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夜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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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脱轨三月的魔都还裹着层未散的凉意,通河新村的这套两居室里,

浅紫色窗帘拉得半拢,把傍晚的灰蓝色天光滤得软塌塌的,像一块浸了水的棉花,

压得人喘不过气。王青雨跪坐在床沿,

身上套着件张楠的黑色纯棉T恤——领口被洗得有些松垮,边缘起了细碎的毛边,

长度堪堪盖到大腿根,露出的小腿皮肤在暖黄的台灯下,泛着一层脆弱的白。

她的手指死死掐着张楠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温热的皮肤里,留下几道泛白的印子。

她的呼吸很急促,胸口微微起伏,声音里裹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急切,

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张楠!快说!你快说你爱我!”她太需要这句话了,

需要这一点点虚假的暖意,来支撑她快要崩塌的世界。床头的小台灯开着,

暖黄的光打在张楠脸上,把他眼底的漫不经心照得格外刺眼。他躺着,

一只手随意搭在王青雨的腰上,指尖没什么力道,像只是象征性地触碰。他扯了扯嘴角,

语气里带着敷衍的热络,连眼神都没落在她身上:“爱!爱死你这个小妖精了!

”这句话他说过无数次,以前说的时候会笑着捏她的脸,可现在,只剩冰冷的程式化回应。

王青雨却没松劲,她往前凑了凑,散下来的头发丝扫过张楠的下巴,

汗湿的发梢黏在他脖颈里,凉得他下意识缩了缩。她的声音陡然尖了些,像被扯断的弦,

台灯的光里能清晰看见她眼底的红,那是委屈与不甘憋出来的血色:“那你说!

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女人!”她的手攥得更紧了,指节泛白,“我有什么比不上她?

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啊!”空气里的温度像是突然被抽走,瞬间冷了下来。

张楠脸上的笑意瞬间垮掉,烦躁像潮水般涌上来。他猛地抬手,一巴掌甩在王青雨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房间里炸开,撞在白墙上又弹回来,把窗帘都震得晃了晃,

连台灯的光都跟着颤了颤。王青雨被打得偏过头,半边脸瞬间麻了,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只有脸颊上的灼热感越来越清晰。

她愣愣地看着床尾的地板,那里还放着她昨天刚擦干净的拖鞋,是按张楠的尺码买的。

张楠坐起身,动作粗鲁地掀开被子,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你够了没有!

不是说好了不提了么?每次都这样,真扫兴!”他抓过床边的裤子往腿上套,动作又快又急,

拉链拉得“哗啦”响,像是多待一秒都嫌脏。王青雨盯着他的背影,

那道背影她看了快一年——从第一次在公司楼下见他,

他穿着白衬衫笑起来眉眼弯弯;到搬进这套父母给她买的房子,

他弯腰铺客厅灰色地毯时的认真;再到后来,他越来越晚回家,背影里渐渐多了疏离。

她曾以为这道背影会是她未来的依靠,可现在,只剩刺骨的冷漠。“滚!

”她的嗓子像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疼,每一个字都带着破碎的颤抖,“你滚出去!

这是我的房子!”张楠没回头,甚至没停顿一下。

他抓起桌上那台银灰色的苹果笔记本——外壳上还贴着王青雨去年送他的动漫贴纸,

是他喜欢的《海贼王》角色——拉开房门就走了。门“砰”地一声关上,

震得玄关的声控灯亮了又灭,短暂的光亮里,能看见地上掉着的一只王青雨的拖鞋,

还有她昨天刚洗好、搭在椅背上的衬衫,领口还留着她熨烫的平整痕迹。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下王青雨的呼吸声,混着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格外刺耳。她坐在床上,

半边脸还在发烫,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想起和张楠认识的那天,是在去年的春天,她还在宝山那家互联网公司做HR,

