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房门钥匙,我配了一把。」她把钥匙圈套在手指上转,笑得像得逞的猫。
我盯着她睡歪的衣领,默默把泡面盒往身后藏。「先说好,我家WiFi密码不是你的生日。
」「知道,」她凑近,呼吸扫过我耳尖,「是你前女友名字拼音加123。」
……这女人到底扒了我多少黑历史?---1我叫沈衡,人生信条是「能躺着绝不坐着」。
但此刻我僵在沙发上,像被钉住的标本。柳予安,我隔壁新搬来的邻居,
正用我的杯子喝我剩一半的可乐。「你家电闸跳了,」她咽下可乐,喉头轻轻一动,
「我帮你修好了。」我抬头看了眼确实恢复明亮的灯泡。「所以修电闸需要喝我可乐?」
「补充体力,」她把空杯子放回我手里,指尖有意无意擦过我手心,「而且你喝过的比较甜。
」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杯子。杯口还沾着一点她口红的印子,浅浅的粉。
这女人上个月搬来第一天就敲错我房门。当时她穿着毛绒睡衣,头发乱糟糟扎成团。
「能借卷胶带吗?我箱子散架了。」我从抽屉翻出胶带递过去。她接过时突然盯着我眼睛。
「你睫毛好长。」然后关门走人。现在她占领了我半张沙发,腿上摊开一本我的旧杂志。
「这本绝版了,你居然有。」「前年废品站捡的。」「骗人,」她翻到扉页,
「这里写着赠沈衡,祝你前程似锦。」我伸手想把杂志抢回来。她突然抬头,
鼻尖差点撞到我下巴。「沈衡,你以前梦想当摄影师?」「修电器的,」
我抓回杂志扔到茶几上,「现在梦想是安静吃完这碗泡面。」她笑了,
从随身大托特包里掏出一个保温盒。「别吃泡面了,尝尝这个。」盒盖打开,
是整整齐齐的糖醋排骨。「你做的?」「外卖,但我换了自己家的盘子。」
我盯着排骨看了三秒,认命地拿起筷子。味道居然不错。「你怎么知道我家电闸在哪?」
「上星期你出门忘拔钥匙,我帮你收起来时顺便参观了一下。」我筷子停在半空。
「你进我家了?」「只待了五分钟,」她掰着手指算,「帮你浇了花,收了阳台衣服,
还发现你衣柜全是同款灰色T恤。」「那是工作服。」
「哪家工作要求衣服领口磨出线头还不换?」我低头啃排骨,拒绝接话。手机震动,
老板发来加班消息。我正要回复,柳予安抽走我手机。「告诉他你发烧四十度。」
「我上个月刚请过病假。」「那就说你家猫产后抑郁需要陪伴。」「我没养猫。」
「现在有了,」她指向墙角不知何时出现的猫粮碗,「明天我去捡一只。」
她把手机塞回我口袋,起身收拾保温盒。「明天周六,早上九点我来找你。」「干嘛?」
「买猫,」她走到门口回头,「或者你更想跟我去民政局先领个证?」门关上了。
我盯着那个猫粮碗看了十分钟。底部贴着一张便签:「沈衡,
你发呆的样子像被抢了松子的松鼠。」---2周六早上八点五十九分。
我贴在门后听外面动静。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我门前。手机亮起,柳予安的消息:「开门,
看到你影子了。」我认命地拉开门。她今天穿了件宽松卫衣,头发扎成高马尾。
手里提着豆浆和煎饼。「先吃早饭。」「我吃过了。」「你冰箱只有半瓶老干妈和过期酸奶,
」她把煎饼塞给我,「骗谁呢。」煎饼还是热的,葱花香气扑鼻。**着门框咬了一口。
「今天到底要干嘛?」「带你见世面,」她从我嘴角拈走一粒芝麻,「游乐园新开了鬼屋,
据说很**。」「我讨厌人多的地方。」「所以买了VIP通票,不用排队。」
她晃了晃手机,订单页面显示四位数的金额。我噎住了。「你钱多烧得慌?」「嗯,」
她点头,「昨天股票赚了点,想找个人帮我花。」「找错人了,我比较擅长帮你亏钱。」
「试试看,」她往前一步,几乎踩到我拖鞋,「看你能不能把我银行卡刷爆。」
最后我还是跟她上了出租车。因为她站在楼道里开始数:「一、二——」「数什么?」
「数到三你还不换鞋,我就告诉整栋楼你八岁还尿床。」「……你从哪知道的?」
