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苏婉站在门口，神情复杂地看着我。
她换了一身干练的黑色套装，长发挽起，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没有了之前的歇斯底里，此刻的她，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女王。
“你确定？”她问我，眼神锐利。
我侧身让她进来，指了指满屋子的狼藉。
“你看，这是我的‘家’。”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自嘲。
苏婉的目光扫过客厅，最终落在那件男士西装上。
那是她上个月亲手为柳成峰挑选的生日礼物。
她的手指微微蜷缩，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你想怎么做？”她看向我。
“很简单。”我走到衣帽间门口，推开门，“这些东西，都是用我的名字买的，或者放在我名下的房子里。那么，它们就属于我。”
我回头，对苏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嫂子，你平时喜欢做什么解压？”
苏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缓缓勾起嘴角，那笑容，带着一丝疯狂和决绝。
“我喜欢……购物。”
“那太好了。”我说，“今天，我请客。”
我从厨房找来两个最大的黑色垃圾袋。
“这些衣服，我不喜欢。”我随手抓起一件香奈儿的外套，看都没看，直接扔进垃圾袋。
“这个包，颜色太老气了。”苏婉拿起一个爱马仕的铂金包，扔了进来。
“这些化妆品，都是些什么牌子，没见过，扔了。”
“这双鞋，丑死了。”
我们就像两个疯狂的购物者，在进行一场反向的扫货。
那些在外面被无数女人追捧的奢侈品，在我们手里，跟垃圾没有任何区别。
每一件被丢弃的东西，都像是对柳成峰和那个女人无声的嘲讽。
很快，两个巨大的垃圾袋就装满了。
但还不够。
衣柜里还有很多。
“这些怎么办？”苏婉问。
我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瓶红色的指甲油。
“我觉得，这些浅色的衣服，需要一点点缀。”
我拧开瓶盖，将鲜红的指甲油，尽数泼洒在一排白色的连衣裙上。
刺目的红色在纯白的面料上晕开，像一朵朵盛开的罪恶之花。
苏婉眼睛一亮。
她拿起一瓶粉底液，挤在了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上。
然后是口红、眼影、香水……
我们把所有的化妆品，都当成了颜料，在那些昂贵的衣物上，进行了一场淋漓尽致的创作。
整个衣帽间，一片狼藉，但也充满了艺术感。
一种毁灭的艺术。
做完这一切，我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酣畅淋漓的快意。
“爽！”苏婉呼出一口气。
“这才只是开始。”我冷冷一笑。
我拿出手机，对着我们的“杰作”拍了张照片。
然后，我找到了柳成峰存在我手机里的一个号码，备注是“小可爱”。
我把照片发了过去。
想了想，又配上了一句话。
“亲爱的，家里有点乱，今晚别回来了。”
做完这一切，我将手机扔在一边。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他会怎么样？”苏婉问，声音里有一丝紧张。
“他会疯。”我肯定地说道。
柳成峰最在乎的，就是他的面子和掌控感。
我今天所做的一切，无疑是在狠狠地打他的脸，挑战他的权威。
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不到五分钟，我的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柳成峰。
我没有接。
电话挂断，又响，一遍又一遍。
我直接按了静音。
“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苏婉冷静下来，“他很快就会找过来。”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得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我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那瓶没喝完的红酒。
“嫂子，你带来的东西呢？”
苏婉从她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
里面是透明的液体。
“这是什么？”我问。
“没什么。”苏婉淡淡道，“就是一种……能让人说实话的药。”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
我这位嫂子，果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也对，能嫁入柳家，成为柳成峰的妻子，又怎么会是傻白甜。
之前在我面前的失态，不过是因为爱之深，恨之切。
一旦冷静下来，她比任何人都要可怕。
“好东西。”我夸赞道。
我将那瓶液体，尽数倒入了红酒瓶中，轻轻摇晃。
然后，我将酒瓶放回原位，又把那只带着口红印的酒杯擦干净，摆好。
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除了那个被我们彻底摧毁的衣帽间。
“走吧。”我对苏婉说。
我们没有动屋子里任何值钱的东西，只是将那两大袋“垃圾”带走了。
走出公寓大门，我将垃圾袋扔进了小区的垃圾回收站。
“接下来去哪？”苏婉问。
“回家。”我说，“回柳家大宅。”
苏婉有些意外。
