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月挣多少？」「五千。」「我养你啊。」这女人怎么回事？

第一次见面就敢说这种话？她手指头勾着我衣角，眼睛亮得吓人。「跟我结婚，

房车都写你名。」现在富婆都这么直接了吗？---1手机在兜里震第三回了。

我盯着咖啡杯沿那块没化开的奶泡，心想再耗五分钟。五分钟要是人还不来，

立马拍**走人。介绍人说我今年二十八，该着急了。急什么？急着重开投胎副本吗？

工资五千块，租着老破小。唯一能炫耀的是阳台上那盆多肉，养了三年还没死。

对面突然坐下个人。我抬头一看，愣住。「你叫周予？」她问。声音比电话里好听，

清凌凌的。但问题是我相亲对象不该长这样。介绍人发的照片，姑娘挺文静。眼前这位，

大红裙子，锁骨链闪着细碎的光。眼睛直勾勾盯着人，像博物馆看展品的。「我是李西檬。」

她自报家门，手指在桌面敲了敲。「你资料上写喜欢看电影？」「最近一部都没看。」

我实话实说，「加班太多，进门只想躺。」她笑了。不是捂嘴笑，是直接笑出声。「挺好，

我也不爱看。」「那你还问？」「总得找个话头。」服务员过来问她喝什么。「冰水，

加片柠檬。」她转头又看我，「你喝美式？」「便宜，套餐里带的。」「下次别点，

你喝这个晚上睡不着。」我捏着杯柄的手指顿住。「你怎么知道我睡不着？」「猜的。」

她身体前倾，香水味淡淡飘过来。「你黑眼圈快垂到下巴了。」「工资五千，加班到九点。」

「住北三环老小区，通勤一小时。」「这种状态能睡好才怪。」我后背有点发毛。「调查我？

」「介绍人说的。」她吸管搅着冰水，「她还说你老实，适合结婚。」「那你可能找错人了。

」我准备起身，「我暂时没结婚打算。」「坐着。」她手指虚虚一按，「我又不吃你。」

「李**，咱们直说吧。」我重新坐稳，「你条件这么好，何必来相亲？」「因为你合适。」

「哪合适？」「长得合我眼缘。」她挑眉，「不行吗？」我长这么大，

头回听说相亲看脸能当饭吃。「周予，你谈过恋爱吗？」「大学有过一段。」「为什么分？」

「她嫌我没出息。」「现在呢，有喜欢的人吗？」「没有。」她点点头，像满意这个答案。

「那我追你吧。」我差点被口水呛着。「不是，等等。」我脑子有点乱，

「今天不是来相亲的吗？」「相中了啊。」她理直气壮，「我看你挺好。」「哪儿好？」

「哪儿都好。」她拿出手机，「二维码。」我莫名其妙递过去。「叮」一声，她扫了我好友。

「通过一下。」她晃了晃手机。我低头操作，看见她头像是个卡通柠檬。朋友圈三天可见。

「通过啦。」她收起手机，站起身。「明天周六，你休息对吧？」「你怎么知道我双休？」

「你们公司官网写的。」她拎起包，「下午两点，我来接你。」没等我反应，

她已经转身走了。红裙子在门口一闪，没了影。我盯着那杯冰水，柠檬片还在杯底晃。不是，

这都什么事儿啊？2回家路上我还在琢磨。是不是遇上什么新型骗局？先**，再杀猪盘？

开门，踢掉鞋，瘫在沙发上。手机亮了一下。李西檬发来定位，是家高尔夫球场。

「这地方人均消费我一个月工资。」我打字回复。她秒回：「我请客。」「不去，不会打。」

「我教你。」「没兴趣。」她直接弹语音过来。我犹豫三秒，接了。「周予，

你平时周末干什么？」「睡觉。」「然后呢？」「点外卖，打游戏。」「多没意思，

出来活动活动。」「我觉得挺有意思。」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我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