「你相册里那张奖状,『恭喜沈衡小朋友连续七天干爽入睡』。」鬼屋比我想象的还无聊。
扮鬼的工作人员从棺材里跳出来时,柳予安猛地抓住我胳膊。指甲掐进我肉里。「怕还来?」
「怕才要来,」她声音发颤,「这样你就会牵着我走了。」我低头看她死死搂住我胳膊的手。
「你现在是树袋熊抱树。」在某个转角,突然冲出的僵尸让她直接跳到我背上。
我下意识托住她腿弯。她呼吸喷在我颈侧。「沈衡,你心跳好快。」「你重得像袋大米。」
「骗人,你耳根都红了。」出鬼屋时她赖着不肯下来。「腿软,再背五分钟。」「三分钟。」
「四分五十秒。」「三分钟零一秒。」「沈衡,」她把脸埋在我背上,「你身上有泡面味。」
「哦。」「但挺好闻的。」下午我们坐在长椅上吃冰淇淋。
她突然凑过来舔走我嘴角的巧克力脆皮。「赔你一个。」她把她的冰淇淋递到我嘴边。
我低头咬了一口。太甜了。「沈衡,你谈过恋爱吗?」「嗯。」「几次?」「一次。」
「多久?」「三年。」「为什么分手?」「她嫌我无聊。」柳予安转着手里的冰淇淋杯。
「是她没眼光。」「她说我像块木头,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木头挺好,」
她踢着脚下的石子,「至少不会随便着火,烧完就跑。」天色暗下来,摩天轮亮起灯。
她拉着我去排队。舱门关闭时,她突然安静了。我们升到最高处,
整座城市的灯光在脚下铺开。她轻声说:「其实我今天生日。」我转头看她。「没人记得,
连我爸妈都忘了。」她从口袋掏出个小盒子递给我。「送你的。」
盒子里是枚很别致的树叶形胸针。「为什么送我礼物?」「因为想找个人分享生日,」
她看着窗外,「而你看起来比我还需要被庆祝存在。」摩天轮开始下降时,
她突然问:「你现在能分得清泡面口味吗?」「什么?」
「你前女友说你连吃一个月泡面都不换口味。」「能分清,」我说,「红烧牛肉偏咸,
香辣牛肉味精多,鲜虾鱼板有海带屑。」她笑出声。「进步很大,沈衡同志。」
从摩天轮下来,她站在霓虹光里看我。「今天开心吗?」「一般。」「嘴硬,」
她点点自己嘴唇,「这里明明在笑。」我下意识摸嘴角。平的。她得逞地跑开,
笑声落了一路。---3周一上班,同事围着我的新胸针起哄。「女朋友送的?」「地摊货,
十块钱三个。」我把它摘下来塞进抽屉。中午休息时又拿出来,对着光看了看。
树叶脉络做得很精细,背面刻着「SYA」。她名字缩写。下班时柳予安等在公司楼下。
手里举着杯奶茶。「路过买的,三分糖,你说过不喜欢太甜。」我接过来,冰的。
「等多久了?」「刚来,」她鼻尖有细密的汗,「好吧,四十分钟。」我们并肩往地铁站走。
她突然把手伸进我西装口袋。「暖手,」理直气壮,「我手冷。」
隔着布料能感觉到她手指的形状。「沈衡,你走路同手同脚了。」「……没有。」地铁很挤,
她被迫贴在我胸前。头发有淡淡的桃子味。「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啊?」她抬头,
眼睛亮亮的,「想知道我家所有洗护用品品牌吗?我可以列张单子。」「随口问问。」
「水蜜桃香型,超市第二瓶半价,」她笑得狡黠,「想闻可以来我家闻。」出站时下雨了。
我把西装遮在她头上。她钻进来搂住我的腰。「这样更挡雨。」「你是趁机占便宜。」「嗯,
」她承认得很痛快,「你腹肌不错。」跑到楼道里,两人都湿透了。她甩甩头发上的水珠,
突然打了个喷嚏。「上来喝杯热水吧。」我说完自己先愣了。她眼睛瞬间亮了。「沈衡,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邀请我。」我家比她上次来更乱。她毫不在意地坐在堆满杂物的沙发上。
我递过热水,她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喝。安静得让人不习惯。「你前女友,」她突然问,
「为什么觉得你无聊?」「不会说情话,不会准备惊喜,纪念日总忘记。」「还有呢?」
