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资深宠物美容师,我开了一家特殊的美容工作室。
这里的动物们会悄悄告诉我它们的心事:“主人要出差了,
我好怕被送去宠物店...”“我讨厌那个新来的保姆,
她总是偷偷掐我...”直到有一天,一只贵宾犬在我耳边说:“我妈妈床底下,
藏着一具尸体。”---“小乖乖,别动,马上就好。”阿灵手中的电推子嗡嗡轻响,
像一只温驯的蜜蜂。在她指间,一只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的西施犬渐渐安静下来,
湿润的鼻头蹭了蹭她的手腕。美容室里弥漫着温热的吹风机气流、宠物香波的淡香,
还有一种奇异的、近乎禅定的宁静。她的工作室“灵憩”,藏在这条老街的深处,
不像商业区那些明晃晃的宠物店,这里更像一个让毛孩子们暂时逃离喧嚣,
连同它们的主人也能喘口气的避风港。“好了,看看,多漂亮。”她解下围布,
把修剪一新的西施犬抱到落地镜前。小狗歪着头,看着镜子里茸茸的自己,
突然兴奋地“汪”了一声,尾巴摇成了小旋风。一直等在旁边的年轻女孩,大概是狗主人,
惊喜地捂住嘴:“天啊,宝宝你太可爱了!谢谢你,阿灵姐,它之前去别的美容店每次都闹,
在你这里怎么这么乖?”阿灵笑了笑,眼角泛起细密的纹路,
那是一种经年累月与不会说人话的生命打交道沉淀下来的温和。她没答话,
只是轻轻抚摸着西施犬的头顶。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这小家伙在她掌心下,
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那种无声的絮语,诉说着对之前那家美容店粗暴吹水机的恐惧,
以及对主人即将出差、自己可能被独自留在家里的担忧。阿灵安抚了它,
并且委婉地提醒女孩,如果出差,可以考虑把狗狗送到她这里来短期寄养,环境它熟悉,
不会害怕。女孩千恩万谢地抱着小狗走了。阿灵弯腰,拾起地上几缕柔软的狗毛,
准备收拾工具。就在这时,门上的风铃又响了。叮铃——一股沉闷燥热的风先挤了进来,
带着夏末的浮躁。跟在风后面的,是一个女人,牵着一只毛发打绺、眼神怯懦的白色贵宾犬。
“请问……还营业吗?”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点不确定。“营业的,请进。
”阿灵直起身,目光习惯性地先落在狗身上。那是一只标准的贵宾,但状态很不好。
原本应该蓬松卷曲的白毛,脏得发灰,多处打结,特别是后腿和腹部,缠成了硬块。它瘦,
肋骨在脏污的毛发下若隐若现。最让阿灵心头一紧的,是它的眼神。它紧紧贴着女人的小腿,
头埋得低低的,不敢与人对视,尾巴死死夹在后腿间,整个身体透着一股惊弓之鸟的瑟缩。
女人自称姓李。阿灵请她坐下,自己则蹲下身,没有直接伸手去碰狗,
而是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伸出手背,让狗能嗅到她的气味。“它叫雪球?
”阿灵看着狗狗名牌,轻声问。“嗯。”李女士应了一声,声音没什么起伏,
“好久没打理了,家里最近……事多。你看,弄干净大概要多久?钱不是问题。
”阿灵“听”到了。不是用耳朵,而是像水面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涟漪直接荡进心里。
续的“声音”:“……臭……痒……痛……躲起来……她掐……黑……”阿灵的心沉了一下。
她抬起眼,仔细看了看这位李女士。女人约莫三十五六岁,
穿着质地不差但略显凌乱的连衣裙,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
像是长期睡眠不足。她坐在那里,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皮质手包,指节泛白,
透着一股僵硬的紧张。她的目光偶尔会快速扫过美容室,又立刻收回,落在虚空中某一点。
“雪球好像有点紧张,”阿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它平时怕生吗?或者,
家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变化?比如来了陌生人?
”李女士的嘴角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瞬:“没有。它就是胆子小。你……能处理吗?
如果太麻烦……”“可以的。”阿灵打断她,声音很稳,“交给我吧,可能需要点时间,
结毛的地方我得小心点开结,不然它会疼。”李女士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更紧张了。“好,
那我……晚点来接它。”她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没有再看雪球一眼,快步走了出去。门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热气,也仿佛隔绝了那个女人身上某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东西。
美容室里只剩下阿灵和雪球,还有角落里笼子里一只打盹的异国短毛猫。阿灵没有急着动手。
她拿来一点点温水和一个食碗,放在雪球面前。狗狗警惕地看着,不敢靠近。
阿灵就坐在不远处的地板上,整理着梳子、开结刀、浴液,哼着不成调的轻柔曲子。
这是一种无声的邀请,告诉这个小生命,这里是安全的。过了十几分钟,
雪球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点,它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快速舔了几口水。“好了,雪球,
”阿灵这才慢慢靠近,声音低得像耳语,“就我们两个了,别怕,我会很轻。
”她把雪球抱上美容台。狗狗又开始发抖,但没有激烈反抗。阿灵先没有用水,
只是用细齿梳,从毛发末端开始,一点一点,极其耐心地梳理那些毛结。打结严重的部位,
她改用更精细的开结刀,动作轻柔得像在修复一件古董丝绸。在这个过程中,
那些破碎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了一些。
“……不喜欢……新味道……她身上……晚上……床底下……有东西……”阿灵的手顿了顿。
床底下有东西?是指李女士吗?
