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镜认主后:魔咒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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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陆云看似恢复了平静,但在台灯光晕下翻书时,他无意识敲打桌面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不安。他需要更多关于“噬影诡镜”和“影噬”的信息。他决定再去一次“承古斋”。

他挑了个苏清影去同学家的下午,再次来到了那条安静的、弥漫着沉静香气的街道。“承古斋”的门铃清脆一响,他推门而入。

老板正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用软布擦拭一个白色瓷瓶。

看到陆云,尤其是当他再次拿出那面用软布包着的铜镜时,老板花白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他接过镜子的动作比上次更加迟缓、凝重。

“后生啊,”他叹了口气,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浑浊感,“这东西,沾上了就是一辈子的麻烦。‘噬影诡镜’……名字不是白叫的。它给你看死相,你就得去逆天改命,一次,两次……直到你改不动的那天为止。”他抬眼,目光锐利得像针,“而且,盯着它的,不止你一个。有些藏在暗处的东西,把它当圣物呢。”

这些话像冰块滑进陆云的衣领,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揣着满腹的心事和更沉的忧虑回到家,一开门,就看见苏清影抱着靠垫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她却根本没看。

“又去哪里了?”她问,声音很轻,却带着压抑的火气。

陆云张了张嘴,那句“没事”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他看见苏清影飞快地转过头,眼圈似乎有点红。

几天后,当陆云再次悄悄前往古玩店时,他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苏清影看着他走进那家店,看着那扇旧木门关上,只觉得心里那股被排除在外的委屈和怒火,蹭地顶到了喉咙口。她咬着嘴唇,转身快步离开,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又孤单的声响。

听到声响的陆云扭头看时,正好看到转身就走的苏清影,那背影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他几步追到楼道,在转角处攥住她的手腕。触手一片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苏清影,你听我说……”

“放手。”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冷意,“每次都是这句。你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陆云像做错事的孩子,拉着苏清影的手被迫前行,很快就回到家中。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把天色搅得一片昏沉。老楼道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映得她侧脸明明灭灭。陆云喉结滚动,那些关于诅咒和死亡预告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细微的嗡鸣。陆云心头一跳——是那面镜子。

他下意识回头,只见桌角那面铜镜正漾着水波似的幽光,光线投在斑驳的墙面上,竟勾勒出一条雾气弥漫的街道轮廓。更清晰的是那个穿着米色风衣的背影,分明就是苏清影。而暗处,一个扭曲的黑影正缓缓逼近。

“清影……”他声音发紧,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你看……”

苏清影转身,目光撞上墙面的投影时,整个人僵住了。她嘴唇微微张开,呼吸凝在半空。楼道里安静得能听见雨滴敲打空调外机的声音,嗒,嗒,嗒。

“所以,”她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意说道,“这些天你鬼鬼祟祟,就是因为……这个?”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陆云猛地打断,一种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爬上来,“我们得立刻去那个地方,必须阻止它发生!”

镜中那条街在老城边缘,常年弥漫着河沟淤泥和潮湿青苔的混合气味。雾气比预想的更浓,路灯的光晕在雾中化开,昏黄一团。陆云紧紧握着苏清影的手,能感觉到她指尖冰凉,掌心却沁出薄汗。

一阵阴风卷着纸屑掠过,远处垃圾桶哐当一声。苏清影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在空寂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是林宇。她看着屏幕,犹豫了一下才接起。

“苏清影?你在哪儿?我听人说那边晚上不太平……”林宇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音里有轻柔的音乐,像是在某个舒适的室内。

“我没事。”她简短地回答,目光仍警惕地扫视着浓雾。

电话那头顿了顿:“又和他在一起?苏清影,不是我非要说什么,但他最近……”

陆云听不清后面的话,但苏清影下意识侧过身去的姿态,让他心头像被细针扎了一下。

挂断电话,没等他问,苏清影就先开口:“他说这边不安全。”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陆云把追问的话咽了回去。雾好像更浓了。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空气像绷紧的鼓面。苏清影照常做饭、收拾屋子,却总在陆云靠近时不经意地转身。有次深夜,陆云听见她房间传来压抑的啜泣,放在门把上的手终究还是缓缓垂下。

而林宇的关心变本加厉。每天准时送热饮,附赠的卡片上写着“记得按时吃饭”;深夜电话又会准时送上一句“晚安”。

那天傍晚,陆云远远看见林宇的车停在她公司楼下。苏清影站在车窗外,林宇递给她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她摇头,林宇却执意塞进她手里。就在她勉强接过的那一刻,林宇突然伸手,极其自然地拂开她肩上一片落叶。她没有躲。

陆云站在原地,觉得胸口那块地方慢慢结冰。他转身拐进巷口,摸出烟盒,打火机却怎么也打不着。

他去了古玩店。老板正对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出神,见他进来,缓缓摘下老花镜。

“后生啊,”老人摩挲着书页边缘,“情况不太妙。我查到些旧记载,这‘噬影诡镜’的怨念,专挑人心里最放不下的软肋下手。时间……怕是不等人了。”

这话像淬了冰的鞭子,抽得陆云浑身发冷。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家,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圈才打开门。苏清影就站在玄关的阴影里,像尊冰冷的雕像。

“你又去找他了。”

“清影,我……”

她打断了他,声音像绷到极致的弦,“每次都是‘为我好’,每次都是‘以后告诉你’。我看着你越来越陌生,看着那面镜子……我受够了!”

她抓起外套就往门外冲。

“别出去!”陆云猛地拉住她手臂,“外面危险!”

“放开!”她用力挣扎,眼底是他从未见过的失望,“你除了强迫我,还会什么?”

