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六年痴缠,佛前婚约楔子榕城的梅雨,总是下得缠绵悱恻。
傅庭州站在净慈寺的山门外,看着雨幕中那抹素白的身影,指尖的烟蒂燃到了尽头,
烫得他猛地回神。那是苏枝夏,他追了六年的女人。六年前,
他还是傅氏集团那个张扬跋扈的继承人,在一场慈善晚宴上对她惊鸿一瞥。
彼时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禅衣,在一群珠光宝气的名媛中格格不入,却用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
轻易攫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傅总,那位是净慈寺的苏居士,潜心修佛的。
”身边人低声提醒。傅庭州嗤笑一声,只当是个故作清高的戏子。
直到后来他在一场商业纠纷中险些丧命,
是苏枝夏以苗疆秘法(她对外只称是家传医道)救了他,他才知道,
这个女人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从那天起,傅庭州的人生轨迹彻底偏转。
他开始频繁出现在净慈寺,从一个对佛经一窍不通的门外汉,
变成了能熟背《金刚经》的“虔诚信徒”。他陪她吃斋,看她抄经,
在她禅房外的石阶上一等就是几个时辰。“傅先生,佛渡有缘人,你我缘分浅薄,不必强求。
”苏枝夏的声音永远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傅庭州不信命。他动用所有资源,
查清了她的过往——她是苗疆蛊术传人,
因一场变故遁入空门;她有个青梅竹马的师兄苏行慎,多年前云游四方,杳无音信。
这些信息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却也让他更加偏执。他要证明,他傅庭州想要的东西,
没有得不到的,包括这个一心向佛的女人。一、求婚第六年的上元节,
傅庭州包下了整座净慈寺。他跪在苏枝夏的禅房外,手里捧着一枚设计极简的素圈戒指,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昂贵的西装。“枝夏,我知道你心里有佛,有你的师兄,
但我傅庭州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禅房内沉默了很久,久到傅庭州几乎以为自己会在雨里冻僵。直到门“吱呀”一声打开,
苏枝夏站在门内,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她看着他,
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波澜——那波澜并非动情,更像是一种勘破一切的悲悯。“傅庭州,
你可知‘求不得’是人生八苦之首?”他猛地抬头,
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我偏要‘求得’!”苏枝夏轻轻叹了口气,
最终还是点了头:“若你执意,便成婚吧。但我有三约:一不吃荤腥,二不逾礼法,
三不扰修行。”傅庭州狂喜着抓住她的手,仿佛握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我答应!
我什么都答应!”他不知道,这场以“佛”为名的婚约,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场悲剧。
第二章婚后冷寂,佛心难暖一、婚房傅家的婚房是城中顶级的江景大平层,
傅庭州亲自设计,每一处细节都透着奢华。可苏枝夏却只在主卧旁辟了间禅房,
摆上蒲团、经案、佛像,将自己的世界与他彻底隔绝。婚后第一夜,
傅庭州在空荡的主卧枯坐整晚。他听见禅房里传来细微的诵经声,那声音像一把钝刀,
一下下割在他心上。二、日常傅庭州开始了他“苦行僧”般的婚后生活。他跟着苏枝夏吃斋,
顿顿青菜豆腐,吃到他这个无肉不欢的人看见绿色就反胃;他陪她去寺庙,
她在佛前一跪就是半日,他便在廊下等她半日;他尝试送她礼物,
从价值连城的翡翠佛珠到她曾提过一句的绝版佛经,她都只淡淡道一句“多谢”,
便转赠给了寺庙。他的朋友们都觉得他疯了。“庭州,你图什么?守着个活菩萨,
不如找个正常女人过日子!”“就是,听说她连洞房都不肯,你这婚结了跟没结有什么区别?
”傅庭州每次都笑着打哈哈,可没人知道,那些深夜他对着空旷的婚房,
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的模样。他开始怀疑,自己这六年的坚持,究竟是爱,
还是一种病态的征服欲。三、裂痕转折发生在一个深秋的午后。傅庭州提前结束会议回家,
想给苏枝夏一个惊喜,却在禅房外听到了压抑的低泣声。他推开门,
看见苏枝夏正对着一张照片落泪。照片上的男人眉目清俊,气质温润,
正是她那位失踪的师兄苏行慎。她一遍遍抚摸着照片上的人脸,眼神里的痛苦和思念,
是傅庭州从未见过的鲜活。“枝夏……”他声音干涩地开口。
苏枝夏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将照片藏在身后,脸上血色尽褪:“傅先生,你怎么回来了?