还是……“她掐我……这里……”雪球的身体在阿灵碰到它左侧后腿根部时猛地一颤。
阿灵拨开那里纠结的毛发,皮肤上有一小块已经淡去的瘀青痕迹。她的心抽紧了。
工作缓慢地进行。洗澡时,雪球对水流声有些恐惧,阿灵就用最小的水压,一点点淋湿。
涂抹香波,**,冲洗,再用吸水毛巾包裹,最后是吹风。吹风机调到最低档,
温和的风伴随着阿灵持续的、低沉的安抚。也许是温暖的水流和轻柔的**起了作用,
也许是阿灵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绝对的、被无数小动物验证过的安全感,
雪球的身体彻底松弛下来。它甚至微微抬起头,湿漉漉的黑眼睛看了阿灵一眼。然后,
在吹风机的低鸣声中,阿灵感到一个更清晰、更完整的“念头”,
带着犬类特有的依赖和终于找到倾诉对象的委屈,传递了过来。
袋子……动过……有味道……可怕的味道……和爸爸离开时一样……”阿灵拿着吹风机的手,
僵在了半空。吹风机依旧嗡嗡作响,送出的暖风拂过雪球渐渐蓬松起来的卷毛,
带着宠物香波甜腻的虚假花香。可阿灵只觉得一股寒气,尖锐地,沿着她的脊椎,
倏地一下窜到了头顶。爸爸离开时的味道?她关掉吹风机,美容室里陡然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她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声,咚咚地敲打着耳膜。角落里那只异国短毛猫不知何时醒了,
正隔着笼子,用那双圆溜溜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阿灵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手指不要颤抖。她继续梳理雪球已经干透的毛发,动作依旧轻柔,
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试图从那些碎片化的信息里拼凑出真相。“妈妈”——指的是李女士。
“床底下……那个袋子……动过……”“可怕的味道……和爸爸离开时一样。
”“爸爸”是谁?李女士的丈夫?离开了?是正常离家,
还是……雪球将“离开”与“可怕的味道”联系在一起……阿灵的胃里一阵翻搅。
她想起李女士苍白的脸,紧抓着手包的、指节泛白的手,
那种仿佛被无形绳索勒住脖子的紧张感,以及……她对雪球显而易见的忽视甚至潜在的虐待。
一个念头,疯狂而惊悚,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那个“袋子”里装的,
会不会就是“爸爸”?不,不可能。这太荒谬了。她试图说服自己。
也许雪球只是混淆了某种消毒水、清洁剂的气味,或者只是对男主人不在家感到恐惧和困惑。
动物的感知虽然敏锐,但它们的表达是象征性的,模糊的。可是……“动过”是什么意思?
袋子被移动过?这说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完成最后的美容步骤。雪球焕然一新,
白色的卷毛蓬松如云,但它那双眼睛里的怯懦并未完全散去,只是多了一丝对阿灵的依赖。
它用头轻轻蹭着阿灵的手。阿灵把它抱在怀里,感受到那小身体传来的微弱温暖。
她走到窗边,撩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隙,向外望去。街道对面,停着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
刚才李女士离开时,她似乎瞥见过这辆车。是巧合吗?时间一点点过去。
约定来接雪球的时间快到了。阿灵坐立难安。她该怎么做?直接报警?凭借什么?
一条狗的心事?这会成为全城的笑柄,甚至可能给自己惹来麻烦。假装不知道?
等李女士来接走雪球,然后让这个秘密,连同可能存在的恐怖,
一起被掩埋在那栋房子的床底下?她看着雪球信任地依偎在她脚边,想起它皮肤上那块瘀青,
想起它诉说的被掐的恐惧。她不能。门上的风铃再次响起,清脆,却带着一种催命般的急促。
李女士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衣服,但脸上的疲惫和紧张依旧。看到焕然一新的雪球,
她似乎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消失。“弄好了?多少钱?
