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深山魈娘啼月:三十载迷案噬官,血衣嫁衣缠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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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异客清咸丰三年,秋。岭南的群山在薄暮中显得格外沉郁,

层层叠叠的墨绿几乎要溢出天际,将山脚下那条蜿蜒的土路完全吞噬。暮霭四起,

远处的山峦轮廓渐渐模糊,如同蛰伏的巨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山间的寂静。“快!

再快点!”陈延青紧握缰绳,不住地回头张望,额上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狼狈的随从,三匹马儿口吐白沫,显然已经奔波多时。“大人,

天快黑了,这山路...”年纪稍长的随从王勇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天黑前必须赶到李家村,否则...”陈延青没有说下去,只是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木匣。

那里装着他此行最重要的东西——一本记载着本地风土人情的县志,

其中几页特意用朱砂标注,关乎一桩悬了三十年的旧案。他是新任的县丞,

本不该如此仓皇赴任。然而半月前,一封密信送至府衙,告知李家村一带近来屡发怪事,

已有三人莫名失踪,村民传言是“山魈作祟”。更令他心惊的是,

信中提及三十年前那桩震惊朝野的“山魈食官案”,竟与他的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人,前面好像有灯光!”年轻的随从李忠突然喊道。陈延青抬头望去,

果然见远处山坳间隐约闪烁着几点微光。他心中一宽,正要催马前行,

忽然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带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等等!”王勇猛地拉住缰绳,

脸色骤变,“这香味...是‘山魈娘’的香气!”陈延青心头一凛:“你说什么?

”“老辈人说,山魈娘现身时,会先有异香...”王勇的声音微微发颤,“大人,

咱们今晚怕是赶不到李家村了,不如找个地方暂避一夜?”陈延青皱眉,

他素来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然而此刻暮色渐浓,山中确实不宜赶路。他沉吟片刻,

道:“继续前行,若真有村落,借宿一宿也无妨。”三人继续策马前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果然看见一处村落依山而建。几十间土坯房错落分布,村口立着一座已经褪色的牌坊,

上面依稀可见“李家庄”三个字。奇怪的是,虽已入夜,村中却不见半点灯火,

方才远望的几点光亮也不知所踪。整个村子死一般寂静,连犬吠声都听不到。

“这村子好生古怪。”李忠小声嘀咕。陈延青下马,走近村口第一户人家,抬手叩门。

“有人吗?我们是过路的,想借宿一晚。”门内毫无动静。他又敲了几家,依然无人应答。

正当他准备放弃时,村中突然传来吱呀一声,一扇木门缓缓开启,一个佝偻的老者探出头来。

“外乡人?”老者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快进来,天要黑了,不能在外面。

”陈延青心中一喜,连忙带着随从过去。走近才看清,老者约莫七十上下,

满脸皱纹如同刀刻,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在昏暗中泛着精光。“老人家,打扰了。

我们是...”“不必多说,”老者打断他,急急将他们让进屋内,又迅速关上门,

插上三道门闩,“叫我李老根就行。你们是从山外来的?”屋内陈设简陋,

只有一桌一炕和几个木凳。墙角堆着些农具,墙壁被烟火熏得漆黑。

最引人注目的是门窗上都贴着黄符,上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的图案。陈延青注意到这些细节,

心中疑窦丛生,面上却不露声色:“正是。在下陈延青,新任本县县丞,这两位是我的随从。

”李老根闻言,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官爷?你们...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老人家何出此言?”陈延青问道。李老根却不答话,只是快步走到窗边,

透过缝隙向外张望良久,才转身压低声音道:“官爷有所不知,近来山中不太平,

‘那位’又出来了。”“那位?”陈延青挑眉。“山魈娘。”李老根的声音几不可闻,

仿佛怕被什么听见,“每到秋深,她就会下山寻...寻食。”王勇与李忠对视一眼,

面色都变得惨白。陈延青却微微一笑:“山魈?可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人面长臂,

黑身有毛’之物?本官读书不少,却不知这岭南山中真有此等精怪。”李老根摇头,

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官爷是读书人,不信这些。可我们山里人世代相传,

山魈娘不是普通精怪,她...她曾经也是人。”“哦?”陈延青来了兴趣。“三十年前,

村里有个姑娘叫阿秀,长得水灵,心肠也好。”李老根的目光变得悠远,“可惜命不好,

嫁了个负心汉。那男人是外乡来的书生,骗了阿秀的身子,许诺高中后回来娶她,

却一去不回。”陈延青眉头微蹙:“然后呢?”“阿秀怀了身孕,被族人唾弃,躲进深山。

有人说她投崖自尽了,也有人说她怨气不散,化作了山魈。”李老根叹了口气,“从那以后,

山里就不太平了。每隔几年,就有人失踪,都是在秋天...”屋内陷入沉默,

只有油灯噼啪作响。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婉转凄厉,似哭似笑。

李老根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来了!她来了!”第二章夜惊那歌声时远时近,

飘忽不定,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仔细听去,竟像是民间小调,唱的是男女情爱之词,