「你怕我？」她突然问。「我怕你什么？」「怕我喜欢你啊。」她笑，

「还是怕你自己把持不住？」我差点把手机扔了。「李**，我们才见第一面。」

「所以得多见几面。」她说得理所当然，「明天两点，楼下等你。」「我没答应。」

「你会答应的。」电话挂了。我盯着暗下去的屏幕，心里骂了句脏话。这女人到底什么路数？

第二天一点五十，我扒在窗边往下看。没车。松口气，又有点说不清的失落。一点五十八，

手机响。「下楼。」她言简意赅。我磨蹭到电梯口，又折回去照镜子。头发有点乱，

用水抹了抹。换掉穿了两天的T恤。小区门口停了辆白色SUV。不算特别贵，

但比我那辆二手强多了。车窗降下，她戴着一副墨镜。「上车。」今天穿得休闲，

白衬衫配牛仔裤。看上去没那么有攻击性。「安全带。」她提醒。我默默系上。

车里有淡淡的柠檬香，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吃午饭了吗？」她问。「吃了。」

「吃的什么？」「泡面。」「哪种口味？」「红烧牛肉。」「下次别吃这个，钠含量超标。」

我转头看她侧脸。「李**，你对我这么关心干嘛？」「叫西檬就行。」她打转向灯，

「或者檬檬。」「……李西檬。」「随你。」球场真远，开了一个多小时。她停车，摘墨镜，

看向我。「等会儿见个朋友，你配合点。」「什么朋友？」「就说我们是相亲认识的，

处得不错。」「这不是骗人吗？」「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非要找你吗？」她眼神突然认真。

我噎住了。3她朋友是个卷发姑娘，叫楚悦。一看就是精明人，上下打量我。「这就是周予？

」楚悦笑眯眯的，「檬檬说你特别有趣。」我心想她昨天才见我，就知道我有趣了？

李西檬自然地挽住我胳膊。「他比较内向。」我身体僵了下，没甩开。楚悦让我们先打一局。

李西檬去换衣服，我站在原地无所适从。「周先生做什么工作的？」楚悦问。「IT运维。」

「哦，修电脑的。」她笑，「挺适合檬檬，她电脑总坏。」我感觉被冒犯，但没接话。

李西檬回来，换了身运动装。她塞给我一根球杆。「试试。」「真不会。」「我教你。」

她站到我身后，手把手调整姿势。温热呼吸喷在耳后。我往前躲了躲。「别动。」

她按住我肩膀，「专心点。」「李西檬，你到底想干嘛？」我压低声音。「追你啊，

不是说过了？」她无辜道。楚悦在不远处看着，眼神玩味。我胡乱挥了一杆，球飞进草丛。

李西檬却鼓掌。「不错，很有潜力。」「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挺强。」「只对你。」

楚悦走过来。「檬檬，你爸那边最近有消息吗？」「老样子。」李西檬表情淡了些，

「不提他。」她拉我去下一个球洞。手心很烫，我抽了下，没抽动。「你爸怎么了？」我问。

「逼我联姻。」她轻描淡写，「所以我得找个他看不上的。」「比如我？」「聪明。」

我停下脚步。「所以你找我，是为了气你爸？」「一开始是。」她转身面对我，

「现在不是了。」「周予，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不信。」「我以前也不信。」她笑了，

「直到遇见你。」4回程路上我俩都没说话。她开车很稳，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等红灯时，

她突然开口。「生气了？」「没。」「明明就有。」她瞥我一眼，「怪我利用你？」

「利用完了能放我走了吗？」「不行。」绿灯亮起，她加速。「我改主意了。」「周予，

我是真觉得你不错。」「哪儿不错？穷得不错？还是没出息不错？」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太刻薄。她却不生气。「你记得今天楚悦说你修电脑时，你什么表情吗？」「什么表情？」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她笑，「明明不高兴，还忍着。」「这算什么优点？」

「说明你脾气好，但有底线。」她转了个弯，停在我小区门口。「下周我生日，来吃饭？」

「不去。」「我亲自下厨。」「更不去了。」她凑近，盯着我的眼睛。「周予，

你其实不讨厌我，对吧？」太近了，我能数清她的睫毛。「李西檬，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怎么不是一个世界？都呼吸同一片雾霾。」「你明白我意思。」我解开安全带，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下车，关门。她降下车窗。「周予！」我回头。她手肘搭在窗沿，