”她拿出钱包,动作很快。阿灵报出一个数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在李女士低头取钱的时候,她状似无意地轻声说:“雪球真乖,
就是好像有点害怕床底下的东西,洗澡的时候一直想往我怀里钻。
”李女士取钱的动作猛地一顿。那一瞬间,阿灵清楚地看到,她的肩膀绷紧了,
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她抬起头,看向阿灵的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疲惫和漠然,
而是充满了某种被戳破秘密后的、极度惊恐下的锐利和审视。“狗嘛,都这样,喜欢瞎叫。
”李女士的声音干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飞快地数出钞票,塞到阿灵手里,
手指冰凉。“谢谢了。”她一把抓过牵引绳,几乎是拖着雪球就往门外走。
雪球被拽得一个趔趄,回头无助地看了阿灵一眼。“李女士!”阿灵忍不住追了一步。
李女士在门口猛地停住,但没有回头。“如果……如果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或者……雪球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照顾,可以随时联系我。”阿灵说,感觉自己喉咙发紧。
李女士没有回答。她拉开门,带着雪球,几乎是逃跑般地消失在了门外昏暗的光线里。
阿灵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几张似乎还带着李女士冰冷体温的钞票。她看着窗外,
那辆灰色轿车也悄无声息地启动,滑入了车流。美容室里恢复了宁静。香波的味道,
暖风的气息,都在。但阿灵却觉得,那股若有若无的、属于“床底下”的可怕味道,
仿佛已经渗透了进来。她缓缓走到操作台前,拿起那把刚刚为雪球梳理过毛发的细齿梳。
梳齿间,还残留着几根白色的、柔软的卷毛。她知道,她无法置身事外了。那个秘密,
借着一条不会说人话的贵宾犬之口,已经沉重地压在了她的肩上。夜晚,
“灵憩”的灯早已熄灭。阿灵坐在里间的小办公室里,电脑屏幕的光映着她毫无睡意的脸。
她最终没有选择直接报警,而是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
是她多年前因一起流浪动物救助事件而结识的一位老刑警,如今已经退休,姓周,
她一直叫他周叔。她没有提及雪球的心事,只是以一种担忧的口吻,
描述了一位行为异常、疑似有虐待宠物倾向的女客户,以及对方某些令人不安的细节,
包括那辆可能存在的灰色车辆。她请求周叔,能否通过非正式渠道,
帮忙查一下那位李女士的基本情况,比如住址、家庭成员,特别是,她的丈夫是否安好。
周叔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嗅出了不寻常,但他了解阿灵的为人,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说:“小灵啊,你这‘听’东西的毛病,迟早惹麻烦。我帮你问问,但不保证什么,
你也别轻举妄动。”等待回复的时间格外漫长。阿灵点开本地新闻网站,
下意识地搜索着近期的失踪人口信息。
一条两周前的简短报道吸引了她的注意:“本市一男子疑似失踪,家属拒绝回应”。
报道没有提及姓名,只有一张像素很低的、监控拍下的侧影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深色外套,身形……阿灵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猛地坐直身体,将图片放大。
虽然模糊,但那身形,似乎与今天李女士那种挥之不去的紧张感,隐隐重叠。就在这时,
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周叔发来的信息,只有短短一行字。“李悦,
住址碧云苑7栋302。其夫张建斌,失踪逾半月。”碧云苑7栋302。
阿灵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地址,又缓缓移回电脑屏幕上那张模糊的侧影照片。雪球没有弄错。
那个“袋子”,那个“可怕的味道”……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风停了,万籁俱寂。
在这片过分的寂静里,阿灵仿佛又听到了那只白色贵宾犬,用细弱、惊惧的“声音”,
魂深处低语:“……妈妈床底下……藏着一具尸体……”---周叔的信息像一块冰冷的铁,
沉甸甸地砸在阿灵的心口。碧云苑7栋302。张建斌,失踪逾半月。
官方报道的模糊侧影与李女士(李悦)那紧绷的、仿佛承载着巨大秘密的身影,
在阿灵脑海中彻底重叠。雪球没有撒谎。动物的感知纯粹而直接,它们不编织谎言,
只会传递它们所感受到的、最原始的不安与恐惧。那个“袋子”,
和爸爸离开时一样”的“可怕味道”……阿灵几乎能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属于死亡的气息,
透过电话线,透过冰冷的屏幕,弥漫在她的办公室里。她猛地关掉电脑,黑暗中,
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不能慌。她告诉自己。对方是一个可能杀夫并藏尸床底的女人,而且,
很可能被监视着——那辆灰色轿车绝非偶然。她再次拿起手机,手指微微颤抖,
却坚定地拨通了周叔的电话。“周叔,是我,阿灵。”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尽管室内只有她一人,“信息收到了。情况……可能比想象的更糟。”电话那头,
周叔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凝重了许多:“小灵,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别瞒我。
”阿灵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单凭“狗告诉我”这种说辞,没有任何法律效力,
甚至可能打草惊蛇。她必须换一种方式。“我……我在给那只狗美容的时候,
注意到它身上有被虐待的痕迹,旧伤和新伤都有。而且,那个女人,李悦,
她的反应非常不对劲。我试探性地提了句‘床底下’,她反应极大,脸色瞬间就变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阿灵选择性地陈述了事实,隐去了信息的真正来源,
“结合您查到的失踪案,周叔,我怀疑……张建斌先生可能已经遇害,
并且……尸体就在那所房子的床底下。”周叔在电话那头倒吸了一口凉气。“阿灵!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虐待动物的证据,和怀疑是两回事!”“我没有直接证据,
”阿灵坦诚,“但我的直觉,还有那只狗的状态,都指向这个可能。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