”“我……”傅庭州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这是谁?
”“一个……故人。”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掩去了所有情绪。傅庭州没有再问。
他转身离开,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他走到书房,在一个尘封的旧箱里,
翻出了苏枝夏所有的过往——那是他派人收集的,却一直不敢直面的真相。箱底,
是一沓苏枝夏和苏行慎的合影。有他们在苗疆的青山绿水里笑闹,
有他们在寺庙的菩提树下对弈,还有一张是苏行慎离开前,
在她手背上留下的吻痕特写……原来,他六年的追逐,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他的位置。第三章心死离婚,
远走异国一、摊牌傅庭州将那沓照片摔在苏枝夏面前时,她正在佛堂点香。
香灰簌簌落在照片上,她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些,你还要瞒我多久?
”他的声音里带着血丝。苏枝夏终于抬起头,眼神平静得近乎残忍:“傅先生既然都知道了,
又何必再问?”“那我呢?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傅庭州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她吃痛地皱了皱眉,却依旧清冷:“傅先生是我的丈夫,
仅此而已。”“仅此而已?”傅庭州笑了,笑得凄厉,“苏枝夏,我傅庭州在你眼里,
就这么一文不值吗?”她沉默了,沉默本身就是最伤人的答案。
二、离婚离婚协议是傅庭州亲手拟的。他将傅家在婚前赠予苏枝夏的所有财物都留给了她,
只带走了自己的随身物品。“签吧。”他将笔推到她面前,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苏枝夏看着那份协议,又看了看他眼底的死寂,最终还是拿起了笔。她的字迹娟秀,
落在纸上却像一把刀,斩断了他们之间最后一丝牵连。“傅先生,保重。
”她将签好的协议推回给他,起身走向禅房,没有回头。傅庭州看着她决绝的背影,
终于再也撑不住,滑坐在地。他以为自己会哭,会歇斯底里,可最终只觉得一片荒芜的麻木。
三、逃离离婚后的第二天,傅庭州就登上了飞往欧洲的航班。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包括他的父母。他需要一个彻底的逃离,逃离这座让他窒息的城市,
逃离那个刻在他骨血里的名字。他在瑞士日内瓦湖边买下了一座小别墅。那里没有梅雨,
没有寺庙,只有清澈的湖水和皑皑的雪山。他把自己关在别墅里,整整三个月没有出门。
直到那天,他在湖边遇到了沈盈珠。她是当地大学的交换生,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像一道温暖的光,照亮了他晦暗的世界。“先生,您的画掉湖里了。”她举着捞网,
笑着冲他挥手。傅庭州看着她沾满泥水的裤脚,忽然觉得,或许他可以试试,重新开始。
第四章悔悟太迟,新人在侧一、觉醒傅庭州离开后,苏枝夏的生活依旧按部就班。
她每日诵经、抄经、义诊(她将苗疆医术用于慈善,只对外称是家传),
仿佛那个爱了她六年的男人从未出现过。直到那天,
她在义诊时遇到一个因失恋而意图轻生的女孩。“居士,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还是不要我?
”女孩哭得撕心裂肺。苏枝夏看着她,恍惚间看到了六年前的自己——那个躲在佛堂里,
对着师兄照片落泪的自己。她忽然明白,傅庭州当年看她的眼神,
或许和她现在看这个女孩的眼神一样,充满了悲悯,却唯独没有爱。“执念是苦。
”她轻声说,“放下,才能自在。”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这六个字,
她对别人说了无数遍,却从未对自己说过。那个夜晚,苏枝夏第一次没有诵经到天明。
她坐在禅房的蒲团上,看着窗外的月光,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傅庭州的脸——他在雨中求婚的狼狈,他吃斋时强忍不适的隐忍,
他发现真相时眼底的死寂……一颗泪,毫无预兆地滑落。原来,她不是不懂爱,
只是将这份“不懂”,藏在了佛法的外衣之下。她欠傅庭州的,何止是一句道歉。
二、追寻苏枝夏几乎是立刻就订了飞往日内瓦的机票。她去傅家老宅问了地址,
又拜托了所有能联系上的朋友,终于在那个湖边的小镇找到了傅庭州的别墅。
她站在雕花铁门外,心跳得像要冲破胸膛。她练习了无数遍的道歉和解释,
在看到院子里那一幕时,瞬间堵在了喉咙里。傅庭州正陪着一个女人在花园里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