「她说我像潭死水,扔石头都溅不起水花。」柳予安放下杯子,朝我招手。「你过来。」
我走过去。她突然伸手扯住我衣领往下拉。鼻尖相抵,呼吸交错。「现在,有水花了吗?」
我僵在原地。她能感觉到我骤然加速的心跳。「看来不是死水,」她松开手,
得意地靠回沙发,「是闷骚。」雨更大了,敲在窗上噼里啪啦。她手机响起,
看了眼直接挂断。「不接?」「推销的。」「你给推销的设了专属**?」她顿了下。
「……我妈。」最后她借了我的衣服当睡衣。oversize的T恤穿在她身上还是太大。
下摆遮到大腿。「沈衡,有新**吗?」我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没有。」「好吧,」
她耸肩,「反正你也不敢看。」她睡我的床,我打地铺。黑暗中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沈衡,
你睡了吗?」「快了。」「今天开心吗?」「……嗯。」「我也很开心,」她翻了个身,
「特别是鬼屋那里。」安静片刻,她又开口。「如果我现在钻到你地铺上,你会怎么办?」
「把你扔回去。」「如果我说冷呢?」「多加床被子。」「如果我说做噩梦呢?」「开灯睡。
」「沈衡。」「嗯?」「你果然很不会聊天。」我盯着天花板上的光影。「柳予安。」
「在呢。」「生日快乐。」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睡着了。「谢谢,」她声音很轻,
「这是今天第一句祝福。」---4第二天我被厨房声响吵醒。柳予安系着我的围裙在煎蛋。
袖子卷到手肘,头发随意挽起。「马上好,你去洗漱。」**着门框没动。
「你怎么知道我牙刷在哪?」「猜的,」她头也不回,
「你这种强迫症肯定放洗手台左边第二格。」猜对了。早餐摆上桌时,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个陌生男人,西装革履,手里提着纸袋。「予安,你手机落我车上了。」
柳予安脸色瞬间变了。「蒋先生,谢谢,麻烦你跑一趟。」她想关门,对方伸手挡住。
「不介绍一下?」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穿着睡衣,头发乱翘。任谁看都是刚过夜的状态。
「邻居,」柳予安挡在我前面,「你先回去,晚点联系。」男人打量我片刻,突然笑了。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门关上后,客厅陷入沉默。柳予安低头盯着手里的纸袋。
「前男友?」我问。「算不上,」她把纸袋扔到沙发上,「相亲对象,家里介绍的。」
「看起来条件不错。」「嗯,开律师事务所,有房有车,父母是教授。」「为什么不同意?」
她抬头看我。「因为你。」煎蛋在盘子里慢慢变凉。我最终什么也没问。
她离开时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沈衡,你就没什么想说的?」「路上小心。」她眼神黯了黯,
转身进了电梯。一整天我心神不宁。修电器时差点把螺丝掉进客户家的汤里。
老板问我是不是失恋了。「没恋哪来的失。」「那就是快恋了,」老板一副过来人嘴脸,
「脸上写着为情所困。」下班时柳予安没出现。我盯着手机,
聊天记录停在昨天她发的奶茶照片上。往上翻,几乎都是她在说话。我回的最多的是「嗯」
「知道了」「随便」。走到小区门口,看见她的车停在那里。她靠在车门上打电话,
语气很不耐烦。「我说了不需要……对,我有喜欢的人……您别管了行吗?」看见我,
她匆匆挂断。「路过。」她说。「嗯。」「顺便等你下班。」「嗯。」「你就只会嗯?」
「不是。」她今天穿了条很显腰身的裙子,妆容精致。像要去参加重要场合。「我要去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