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哭腔的喊声,让所有人都停下手带着怪异的眼神看向我。
这鄙夷的眼神我太熟悉了,贯彻了我整整15年。
「晓安,你说话啊?你是不是认识她?」
我知道,如果我一旦说认识,我将会永远失去周伟明。
所以,我还是强装镇定地摇摇头,随后补充道「不认识,但你看她这样,不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吗?」
周伟明担心的眼神不是假的,我拉着他的袖子撒娇「有你,有这么多人保护我,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相信他们,而是因为我知道,那趴在地上正朝着我爬的人。
是我妈妈。
她怀里死死抱着一个脏的看不出颜色的旧帆布包,拉链坏了,被几根破布条缠着。
保安粗暴地拖拽着她,可她却像是护着小鸡的母鸡,任由拳脚落在她的身上,也要死死护着怀里的包不撒手。
「安……安安……」
她终于挣脱开,不是冲向桌子上的食物,而是手脚并用冲到我身边,死死的拽着我的婚纱裙尾。
昂贵的婚纱裙摆上满是她抓的黑手印,周伟明厌恶至极,一脚踢在她的肩头。
「滚开!你脏不脏?什么东西!」
母亲疼的蜷缩起来,拉着我裙摆的手,却依旧不松开,她将那怀里的帆布包塞给我。
包裹沉甸甸的湿漉漉的,还带着几分酸臭味。
「嫁……妆……妈……妈妈的。」
我的眉头紧紧皱着,却还是听清了她含糊不清的话。
嫁妆??!
眼眶中的泪水比大脑的反应先一步落下。
她望向我的眼神,让我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那是我12岁之前的母亲,是那个无论我做什么,都会对我笑意盈盈,爱我的妈妈。
不过是那短短一瞬,妈妈就恢复了往日的傻子模样。
我跌坐在地上,周伟明抢过我怀里还散发着酸臭味的包,像垃圾一样狠狠摔在地上。
包裹散开,发霉的零钱,早已变色的硬币到处滚落,而这些垃圾中一枚小小的金戒指滚到我脚边。
在看清那枚戒指时,我彻底失控,只觉得天旋地转。
往事种种,一幕幕如同电影一般涌上心头。
这是外婆留给妈妈的唯一嫁妆,是当年那个赌鬼父亲把家里搜刮一空时,妈妈拼了命挨了顿毒打才藏下来的最后一点念想。
就算是我也从未找到。
我怔怔地弯腰捡起这枚金戒指,冰凉的触感让我如坠冰窟。
过去十五年里,我对她所有的厌烦,嫌弃,怒吼,甚至那次因为她弄脏我毕业证书而扇在她脸上的巴掌,无数画面在我脑中疯狂闪现。
「林晓安!你不说话是不是!!不说话我打死她你信不信!!」
我看着地上还在因疼痛而颤抖的母亲,又看向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
我笑了。
在他再次抬脚要踹向母亲时,我猛地抄起旁边香槟塔上的空酒瓶,在桌沿敲碎,用最锋利的那一端对准了他。
「周伟明。」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手却在剧烈颤抖「你再动一下我妈试试。」
当着他的面,我扯下头上的白纱,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瑟瑟发抖的母亲扶起来,背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