手里捏着张楠的简历。办公室的打印机“嗡嗡”响,窗外的香樟树刚冒新芽,

嫩绿的叶子晃得人心里发软。她看着简历上那张一寸照——男生笑得干净,眉眼亮,

下面写着“静安区户籍”“月薪5万”,可真正让她心动的,

是简历里附的一段项目描述,他写“愿意花时间把复杂的逻辑做简单”,那时候她觉得,

这个人应该很靠谱,会是个能好好过日子的人。后来她鼓起勇气加了张楠的微信,

从工作聊到生活。她知道了他喜欢动漫,每周会追新更的番;知道了他爱喝美式,

不加糖不加奶,说这样够清醒;甚至记得他提过小时候在静安公园喂过鸽子,

说那里的鸽子不怕人。她托了同部门的同事,走了内部推荐流程,让张楠顺利进了公司。

没到一个月,张楠说“通河到静安太远,每天通勤要两小时,不如住一起”,她没犹豫,

把父母给的这套两居室收拾出来,客厅铺了他喜欢的灰色短绒地毯,

书架上摆了她特意跑了三家音像店买到的动漫碟片,连玄关的拖鞋都是按他的尺码买的,

深蓝色,耐脏。可从那天起,张楠再也没提过自己租房的事,也没提过带她回静安见父母,

仿佛他们之间,只配藏在这套不见光的房子里。周五那天,王青雨在工位上发微信,

屏幕上还开着招聘表格,密密麻麻的候选人信息看得她眼睛发酸。她揉了揉太阳穴,

敲了一行字:“亲爱的楠哥,今晚去吃日料好不好?我请你,周五啦,

周末还能在家宅着看新更的动漫。”发送键刚按下去,她就看见张楠从工位上站起来,

拎着电脑包往外走,脚步匆匆。她赶紧抬头,想喊住他,想问他要不要等她一起下班,

可他走得太快,背影很快消失在电梯口,连一个回头都没有。微信回复跳出来的时候,

她正在筛选简历,手指顿在鼠标上。“不好意思,今晚得回静安,我妈让我周末回去吃饭。

”王青雨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她又敲:“那你跟爸妈说我们的事了吗?我们都不小了,28了,该提结婚的事了吧?

”“上次没好意思开口,我爸妈觉得我还小,下次再说吧。我先下班了,宝贝再见。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框闪了又闪,最后只留下这一句轻飘飘的话。王青雨看着屏幕,

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一块。她起身走到张楠的工位旁,桌上还放着他没喝完的美式,

杯子是她去年生日送他的星巴克**款,杯身上印着他喜欢的球星。旁边堆着几张项目图纸,

画得密密麻麻,铅笔痕迹还很新。她伸手碰了碰杯子,杯壁已经凉透了,像她此刻的心情。

现在想来,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温柔,全都是假的。王青雨坐在客厅的地毯上,

怀里抱着张楠落下的笔记本,膝盖抵着胸口,像一只蜷缩起来的刺猬。她打开电脑,

屏幕亮起来,微信消息记录一条一条跳出来——三月十五日,

他跟她说“昨晚没做安全措施也没吃药,你记得补一下”,可她清楚地记得,

那天张楠说在静安陪父母,根本没回来;三月十六日,他说“这周公司要加班,

去不了你那,回静安过周末”,

却在另一条发给别人的消息里说“下周买了周结伦演唱会门票,酒店也订好了,

到时候见”。屏幕光映在王青雨的脸上,冷得像冰。眼泪掉在键盘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把“酒店订好了”那几个字泡得模糊。她想起上周,她还跟闺蜜视频,

兴高采烈地说“张楠说要带我去看周结伦演唱会,我昨天刚买了条新裙子,淡蓝色的,

你说他会喜欢吗”,闺蜜还笑她“终于要定下来了,等着喝你的喜酒”。可现在,

那些满心的期待像泡沫一样,被戳破得连影子都没有,只剩下一地狼藉。她用力合上笔记本,

“啪”的一声,震得手指发麻。胸口堵得发慌,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搅,要把她撕碎。

她站起身,动作太急,碰倒了桌上的充电器,白色的线缠在腿上,像一团解不开的情绪,

越扯越乱。她转头看向书架,上面摆着的动漫碟片还很新,

塑料外壳泛着光——那是她花了半个月工资买的**版,张楠只看过一次,就扔在一边,

说“没时间,不如看手机”。然后她看见桌上的星巴克马克杯,

就是张楠工位上那只的同款,是去年他们去迪士尼玩的时候买的,

他当时笑着说“以后我们用情侣杯,每天早上一起喝咖啡”。王青雨走过去,拿起杯子,

手指攥着冰凉的杯壁,突然就没了力气。她猛地把杯子砸在地上,“砰”的一声,

杯子碎成了好几片,瓷片溅到地毯上,有的还弹到了书架下,撞在动漫碟片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像玻璃心破碎的声音。她看着地上的碎片,眼泪流得更凶了,