争执间,桌上的铜镜再次泛起幽光。这次镜面清晰映出一个倒计时——只剩下最后三小时的模糊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陆云眼底。

他看着苏清影写满抗拒的脸,又瞥见镜中催命的数字,一颗心直直坠向深渊。

陆云看着苏清影眼底那片冰冷的失望,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清影,”他声音沙哑,“信我最后一次。”

她没有回应,只是把脸转向窗外,留给他一个绷紧的侧影。

他不再犹豫,抓起那面冰凉刺骨的铜镜,转身冲进夜色里。

根据镜中那些破碎的线索,他摸到了城西一片几乎被遗忘的老区。这里的路灯坏了大半,仅剩的几盏也苟延残喘地闪着。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混着垃圾堆的酸腐气。墙壁被各种涂鸦覆盖,角落里蜷缩着警惕的野猫,绿莹莹的眼睛在暗处闪烁。

他放轻脚步,耳朵捕捉着任何异响。老街区像个迷宫,他凭着镜中一闪而过的模糊街景摸索前行——那是一家关闭的洗衣店,招牌缺了个角;那是面画着怪异符号的剥落墙壁。

就在他试图辨认墙上符号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有人在看他。那感觉很阴冷,像蛇爬过脊背。

他不动声色地拐进旁边一条更窄的巷道,里面堆满废弃的家具和建筑垃圾。脚步声在身后如影随形,很轻,却带着某种训练有素的节奏。

陆云猛地转身。

巷子深处,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

“跟够了吗?”陆云握紧了拳,镜子的棱角硌着他的掌心。

黑影没说话,只是缓缓抬手,指向他手中的镜子。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下一瞬,对方动了。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拳头带着风声直冲面门。陆云侧头避开,拳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他格开紧随其后的另一击,手臂被震得发麻。这人不是林宇那种花架子,招式狠辣,全是冲着关节和要害来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陆云喘息着问,借着一个废弃衣柜作为掩体。

黑影终于开口,声音像是砂纸磨过喉咙:“镜子……不属于你。”

“那就来拿。”陆云咬牙。

缠斗中,陆云的胳膊被对方指尖划破,**辣地疼。他瞅准对方一个前冲的破绽,用尽全力将旁边一个破木箱踹过去。箱子碎裂,木屑飞溅,黑影动作一滞。陆云趁机转身就往巷口跑,他能听到身后紧追不舍的脚步声,还有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凭着对地形的模糊记忆,他钻进一个半塌的棚户区,在低矮的房屋和晾晒的衣物间穿梭,最后躲进一个散发着尿骚味的黑暗门洞,屏住呼吸。脚步声在附近徘徊片刻,终于渐渐远去。

陆云靠在冰冷的砖墙上,大口喘气。手臂上的伤口不算深,血却一时止不住,浸湿了袖口。幽暗组织……他们果然存在,而且已经盯上他了。

陆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客厅只亮着一盏昏暗的落地灯。苏清影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专注的脸上。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被血染红的袖子上时,瞳孔猛地一缩。她下意识地站起身,手指蜷了一下,却没有立刻冲过来。

“……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有点干涩,但比陆云预想中的要平静。

陆云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没事的笑,却失败了。“不小心,划了一下。”

苏清影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复杂。她没有追问,而是将电脑屏幕转向他。“你来看这个。”

陆云走近,屏幕上是一个加密的私人云盘界面,里面是林宇与几个陌生人的邮件往来和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最醒目的一张,是林宇与一个袖口有幽暗组织徽记的人在一家咖啡馆角落会面。

“我黑进了他的云盘。”苏清影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进陆云心里,“从仓库回来后,我就觉得不对劲。你还记得我大学辅修过网络安全吗?虽然毕业后没从事这行,但找回些基础……跟踪他的数字足迹,比跟踪他本人容易多了。”她指了指屏幕上几行用红色标出的邮件内容...

她站起身,从茶几下层拿出医药箱,动作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赌气的“砰”声,而是沉稳地打开,取出碘伏和纱布。“现在,你还要告诉我‘没事’吗?”她抬起眼,目光里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信任和能力点燃的坚定,“我们说好一起面对的,陆云。我不是只能等你保护的花瓶。”说完回屋,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陆云在沙发上不知坐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由浓黑转为灰白。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昨夜的一切不是梦。他望向苏清影紧闭的房门,里面静悄悄的。

他最终站起身,动作因为疲惫而有些迟缓。医药箱还摊在茶几上,他简单地重新包扎了伤口,绷带缠得歪歪扭扭。然后,他拿起那面冰凉的古镜,指尖能感受到上面细微的、仿佛活物般的纹路。

镜面在晨光中显得异常浑浊,像蒙着一层雾。他集中精神,那些模糊的影像才逐渐清晰——生锈的传送带、倾颓的水泥柱,还有一闪而过的、印着“东郊第七纺织厂”的残破门牌。

东郊的废弃工厂区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第七纺织厂的大门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空洞的入口,像张开的巨口。他走进去,脚下踩碎了一块玻璃,那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响亮。

工厂内部异常昏暗,只有高处破裂的窗棂投下几束光柱,照出空气中飞舞的亿万尘埃。巨大的织布机沉默地伫立着,上面缠着干枯的、像是苔藓或霉菌的絮状物。空气潮湿阴冷,贴着他的皮肤往里钻。

他听到一点微弱的、类似呜咽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循着声音,他绕过一堆废弃材料,看见了一个男人。那人蜷缩在一台机器的阴影里,衣服破烂,脸上脏得看不清容貌,正抱着头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