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书:一封改变边疆格局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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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雪的红纱在风沙中猎猎作响,她勒住缰绳转头看向燕九霄:"接下来,是先复你家仇,

还是先断我商路?"燕九霄摩挲着怀中《瀚海书》的羊皮封面,

远处要塞的火光映在他染血的眉骨上。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血玉:"你救我时就该知道,

这两件事早拴在一根绳上了。"赫连雪突然扬鞭抽向他手腕,燕九霄不避不让,

鞭梢在即将触及皮肤时灵蛇般卷回。"傻子。"她嗤笑,"容太后发现密信是假的时候,

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萧沉璧。""所以他活不过今夜。"燕九霄从马鞍袋取出个青铜机关匣,

陆九斤临死前塞给他的火石正在匣中发烫。赫连雪瞳孔骤缩,这是西域霹雳堂的雷火弹。

三十里外的要塞城头,容太后指尖刮过密信上的火漆印。萧沉璧跪在阶下,

冷汗浸透后背:"微臣确认过三遍,燕九霄确实带着真密信逃了...""蠢货。

"太后突然轻笑,"这印泥里掺了南海珍珠粉,哀家用了二十年。"她随手将信纸抛向烛火,

火苗窜起的瞬间,萧沉璧的佩剑已抵在自己咽喉。黄沙漫天的荒漠里,

燕九霄突然按住赫连雪的手:"听见了吗?"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要塞方向腾起蘑菇状烟云。赫连雪反手握住他颤抖的手指:"陆叔的**?

""是九斤的送葬炮。"燕九霄喉结滚动,怀里《瀚海书》中夹着的军牌烫得心口发疼。

那是他今早偷偷别在陆九斤尸首上的燕家亲兵牌。赫连雪突然掰过他下巴:"看够了吗?

看够了就想想怎么活过明天。"她甩出卷羊皮地图,"太后走私玄铁的商队五日后到楼兰,

押运的是你老熟人。"燕九霄盯着地图上朱砂画的路线,眼前浮现父亲被处决那天的雪地。

当时监斩的羽林卫统领,现在正穿着商队护卫的装束在地图上冲他狞笑。

"你要的从来不是复仇。"赫连雪突然贴近他耳畔,

"你要的是当年雪地里没人敢给你的公道。"她呼出的热气带着葡萄酿的芬芳,"巧了,

我也要。"燕九霄摸向腰间陆九斤留下的毒药囊,发现不知何时已被换成了一包蜜饯。

他咬开油纸包的动作惊动了赫连雪,红衣女子在马上笑得前仰后合。"笑什么?"他闷声问。

赫连雪抹着眼角:"你们中原人真有意思,拼命的时候怀里还揣着甜食。"她突然正色,

"接下来去哪?"燕九霄望向东南方隐约的灯火:"先去你说的那个绿洲。"他顿了顿,

"你早知道太后会弃车保帅?"赫连雪的红纱被风吹得缠上他手腕:"我父亲死前说过,

玩火的人最怕烧着自己裙子。"她突然压低声音,"有人跟着我们。"燕九霄假装整理马鞍,

余光扫见沙丘后闪过的银光。那是萧沉璧亲卫特有的弯刀反光,

但握刀的手腕上却系着赫连雪商队的青玉铃铛。"你的人?"他佯装咳嗽。

赫连雪指甲掐进他掌心:"是叛徒。"她突然高声笑道,"不如比比谁先到绿洲?

"扬鞭的瞬间,三枚毒针已没入沙地。沙丘后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燕九霄策马追上她:"留活口了吗?"赫连雪的红唇在月光下弯成刀锋:"放心,

西域有种毒药专治多舌之人。"沙丘后的尸体很快被风沙掩埋,

赫连雪的红纱在暮色中像一簇跳动的火焰。

燕九霄盯着她紧绷的侧脸:"商队里还有多少这样的钉子?""够我们喝一壶的。

"赫连雪甩开缠在弯刀上的纱巾,"青玉铃铛是给驼队领队的信物,现在倒成了催命符。

"她突然拽过燕九霄的衣领,"你那个陆叔,到底在火药库里埋了多少机关?

"燕九霄摸到腰间空了的毒药囊,蜜饯的甜腻还粘在指尖:"足够把半个要塞送上天。

"他望着远处尚未散尽的烟云,"九斤说过,最烈的火药要留给最脏的买卖。

"赫连雪突然笑出声:"难怪太后要灭口。"她踢了踢马腹,"萧沉璧这会儿该到阎王殿了,

你猜他最后明白过来没有?""他最好别明白。"燕九霄攥紧缰绳,

父亲刑场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又浮现在眼前,"当年他给我爹罗织罪名时,

用的就是这种珍珠粉火漆。"马蹄踏过枯死的胡杨根,

赫连雪从怀里掏出个铜酒壶猛灌一口:"接着。"酒壶在空中划出弧线,"西域的葡萄烧,

比你们中原的闷酒够劲。"燕九霄接住酒壶时,发现壶底刻着细小的瀚海文。

他拇指摩挲过那些凹凸的刻痕:"'明月照铁衣'...这是军械库的标记?