视线模糊一片。那些碎片里,映出她通红的眼睛,映出她凌乱的头发,

也映出这个她用心布置的家——浅紫色窗帘,灰色地毯,整齐的动漫碟片,

还有墙上她没来得及取下来的合照。照片里,她靠在张楠肩上,笑得灿烂,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那时候的她,真的以为会永远这样幸福。第二天早上,

王青雨顶着红肿的眼睛去公司递交了离职申请。她走进办公室,第一眼就看向张楠的工位,

空的,桌上的美式杯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几张零散的图纸,被风吹得轻轻晃。

她收拾自己的东西,打开抽屉,里面还有半盒润喉糖,是上次张楠说“喉咙疼,

说话都费劲”,她特意绕路去药店买的,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她拿起润喉糖,看了几秒,

然后狠狠塞进垃圾桶里,像是扔掉一段腐烂的回忆。抱着纸箱走出公司的时候,

门口的香樟树又绿了些,新叶在风里轻轻晃动。去年春天,她就是在这棵树下,

第一次跟张楠打招呼,说“张楠你好,我是HR王青雨”。可现在,

她再也没心思看这棵树了,只觉得心里空得厉害。后来经以前的同事推荐,

她去了闵行区的一家初创公司。办公室是开放式的,工位挨得近,

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像不停歇的雨点。窗外能看见正在施工的工地,

吊塔在蓝天下慢慢移动,钢铁的冷硬感,反而让她觉得踏实。工资比以前高了五千,

每天要处理的招聘需求比以前多一倍,常常要加班到晚上九点。晚上加班的时候,

她会泡一杯速溶咖啡,坐在工位上改招聘文案。电脑旁堆着厚厚的简历,手机调了静音,

再也不会有“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也不会有那些虚假的温柔。

她看着窗外的路灯亮起来,橘黄色的光连成一片,心里却比以前踏实——忙起来的时候,

真的能忘记很多事情,比如张楠敷衍的眼神,比如碎掉的马克杯,

比如那些再也不会实现的期待。第二章:遇见她陈辉第一次看见她,是在入职第一天的走廊。

彼时他刚攥着皱巴巴的入职指引,在迷宫般的办公区里找财务部门的标识,

怀里的员工手册边缘被手指捏得发皱。耳边忽然传来纸张摩擦的轻响,他下意识抬头,

撞进一幅让心跳漏拍的画面——她抱着半人高的招聘档案,

齐腰长发用黑色皮筋松松束在脑后,发尾随着脚步轻轻扫过米白色衬衫的后摆,

露出的脖颈线条像被精心打磨过的玉,柔和得让人心尖发颤。她走得不快,却每一步都稳当,

档案册的边缘被她用手指抵得整整齐齐,连一张纸都没歪斜。擦肩而过时,

陈辉闻到她身上飘来的香气,不是商场里浓郁的香水味,

更像刚晒过太阳的洗衣液混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裹着走廊窗户透进的春日阳光,

在他心里轻轻挠了一下。他甚至没敢仔细看她的脸,只记得她挽起的衬衫袖口下,

手腕上戴着一只细巧的银色手链,随着翻档案的动作轻轻晃动,像坠着一颗会发光的星。

第二次见她,是在公司月度战略会议上。陈辉作为新入职的财务会计,缩在会议室后排角落,

面前摊着的笔记本上只写了个日期。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讲台——她站在投影幕布前,原本松垮的马尾被重新梳得整齐,

用深棕色发绳紧紧束在后背,浓密的发丝垂在肩头,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颤动。

她手里捏着银色激光笔,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正汇报季度招聘进展:“截至上月末,

技术岗招聘完成率92%,运营岗85%,剩余缺口集中在高级产品经理,

已联系三家猎头定向推荐。”讲到“定向推荐”时,

她微微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纸质提纲,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撒了把星星,

脸颊也泛起浅淡的粉——那是初登讲台的人特有的、藏不住的紧张,

却让她看起来格外鲜活。陈辉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

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在看见她认真的样子时,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之后的日子里,陈辉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到岗后,

