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青石地面上,听着圣旨宣读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李德全尖细的嗓音念到"晋封为贵妃"时,我的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臣妾谢主隆恩。
"我俯身叩首,额头抵在冰凉的地砖上。余光里,宇文琰的龙纹靴尖微微一动。"都退下吧。
"他挥退众人,殿内顿时只剩下我们二人。我仍保持着跪姿,听见他轻叹一声。"云袖,
抬头看朕。"我缓缓直起身子,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今日未戴冠冕,
几缕黑发散在额前,倒显出几分少见的柔和。"陛下..."我话音未落,
他已伸手将我扶起。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我心头一跳。"手这么凉。"他皱眉,
竟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我肩上,"朕说过,私下不必拘礼。"龙涎香的气息包裹着我,
我下意识攥紧了衣襟。"臣妾不敢逾矩。""你总是这样。"他忽然笑了,
指尖拂过我发间的玉簪,"明明救了柳淑妃,识破了沈氏的毒计,偏要在朕面前装鹌鹑。
"我耳根发烫,没想到他早看穿我的把戏。"臣妾只是...""朕知道。"他打断我,
神色忽然认真起来,"云袖,朕今日要你一句实话。若到了二十五岁,你可愿留下?
"我猛地抬头,正撞进他灼灼的目光里。心跳声大得仿佛要冲破胸膛,我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声音。"朕可以等。"他松开我的手,转身望向窗外盛放的梨花,"三年后,
你若想走,朕绝不阻拦。"春风穿过雕花窗棂,带起他腰间玉佩轻响。我望着他挺拔的背影,
忽然想起那个醉酒的雪夜,他误入偏殿时也是这样站着,肩头落满月光。"陛下。
"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那日您说...帝王之爱如履薄冰。"他身形微僵。一口气,
"若有人愿与您同走这冰面呢?"殿外传来柳如絮爽朗的笑声,她正指挥宫人搬运赏赐。
宇文琰突然转身,眼底似有星火燎原。"你可知这话的份量?"我缓缓跪地,
却被他一把扶住。他掌心滚烫,声音沙哑:"朕要的不是跪拜。""那陛下要什么?
"我仰头看他,终于不再掩饰眼中的情意。他喉结滚动,
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印章放在我手心。"凤印。"我惊得差点脱手。这是皇后之印。
"先收着。"他按住我想推拒的手,"三年后,若你留下..."远处传来更漏声,
暮色渐渐笼罩殿宇。我握紧那方温润的玉石,忽然想起入宫那年老嬷嬷说的话:"这深宫啊,
吃人不吐骨头。"可此刻,我竟在这吃人的地方,触到了最真实的温暖。
"臣妾..."我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道,"想陪您看今年的梨花。"他手臂一紧,
将我牢牢拥入怀中。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斜照进来,在我们交叠的衣袍上洒下碎金般的光斑。
柳如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却在殿门外戛然而止。我听见她压低声音赶走宫人:"都退下!
没眼力见的东西..."宇文琰低笑出声,震得我脸颊发烫。我悄悄攥住他的衣袖,
心想明日沈家倒台的消息传开,不知又要掀起多少风波。柳如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殿内又恢复了寂静。宇文琰的手仍环在我腰间,我能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声。"沈家的事,
你不用担心。"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朕已命人彻查,不会牵连无辜。"我轻轻点头,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凤印。"陛下,这印...""收好。"他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
"朕说过,三年后你若留下..."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竟带着几分罕见的忐忑。
这个发现让我心头一软。"臣妾现在就能回答您。"我鼓起勇气,将凤印小心收入袖中,
"不需要等三年。"他眸光一暗,手指收紧:"你想清楚了?这深宫...""深宫再冷,
有您在就不冷。"我轻声打断他,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露心迹。
宇文琰的呼吸明显一滞。他抬手抚上我的脸颊,
拇指轻轻擦过我的眼角:"你可知朕等这句话等了多久?"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德全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陛下,刑部急报。"宇文琰眉头微皱,却没有立即松开我。
"让他们等着。"我连忙后退一步:"国事要紧。"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终于转身:"宣。
"德全躬身进来,目光在我和宇文琰之间转了一圈,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老奴恭喜贵妃娘娘。"我脸颊发烫,低头整理衣袖。宇文琰却忽然道:"传朕口谕,
即日起,贵妃可自由出入御书房。"李德全惊讶地抬头,我也愣住了。这是前所未有的恩典。
"陛下,这不合规矩..."我下意识劝阻。宇文琰冷笑一声:"规矩?朕就是规矩。
"他转向李德全,"去办吧。"待李德全退下,他重新看向我:"从今往后,你想见朕,
随时可以来。"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却又忍不住担忧:"朝臣们会非议...""让他们说去。"他握住我的手,"朕护得住你。
"让我鼻尖一酸。曾几何时,我只是个战战兢兢的小宫女,如今却有人愿为我撑起一片天。
"陛下..."我声音哽咽,"臣妾不值得您如此。""值不值得,朕说了算。
"他语气坚决,"云袖,朕这一生,从未如此确定过什么。"我仰头看他,
忽然发现他眼角竟有细小的纹路。这个发现让我心头一颤,原来高高在上的帝王,
也会为岁月留下痕迹。"臣妾会陪着您。"我轻声承诺,"一直陪着。
"他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却很快被门外再次响起的脚步声打断。
这次是柳如絮的声音:"云袖,你再不出来,我就要闯进去了!