笑得狡黠。「你耳朵红了。」5那一周她没再联系我。我照常上班，下班，打游戏。

却总觉得少点什么。周五晚上，手机终于亮了。李西檬发来一张照片。一桌菜，

中间摆个小蛋糕。「真不来？」她问。「加班。」我回。其实是坐在家里发呆。「菜做多了，

吃不完。」她又发来一张图。空荡荡的餐桌，就一副碗筷。「你朋友呢？」我问。「都忙。」

「楚悦呢？」「她不算真朋友。」我想了想，穿上外套。「地址发我。」她家在高档公寓，

保安登记很严。按门铃时我还有点犹豫。是不是太冲动了？门开了。她系着围裙，

头发松松挽着。看见我，眼睛一下子亮了。「真来了？」「剩菜太多，帮你消化消化。」

我故作镇定。客厅不大，布置得很温馨。不像楚悦那种精致得像个样板间。桌上四菜一汤，

都是家常菜。「你做的？」我有点惊讶。「不然呢？」她递给我筷子，「尝尝。」

味道居然不错。「比泡面强吧？」她坐在对面，手托着腮。「嗯。」我埋头吃饭。

她没怎么动，就看着我吃。「周予，你这周想我了吗？」「没有。」「撒谎。」她笑，

「你刚偷看我围裙带子三次了。」我呛得咳嗽。她起身给我倒水。背影纤细，

围裙系带在腰后打了个结。「生日快乐。」我说。「礼物呢？」她转身。「忘了。」

「那唱个歌吧。」「不会。」她走回来，俯身靠近。「那给个祝福总行吧？」太近了，

我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气。「祝你……」我往后仰，「找到更好的人。」「你就是最好的。」

她撤回身，表情如常。「蛋糕吃不吃？奶油是自己打的，不甜。」

我看着她忙碌切蛋糕的背影，心里有点堵。这女人，怎么总不按套路出牌？

6后来她经常找我。不多，一周两三次。有时是分享搞笑视频，有时问技术问题。偶尔约饭，

我推掉大半。同事都看出不对劲。「周哥，谈恋爱了？」「没有。」「天天盯着手机笑，

还不是谈恋爱？」我摸脸，我在笑吗？十一月，项目上线，连续加班两周。

最后一天熬到凌晨三点，头疼欲裂。出门发现下大雨，打车软件排到一百多位。

我站在屋檐下，冷得哆嗦。手机还剩百分之三的电。鬼使神差，给李西檬发了条消息。

「打不到车。」发完就后悔了。这个点，她早睡了。三分钟后，手机震动。「定位。」

白色SUV冲破雨幕时，我以为出现幻觉。她穿着睡衣，外面套件风衣。素颜，

头发乱糟糟的。「上车。」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她递给我一条毛巾。「擦擦，别感冒。」

「你怎么还没睡？」我问。「追剧。」她打方向，「正好饿了，陪我去吃宵夜。」

我知道她在撒谎。但没说破。热腾腾的砂锅粥，她小口喝着。「你们公司太不人性了。」

「给钱就行。」我饿坏了，吃得很快。她把我送回小区楼下。雨已经小了。「李西檬。」

我第一次主动叫她名字。「嗯？」「谢谢。」她眼睛弯起来。「周予，

你终于不连名带姓叫我了。」我下车，看着她倒车离开。尾灯在雨雾中模糊成一片红。上楼，

收到她的消息。「下周降温，记得加衣服。」「你也是。」发完这三个字，

我把手机扔沙发上。心跳得有点快。7楚悦突然加我微信。「周先生，有空聊聊吗？」

我通过后，她直接弹语音。「檬檬最近和你走得很近。」她开门见山。「所以？」

「她没告诉你她家里的事吧？」「什么事？」楚悦轻笑。「她爸的企业最近资金链紧张，

急需联姻救急。」「对方是赵家的儿子，赵启。」「檬檬不同意，她爸断了她的卡。」

「那辆SUV马上也要收回。」我握紧手机。「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周予，你是个好人，

但帮不了她。」「离她远点，对她好。」楚悦语气诚恳，「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挂了电话，我盯着窗外发呆。所以她才亲自下厨？所以那天生日只有一个人？