先抬眼往三排开外的工位看一眼。她总是最早到的那批人,坐在电脑前时,

会把右手小指微微翘起,像握着什么易碎的珍宝;思考问题时,会轻轻咬着下唇,

嘴角陷出一个浅浅的窝;接到候选人电话时,语气会放得格外软,连“您别着急,

我们会尽快反馈”这样的话,都被她说得像在安抚朋友。午休时,

陈辉常故意绕路去茶水间,就为了能碰到她——她要么捧着一杯冒热气的美式,

低头刷着招聘软件,眉头轻轻蹙着;要么和同事站在窗边聊天,笑起来时眼睛会弯成月牙,

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连窗外的梧桐树影落在她脸上,都显得格外温柔。

他无数次在心里演练过搭话的场景,可每次走到她身边,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自己唐突,更怕打扰到她平静的生活。直到有天午休,

他在茶水间听到两个同事闲聊:“王青雨的男朋友好像是做运营的,听说都谈婚论嫁了”,

陈辉端着咖啡杯的手猛地晃了一下,温热的液体溅到虎口,他却没感觉到烫,

心里像突然被泼了盆冰水,连呼吸都变得凉了。转机来得像场意外,在公司六层的休息厅。

那天下午,报表审核到一半,陈辉躲到休息厅的沙发上刷手机,

屏幕上是他特意找的王者荣耀辅助攻略——前几天午休时,他看到她和同事聊这款游戏,

说“总被队友坑到掉星”,想着或许能找个共同话题。正看得入神,

一片阴影忽然盖住了手机屏幕。他抬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王青雨,

手里举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王者荣耀的好友界面,

头像还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卡通女孩。“陈老师!”她的声音带着惊喜,微微俯身靠近,

“你也玩这个啊?太巧了!我最近掉星掉得快哭了,你什么段位啊?”她离得太近,

近到陈辉能看清她瞳孔里自己慌乱的倒影,能数清她睫毛颤动的频率——每一次轻颤,

都像在他心尖上轻轻扫过。他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连手机都跟着晃了晃。他赶紧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故作镇定地笑了笑,

声音却比平时低了半度:“我……我才钻石,今年忙工作没怎么玩,手生得很。

要是你不嫌弃,加个好友,有空可以一起玩。”其实他昨晚熬到两点,

练了她常用的孙膑和蔡文姬,还把“如何保护C位”的攻略抄在笔记本上,

就盼着能有机会和她组队。“不嫌弃!当然不嫌弃!”王青雨立刻点开微信二维码,

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笑起来时梨涡格外明显,“办公室里胡涛也玩,我们有个小战队群,

回头拉你进去,人多开黑有意思!”她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涂着一层淡淡的裸色指甲油,扫码时指尖偶尔碰到陈辉的手机壳,传来一阵轻微的触感,

像电流一样窜过陈辉的手臂,让他的耳朵瞬间红得发烫。从那天起,

两人的聊天渐渐多了起来。晚上加班时,

微信对话框总会弹出她的消息:“今天又被队友抢了buff,还送了十个人头”,

配一张抓狂的表情包;陈辉会耐心地给她讲“辅助要先保C位,别光顾着抢兵线”,

把攻略里的要点拆成简单的句子,怕她看不懂。聊着聊着,话题会慢慢跑偏,

她会说“今天学做戚风蛋糕,烤出来像块炭”,配一张黑乎乎的蛋糕照片,

还加个委屈的表情;也会轻描淡写提一句“男朋友最近总加班,连周末都见不到人”,

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失落。陈辉每次都认真回复,

把她的喜好悄悄记在心里——她喜欢喝热美式,不加糖不加奶;她怕香菜,

吃麻辣烫时要反复叮嘱“多放辣少放菜”;她爱听陈奕迅的歌,朋友圈里分享过《单车》,

说“每次听都觉得温柔”。他甚至把陈奕迅的粤语歌都下载下来,在通勤路上反复听,

还在K歌软件上练了好久,就盼着有天能唱给她听。后来陈辉开始带王青雨双排上分。

每次打赢团战,她都会发来一连串夸赞的消息:“陈老师你太厉害了吧!这波保护绝了!