"宇文琰无奈地摇头:"这丫头..."忍不住笑出声:"如絮一向如此。""去吧。
"他松开我的手,"晚膳时朕再来看你。"我行礼退下,推开殿门时,
柳如絮正叉腰站在台阶下,见我出来立刻迎上来:"怎么样?陛下说什么了?"我抿唇一笑,
没有回答。她眼尖地发现我袖中露出的玉印一角,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凤印?
"我连忙按住她的手:"嘘..."柳如絮激动得脸都红了:"我就知道!陛下待你不同!
"她忽然压低声音,"沈家的事你听说了吗?"我摇头。
她拉着我快步走向御花园:"沈清霜的父亲已经被革职查办了,据说牵扯出不少陈年旧案。
"我心头一紧:"那她...""被贬为庶人,关在冷宫。"柳如絮撇嘴,"活该!
"我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意。沈清霜固然可恨,但深宫之中,谁又不是身不由己?"云袖?
"柳如絮疑惑地看我,"你不会同情她吧?"我轻叹一声:"只是觉得...这宫里的争斗,
永远没有尽头。"柳如絮沉默片刻,忽然握住我的手:"但有我在,有陛下在,你不会孤单。
"我心头一暖,正想说话,却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来:"贵妃娘娘,不好了!
冷宫走水了!"我和柳如絮对视一眼,同时变了脸色。
冷宫...那不正是沈清霜被关押的地方?"陛下知道了吗?"我急问。
:"还没禀报..."我提起裙摆就往冷宫方向跑,心中莫名不安。这场火,来得太巧了。
柳如絮追上来:"云袖,别去!危险!"但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若沈清霜真出了事,
朝中局势恐怕又要生变。更重要的是...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转过回廊,
远处已经能看到滚滚浓烟。我加快脚步,却在拐角处撞上一个黑影。"娘娘小心!
"那人扶住我,我抬头,对上一双阴鸷的眼睛。是沈家的旧部,禁军副统领赵严。
他怎么会在这里?"赵大人..."我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赵大人怎会在此处?
"我强自镇定,指尖悄悄掐进掌心。冷宫方向的黑烟越来越浓,他却出现在这偏僻的回廊。
赵严松开扶住我的手,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回娘娘的话,末将听闻走水,特来查看。
"柳如絮气喘吁吁追上来,警惕地挡在我身前:"赵副统领,冷宫在西北角,
你往东南方向走是何道理?"赵严脸色微变,我注意到他右手始终按在刀柄上。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如絮,"我轻声唤她,"去请陛下。
"赵严猛地拔刀:"娘娘还是别费这个心思了!"寒光闪过,柳如絮的衣袖被划开一道口子。
我心跳几乎停滞,本能地将她拉到身后:"你要造反?""沈家对我有恩。"赵严狞笑,
"今日便送娘娘上路!"刀锋迎面劈来,我闭眼等待疼痛,却听见"铛"的一声脆响。
睁开眼,李德全带着侍卫及时赶到,将赵严团团围住。"老奴来迟了。
"李德全扶住我发抖的手,"娘娘受惊了。"我双腿发软,
却仍记挂着冷宫:"沈清霜...""娘娘放心,"李德全低声道,"陛下早有防备,
冷宫那边是故意放的火。"柳如絮惊魂未定:"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德全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赵严与沈家勾结多年,
陛下一直苦于没有证据..."我恍然大悟。原来宇文琰是以沈清霜为饵,引蛇出洞。
想到他方才在殿中的镇定,我心头涌起复杂的情绪。"带我去见陛下。"我攥紧袖中的凤印,
忽然迫切地想见到他。御书房外,侍卫比平日多了一倍。我正要通报,门却从里面打开。
宇文琰大步走出来,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明显松了口气。"受伤了?"他握住我的手,
声音发紧。我摇头:"多亏李公公及时赶到。"眼神一厉,转向侍卫:"赵严关进天牢,
严加审问!"待众人退下,他拉着我进了御书房。门一关,他忽然将我紧紧抱住。
我听见他心跳如雷,全然不似平日的从容。"朕不该让你涉险。"他声音沙哑,
"若你有个闪失..."我鼻尖一酸,轻轻回抱住他:"臣妾没事。"他松开我,
仔细检查我周身,确认无碍后才长舒一口气。这时我才发现他额角有细密的汗珠,
龙袍下摆还沾着灰烬。"陛下亲自去了冷宫?"我心头一跳。
他冷笑:"朕要亲眼看着沈家的党羽落网。"窗外传来喧哗声,我循声望去,
只见禁军押着几个官员模样的人走过。宇文琰站在我身后,气息拂过我耳畔:"怕吗?