所以半夜开车来接我，穿的还是睡衣？李西檬，你傻不傻。她约我周末去动物园，我答应了。

那天很冷，她鼻尖冻得通红。却兴致很高，拉着我看猴子。「小时候我最爱来这儿。」

她指着猴山，「那时候还想，当只猴子多好，不用写作业。」「现在呢？」

「现在想当饲养员，天天喂它们。」我给她买了热奶茶。她双手捧着，眼睛亮晶晶的。

「周予，你今天特别好说话。」「平时很刻薄？」「平时像刺猬，一碰就蜷起来。」

走到熊猫馆，她趴在玻璃上看。「其实我最近挺惨的。」她突然说。「车被收了，

零花钱也没了。」「工作也辞了，现在是无业游民。」我静静听着。

「要是以后我吃不起饭了，你能收留我吗？」她转头看我，半开玩笑。「不能。」我说。

她眼神黯了下。「但我可以教你做饭。」我补充，「饿不死。」她又笑起来，捶我一下。

「周予，如果……我是说如果。」她认真起来，「有一天我必须嫁给别人，你会怎么办？」

「祝你幸福。」「真话？」「假的。」她愣住。我往前走。「李西檬，我工资五千，

房贷还三十年。」「给不了你锦衣玉食。」「但如果你真的没地方去，我家沙发可以借你睡。

」她追上来，挽住我胳膊。「只有沙发？」「那你想睡哪？」「主卧床挺大的，分我一半呗。

」我没接话，但也没甩开她。8十二月底，她消失了三天。消息不回，电话关机。

我坐立难安，第一次主动联系楚悦。「她爸住院了，心肌梗塞。」楚悦说，「她在医院守着。

」「哪个医院？」「怎么，你要来？」楚悦笑，「赵启也在呢。」我还是去了。

在医院门口买了果篮，有点寒酸。VIP病房层很安静，我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走廊尽头，

李西檬和个高个子男人站在一起。男人想拉她的手，她躲开了。我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她看见我，眼睛一亮。「周予！」跑过来拉住我，「你怎么来了？」「听说叔叔住院，

来看看。」我把果篮递过去。赵启走过来，打量我。「这位是？」「我男朋友。」

李西檬挽住我胳膊，攥得很紧。赵启脸色变了。「西檬，别开玩笑。」「没开玩笑，

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她抬头看我，「对吧？」我嗯了一声。赵启冷笑。「李叔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病房门开着，床上坐着个中年男人，脸色阴沉。完了，这下真完了。

李西檬拉我进病房。「爸，这就是周予。」我硬着头皮，「叔叔好。」李父上下扫视我。

「做什么的？」「IT运维。」「家里呢？」「父母退休，普通家庭。」他把杯子重重一放。

「胡闹！」李西檬挡在我前面。「我自己的事，自己决定。」「你决定？你拿什么决定？」

李父指着赵启，「小赵哪点不如他？」「哪点都不如。」李西檬声音很稳，

「至少周予不靠爹。」赵启脸绿了。我拉她，她反手握住我。手心都是汗，却在发抖。

「叔叔，我确实条件一般。」我开口，「但对西檬是认真的。」「认真？认真能当饭吃？」

李父气得咳嗽，「出去，都出去！」李西檬把我推出病房。关门前，她小声说。「楼下等我。

」9我在停车场等了四十分钟。她下来时，眼睛是红的。「对不起，连累你。」「没事。」

我递给她纸巾。她没接，直接抱住我。「周予，我什么都没了。」声音闷在我外套里。

我僵了下，慢慢抬手拍拍她后背。「还有我。」说完自己都愣住。她抬头，眼泪还挂着，

却笑了。「你承认了？」「承认什么？」「你是我男朋友啊。」「……先上车，冷。」车里，

她一直看我。「现在我真成穷光蛋了。」「刚好，门当户对。」我系安全带。她发动车子，

却不开。「周予，你喜欢我吗？」「开车，别问废话。」「这怎么是废话？」她凑近，

「说一句会死啊？」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喜欢。」声音很轻。她愣住，

像没想到我真会说。「但是李西檬，我没什么能给你。」我继续说，

「可能一辈子都买不起你之前的包。」「谁要你买了。」她靠回座椅，嘴角上扬，

「你比包好看多了。」车开出医院，汇入车流。「现在去哪？」我问。「回家。」「哪个家？

」「你家。」她理直气壮，「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真要住我那？」「沙发就行，

我不挑。」「冬天冷，沙发睡不着。」「那？」「主卧床挺大的。」我看着窗外，

「分你一半。」她笑出声，等红灯时偷偷勾我手指。10五十平的老破小，

第一次有女人留宿。她倒很自在，巡视一圈。「比想象中干净。」「上周刚请过保洁。」

「骗人，阳台上那盆多肉是你自己浇的吧？」她蹲在阳台看那盆多肉。「养得真好。」

「随便养的。」「对我们周予温柔点嘛。」她戳戳叶片，「他嘴硬心软，以后多担待。」

我拎着她的行李箱进卧室。「你什么时候收拾的行李？」「去医院前就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