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冯燃,是青岚宗最没存在感的外门弟子。
我唯一的信仰,是我的师姐,楚曜光。
她是宗门公认的第一美人,也是第一废柴。
所有人都说她空有皮囊,是家族送来联姻的工具。
我不信。
直到那个叫纪如雪的女人出现。
她一来,就夺走了师姐的一切。
灵根、婚约、宗门大比的资格,甚至是我偷偷为师姐种的灵草。
她说,师姐是话本里的恶毒女配,不配拥有这一切。
所有人都信了她,他们簇拥着她,羞辱我的师姐。
师姐只是看着,什么也不说。
我以为她认命了。
直到纪如雪带着宗主之子,要废去师姐修为,将她逐出山门那天。
师姐第一次,拔出了她那柄生了锈的剑。
然后,天就塌了。
我叫冯燃。
青岚宗外门弟子,负责打扫落叶的那种。
我的人生没什么盼头,唯一的念想,就是我的师姐,楚曜光。
师姐是内门弟子,住在我们这些外门弟子永远也去不了的玉衡峰。
但她每天都会来外门的演武场边上坐一个时辰。
什么也不干,就看着我们这些弟子满头大汗地练剑。
她很美。
美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只要她一来,那些平时咋咋呼呼的师兄们,连剑都挥不利索了。
眼睛总往她那边瞟。
汗水滴进眼睛里都不知道擦。
师姐就静静地坐在那棵老榕树下。
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头发用一根木簪子松松地挽着。
她从不笑,也从不说话。
眼神总是飘向很远的地方,好像在看天边的云,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宗门里的人都说,楚师姐是个花瓶。
还是个马上要碎的花瓶。
三年前,她被家族送到青岚宗。
刚来的时候,测出来的天品冰灵根,震惊了整个宗门。
宗主当场就要收她为亲传弟子。
可谁知道,她的修为三年了,一直卡在炼气三层,动都不动。
天品灵根,炼气三层。
这简直是个笑话。
慢慢地,就没人再提她那惊才绝艳的灵根了。
大家提起她,只会说:
“哦,那个长得最好看的废物啊。”
“听说她快被家族接回去了,嫁给一个凡人富商当小妾。”
“可惜了那张脸。”
我不信他们说的。
因为我见过。
见过师姐的另一面。
那是一个雨夜,我被几个内门弟子堵在后山欺负。
他们扒了我的衣服,抢了我的月俸。
把我踹进泥坑里。
我当时就觉得,我可能要死在这了。
然后,师姐出现了。
她撑着一把油纸伞,就那么从雨里走过来。
脚步很轻,像是踩在云上。
雨水打湿了她的裙角,但她一点都不在意。
那几个内门弟子看见她,眼睛都直了。
其中一个带头的,叫赵阔,是宗主小舅子的儿子。
他舔了舔嘴唇,笑得很恶心。
“哟,这不是楚师姐吗?这么大的雨,出来散步?”
师姐没看他,眼神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很平静,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她开口,声音也像那晚的雨,冷冷的。
“放了他。”
赵阔哈哈大笑。
“楚师姐,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你一个炼气三层的废物,也敢命令我?”
“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去,等死吧。”
“不然,惹恼了小爷我,今天连你一起收拾!”
师姐没再说话。
她只是抬起了手。
一根很细的银针,夹在她两根白得像玉的手指之间。
我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动的。
就听见“噗”的一声。
赵阔的笑声卡在了喉咙里。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洞穿的手掌,满脸的不可置信。
血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混进泥水里。
剩下的几个弟子都吓傻了。
师姐的眼神扫过他们,还是那么平静。
“滚。”
就一个字。
那几个人屁滚尿流地跑了,连赵阔都顾不上。
师姐走到我面前,把伞倾向我这边。
雨水一下子就不再打在我脸上了。
我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很淡的冷香,像雪地里的松针。
她把一件外袍脱下来,披在我身上。
“起来。”
她的声音里,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
就是命令。
我挣扎着从泥坑里爬起来,狼狈得像条狗。
她看着我。
“记住了,在这个地方,拳头就是道理。”
“你不够硬,就活该被踩在脚下。”
说完,她转身就走,把那把伞留给了我。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
我的师姐,不是花瓶。
她是一座火山。
一座被冰雪覆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喷发的火山。
我,冯燃,愿意当她最忠诚的守山人。
哪怕被烧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