"我转身直视他的眼睛:"有您在,臣妾不怕。"他眸光一暗,
忽然抬手抚上我的脸:"云袖,今日之事让朕明白,这深宫比想象中更危险。
"我握住他的手:"臣妾既然选择留下,就不惧风雨。""傻姑娘。"他轻叹,
"朕可以给你荣华,却给不了寻常夫妻的安宁。"我心头一热,
脱口而出:"能与陛下并肩而立,便是臣妾最大的心愿。"他怔住了,
眼中似有万千情绪翻涌。良久,他低头在我额间落下一吻:"朕答应你,从今往后,
再不让你独自面对这些。"晚霞透过窗棂,为他轮廓镀上金边。我忽然想起那个雪夜初遇,
谁能想到会有今日。"陛下,"我鼓起勇气,"臣妾想求个恩典。"他挑眉:"说。"。
"我轻声道,"民间妻子...都是这样做的。"他喉结滚动,眼中泛起波澜:"好。
"门外传来李德全的轻咳:"陛下,晚膳备好了。"宇文琰牵起我的手:"走吧,
柳淑妃该等急了。"踏出御书房时,夕阳正好。我望着他坚毅的侧脸,
忽然觉得这深宫不再冰冷。前路或许仍有风雨,但此刻紧握的手,给了我面对一切的勇气。
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宇文琰忽然停下脚步:"云袖,三日后朕要南巡。
"我心头一紧:"臣妾...""你随驾。"他打断我,眼中带着笑意,"朕答应过,
不再分开。"晚风拂过廊下的宫灯,在他眸中投下细碎的光。我忽然明白,
这深宫困不住真心,就像困不住这满园春色。"臣妾遵旨。"我轻声应道,与他十指相扣。
我与他十指相扣的瞬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柳如絮提着裙摆追上来,
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红。"你们走这么快做什么?"她气喘吁吁地挡在我们面前,
目光落在我与宇文琰交握的手上,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看来我错过好戏了。
"宇文琰轻咳一声,却没有松开我的手:"柳淑妃,注意仪态。
"柳如絮撇撇嘴:"陛下现在倒讲究起来了。"她凑近我,压低声音,"云袖,
冷宫那边...""朕已经处理好了。"宇文琰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此事不必再提。
"我感觉到他手指微微收紧,明白他不想让我多问。
但柳如絮显然没领会这层意思:"可沈清霜她...""如絮。"我轻轻摇头,示意她停下。
她眨了眨眼,终于会意。"晚膳要凉了。"宇文琰拉着我继续往前走,柳如絮小跑着跟上。
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晚膳设在御花园的凉亭里。
宇文琰破例允许柳如絮同席,她兴奋地挨着我坐下:"云袖,你知道吗,
宫里都在传陛下要立后了。"我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
宇文琰面不改色地夹了块鱼肉放在我碗里:"食不言。"柳如絮吐了吐舌头,埋头吃饭。
我偷瞄宇文琰的侧脸,心跳如鼓。凤印还在我袖中沉甸甸的,提醒着我那个未尽的承诺。
"不合胃口?"他忽然转头问我。我连忙摇头:"很好吃。"夹起他给的鱼肉放入口中,
却尝不出滋味。"三日后南巡,你想带谁随行?"他状似随意地问道。柳如絮立刻抬头,
眼睛亮晶晶的。我忍不住笑了:"如絮可愿同往?""愿意!"她脱口而出,
随即意识到失态,偷看宇文琰脸色。他轻哼一声:"准了。"差点跳起来,被我用眼神制止。
晚风送来花香,我忽然觉得这一刻无比珍贵。"陛下,"我轻声问,"南巡要去多久?