“回去做什么？等他回来算账？”
“不。”我摇了摇头，“我们回去，是为了看一出好戏。”
苏婉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问。
她发动了车子。
回柳家大宅的路上，柳成峰的电话和信息，像轰炸一样涌入我的手机。
从一开始的愤怒质问，到后来的威胁恐吓，再到最后的低声下气。
“如烟，我错了，你快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只要你回来，什么都好说。”
“算我求你了，别闹了行不行？”
我看着这些信息，只觉得讽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
车子在柳家大宅门口停下。
我刚下车，就看到我妈焦急地迎了上来。
“如烟，你跑哪去了？你哥都快急疯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妈，他急什么？”
“你还问！”我妈拉着我的手，压低声音道，“我听你爸说，你今天跟你嫂子闹得很难看？还跑去你哥公司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看吧。
这就是我的家人。
出了事，他们第一反应，不是关心我有没有受委屈，而是指责我不懂事。
“妈。”我抽出自己的手，平静地看着她，“如果我说，哥在外面养小三，还是用我的名义，你信吗？”
我妈愣住了。
“你……你胡说什么！”她脸色一变，“你哥怎么会做这种事！肯定是你看错了！”
“我没有胡说。”一直沉默的苏婉，突然开口了。
她走到我身边，挽住我的胳it，“妈，这件事，是真的。成峰他……对不起我。”
说着，她的眼圈就红了，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我妈顿时慌了神。
苏婉可不是我，她要是受了委屈，苏家那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妈急得团团转。
就在这时，柳成峰的车，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院子。
车门打开，他脸色铁青地冲了下来，直奔我而来。
“柳如烟！”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长本事了是吧！谁让你去那里的！谁让你动那些东西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我疼得皱起了眉，但没有求饶。
“你的东西？”我冷笑，“那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我处理我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你！”柳成峰气结。
“成峰！你放手！”我妈和我爸，还有苏婉，都冲了过来。
柳成峰这才松开我，但一双眼睛，还是死死地瞪着我，像是要喷出火来。
“柳如烟，你给我等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完，他转身就走，似乎是想回房间。
“站住！”
一声厉喝，来自我爸。
柳宗明，柳氏集团的董事长，一个说一不二的男人。
他脸色阴沉地看着柳成峰。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成峰脚步一顿，脸色变了变。
“爸，没什么，就是一点小误会。”他试图搪塞过去。
“误会？”苏婉冷笑一声，“成峰，你管在外面养女人，叫误会？”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柳家大厅里炸开。
我爸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我妈则是一脸震惊，不敢相信地看着柳成峰。
“成峰，她……她说的是真的？”
柳成峰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他求助似的看向我。
那眼神，仿佛在说：帮我！只要你帮我，什么都好说！
我回以他一个冰冷的微笑。
现在知道求我了？
你把我推入地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爸，妈，嫂子可能真的误会了。”我缓缓开口。
柳成峰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他以为我心软了。
“那只是我一个朋友，暂时住在我那里而已。”他连忙解释。
“哦？朋友？”我故作惊讶，“什么朋友，能让你送她几百万的奢侈品，还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她？”
我话锋一转，直接将他钉死。
柳成峰的脸色，瞬间煞白。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
“你没有吗？”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正是我们今天在衣帽间的“杰作”。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你会为她准备这么多东西？哥，你当我傻，还是当爸妈傻？”
我将照片递到我爸面前。
我爸看着照片上那些被毁掉的奢侈品，手都开始发抖。
他不是心疼那些东西。
他是气柳成峰的不争气，和欺骗。
“逆子！”
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
“你给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