但在这样的深夜山中听来,却格外瘆人。

“山魈娘...是山魈娘...”李老根哆哆嗦嗦地走到神龛前,点燃三炷香,

口中念念有词。陈延青眉头紧锁,起身走向窗边,想要透过缝隙看个究竟。“不可!

”李老根慌忙拉住他,“官爷,不能看!看了就会被勾了魂去!

”陈延青不以为然:“老人家,许是有人装神弄鬼...”话音未落,那歌声陡然清晰,

仿佛就在屋外。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异香透过门缝弥漫进来,

正是他们先前在山路上闻到的那种香气。王勇和李忠早已面无人色,双双拔出佩刀,

警惕地盯着门口。陈延青沉吟片刻,忽然从怀中取出那本县志,快速翻到做了标记的一页。

泛黄的纸页上,寥寥数语记载着三十年前的一桩旧案:“道光二十三年秋,

县丞张文远赴李家庄查案,夜宿村中,次日离奇失踪,仅余血衣。村民传言乃山魈作祟,

然真相不明...”张文远。陈延青的手指轻轻抚过这个名字,眼神复杂。

这是他母亲的兄长,他从未谋面的舅舅。家族中对这个舅舅的失踪讳莫如深,

只知他当年是来李家村查一桩命案,却不想就此人间蒸发。“老人家,三十年前,

是否有一位张县丞在此失踪?”陈延青突然问道。李老根浑身一颤,

手中的香差点掉落:“官...官爷怎么知道?”“本官正是为此事而来。

”陈延青紧盯着老者的眼睛,“据说张县丞失踪那晚,也听到了这样的歌声?

”李老根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慌乱地摇头。就在这时,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慌乱的奔跑声和呼救声。“救命!山魈娘抓人啦!

”陈延青脸色一变,不顾李老根的阻拦,猛地拉开门闩,推门而出。门外夜色浓重,

月光被薄云遮掩,只能勉强看清村中小道的轮廓。只见一个村民连滚带爬地跑来,衣衫不整,

满脸惊恐。“怎么回事?”陈延青拦住他问道。那村民吓得语无伦次:“看...看见了!

红衣服...长长的头发...在祠堂那边...李老四被她抓走了!

”陈延青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村中祠堂隐约可见,黑黢黢的如同一只蹲伏的巨兽。“王勇,

李忠,随我去看看!”陈延青下令。“大人三思!”王勇急道,

“若真是山魈...”“便是山魈,本官也要会一会!”陈延青冷哼一声,

大步向祠堂方向走去。两名随从只得硬着头皮跟上。李老根在门口跺脚叹气,

最终还是关上门,再不敢出来。村中小道蜿蜒,两旁房屋紧闭,无一家敢点灯。

整个村子死寂得可怕,只有三人的脚步声在夜空中回响。越靠近祠堂,那股异香越发浓郁。

突然,一道白影从前方的巷口一闪而过。“谁?”陈延青厉声喝道,加快脚步追去。

拐过巷角,却什么也没有,只有地上一方白色手帕。陈延青俯身拾起,见那手帕质地普通,

但一角却绣着一朵精致的红梅,旁边还有一个“秀”字。“大人,

这...”李忠举着灯笼照来,声音发颤。陈延青将手帕收入袖中,面色凝重:“继续前进。

”不多时,三人来到祠堂前。这是一座颇为气派的建筑,飞檐翘角,

门前两座石狮已有些风化,显然年代久远。祠堂大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

陈延青推开大门,吱呀声在静夜中格外刺耳。李忠举起灯笼,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祠堂内部。