""两个月。"他放下筷子,"江南正值好时节。"微动。入宫多年,我还从未离开过皇城。
想到能看看外面的世界,指尖不自觉地轻颤。宇文琰忽然握住我的手:"怎么了?
""臣妾只是...有些期待。"我老实回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朕记得你是江南人。
"我怔住了。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记得。入宫时登记的家世资料,他竟放在心上。
"陛下竟记得..."很轻,却字字清晰。柳如絮突然站起来:"我、我去看看甜点好了没!
"说完一溜烟跑了。我脸颊发烫,低头看着交握的手。他的指节修长有力,
掌心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云袖,"他忽然正色,"立后之事,
朕想...""陛下不必现在决定。"我急忙打断,"臣妾明白其中利害。
"他眉头微皱:"你怕朝臣反对?"我轻轻摇头:"臣妾只是不想陛下为难。""朕是皇帝。
"他语气坚定,"若连心爱之人都不能立后,这皇位要来何用?"我心头一震。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说"心爱"二字。"陛下..."朕的名字。"他收紧手指,
"就我们两个的时候。"我张了张嘴,那个尊贵的名字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他无奈地笑了:"慢慢来。"柳如絮端着甜点回来,
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变化:"我是不是又回来得太早了?"宇文琰瞥她一眼:"知道就好。
"我们三人都笑了。夜色渐浓,宫灯次第亮起,为凉亭镀上温暖的光晕。回宫的路上,
宇文琰忽然问我:"害怕吗?"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贵妃之位,凤印在手,
前路必然风波不断。"有您在,臣妾不怕。"我轻声回答。他停下脚步,
在月光下凝视我的眼睛:"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朕都会护着你。"我鼻尖一酸,
忽然想起那个在偏殿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命运何其奇妙,竟让我在这深宫中找到了归宿。
"臣妾也会护着陛下。"我鼓起勇气说道。他怔了怔,随即失笑:"傻姑娘。"夜风拂过,
带着初夏特有的暖意。远处传来打更声,宇文琰却没有放开我的手。
"今晚..."他欲言又止。我心跳加速,明白他的意思。按照宫规,贵妃侍寝需提前安排,
但他显然不想等。"臣妾..."我耳根发烫,"听凭陛下安排。"他低笑一声,
牵着我转向寝宫方向。月光下,我们的影子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
月光透过纱帐洒在床榻上,我蜷缩在宇文琰怀中,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的手臂环在我腰间,温热而有力。"睡不着?"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睡意。轻轻点头,
发丝蹭过他的下巴:"臣妾在想南巡的事。"他低笑一声,手指抚过我的耳垂:"还叫臣妾?
"我耳根发烫,往他怀里缩了缩:"...阿琰。"这个亲昵的称呼让他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我听见他心跳加快,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云袖,"他忽然翻身撑在我上方,
"明日早朝,朕要宣布立后之事。"我呼吸一滞,
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锦被:"会不会太急了?""朕等得够久了。"他目光灼灼,
"凤印都给了你,还想逃?"我摇头,
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我只是担心朝臣反对...""朕自有办法。"他捉住我的手,
在掌心落下一吻,"你只需安心准备册封大典。"窗外传来打更声,已是三更天。
宇文琰重新躺下,将我搂得更紧:"睡吧,明日还要见礼部的人。"**在他胸前,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却怎么也睡不着。凤印就放在枕边,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在想什么?"他闭着眼问。入宫时,"我轻声道,"嬷嬷说这深宫吃人不吐骨头。
"他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色:"朕让你受苦了。"我急忙摇头:"不,
我是想说..."深吸一口气,"再可怕的地方,有了对的人,也会变成家。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将我紧紧抱住。我感觉到他的颤抖,心头一软。"云袖,
"他声音沙哑,"朕这一生,从未如此庆幸过那个醉酒的雪夜。"我鼻尖发酸,
想起那个在偏殿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命运何其奇妙,竟让我在这深宫中找到了归宿。"阿琰,
"我鼓起勇气问,"若那夜你没来偏殿...""朕会找到你。"他斩钉截铁,"迟早的事。
"这个回答让我心头一热。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清晰,眉宇间的帝王威严此刻化作了柔情。
"睡吧。"他轻拍我的背,"明日还有场硬仗要打。"我闭上眼,
却听见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德全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陛下,边关急报!
"宇文琰立刻坐起身:"宣。"我连忙起身为他披上外袍。他握住我的手:"你继续睡。
"我摇头,执意要跟他一起。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任由我跟着。御书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