""我爹的遗物。"赫连雪眯起眼睛,"他给太后运了十年玄铁,最后被沉在孔雀河。

"她突然策马逼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非要撕碎这桩买卖了?"夜风卷着沙粒拍打在脸上,

燕九霄仰头灌下烈酒。喉咙烧起来的瞬间,他听见赫连雪说:"绿洲有我的接应,

但得先甩掉尾巴。"三匹骆驼的剪影出现在沙丘顶端,驼铃在死寂的荒漠里格外刺耳。

燕九霄按住腰间的机关匣:"不是你们的人?""是剥皮鬼。"赫连雪的红唇抿成直线,

"专割商队喉咙的沙匪。"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绑在肋下的皮囊,"数到三就往东跑。

"燕九霄瞥见皮囊里露出的雷管引线:"你疯了?在沙漠里用这个!""比被做成风干肉强。

"赫连雪已经咬住火折子,"一——"骆驼上的弯刀映着月光劈来时,

燕九霄的袖箭抢先穿透了沙匪的喉咙。第二支箭擦过赫连雪耳际,钉进另一人眼眶。

"准头不错。"赫连雪吐掉火折子,雷管却已经点燃,"可惜还是得用这个。

"她扬手将皮囊抛向最后一匹骆驼。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沙丘,

燕九霄在热风中抓住赫连雪的手腕:"你管这叫甩掉尾巴?""有效就行。

"赫连雪抹了把脸上的沙土,突然僵住,"机关匣呢?"燕九霄低头看向空荡荡的腰间,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他转身要冲回爆心,却被赫连雪死死拽住:"不要命了?

霹雳堂的东西遇热就炸!""那里头有燕家军的兵符!"燕九霄声音嘶哑,

"我爹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赫连雪的红纱缠住他渗血的手掌:"活着才能报仇。

"她突然压低声音,"有人来了。"沙沙的脚步声从爆心方向传来,

一个佝偻身影拖着条跛腿走近。月光照出他手里反光的青铜匣子,

匣盖上的燕字徽记完好无损。"陆...九斤?"燕九霄的呼吸凝滞了。

老头咧嘴露出焦黄的牙齿,递过匣子的手腕上缠着染血的绷带:"少将军,

老奴的送葬炮...咳咳...够响吧?

"赫连雪的弯刀已经出鞘半寸:"你明明死在火药库了。""炸的是替身。

"陆九斤剧烈咳嗽着,吐出口带血的唾沫,

"老奴得看着少将军...咳咳...走出这片沙海。"他浑浊的眼睛突然盯住赫连雪,

"丫头,你爹的账本...在老地方。"燕九霄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九斤,

你...""走!"陆九斤突然暴起推开他,三支弩箭同时穿透老人胸膛。

沙丘后传来机括上弦的咔嗒声,燕九霄扑倒赫连雪的瞬间,箭雨笼罩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赫连雪在沙地上滚出丈远,红纱被箭矢钉在地上。

她挣断纱巾时摸到陆九斤塞来的铜钥匙:"是太后私库的钥匙!

"燕九霄拔出插在靴筒上的短刀,刀柄上还沾着陆九斤的血:"东南方三百步,

有九斤埋的沙舟。"箭雨稍歇的间隙,两人冲向沙丘背阴处。

赫连雪边跑边扯开染血的领口:"接应我们的人带着水囊和..."她突然噤声。月光下,

十具穿着商队服饰的尸体整齐排列,每具尸体的喉咙里都塞着颗珍珠。燕九霄蹲下身,

从领头尸体怀中抽出一封烧焦的信笺。"是太后的笔迹。"他指尖发颤,

"她早知道我们要来。"赫连雪突然抢过信笺撕得粉碎:"现在她知道了。

"她踢开尸体脚下的沙土,露出埋着的羊皮水囊,"喝够水就上路,

楼兰的日出可比这好看多了。"燕九霄望向东南方隐约的灯火,那里既不是绿洲也不是楼兰。

他握紧铜钥匙,

亲临终时那句被血沫淹没的遗言突然清晰起来——"往东走..."赫连雪已经翻上沙舟,

红纱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愣着干什么?等着给太后送贺礼吗?

