舟,我做不到!”“我不是圣人,我也会痛,会嫉妒!
”“我……”他像是被我的话,刺痛了。抓住我肩膀的手,力道,渐渐松了。眼底,
闪过一丝,浓重的痛楚。“青柠……”他看着我,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
近乎哀求的意味。“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会处理好一切。”“时间?”我冷笑。
“给你时间,让你把我,彻底扫地出门吗?”“给你时间,让你想好,用多少钱,来打发我,
和这个孩子吗?”“不是的!”“那是什么?”我步步紧逼。“闻崇舟,你告诉我,你到底,
想怎么样?”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又是沉默。
该死的沉默。我彻底,失望了。也彻底,心死了。“好。”我说。“你不说是吗?
”“那我替你说。”“闻崇舟,这个孩子,我不要了。”第十一节“你敢!”他的眼睛,
瞬间红了。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你看我敢不敢。”我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反正,在你心里,我,和这个孩子,都比不上你那个白月光,一根头发重要。
”“既然如此,留着他,又有什么意义?”“只会成为,我的累赘。”“喻青柠!
”他怒吼着,一把,将我推倒在沙发上。身体,欺身而上。他捏着我的下巴,力道之大,
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我警告你。”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敢动他一下。
”“我让你,生不如死。”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心里,一片悲哀。你看。
他关心的,从来,都只是那个孩子。那个,可以用来,巩固他继承人地位的,筹码。
而不是我。从来都不是我。“好啊。”我看着他,笑得凄凉。“那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