正中央供奉着李氏先祖的牌位,层层叠叠,足有上百个。香案上积着厚厚的灰尘,

显然已久无人打扫。“好像没人。”王勇稍稍松了口气。陈延青却不言语,

目光落在香案前的地面上。那里有一些杂乱的痕迹,似乎有人在此挣扎过。他走近细看,

果然发现几处模糊的脚印和一道拖痕,一直延伸到祠堂后方。“点上所有灯烛。

”陈延青吩咐道。王勇和李忠连忙找出祠堂内的油灯和蜡烛,一一点亮。随着光线增强,

祠堂内的景象逐渐清晰。突然,李忠惊叫一声,

手指颤抖地指向祖宗牌位的最上层:“那...那是什么?”陈延青抬头望去,

只见牌位最高处,赫然放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色嫁衣!那嫁衣鲜艳如血,

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嫁衣上放着一个由野花编成的花环,

如同新娘的头冠。“山魈娘的嫁衣...”王勇声音发抖,“老辈人说,

她总是在找新郎...”陈延青眉头紧锁,正欲上前细看,忽然一阵阴风袭来,

祠堂内的灯烛齐齐熄灭!黑暗中,那诡异的歌声再次响起,这次近在咫尺,仿佛就在耳边。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

几个飘零在外头...”第三章祠堂“保护大人!”王勇大喝一声,拔刀出鞘,

与李忠一左一右护在陈延青身前。黑暗中,那歌声缥缈不定,时左时右,

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仿佛有人在他们周围徘徊。陈延青屏住呼吸,努力适应黑暗。

借着从门缝透入的微弱月光,他隐约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祠堂内飘忽移动。“装神弄鬼!

”陈延青冷声道,“何方宵小,敢在本官面前作祟!”歌声戛然而止。一片死寂中,

只听见三人粗重的呼吸声。突然,一阵阴风扑面,那白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陈延青冲来!

“大人小心!”王勇挥刀向前劈去,却劈了个空。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他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重重撞在墙上。李忠慌忙护在陈延青身前,却见那白影一闪,已到近前。月光下,

一张惨白的脸孔一闪而过——那竟是一张女子的脸,五官清秀,但双眼空洞无神,

嘴角却带着诡异的微笑。“山魈娘!”李忠吓得魂飞魄散,手中佩刀当啷落地。

陈延青也是心头一凛,但强自镇定,厉声喝道:“本官乃朝廷命官,何方妖孽,还不退下!

”那白影闻言,竟真的停了下来,静静立在陈延青面前。如此近的距离,

陈延青才看清这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长发披散,面容姣好却毫无血色,

最奇特的是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竟泛着淡淡的绿光。女子歪着头,仔细打量着陈延青,

忽然开口,声音空灵缥缈:“你...不是他...”“不是谁?”陈延青追问。

女子却不回答,

只是痴痴地笑了起来:“都不是...都不是...负心人都该死...”她伸出苍白的手,

向陈延青的脸颊摸来。那手指冰凉刺骨,尚未触及皮肤,已让陈延青感到一股寒意。

就在这时,祠堂外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火光。紧接着,大门被猛地推开,

一群村民举着火把冲了进来。“山魈娘在哪?”“保护官爷!”白衣女子见状,身形一晃,

如一阵轻烟般向后堂飘去,转眼消失不见。陈延青惊魂未定,转头看去,

只见李老根带着十余名村民赶来,人人手持火把农具,面带惊恐却又强自镇定。“官爷,

您没事吧?”李老根急步上前,见陈延青无恙,才松了口气,“草民该死,不该让官爷冒险!

”陈延青摆手:“无妨。方才那白衣女子,可是你们所说的山魈娘?”村民们面面相觑,

神色惶恐。一个中年汉子颤声道:“定是她没错!三十年来,见过她真容的人寥寥无几,

但凡见过的,都...都失踪了!”“哦?”陈延青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

“方才本官不仅见到了,还与她说了话。她似乎神智不清,口中念念有词,

说什么‘负心人都该死’。”村民们闻言,个个面色大变,窃窃私语起来。

李老根长叹一声:“官爷有所不知,这山魈娘...不,是阿秀姑娘,

她生前确是被负心人所害,才怨气不散,化作山魈害人。”“生前?

”陈延青捕捉到这个字眼,“你们确定她已死?”村民们顿时鸦雀无声,神色古怪。良久,

李老根才低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官爷,今夜已深,不如先回寒舍歇息,

明日再容草民细细禀报。”陈延青心知这些村民有所隐瞒,但见他们个个惊魂未定,

也不便强求,只得点头应允。回到李老根家中,老人特意煮了安神茶,

又拿出些干粮招待三人。陈延青饮了口茶,忽然问道:“老人家,三十年前张县丞失踪那晚,

是否也发生了类似今夜之事?”李老根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他沉默许久,

才缓缓道:“官爷既然问起,草民也不敢隐瞒。那晚...确实也听到了山魈娘的歌声,

张县丞带人前去查看,结果...只有一件血衣回来。”“当时是谁最先发现血衣的?