"赫连雪的红纱在沙舟上翻飞,她猛拽缰绳转向东南方:"你确定是往东?

"沙粒拍打在青铜机关匣上,燕九霄盯着匣盖反光里自己扭曲的倒影。

"九斤临死前说的方向不会错。"他拇指摩挲着匣底暗格,那里藏着半枚染血的虎符,

"但绿洲在西南。"赫连雪突然勒住沙舟。远处沙丘上,三只秃鹫正在分食什么。

她眯起眼:"那是商队的青玉铃铛。"铃铛系带在风沙中飘荡,像条上吊的蛇。

燕九霄的袖箭已经上弦:"太后在清理叛徒。"箭尖随着秃鹫移动,

"你那个内应...""早该死了。"赫连雪甩出弯刀削断铃铛系带,"他偷看过我的账本。

"铃铛坠入流沙的瞬间,沙丘突然塌陷出黑洞。腐臭混着铁锈味涌上来。燕九霄捂住口鼻,

洞底堆满锈蚀的玄铁锭,每块上都烙着孔雀纹。

赫连雪的指甲掐进他手臂:"这是我爹最后押运的那批货。"月光照在铁锭的暗红污渍上,

燕九霄蹲下身:"血沁进铁里了。"他忽然掀开最底层的铁锭,

露出半截白骨手腕——腕骨上套着军制铜环。"往东走..."赫连雪念出铜环内侧的刻字,

突然拽起燕九霄,"是军令!"沙舟再次启动时,燕九霄的羊皮水囊漏了。

他舔着干裂的嘴唇看赫连雪解下红纱缠住漏洞:"省着点喝,到楼兰还有...""嘘!

"赫连雪突然扑倒他。一支鸣镝擦过她发髻,钉进沙舟龙骨。

燕九霄翻滚时摸到箭尾绑的绢布,上面潦草画着要塞布防图。"陆九斤的笔迹。

"他瞳孔骤缩,"他在告诉我们追兵路线。"赫连雪夺过绢布对着月光:"东南方有埋伏,

西南..."她突然噤声。布角浸着团新鲜血迹,指印还湿着。燕九霄的机关匣咔嗒弹开,

露出半包蜜饯和火石。他捏碎蜜饯外壳,糖粉里裹着黑火药:"九斤的送葬炮原料。

""疯子!"赫连雪夺过火石,"在沙漠用这个会引发流沙暴!"远处传来驼铃,

这次整齐得像行军鼓点。燕九霄数着声音节奏:"是羽林卫的斥候队。"他忽然扯开衣襟,

心口血玉正在发烫,"他们在用搜魂术追踪血玉!

"赫连雪的红纱缠上他脖颈:"现在有两个选择。"她呼吸喷在他耳畔,

"要么我挖了这块玉,要么你告诉我它到底还有什么用。"燕九霄抓住她手腕。

血玉突然映出要塞方向的火光,隐约传来爆炸声。

他苦笑:"它在感应九斤的火药库...和燕家祖坟是连着的。

"赫连雪猛地松开他:"所以你爹的..."骨不在刑场。"燕九霄按着发烫的血玉,

"当年有人偷运到祖坟,现在..."东南方突然升起绿色狼烟,他脸色骤变,

"是军坟的守墓信号!"沙舟转向时,赫连雪突然割破手掌把血抹在帆布上。

燕九霄抓住她流血的手:"你干什么?""障眼法。"她疼得吸气,

"羽林卫的猎犬只认血腥味。"血帆鼓满风的刹那,西南方传来号角声。真正的追兵出现了。

线上黑压压的铁骑,忽然笑了:"是萧沉璧的私兵。"他拍开机关匣暗格,

虎符缺口正好卡住火石,"看来太后连替他收尸都省了。

"赫连雪突然抢过虎符:"你早计划好了?"她晃着缺角的铜块,"用这个调边境驻军?

""现在它是你的了。"燕九霄指向东南方隐约的烽燧,

"带着《瀚海书》和虎符去找镇西将军,他欠我爹一条命。

"赫连雪的红纱缠住两人手腕:"那你呢?"燕九霄望向西南方卷起的沙暴,

萧沉璧的玄色大旗已经清晰可见。他掰开赫连雪的手指,

塞进那包蜜饯:"我去给九斤补个送葬炮。"沙暴临近时,赫连雪突然扯断红纱系在帆索上。

燕九霄回头看见那抹红色在风沙中越来越远,像团不肯熄灭的火。他独自迎向铁骑,

袖箭筒里只剩三支箭。第一支射穿旗手喉咙时,他想起父亲教他拉弓的那个雪天。

第二支钉进副将眼眶时,他听见九斤说"少将军要活着"。搭上最后一支箭时,

沙暴吞没了整个世界。燕九霄在昏暗中摸到腰间的空毒药囊,蜜饯的甜香突然变得刺鼻。

"傻子。"他自言自语着松开弓弦,"哪有什么送葬炮。"箭矢离弦的瞬间,

东南方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绿色狼烟变成了火柱。萧沉璧的铁骑在混乱中自相践踏。

