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死对头十几年,才发现我舔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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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京城里最声名狼藉的小侯爷,谢行知。这名声不是因为我欺男霸女,

也不是因为我横行霸道,

而是因为我持之以恒、脸皮厚如城墙地追在一个男人身后跑了十几年。

那个男人是镇国将军的长子,卫凛。自我记事起,我的人生就被一个批命牢牢锁死。

护国寺的了尘大师,那个据说能窥破天机的高僧,

在我五岁那年对着我的生辰八字捻了半天佛珠,最后叹息着说,我命中有一死劫,

就在二十二岁那年。我爹娘当场就白了脸。我爹,堂堂靖安侯,差点把大师的胡子给揪下来,

问他有没有破解之法。了尘大师说:“有。但解此劫者唯卫家将军长子。”从那天起,

卫凛这个名字就刻进了我的骨子里。我的人生目标从吃喝玩乐,

变成了一项更为艰巨的任务——抱紧卫凛的大腿,让他心甘情愿地在二十二岁那年拉我一把。

起初,我以为这很简单。我,靖安侯府的独子,未来的小侯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想跟谁交朋友,只需要勾勾手指。可卫凛是块捂不热的万年寒冰。我第一次去找他,

他正在演武场练枪。少年身姿挺拔如松,一套枪法耍得虎虎生风,

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滴进尘土里。我捧着一盒京城最有名的“百味斋”糕点,

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卫哥哥你歇歇,吃点东西。”我把食盒递到他面前,

笑得自以为春风和煦。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长枪一收,枪尾重重顿在地上激起一圈尘土。

他绕过我,走向另一边的水缸,舀起一瓢凉水从头顶浇下。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滚落,

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我碰了一鼻子灰,但不气馁。

从此开始了我漫长的、毫无尊严的“倒贴”生涯。他去国子监读书,

我便闹着我爹非要跟他一个班。我在课上不听讲,只盯着他的侧脸看。他的睫毛很长,

鼻梁很高,嘴唇总是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我给他传纸条,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

旁边写着“卫哥哥,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吗?”纸条传过去,石沉大海。他喜欢练武,

我便也穿上武服,在他旁边扎马步。我这身子骨从小娇生惯养,没半个时辰就双腿发软,

汗流浃背。他目不斜视,仿佛我是一团空气。我摔倒了,他不会扶;我累瘫了,他不会看。

只有他身边的亲兵会面无表情地把我拖到树荫下,递上一壶水,然后恭敬地说:“谢小侯爷,

将军说您金贵,还是别练了。”我送他名贵的宝剑,

他转手就挂在墙上当装饰;我送他稀有的药材,他隔天就原封不动地让下人送回侯府。

他从不接受我的任何好意,也从不给我任何好脸色。京城里的人都看我的笑话。

他们说靖安侯府的小侯爷是个没骨头的软蛋,是个断袖,还是个死缠烂打的“望夫石”。

我听了也不恼,反而觉得他们说得对。为了活命,骨头算什么?尊严又值几两银子?

只有我自己清楚,那份小心翼翼的讨好之下,是什么在悄然滋生。少年慕艾,

总是会被最耀眼的那个人吸引。卫凛就像是高悬于天的烈日,

而我只是一株追着他转的向日葵。我看着他从一个清冷的少年长成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看着他进入军营,屡立战功,成为京城所有少女的春闺梦里人。而我,

依旧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讨人嫌的谢行知。有时候我也会难过。尤其是在冬日里,

我捧着暖炉等在他府外,想送他一件新做的狐裘大氅,却看到他骑马归来,

对我视而不见径直入了府门,将我连人带物关在风雪里。我会想,算了吧,死就死吧。

与其这样卑微地活着,不如痛快一点。可一想到死亡的恐惧,想到我爹娘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就又怂了。于是第二天,又会嬉皮笑脸地出现在卫凛面前,仿佛昨天的难堪从未发生过。

日子就在我这般死皮赖脸的纠缠中,流到了我二十二岁这年。生辰一过,

那股悬在头顶的危机感便不再是虚无缥缈的预言,而是化作了实实在在的阴影,

开始侵蚀我的生活。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我开始做噩梦,

不是以前那种模糊的坠崖或被追杀,而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的恐怖场景。

我梦见自己走在一条漆黑的廊道里,两边的墙壁上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味。我拼命地跑,身后却总有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在追我,

