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刺眼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入,让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林张氏那张刻薄的脸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满脸横肉的张屠夫。
「张大哥,人就在这儿。」林张氏的语气里满是讨好,那双三角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她看我的眼神,根本不是在看她的亲侄女,而是在看一袋即将兑换成银钱的粮食。
张屠夫的目光黏腻恶心,在我身上来回逡巡,最后落在我脸上,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不错,虽说是个病秧子,但这张脸蛋确实标致。」
他说着,便伸出那只常年屠宰猪羊、沾满油污和血腥气的大手,粗暴地向我的胳膊抓来。
就是现在!
在那只手触碰到我皮肤的前一刹那,我藏在袖中的右手猛然一动,捏紧的那根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胸口的「神封穴」。
一股尖锐的冰冷瞬间穿透皮肉,直抵心脉。
我浑身猛地一颤,眼前的光亮迅速褪去,世界陷入一片旋转的黑暗。喉咙里最后一口气被强行截断,身体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倒了下去,双目圆睁,瞳孔瞬间涣散。
「哎哟!」张屠夫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大跳,触电般缩回了手,连退了好几步,一脸晦气地骂道,「搞什么鬼!怎么突然就……就没气了?」
林张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来,颤抖着伸出手指探向我的鼻息,下一秒,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死……死了?」她的声音变成了一阵尖利刺耳的嘶叫,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嚣张跋扈,只剩下纯粹而**的恐惧,「怎么会死了?我……我只是给她灌了点哑药啊!」
我「听」着她的尖叫,心中涌起一阵冰冷的快意。
怕了?林张氏,这就怕了?你将我当牲口一样卖掉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张屠夫嫌恶地啐了一口:「真是晦气!买个婆娘还买到个死的!这人死在你家里,你林家自己处理干净,可别赖上我!」他说完,生怕沾上什么麻烦,竟是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林张氏惊恐的喘息声,和她那傻儿子林大壮闻声赶来后,发出的愚蠢的惊呼:「娘!这……这死丫头怎么不动了?」
就在她们母子俩手足无措,乱作一团的时候,一个清冷而沉稳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此事若传到县尊耳中,不知你林家担不担得起这个罪责!」
是叶知秋。
他扶着门框,脸色依旧苍白,身形因病弱而显得有些单薄,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刀,正直直地刺向魂飞魄散的林张氏。
林张氏做贼心虚,被他这声厉喝吓得一哆嗦,强撑着辩解道:「你……你一个外人胡说八道什么!这丫头是自己得急病死的,跟我们没关系!」
「没关系?」叶知秋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我手腕上那触目惊心的勒痕,「我昨夜亲耳听见你们商议要将她发卖,今早人就‘病死’了?林家婶子,你当这天底下的人都是傻子,还是当本朝的王法是摆设?」
他每说一个字,林张氏的脸色就更白一分。读书人在这个时代有着天然的社会地位,叶知秋一口一个「县尊」「王法」,字字句句都敲在了林张氏的软肋上。
她怕了,她真的怕了。她怕闹出人命官司,毁了她宝贝儿子的前程。
「那……那你说该怎么办?」林张氏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彻底没了主意。
叶知秋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她暴尸在此,引来官差。趁着夜黑,赶紧处理了吧。」
这话正中林张氏下怀。她如蒙大赦,连声道谢,立刻拉着林大壮,找来一张破草席,手忙脚乱地将我的「尸体」卷了起来。
我能感觉到他们粗暴的动作,闻到草席上腐烂发霉的气味。林大壮扛着我的时候,那愚蠢的家伙甚至还在抱怨:「真他娘的沉,死了还给人添麻烦!」
我心中冷笑。
放心,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夜半三更,乱葬岗。
乌鸦的叫声凄厉地划破夜空,空气中弥漫着尸体腐烂的恶臭。
我被他们随意地扔在了一堆枯骨之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
寂静中,我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一道冰冷刺骨的寒光在眼底一闪而过。我缓缓坐起身,拔掉胸口那根几乎没入皮肉的银针,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夹杂着腐臭味的、属于自由的空气。
前世的林素问,已经死在了那间柴房里。
现在的我,是从地狱归来的复仇者。
就在这时,脑海中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宿主成功脱离险境,‘金蝉脱壳’计划完成。】
【警告:检测到核心传承物‘百草毒经’已被激活,其中蕴含‘玉容膏’秘方。传承物目前位于林家地窖,请宿主尽快取回!】
我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目光穿透黑暗,望向山下那片熟悉的村落。
林张氏,你以为把我扔到这里,一切就都结束了吗?
不,这只是个开始。
我,林素问,从乱葬岗归来。这一次,我要让害我之人,亲身体会一番,什么叫活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