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秦霜过得浑浑噩噩。
与任泽宇的重逢像一场飓风,将她本就混乱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那张名片被她攥在手里,几乎要被汗水浸透,却始终没有勇气拨出上面的号码。
费用像一座大山横亘在面前。她翻遍了自己所有的银行卡和隐秘的储蓄罐,加起来的数额在君恒的收费标准面前,恐怕连零头都不够。
难道真的要放弃吗?
向张霖墨低头,回到那个金丝编织的牢笼里,继续忍受无休止的羞辱和冷漠?
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固定号码,区号显示来自本市法院。
“您好,是秦霜女士吗?这里是XX区人民法院。关于您与张霖墨先生的离婚纠纷案,张先生已向本院提起诉讼,并申请了庭前调解。”
“调解时间定于本周五上午九点,请问您是否同意参加?”
秦霜的大脑“嗡”的一声。
张霖墨,他竟然抢先一步起诉了!他甚至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
“我同意。”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
挂断电话,恐慌如潮水般涌来。她一个人,如何面对张霖墨和他请的律师?
她几乎能想象到在调解室里,张霖墨会如何用言语将她撕碎。
几乎是本能地,她颤抖着手指,拨通了任泽宇的名片上的那个号码。
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声:“您好,任泽宇律师办公室。”
“我、我找任律师,我是秦霜。”
“秦女士您好,任律师正在开庭,他交代过,如果是您的来电,让我务必转达:
‘如期参加调解,保持沉默,一切有我。’另外,请您把法院的传票或通知拍照发到这个手机号码上。委托协议,稍后我会电子版发给您签署。”
“费用问题,任律师说,可以后期处理。”
可以后期处理。
这五个字,像一块浮木,将几乎溺毙的秦霜托出了水面。
她不知道任泽宇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出于职业操守,还是一丝残存的情分?她不敢深想。
周五,法院调解室,气氛压抑。
张霖墨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身边坐着一位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律师。
他看到独自走进来的秦霜,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冷笑。
“怎么,没请到律师?还是请不起?”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调解室里的所有人都听清。
“秦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撤诉,跟我回家,我可以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秦霜紧紧抿着唇,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双手在桌下死死交握,遵循着任泽宇的嘱咐,保持沉默。
调解员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她例行公事地宣读了调解纪律,然后看向秦霜:
“秦女士,对于张先生提出的离婚诉求,以及财产分割方案,你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