她的脸藏在盖头下,只露出一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睛。每次从梦中惊醒,我都是一身冷汗,

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我不敢再睡,只能睁着眼睛等到天亮,

可即使在白天那种被窥伺的感觉也如影随形。我总觉得屋子的角落里藏着什么东西,

一转头却又什么都没有。镜子里的我,脸色越来越差,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有时候,

我甚至会在镜中自己的倒影身后,看到一闪而过的红色衣角。

我的身体也开始出现各种诡异的状况。好端端地走在路上,会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仿佛瞬间置身于冰窖之中。手臂上、腿上,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些青紫色的瘀痕,

像是被谁用力掐过,可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有磕碰到。

府里的下人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惊恐和怜悯。我娘日日以泪洗面,请遍了京城的名医,

又去各大寺庙烧香拜佛,却都无济于事。

我清楚地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掐着我的脖子一点一点收紧。我变得越来越暴躁,

也越来越恐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出门不敢见人。

曾经那个鲜衣怒马、飞扬跳脱的小侯爷,变成了一个形容枯槁,疑神疑鬼的疯子。

唯一能让我感到一丝安心的,只有在见到卫凛的时候。尽管他依旧对我冷着一张脸,

但只要他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那些如影随形的寒意和窥伺感就会减弱几分。

他身上那股凛冽的战场杀气,仿佛是天生的辟邪之物。于是,我更加变本加厉地缠着他。

我几乎是住在了将军府门口,他去哪我就跟到哪。他去军营操练,

我就在军营门口搭个棚子坐着;他去巡城,我就骑着马远远地跟在后面;他回府,

我就在他的墙根底下待着。我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死死地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卫凛对此烦不胜烦。他的不耐烦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写在脸上,而是直接付诸行动。

他让亲兵把我从军营门口“请”走,把我关在马车里送回侯府。他当着我的面,

把我送去的汤汤水水全都倒掉,然后冷冷地说:“谢行知,别再做这些无用功。

”最过分的一次,我跟着他去城外的西山。他去处理一桩军务,我便在山下的茶寮里等他。

那天天气突变下起了大雨,我等到天黑,也不见他下山。我担心他出事,

便不顾茶博士的劝阻,一个人撑着伞摸黑上了山。山路湿滑,我摔了好几跤,浑身都是泥水。

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办事的那个山庄,却被守卫拦在了门外。“卫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守卫面无表情。“我是谢行知!你跟他说一声,我来找他!”我急道。守卫进去通报,

很快又出来了,带回了卫凛冰冷的话语:“让他滚。”我如遭雷击,站在瓢泼大雨里,

浑身都在发抖,分不清是冷的还是气的。我等了他一天,

冒雨上山找他换来的只有一个“滚”字。就在我心灰意冷,

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山庄的门开了。卫凛一身玄衣,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都没看我一眼,

径直走向拴在门口的马。“卫凛!”我冲他喊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翻身上马的动作一顿,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比这冰冷的雨水还要刺骨。“是。

”他只说了一个字,然后一夹马腹绝尘而去,溅了我一身的泥水。我彻底愣在原地。

原来他真的这么讨厌我,讨厌到连多看我一眼都觉得是浪费。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那飞驰的马蹄踏得粉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侯府的,

之后就病倒了,高烧不退整日里说胡话。我娘抱着我哭,我爹急得一夜白了头。迷迷糊糊中,

我总是看到那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她就站在我的床边无声地看着我,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怨毒。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了我的额头。

那股熟悉能让我安心的凛冽气息。我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了卫凛的脸。他瘦了些,

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下也有和我同款的黑眼圈。

此时正拧着眉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担忧和焦躁的眼神看着我。“你醒了?”见我睁眼,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你来干什么?”我虚弱地开口,

“来看我死了没有?”他的眉皱得更紧了,伸手想要探我额头的温度,被我偏头躲过。

“谢行知,”他沉声叫我的名字,“别闹。”“我没闹。”我看着他,突然就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卫凛,我累了。我不追你了。你走吧,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最后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复杂到我看不懂,然后起身默默地离开了。我看着他消失的背影,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吧。病好之后,我真的不再去找他了。我甚至主动请我爹向皇上求了个恩典,

让我去江南养病。离开京城的那天,天色阴沉。我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往后看了一眼。