燕九霄跪在沙地里大笑,

直到摸到胸前突然冰凉的血玉——赫连雪的红纱不知何时系回了他的手腕,

纱角还拴着那把私库铜钥匙。风沙渐息时,东南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燕九霄望着那抹亮色,

突然发现沙地上有串新鲜的骆驼蹄印,通向烽燧方向。骆驼蹄印在沙丘上蜿蜒如蛇,

燕九霄的靴底碾过最后一道痕迹时,血玉突然烫得他闷哼一声。

赫连雪的声音从烽燧阴影里飘来:"再踩重点,太后养的沙鼠都能听见了。

"她斜倚在夯土墙边,红纱换成了粗布袍,腰间却还挂着那个铜酒壶。

燕九霄盯着她靴尖沾的新鲜血迹:"镇西将军的人呢?""在喂秃鹫。

"赫连雪甩过来个皮囊,里头虎符撞得叮当响,"老顽固非要验《瀚海书》真伪。

"她突然压低声音,"你猜他在书里发现了什么?"燕九霄摸向羊皮封面,

夹层里的金箔刺痛了指腹。这是父亲当年誊抄冤案名录用的特制纸张,遇血显形。

赫连雪突然拽过他手腕,刀尖挑开结痂的伤口。血珠滴在金箔上,

渐渐显出个孔雀衔剑的徽记。"容太后未出阁时的私印。"她冷笑,"你爹连这个都搞到了。

"远处传来驼铃,燕九霄反手合上书册:"追兵?""是商队。"赫连雪眯眼望着地平线,

"太后在找替死鬼。"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露出道新鲜的鞭痕,"今早逮到的舌头说,

萧沉璧的人头已经挂在城门了。"燕九霄的指节捏得发白。

九斤临终前塞给他的火石在掌心烙出红痕,像块烧红的炭。赫连雪突然掰开他拳头:"傻子,

现在该烧的是这个。"她拍在沙地上的羊皮地图标着红圈,

正是太后走私玄铁的最后一个中转站。"你疯了?"燕九霄盯着地图上"楼兰"二字,

"那里现在全是羽林卫!"赫连雪的红唇擦过他耳廓:"所以才要今晚去。

"她呼出的热气带着葡萄烧的醇香,"知道为什么选你合作吗?

"燕九霄摸向空荡荡的毒药囊,蜜饯残渣黏在指尖。"因为你跟我一样,

"赫连雪的弯刀突然抵住他心口,"明知道是陷阱也要往里跳。"刀尖挑开衣襟,

血玉映出她眼底的疯狂,"为了这个,值得吗?"沙粒突然簌簌震动。

燕九霄按住她握刀的手:"听见没?"马蹄声如闷雷滚过地脉。

赫连雪啐出口血沫:"是重甲骑兵,太后把看家本事都拿出来了。

"她突然拽着燕九霄扑向烽燧残墙,箭雨钉入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燕九霄的袖箭穿透第一个骑兵咽喉时,发现对方铠甲下露出商队纹身。

赫连雪在厮杀间隙嘶吼:"她在灭口!这些是运玄铁的脚夫!"一支弩箭擦过燕九霄脸颊,

带出血线。他舔到铁锈味,突然想起父亲刑场上那片染血的雪。"东南角!

"赫连雪的红袍在箭雨中翻飞,她踹翻火盆点燃了干骆驼草。浓烟里传来她断断续续的喊声,

"九斤...的...沙舟..."燕九霄撞开两个重甲兵,

烽燧东南角果然藏着架蒙尘的沙舟。他跃上去的瞬间,赫连雪从烟雾中滚来,

怀里抱着个滋滋作响的皮囊。"接着!"她抛来的东西在空中划出弧线,

正是陆九斤的青铜机关匣。燕九霄接住的刹那,匣盖弹开,里头躺着半枚染血的虎符和火石。

赫连雪的红纱缠上舵把:"走!"沙舟冲下沙丘时,她突然咬住他耳朵,"虎符是假的。

"燕九霄的瞳孔里映出追兵燃起的火把长龙。赫连雪大笑着扯开衣襟,

真正虎符用金链挂在她心口,与血玉相撞发出清响。"现在,"她舔掉唇边血迹,

"该让太后看看什么叫真的造反。"沙舟在月色下划出银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