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冰冷的机械音,是我唯一的生路。
我强迫自己从滔天的恨意中冷静下来。哭泣和愤怒毫无用处。我必须活下去,我必须把属于我的一切,连本带利地夺回来!
「系统,扫描柴房内所有植物,分析‘锁喉散’解药。」我在心中默念。
【扫描中……分析完成。】
一幅清晰的图像瞬间投射在我脑海里。柴房最阴暗的角落,一株毫不起眼的、叶片边缘带着细小锯齿的墨绿色植物被红色光圈锁定。
【目标:龙葵草。性寒,味苦,具有清热解毒、利尿消肿之效。其汁液可解‘锁喉散’之毒性。】
就是它!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扭动被捆住的双手。前世被卖掉后,为了逃跑,我曾跟一个老乞丐学过一种缩骨的巧劲。林张氏这种粗劣的捆绑方式,对我而言并非死局。
我忍着手腕上磨破的皮肉传来钻心的剧痛,调整呼吸,感受着骨骼与绳索之间的缝隙。一下,两下……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一错,绳结瞬间松动。
成了!
我悄无声息地挣脱绳索,匍匐到角落,摘下几片龙葵草的叶子,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苦涩辛辣的汁液瞬间炸开,**着我**喉咙。那股火烧火燎的痛感,奇迹般地开始缓解。
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我不是逃出生天,只是暂时从死神的镰刀下挣脱了半步。
我需要一个计划,一个万无一失、能让我彻底摆脱林张氏魔爪的计划。
我的目光,穿透门板的缝隙,落在了东厢房那扇还亮着微弱油灯的窗户上。
那里住着一个变数。
一个进京赶考,路过此地借宿的书生,叶知秋。
我记得他,前世他因为水土不服,在我们家病了好几天,林张氏看他衣着朴素,便没给过他好脸色。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与此事毫无瓜葛的外人,一个……完美的证人。
一个冷酷的念头在我心中成型。
我贴着墙根,避开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杂物,鬼魅般地潜行到东厢房的窗下,轻轻一推,那扇旧木窗应声而开。
屋内,一股混杂着草药和汗水的闷热气息扑面而来。
叶知秋正躺在床上,双颊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声。他显然已经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但读书人天生的警觉性,还是让他在我潜入的瞬间猛地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即便在病中,依旧锐利得骇人。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声音沙哑地厉喝:「谁!」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黑暗中,任由窗外清冷的月光勾勒出我单薄的轮廓。
我的沉默显然给了他巨大的压力。他死死地盯着我,一只手已经摸向了枕边的戒尺,手背上青筋毕露。
我不屑地冷笑一声。
【新手任务完成。奖励:‘回春’银针一套。】
系统冰冷的声音落下,一套极细的银针凭空出现在我手中,那森冷的寒光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慑人。
我不作任何解释,一步步走向他。
「你别过来!」他警惕地低吼,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审视。
我懒得废话。
在他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我手腕一翻,捏着银针的指尖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他手臂上的曲池穴。
他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顺着针尾瞬间窜遍四肢百骸,那股几乎要把他烧成灰烬的燥热竟奇迹般地退去了一丝。
他震惊地看着我,眼中的警惕化为了全然的不可思议。一个乡下柴房里被囚禁的丫头,怎么会懂如此精妙的针法?
我拔出银针,用他那件满是汗渍的外衫擦了擦,然后将冰冷的针尖抵在了他滚烫的脖颈大动脉上。
「我能救你的命,」我终于开口,声音因药效未过而极度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也能让你惹上杀身之祸。」
他身体一僵,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却依旧镇定:「姑娘想做什么?」
「现在,我们做个交易。」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我的计划,「你,做我的证人,帮我从这个地狱里‘死’出去。」
交易达成。
当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窗纸时,院外传来了张屠夫那粗野的嗓门和林张氏谄媚的笑声。
「张大哥,人就在柴房呢,我这就给你领出来!」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对身旁的叶知秋使了个眼色,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中,早已捏紧了一根淬了麻沸散的银针。
一场精心策划的死亡大戏,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