送行的人群里,没有那个我希望能看到的身影。也好。然而,我的死劫,

并不会因为我逃离京城而消失。在去往江南的路上,那股纠缠着我的怨气变得愈发凶猛。

我白天嗜睡,晚上却夜夜惊梦。我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终于,

在我二十二岁生辰过后的第七天,它爆发了。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我们投宿在一间荒郊的破庙里。子时刚过,狂风大作,吹开了破庙的门。

那股熟悉到令人作呕的腐朽气味弥漫开来。护卫们纷纷拔刀,将我护在中间。

我看着那团在我面前缓缓凝聚的黑气,看着那个穿着红色嫁衣的身影一点点成形,

心里却是一片平静。躲不掉了。我推开护卫踉跄着站起来,平静地对那团黑气说:“来吧。

”那红衣女鬼发出一声尖啸,化作一道红光朝我扑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清冷的声音如惊雷般在破庙中炸响:“谢行知,你要去哪?”我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雨幕中,一个人影静静地站着,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他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布衣,

脸上戴着一张丑陋的夜叉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虽然看不到样貌,

但我不会认错那熟悉的身形,是卫凛。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是这副打扮?

“你、你不是在京城吗?”我声音发颤。“京城的不是我。”他答非所问,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彻底懵了:“京城的不是你,那你又是谁?”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伸出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张和卫凛一模一样的脸,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鼻梁、一样的薄唇。只是这张脸的神情,

比我认识的那个卫凛要生动得多,眼神里多了无奈和戏谑。“双生子?”我脱口而出。

他挑了挑眉,算是默认了。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卫家有两个儿子?

全京城都知道镇国将军只有卫凛一个独子!这怎么可能?“那你、你是谁?”“我叫卫澜。

”他开口,声音比卫凛要温和一些,“波澜的澜。我是他的哥哥。”我彻底傻了,

我追了十几年的那个人有两个?那我追的到底是哪个?“了尘大师说,

能解你死劫的人是卫家将军长子。”卫澜看着我,慢悠悠地解释:“但大师没说,

卫家只有一个儿子。我们出生时我体弱,被断言活不过十岁,所以父亲对外只说生了一个。

我自小被秘密养在外面学了些岐黄之术和阴阳五行,算是半个方士。

”他指了指自己:“很不巧我才是那个长子,至于卫凛,他比我晚出生半个时辰。

”我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所以我一直追着的那个对我不假辞色的卫凛是弟弟,

而真正能救我的那个“长子”,是眼前这个我从未见过面的卫澜?

那我这十几年的功夫全都白费了?我舔错了人?!“那你弟弟……他、他知道吗?”“知道。

”卫澜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什么都知道,知道你的死劫,也知道解劫的人是我不是他。

所以他才一直躲着你,不肯接受你的任何东西。他怕怕你越陷越深,最后发现真相时会崩溃。

”卫澜顿了顿,语气像是不甘又像是叹息:“他也想来的,但是被军务绊住了,小侯爷,

京城可能要有动荡了,不过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应该就已经能平息了吧。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卫凛他不是烦我、不是讨厌我。

他只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我?怕我希望落空?西山那一句“滚”,不是因为厌恶,

而是因为担心我被卷入他正在处理的危险军务当中?我看着卫澜,又想起那扇紧闭的府门,

想起卫凛那张永远冰冷的脸,眼眶一热,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

那团被忽略的黑气似乎被激怒了,再次发出尖啸朝我们扑来。“来了。”卫澜将我护在身后,

从怀里掏出几张黄色的符纸,“谢行知,抱元守一,不要分心!

”我看着他沉着脸冷静地掐诀念咒,符纸在他指尖无火自燃。他将燃尽的符灰抹在剑上,

那柄普通的铁剑瞬间泛起金光,随即便与那团黑气缠斗在一起,身形快如鬼魅。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卫家的人不止会使枪。斗法持续了很久,最终,

卫澜一剑刺穿了黑气的核心,那团怨气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烟消云散。卫澜收回剑,

脸色有些苍白。他走到我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塞进我手里。

“你们之间算是前世的债,但因不在你,果也不该你来承受。这是护身符,

你贴身戴着可保平安。”这个你们大概指的是我跟那红衣女鬼,

我几次开口想要清楚为什么她要纠缠自己这么多年,但想想因果既然已了,尘归尘、土归土,

何必再求问明白,徒增烦恼?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锦囊,又抬头看看他心里五味杂陈。

“所以我一直都搞错了?”我喃喃自语。“也不算。”卫澜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是春日破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