”“有你在我再也不怕被抓了!”还会配上星星眼的表情包。陈辉看着屏幕上的文字,

嘴角会忍不住上扬,连审核报表时,都觉得枯燥的数字变得顺眼起来。他总是选辅助英雄,

全程跟在她身边,帮她挡伤害、探视野,哪怕自己被杀好几次,只要看到她的头像安全,

心里就觉得踏实。有次她玩射手被对面针对,陈辉用孙膑扛了三下塔伤,

临死前还帮她挡了个技能,她发来“陈老师你也太拼了吧”,后面跟着个感动的表情,

陈辉看着手机,笑了好久。下班赶地铁的路上,两人恰好同路。走到地铁站台时,

王青雨突然拍了拍陈辉的胳膊,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陈辉!

我昨天听了你分享的《单车》,你唱粤语歌也太有感觉了吧!”她的声音带着雀跃,

像个发现新大陆的孩子,“我循环了好久,尤其是副歌部分,你唱得比原唱还温柔!

”陈辉的耳朵瞬间发烫,赶紧挠了挠头,

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就是……偶尔在K歌软件上瞎唱,没什么技巧,

你别夸得我不好意思了。”他没说的是,那首歌他练了整整一周,每天晚上对着镜子唱,

连气息怎么控制都查了教程,就因为她朋友圈里那句“喜欢《单车》的温柔”。

“要是你不介意,下次有空,咱们可以一起去KTV,你唱粤语歌,我唱孙燕姿,

肯定有意思!”“好啊好啊!”王青雨用力点头,眼睛里满是期待。

地铁进站的提示音响起,她急忙挥挥手:“我先上车啦,下次聊!”她转身跑进车厢,

白色外套的衣角在空中划出一道轻快的弧线,像只灵动的小鸟。陈辉看着即将关闭的地铁门,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冲动的念头。他深吸一口气,在车门合拢的最后一秒,猛地冲了进去。

车厢里人不多,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扶手旁的王青雨。她看到他时,眼睛瞬间亮了,

惊喜地笑了起来:“你也坐这趟车啊?”“嗯,刚好顺路。”陈辉在她身边站定,

指尖悄悄攥紧了背包带,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

他们从陈奕迅聊到孙燕姿,从童年时看的《灌篮高手》聊到现在喜欢的电影,

甚至还聊到小时候偷吃辣条被妈妈骂的趣事。王青雨话很多,

说起“偷喝爸爸的啤酒被辣哭”时,笑得前仰后合,眼睛弯成了月牙。陈辉安静地听着,

偶尔插几句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这种轻松愉快的聊天,

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直到王青雨到站,她挥手说“再见”时,陈辉看着她的背影,

心里悄悄下定了决心:就算她有男朋友,他也想陪在她身边,至少能让她少些委屈。

约好去KTV的那天,陈辉提前半小时到了豫园广场。他站在KTV门口,

反复整理着浅蓝色衬衫的领口,连头发都梳了好几遍——这件衬衫是他特意买的,

还喷了点淡淡的古龙水,就怕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等了大概十分钟,

他看到了王青雨的身影,心脏瞬间又开始狂跳。她穿了件白色V领衬衫,

下身搭一条浅蓝色牛仔短裤,露出的小腿雪白笔直,脚上是一双简单的小白鞋,

清爽得像初夏的风。“抱歉抱歉,路上堵车了。”她快步走过来,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

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我们进去吧,我已经订好包厢了。

”包厢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柔和地落在王青雨脸上,把她的皮肤衬得格外白皙。

陈辉先点了首《人来人往》,前奏响起时,

他握着麦克风的手微微收紧——这是他练得最久的一首歌,每一句歌词都背得滚瓜烂熟。

唱到“闭起双眼你最挂念谁,眼睛张开身边竟是谁”时,他忍不住看向王青雨,

发现她正托着下巴认真听,眼神里满是专注,连指尖都跟着旋律轻轻晃动。

后来他又唱了《明年今日》,当“若这一刻我竟严重痴呆,

根本不需要被爱”的歌词落下时,他看到王青雨的眼睛里,似乎蒙了一层浅浅的水雾,

嘴角的笑容也淡了些。轮到王青雨唱歌时,她选了孙燕姿的《遇见》。她的声音清甜,

带着一点少女的柔软,唱到“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时,

声音悄悄低了下去,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麦克风线,眼神也有些飘忽——陈辉知道,

她又想起那个忽冷忽热的男朋友了。他坐在一旁,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赶紧给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暖意,

两人都愣了一下,又赶紧移开视线。王青雨接连唱了好几首孙燕姿的歌,渐渐找回了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