”陈延青追问。“是...是草民和李老四的父亲。”李老根的声音低沉下来,

“那血衣就放在祠堂的香案上,叠得整整齐齐,如同...如同今晚那件嫁衣。

”陈延青若有所思:“李老四...就是今晚被抓走的那个村民?”李老根点头,

眼中闪过一丝悲痛:“李老四和他爹一样,都是苦命人哪...”“此话怎讲?

”李老根却不再回答,只是摇头:“官爷,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您明日一早就离开吧,

这村子...不干净。”陈延青见状,知道再问也无果,便不再强求。当夜,

陈延青辗转难眠,袖中的那方手帕如同烙铁般灼热。他悄悄取出手帕,就着月光仔细端详。

那朵红梅绣工精湛,不像寻常村妇手艺。更奇怪的是,手帕质地虽已陈旧,

但那个“秀”字却依旧鲜艳,仿佛刚绣上去不久。“秀...”陈延青喃喃自语,

忽然想起李老根提到的那个名字——阿秀。难道这手帕是山魈娘的?若真如此,

她今晚为何特意留下此物?思绪纷乱间,窗外忽然又传来那诡异的歌声,

这次更加凄婉哀怨:“郎啊郎,你在何方?妾在深山等断肠...”陈延青猛地坐起,

快步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月光下,一道白影静静立在村中小道上,

面向李老根的房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陈延青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手帕。

那白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缓缓抬头,露出一张苍白而哀怨的脸。令陈延青震惊的是,

她竟抬起手,向他招了招,然后转身向村外走去。她是在引我跟随?

陈延青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犹豫片刻,他下定决心,悄悄开门跟了出去。

第四章秘道月色凄迷,山村寂静如墓。陈延青远远跟着那道白影,

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村后山林走去。他回头望了望李老根的屋子,犹豫是否该叫醒王勇和李忠,

但转念一想,那白衣女子若真想害他,方才在祠堂便可下手,何必多此一举?

白影在林间穿梭,速度不快不慢,始终与陈延青保持着一段距离。山路崎岖,越往深处,

林木越密,月光几乎被完全遮蔽,只有那白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如同引路的鬼火。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出现一处山崖。白影在崖前停下,转身望向陈延青。

陈延青也停下脚步,警惕地注视着对方。月光勉强透过树隙,照亮了白衣女子的面容。

此刻近距离观看,陈延青才发现她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眉眼清秀,

若非面色惨白、双眼无神,本该是个美人。“你引本官来此,所为何事?”陈延青沉声问道。

女子不答,只是伸手指向崖壁某处。陈延青顺她所指望去,只见藤蔓掩映下,

似乎有一个洞口。“那里有什么?”陈延青追问。女子依旧不答,身影渐渐淡去,

如同融化在夜色中,转眼消失不见。陈延青怔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走近崖壁,

拨开层层藤蔓,果然发现一个半人高的洞穴,里面黑黢黢的,深不见底。

一股陈腐的霉味从洞中飘出,还夹杂着那股熟悉的异香。陈延青犹豫片刻,

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弯腰钻进洞中。洞穴初入狭窄,仅容一人通过,

但前行十余步后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宽敞的天然石室。火光照耀下,

石室内的景象让陈延青倒吸一口凉气。石室四壁刻画着诡异的图案,似符非符,似字非字。

中央有一石床,床上铺着干草,上面整齐地叠放着一件红色嫁衣,

与祠堂中见到的那件一模一样。石室一角堆着些瓶罐瓦器,另一角则有一具白骨,倚壁而坐,

身上衣物早已腐烂,只余几片碎布。最令陈延青震惊的是,石壁上竟刻满了诗句,字迹娟秀,

显然是女子手笔。他举火细看,多是倾诉相思之苦的闺怨诗,

其中几首尤为凄婉:“秋月春花等闲度,深山独坐鬓已霜。若教眼底无离恨,

不信人间有白头。”“三十年来泪血浸,怨气凝结不散魂。负心人今在何处?

空山夜夜唤郎君。”陈延青越看越惊,这些诗句字字血泪,若非亲身经历,

绝难有此彻骨之痛。他走近那具白骨,发现其腕骨上套着一只玉镯,虽蒙尘土,

仍可看出质地不俗。白骨旁的地上,还用石块刻着几个字:“张郎负我,天理不容。”张郎?

陈延青心头一震,难道这与舅舅张文远有关?他继续在石室内搜寻,

又在石床下发现一个木匣。匣子已腐朽,轻轻一碰便散了架,里面露出一本纸质泛黄的日记。

陈延青小心拾起,就着火光翻阅。日记的主人自称“秀娘”,